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此刻,沉浸在爱情幸福中的两人浑然忘我。
王在忠心情别提多高兴了,想到自已伴着十里八乡一朵花,风风光光地走进洞房时,周围那一道道羡慕的目光,王在忠就激动地不能自抑。
他真切地体会到了,只要有了钱,有了权,才能快乐地享受人生,才能赢得美女的投怀入抱。以前他恨,恨女人的自私自利,一身铜臭。现在他觉得那其实是妒忌,是阿Q的精神胜利法。
夜越来越深了,王在忠想到明天还要上班,便暂时与蓝雪分别了。王在忠把蓝雪送到家门口,看着她开了门,隐没在门后,才转身往回走。
他的脚步异常轻快,象是踩着将军的鼓点。路过陈芳家门口时,见陈家还亮着灯,陈芳那间屋子却闭着灯,美满的心情忽然一沉,他的心一下子烦燥起来,他知道陈芳怀孕了,是他的孩子。
早知道有今天,当初离她远点。对不起,陈芳……,王在忠心里涌起一片苦涩。
王在忠不怕陈芳,却怕她那个老爹,那是个赌棍,也是个拼命三郎,曾经有一次一个人拿着一把铁锨,撵着三个壮小伙满院子跑。有道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三壮就属于那种不要命的主儿。
王在忠的脚步一下子沉重起来,刚才的欢快一下子烟销云散,恍若梦境。
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到哪说哪吧。
王在忠看看表,已经夜里十一点钟了,走进家门,那只黑狗一下子从黑暗中窜出来,却没有狂吠,而是拼命地向他摇着尾巴,用前爪子在王在忠的腿子上挠来挠去,嘴里发出兴奋的叫声。王在忠拍拍黑狗的头,说道:“别闹了,老实在窝里呆着去。”便径直走进屋去。
老爹还没睡,一见他回来,便瞪起眼睛问:“这么晚才回来?又到哪鬼混去了?”
王在忠随便编了个瞎话,便要进自已的屋子睡觉。
却被出来的老妈拦住,凑近脸上,看了一看说道:“忠儿,脸上这是粘的什么东西?”
王在忠用手一擦,再看手上,竟然是口红,脸一下子红了。怪不得老爹说出去鬼混了呢。
“你去找陈芳了?”妇人问道。嘴唇上翘,脸上满是笑容。
王在忠胡乱地应咐着,拿了脸盆,他母亲立即拿来暖壶,咚咚地倒上热水,又掺上凉水,摸一下,水温合适了,才离开。
王在忠洗了脸,用一块雪白的毛巾擦着脸上的水渍,这时候他的妈妈又问了:“你答应娶陈芳了?”不待王在忠回答,又说:“陈芳也是个不错的姑娘,又能干,人又聪明。”
“妈,你瞎猜什么呀?”王在忠不满地说道,并啪地一声,把毛巾扔在盆架上。
看到儿子脸上那气恼的样子,母亲说:“你走后,你三壮叔过来了,问你跟陈芳的事怎么办?你不在,我替你答应他了。”
王在忠一听便火冒三丈,怒目圆睁地望着母亲,说道:“你,你管这事干嘛。”
“你不愿意?”王在忠的母亲一惊,看一眼老伴时祥,又看向儿子,说道:“你不愿意,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不就是个孩子嘛,做了不就得了?什么大不了的事?”王在忠说道。脑子里飞过略过蓝雪那美丽的面孔,那可是十里八乡一朵花,长得比陈芳好看多了。
“混蛋!”站在里间门口的王时祥愤怒了,他一辈子走得正,行得端,没想到养个儿子却是如此的品德败坏。他顺手在放案板的床上抄起鸭蛋粗的擀面杖,举起来,就要教训王在忠,被老婆死命地拦住。
“这是干什么呀,拿刀动杖的,有话不行好好说嘛。在忠,回你屋去。”她可是知道,老伴火上来了,不管不顾,拿什么家伙使什么家伙打。
王在忠却动也没动,说出更让父亲瞠目结舌的话来。
“我不要陈芳,我要娶蓝雪,娘,明天你就登门给我说去。”
“什么?蓝雪?”王时祥和妇人同时呆住了,互相看一眼,满是惊奇。好半天妇人才问道:“人家蓝雪愿意吗?”
“愿意,我这不刚跟她分手开吗。她说明天叫你找个媒人上门提亲呢。”王在忠得意地说:“陈芳那种下三烂,她也配。”
“不是,在忠,蓝雪不是早定婚了吗?”王时祥问道。
“蓝雪说了,那是她爹做的主,她根本不愿意。”王在忠拉长声调说道,的确,人家都定了婚,如果让娘上门提亲,这有点不合适。除非!除非蓝雪把那家的彩礼给退回去。
“你真跟蓝雪约会去了?说好了?”王在忠的母亲觉得不现实,又一次问道。
“估计,这几天她就会把亲事退了。”王在忠自信满满地说道,脸上是发自心底的笑容,我王在忠也有这么霸气的一天。
“在忠,你先回去睡觉吧,我跟你爹好好合计合计。”王在忠的母亲拉着王时祥走进了西间屋,王在忠走进了东间屋。
王在忠兴奋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偶尔想到陈芳,便会略过一道阴影,但是很快便把这丝不快忘记了,满脑子都是蓝雪的影子。
今天的夜,格外的静,格外的安宁,让人感到夜轻悄悄的呼吸。
多美的夜呀。
这几天,整个陈家庄村都轰囔动了,大家见了面,都津津有味地议论两件事,一个是蓝雪把白家的彩礼退给了白家,说闺女不愿意。第二件是拼命三郎的女儿未婚先孕,把她搞大肚子的王在忠却说什么也不娶她,却和刚退婚的蓝雪定了婚。
陈三壮正在家里砸棒子,用块手巾蒙住头,用一个木榔头使劲地砸着,随着啪啪的声音,金黄色的棒子粒飞得满地都是。很快核上的棒子粒都砸下来了。
这时候,陈芳的二婶走进来,拽住三壮的衣袖说道:“你还有心情砸棒子,出大事了。”
三壮仍然不在意,一边把棒子核儿拿起来,把上面残留的棒子粒用手捻下来,一边问:“什么大事?”
“王在忠那个狗|日的,跟蓝雪定婚了。那怎么小芳怎么办呀?”
“什么?”陈三壮一听,眼眉立即立了起来,说道:“你说得是真的?”
“我骗你干吗?今天定得婚。”陈芳的二婶说道。
“姓王的,我cao你八辈姥姥!”陈三壮说完,拎着把菜刀象疯了似的,冲向王家,可是那条黑狗却说什么也不准他进门,被陈三壮两刀砍在身上,一命呜呼。三壮的胳膊也被狗咬得血乎流拉的,三壮连眉头都没皱,用一只好胳膊拎着菜刀与王在忠拼命。
王在忠毕竟当过兵,练过武,随手抄起门后的顶门杠,用棍头使劲往外一杵,正杵在陈三壮的肚子上,把凶悍的陈三壮杵了一个趔趄,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陈三壮趁机抓住棍头,立即爬起来,陈三壮用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抓住棍子,另一只手抡起菜刀,便砍过去。一边叫着:“我X你妈!”
王在忠被陈三壮的凶悍吓了一跳,心说怪不得人人都叫他拼命三郎呢,还真拼命呀,扔了棍子便跑。
这时王时祥手中拎着擀面杖出来,让过儿子,一擀面杖砸在陈三壮的胳膊上,陈三壮两眼闪着凶光,举菜刀又向陈三壮砍来。可是由于流血过多,忽然一阵晕眩,眼冒金星。
王在忠手急眼快,一个箭步跃起,劈手夺过菜刀,扔在一边。陈三壮的手一把直接向着王在忠的双眼抠去。王在忠的扭脸,眼没抠成,揪住了耳朵,一咬牙,往下一撕。王在忠一声惨叫:“我的耳朵。”
王时祥一见陈三垃的样子,本能地害怕,但是一看儿子的耳朵被撕下来,护犊心切,抡圆了擀面杖,先是砸向陈三壮的头,又怕把人打坏了,改为砸向三壮的肩膀。“啪!啪”两声闷响,生生把三壮肩膀上的骨头,砸成几块。
陈三壮一声惨叫,再想拼命,半边身子都麻了,不听使唤了。右手把耳朵扔在地上,摁住左肩膀,血把衣服都给浸透了,一股强烈的血腥气漫延开来。
很快左邻右舍的人都来了,大家拉开了架,陈芳在家里不放心,她可知道她爹打架不要命,到了王家,先是看到那头看门的黑狗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心便突突地跳了起来。走进院子,看到她爹被打得半死,胳膊上全是血,肩膀也歪着,动不了。
王芳一看可急了,一头向王在忠撞去!“姓王的,我跟你拼了。”
王在忠看到陈芳挺着个大肚子,向发飙的母鸡似的冲上来,到底觉得对不起陈芳,脸上一片灰暗,一愣神时,被陈芳撞个正着,咕咚一声坐在地上。瞬间被陈芳抓了个满脸花。连忙用胳膊护住脸,却并不还手。
王在忠的娘看儿子不还手,可不干了,赶过去,一把捋住陈芳的头发,往一边一拉,陈芳的头发被揪下一liu子。两人撕打起来。王在忠的娘说:“你们谁也别管,今个我就跟这个傻碧叫量叫量。”
“你傻|逼!你一百二十个傻|逼”。
“不是傻|逼呀,那让人家弄大了肚子?”
众人哄然笑了起来。
陈芳的脸一下子臊得通红,脑羞成怒,她一下子冲向前去,一划拉,抓住王在忠他娘的腰带,抠住往外一拽,女人的腰带是红布条做的,不结实,陈芳也是一股猛劲,腰带一断,裤子一下子掉了下来。露出里面的大红裤衩,半拉白白的屁股蛋,众人哦地一声大叫。
王在忠的娘可不干了,你撕我的衣服,我也撕你的衣服,陈芳因为怀孕了,穿得肥肥大大的孕妇裙子,被王在忠他娘揪住领口,使劲一撕,裂成两半,露出白嫩的皮肤。围观的人,大眼瞪小眼,都看呆了。
不知道谁报了警,警笛由远而近,停在门口,从车上跳下两个民警,龙行虎步跑到跟前,叫道:“别打了,都住手。”
两个人哪里肯听,仍然撕打在一块,到底警察上前才拉开架。
“都把衣服穿上,挺大个人,也不嫌个臊。”警察说道。
两人这才分开,王时裤早拿出裤子给老伴穿上。也有人脱下自已的褂子给陈芳围在腰间。
这时候,早有摄影师拿出照相机,把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陈三壮给拍了相,便叫道:“赶紧送医院。”
后来经过村里调解,王在忠先拿出一千块钱,赔偿医药费。治好了病,花多少钱再说。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当王在忠以为没事了的时候,白家又找上门来。
那天早上,王在忠去机关上班,骑着自行车刚出村口,迎面来了五个小伙子,五辆自行车一下子把王在忠夹在中间。
“你们要干什么?”王在忠本能地感觉不妙,惊恐地问道。
“干什么?姓王的,你抢了我的老婆,我带人找你算帐来了。”一个身材高大,长得帅气的小伙子说道。把车子一扔,便扑向王在忠。
“兄弟们捧他!出了事我兜着。”立即四个小伙子便扑了上来,抓胳膊的抓胳膊,揪头发的揪头发,便把王在忠摁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
嘭嘭嘭!拳头擂在后背上的声音;
也有抽耳光的啪啪声,很快王在忠的脸就肿起来了,两个眼睛快看不见事了。王在忠杀猪似的惨叫声传出多远。
“救,救,”王在忠吐出嘴里的碎牙,大叫:“救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