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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破菊阵
    哑仆不叫哑仆,但她喜欢别人这么喊她, 她来白家应征管家的时候就被马上录取了, 作为一个残疾人就算要找份体面的工作也不易, 更何况是白家管家这样的香饽饽。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楚的, 原因无他, 她曾是白家前主母的贴身佣人,一纸终身合约让她注定一辈子要陪着白母。

    只是世事难料。

    当年,她因误打误撞, 看到了白家母子在床上的情景, 这样的家族丑闻被别人看到了, 定然是没活路了, 而她很幸运, 只是再也不能说话而已。

    她离开白家的时候,白展机已经出生了, 还是她一手管到一岁牙牙学语的,她这辈子都没孩子, 回来白家也只是想圆个回忆, 看看那个小小软软的孩子长的如何了。

    虽然早看不出小时候的样子,但在哑仆心里, 不论是白霄还是白展机都像她的孩子。

    兴许是对她还有点印象, 白霄想也不想让她做了新的管家。

    自从回到白家, 她每天惯例早起,这还是天蒙蒙亮的时候,漆黑的走廊上只有微弱的光线隐隐绰绰的钻了进来, 黑暗似乎总隐藏着机关危险,但熟知白家的她并不恐慌。

    在看到白展机门外的黑影的时候,她吓得后退了一步。

    黑影靠在墙上,像是雕塑般动也不动,仿若被抽干了的枯井,他维持这样的动作也不知多久了。

    那身影很熟悉,但正因为熟悉才让人不敢相信。

    白霄最让人信服的并不是他有多大的权势,而是任何时候都泰然自若,了然于胸的气度,这气度从容内敛,让人不由自主的诚服。

    她不敢多看,忙敛下眉。

    在白家,少说少看多做,正要离开却听到白霄幽幽的声音,她慌忙回头。

    晨光从暗紫镶金的窗帘缝隙中透入,在白霄的脸上形成一曾淡淡的蓝光,却依然看不清他的脸色。

    “准备早餐。”白霄的声音干涩沙哑。

    !

    白家的餐厅是摆设,这里没有聚餐,更不用说最容易联络感情的早餐时间。

    也许是接收到哑仆的疑惑,白霄又加了一句话:“我和展机的。”

    哑仆满脸兴奋的点头,这才像真正的父子啊,哪里有一家人不一起吃饭的道理!?

    白展机这一晚并没有睡好,脑子里一直想着白霄半夜潜进来的深意,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依你来看,白霄昨天进来没其他意思?]怎么都想不明白的阮绵绵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怎么还在想这个问题?太草木皆兵了,难道他白霄就不能单纯的为你拉拉被子。]阮绵绵对白霄的在乎程度越来越高,这个苗头可不乐观。

    [别人我信,他……呵。]在阮绵绵心中,白霄就不可能当慈父。

    也许是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刺激太多,他压根就没把白霄当正常人类。

    所以当阮绵绵来到楼下,看到在偌大落地窗边,那个等他一起早饭的男人将他吓的肝胆俱裂。

    男人坐在一张红木椅上闭目养神,在一旁是白氏目前的总裁右西候不疾不徐的汇报声,即使白霄看上去漫不经心,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白家自从白霄接手后,十几年来涉及不少娱乐影视行业,而白氏就是部分产业的总部。

    掀开眼帘,注意到站楼梯口踌躇不前的阮绵绵,一时间竟有些怔忡,白展机的外貌不像他,到是有几分肖似他妈妈。

    白展机的妈妈是白霄吞并下的一个帮派的独生女,生性桀骜,年轻的时候也让掌控欲极重的白霄宠了一段时间,他对那个早故女人的印象模糊了,只觉白展机那双固执清亮的眼睛正是他当年最钟情的。

    停驻的时间有些长了,才隐隐缓住有些外泄的情愫,淡淡威严的声音道:“杵在那儿做什么?吃早饭。”

    右西候这才发现身后的白家大少,传说中无法无天的纨绔子。

    早有耳闻,第一次见到真人,浅浅的打量了眼在那站着的人,外貌很普通,但这种世家子皮相到是次要的,如白霄这种不惑之年还这么妖孽的才是诡异。

    白大少衣着得体,眉宇间流露出一抹坚毅沉稳,右西候虽不掌握实权,但到底做了多年的总裁,看人还是有点眼力的,面前的青年不可能是曾以为的浮夸纨绔。

    果然传言之所以是传言,就因为它不真实。

    哑仆指挥着佣人们井然有序的在餐桌上布菜。

    果然没猜错,真的是一起吃早饭。

    阮绵绵心中一跳,这不就是普通人家的父子的模样吗,白霄是在认真的做一个父亲?

    “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没睡好?”白霄挥手让右西候先下去,亲自为儿子倒了一杯绿茶,蹙眉道。

    “……有点紧张。”阮绵绵随便扯谎,虽然嘴上说紧张,但那双眼闪亮亮的,似乎对父亲的器重感到受宠若惊,像是怕自己让父亲失望。

    白霄敛下眼底的深沉,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白家虽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两人吃早餐的时候依旧保持安静。

    正埋头吃手里那晚米粥的阮绵绵视线中突然多出一双银制筷子,上面夹着一只还冒着袅袅热气的小汤包。

    愣愣的抬头,只见白霄的脸色淡淡的,但表情却是不容置疑的,“年轻人的胃口不能这么小。”

    阮绵绵有一种直接就着筷子咬下那只汤包的冲动,到时候白霄会是什么表情?

    但他是个称职的[儿子],忍着演到底也要等到白霄破攻。

    礼尚往来,阮绵绵也将面前的一只精致的筒仔米糕放到白霄面前的盘子里,遂又快速低下了头喝粥。

    见儿子羞赧的耳廓都红了起来,白霄的心情微漾,唇角也牵出柔和的弧度。

    早餐就在这么看似温馨,父慈子孝(?)中过去了。

    正要踏上去白氏的路上,阮绵绵接了个来自易品郭的电话。

    易太子站在别人怎么想不通的地方,贫民区的一间出租房外,路过的男男女女看到这个光鲜亮丽的男人,频频侧目。

    “展机,你现在在白家?”

    “……”阮绵绵抿直了嘴角,“你派人跟踪我?”

    易太子有了前科,阮绵绵可不怎么信任此人。

    “你忘了,昨晚你回去的时候说过。”易品郭忙辩白,眼珠子却是死死盯着一台小型仪器,这仪器连接送给阮绵绵的那只表。

    而昨晚想看看白展机是否真的回家的易太子,却惊愕了,那只表显示的地址根本不可能出现白大少。

    跟着上面显示的位置,易太子一大清早就跟到这里。

    一间看上去平凡无奇的平房门口。

    对跟来的两个跟班努了努嘴,其中一人上前敲门。

    ——————

    “白……白展机?”许是太过震惊,木玉叶拿着纸片不自觉的将脑中想的说了出口。

    在他心里像二少这样的少爷就适合精细的养在深闺中,然后会有一个清清白白门当户对的女人陪着他,那对象怎么也不可能是男人。

    但要多深刻记忆才能将人不厌其烦的画出来。

    倐地站了起来,二少瞪圆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你怎么会认识哥哥的?”

    “在会所……”被二少的气势所慑,木玉叶反射性回答。

    “会所是什么?”白廉桦缺乏常识,根本不明白平时大少寻欢作乐的地方是什么。

    但这一反映,却让他在木玉叶心中更纯粹了,让他更有些自惭形秽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出了大少的事情,那自己的 [少爷]职业不就也被知道了。

    “……”

    “不能说?”二少本也是条件反射的问,但对方的沉默却让他觉得这所谓的会所绝不是好地方。

    木玉叶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不自觉的紧绷了身体,这样冷然的二少让他有些害怕,明明是晶莹剔透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冷的表情。

    空气中渐渐滋生了紧张,木玉叶轻颤着站了起来。

    不知是害怕还是担忧二少会讨厌他。

    二少不是个耐心很好的人,更何况是任何与白大少有关的事情,更显急躁,眼底渐渐衍生出不耐烦,“当时哥哥在做什么?”

    在讨好白廉桦。

    虽想说,但直觉告诉木玉叶,若是说了,面对的绝对是二少的怒火。

    “叩叩。”

    “谁?”

    “户口调查。”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贫民窟的治安并不好,这样的借口到不突兀。

    难道是有人去告密了?木玉叶也不管回答二少的问题,急急忙忙的抬腿跑了几步,却不想撞到了前面的桌子,趴跌在地上,腿上的刺痛让他呲牙咧嘴,手上一摸,湿热的红色液体顺着手指滴到地上。

    困难的抬头,边捂着伤口边压低了音量,“快躲起来,不能让人发现你!”

    像白廉桦长的这么俏生生的,没自保能力,又怎么能和那群地痞无赖斗,那群无赖最爱用的伎俩就是利用户口调查的借口。

    二少静默良久,看着木玉叶的伤蹙紧了眉头,直到外面的敲门声频率快了起来,也没有躲起来的意思,他虽是不受重视的,但却是最像白霄的儿子,这种如丧家犬般躲起来的行为怎么都做不到。

    隐约听到门内的交谈声,易品郭对跟班做了个口型,“撞。”

    嘭的一声,本来看上去还像模像样的门,被外力撞破,几个木块随着门锁被一起撞碎,在地上响起几声清脆的敲击声。

    白廉桦忽的转头,就看到门外的几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