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一时间,震耳欲聋的爆破声连续响起, 广场上冲天的火焰像要蚕食着人的理智般窜向高空。
从上空望去, 这滚滚红浪如同露出獠牙的猛兽。
一架直升机由远及近, 螺旋桨的旋转声也被掩盖过去。
一青年静静的盯着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火光照射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他眼中似是解脱,又似是歇斯底里的疯狂,那双紧捏着通讯器的手因激动而发颤。
突然, 手中通讯器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白霄把身边的人几乎都派给了白展机, 我们炸断了对外通道, 他现在困在易家第一层, 探测器受到干扰, 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青年冷静的面容演化成诡异的笑容,眼底反射着黑色的火焰般, “找到白霄,全面攻击, 生死勿论!”
掐掉了手中的联系, 青年缓缓转头,那张像是上帝制造的脸, 平静的说道:“偷听可不是个好习惯, 易公子。”
多么熟悉的话, 和白霄如出一辙。
在机舱后座,两个黑衣人将手脚被紧紧捆着的易品郭扶了起来,知道装不下去了, 易品郭缓缓睁开了紧闭着的眼,即使极力掩饰,直视青年的眼中还是止不住的震惊。
似乎知道他想说话,青年忽的一笑,令易品郭心底抖了抖。
但嘴巴被胶布封着,他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悲鸣,眼睁睁看着那只手接近自己的脸。
易品郭不想承认,但未知的恐惧牢牢支配着他。
青年上下摩挲下那张胶布,猛地,一把撕下。
胶布和唇部突如其来的分离,易品郭闷哼了一声,那双寒凉温度的手突然捏住他的下颚,入目的还是那个如花般的面孔。只是那面孔像是精神质似地扭曲。却又奇异的冷静,“娇生惯养的易公子大约是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吧!”
被人制住的太子无法挣脱开,眸子迸射出愤怒,“你是故意被我抓住的?把我当猴耍?”
既然有这样的势力,当初怎么会出现在贫民窟?
以为像是莲花般单纯的少年,没想到竟是藏着黑着滴油的心,果然是白家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青年笑了笑,到是放开了易品郭。
“好深的心机,白霄竟然也会看走眼,白家若是由你继承也许更适合。”易品郭和大少从小认识,对大少的性子再了解不过,大少心不在此,就算真的继承守住还是个问题,他和白廉桦根本不是一个段数的,白展机要是落到这二少手里,还不是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单单是今天,来营救白廉桦的这支部队,就根本不像普通人能够拥有的,白廉桦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他将二少困在了易家,本想借此引来大少,没想到竟成了祸根,易品郭哪里有不后悔的道理,当他被这群士兵绑到野外上了直升机那一刻就晚了。
“难道你不希望白展机继承吗?”
“展机不是你的对手。”
“太子到是让我惊讶,不关心你易家的情况到是有闲工夫管白展机。”白廉桦放开了手,转过去向其中一个黑衣人摊开了手。
黑衣人一愣,似乎明白了意思,将腰侧的配枪递了过去。
拿到枪,白廉桦熟练的打开保险栓,拉动套筒。
“你做了什么!!”刚醒来的易品郭只知道自己在直升机里,这时候直升机机舱门被打开,舱内灌入了烟硝味,才注意到他们身在易家上空,而那股浓黑的烟就是从易家广场传来的,“你把我家怎么了,放开我,畜.生!你要是敢动我家的人,我让你死无葬生之地!!!”
家人是大多数人的柔软之处,易品郭亦是如此。
易品郭挣扎的厉害,疯狂起来的力道几乎就要挣脱两个黑衣人的桎梏。
突然,太阳穴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完全安静下来。
“别激动,我可不太会使枪,手要是不小心滑了,你的脑袋就成猪头了。”易品郭那张脸被打的一边高高肿了起来,青一块紫一块,初一看还真的有点像猪头。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父母爷爷他们怎么样了!?”为什么单单只抓了他!
“你家人,目前还是安全的。”见易品郭安静了下来,白廉桦又将手枪转了个方向回到自己手里,开始将里面的子弹卸下来。
易品郭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搅浑了一向灵敏的思路,稍稍一冷静就抓到了问题的结症,目前……也就是说待会就不一定了!
底下火焰的热度也点燃了他心中的不屈,被个比自己的年纪还小的男人主导着,易品郭怒极,反倒冷静了下来,即使易太子那张脸还没恢复原貌,但平常慵懒的眼神也渐渐锐利起来,“你,要我做什么?”
白廉桦必有所图,不然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只是这图的,却出乎易品郭所料。
“咚,咚咚”一颗颗子弹从白廉桦手中掉落在机舱内,四射开来滑向不同的方向,将卸了子弹的枪又装了回去,“陪我去见哥哥。”
阮绵绵就像是一个天生的领袖,虽然所有人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但常年处于警戒状态的他们对危机意识相当敏锐,反射性的听命。
一瞬间,爆炸的碎片将刺穿空气,在空中划破一道痕迹,才散落各地。
耳鸣后,渐渐恢复听力,满目望去,只有越烧越旺的火团,映照在豪宅的墙壁上,像是在死神脚尖上起舞。
在相隔他们近百米的停车场上,所有车子都陷入一片火海,熊熊烈火几乎没多久就将一辆辆车子烧成了骨架子,空气中不停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危机解除,阮绵绵从地上站了起来,紧握着手枪的手沁出汗水,背后之人心狠手辣,看来是个不喜给人留后路的人。
易家所在的地方即使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也算远离市区的山脚边,等到有人发现这儿的异状再赶过来,最快也要几个小时。
“大少,您没事吧!”从地上起来的白霍慌张的询问,要是大少出了什么事,他们这群人真没脸见白主了。
“我没事,你们耳朵怎么样?”巨大的爆破声音,若不是他早有准备捂着了,现在也不会完好无损。
剩下的人纷纷站了起来,均摇了摇头。
原本对大少怨怼之情的人也收敛了轻视,若刚才不是大少察觉到了什么,他们就算反应再快,也会在毫无防备下受伤。
“好狠,断了我们的后路。”是了,没了交通工具,他们这群人要护送大少回安全的地方几乎就不可能。
白霍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这处地方显然不安全,他必须马上下达最有效的命令。
所有人自发形成了保护圈,一个个神情警戒,将大少围在中央。
“回去救父亲!”阮绵绵微微眯眼,注视着易家顶楼。
“大少,您不是孩子了!”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您老就行行好,别在这里耍任性给我们添乱了,只要您别拖了白爷的后腿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我的确不是孩子了。”阮绵绵神情一冷,突然掏出宴会时白霄塞在他裤袋后面的微型手枪,对准白霍的脑袋。
大少,是真的想杀了他!
莫不是为了杀鸡儆猴,让其余兄弟乖乖回去救白爷或者只是单纯的为了立威?
白霍看不上这样的大少。
这种关键时刻,少一个部下就少一份助力,拿自己人开刀,就算出发点是好的,那也只是匹夫之勇,和白主当年完全无法相比。
短短时间里,很多想法充斥在白霍心中,他不怕死,但不想以这么无价值的方式死去。
阮绵绵动作太快,其他护卫还来不及阻止,那颗子弹就射了出去。
死神从白霍身侧划过,破空袭向他身后。
一个人影从后边树丛中应声倒下,所有人才反应过来,竟然还有埋伏,这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又连续点了两记,虽然这次没看到人,但树丛后的倒地声却做不得假,就在他们身后藏了三个伏击手。
而以他们常年的作战经验,怎么可能没发现。
但事实就是他们看到的,是大少又一次救了他们,若不是大少果断,现在指不定大家都被光荣了。
阮绵绵神情肃穆,经过几位情圣的教导,绵绵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直到确定这附近警报暂时解除,他才收回抢:“正因为我不是孩子,才不能让你们在这种突袭中无谓伤亡,现在回去找父亲。”
“不行,我们必须护送您到安全的地方。”白霍一口拒绝。
“若是父亲在这里出事,你们以为凭我们几个,能活着出去几个??”阮绵绵低吼。
是啊,没了交通工具,这里等到后援才有可能获救,这之前任何可能性都有可能发生,而没了白霄的白家,谁也不敢去想!
他们必须要和白霄汇合,不然等待的可能就是各个击破,谁也逃不了。
这时候白霍眼神中的轻蔑失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面对白霄一样的恭敬,不止他一人,这个小队里其他几人眼神也有了变化,真正正视大少的身份,白展机不是他们的累赘,而是白家能否继续辉煌下去的核心,甚至将他当做下一代白主来看。
不愧是白主,他为他们挑了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冷静稳重,头脑和武力同样出色的人物。
就像禁-书曾经对绵绵说的,一个男人想要获得别人的尊重,所有别人为他添加的荣耀只是添砖加瓦而已,最重要的是自己足够强。
空气充斥着硝烟味,压抑的窒息。
猝然,阮绵绵抬头望向上空,直升机的轰鸣声向他们逼近,从远处飞向大少所在的方位。
上方一道灼热的视线紧紧锁着他,两兄弟互相望着,这一刻周围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他们谁也没有移开目光。
白廉桦对着绵绵动了动口型,眼中尽是占有欲和诡异的温柔: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句话: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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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感谢流白苏洛亲的长评,我已经好久没收到过长评了,而且好长~~~长鞠躬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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