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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更新啦
    他的芥子空间,是在他二百七十岁那年成为中级炼器师时打造的,是一块墨色的手镯,就佩戴在他的手腕上。``

    子情既然喜欢白色,那就打造成一个白玉手镯好了,至于样式,既然是他的人,必须要和他是同一个款式。

    心里打定了主意,再去炼制就变得得心应手了,夜凌云闭上眼睛,放空神识,再次睁开眼睛之际,眸子骤然变得凌厉起来,单手一招,将原材料攥在手心里,随即动作飞快的操作起来。

    整整七天七夜,顾子情和夜凌云都是不眠不休,一个炼丹炼的入了迷,一个炼器炼的忘了时间。

    顾子情在炼制了大量的回血丹之后,就一直再尝试补灵丹,果然,这种丹药对于他来说,难度还是大了一些,但好在有夜凌云和小奶狼照顾到他的安全,顾子情在失败了几次之后,逐渐找到了一些窍门,此时的他,已经勉强能够炼出一炉补灵丹了,此后的工作,就是需要大量的练习。

    夜凌云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已经炼制出了那白玉手镯,和他的墨玉手镯想搭对,都是半寸宽,通体光滑,一个镌刻着腾云驾雾的黑龙,一个雕琢着栩栩如生的白凤。

    剩下的四天了,夜凌云突发奇想,用芥子空间里能够搜罗到的材料,炼制了一只背上能承载一间房屋的飞鹤。

    过两天,他就要带着子情回顾家探望母亲,而顾家所在的地方,和冰川岛是有上一段距离的,子情腿脚虽然好上了许多,但终究是不太方便,而他又不想让子情日夜劳顿,有个代步工具,是再好不过的打算。

    那是一只黑顶白身的仙鹤,有着红色的眼睛,那里可以存放火灵石,作为驱动的能源,通体散发着莹红色的亮光,宽阔的背部上坐落着一间木屋,养神木所制,有安神定气之功效,周围散步下繁琐的禁制,可以屏蔽他人的肆意窥探。

    夜凌云满意的打量着手里小巧的仙鹤缩型,下一刻,收进了芥子空间里,然后直接起身,来到了顾子情的身边。

    顾子情刚炼完一炉补灵丹,成绩颇让人欢喜,已经能有一开始的难以成丹变成现在的一炉双丹,此刻的他正在闭目养神,回想温故刚才所获得的经验,争取下一次更上一层楼。

    却没料想到,盘坐的身躯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夜凌云紧紧的抱着七天来都没有机会触碰的佳人,把头埋进了顾子情的颈窝间,狠狠地嗅了嗅。

    嗯,真香,夜凌云满意的勾起了嘴角,安心的蹭了蹭顾子情的鬓角,还是要紧紧的抱着这个人,才会让他的心神彻底的安定下来。

    顾子情突然就被人抱住了,吓了他一跳。猛然睁开眼睛,发现时夜凌云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微微的缩了缩脖子,顾子情侧了侧脑袋,疑惑的出声问道:”夜哥哥……?”

    夜凌云贴着顾子情的耳际轻声道:“子情,想过回家看看母亲吗?”

    听到这话,顾子情瞳孔一缩,顿时红了眼眶,微微的点了点头,哽咽的回答道:“想。”说完,声音一顿,顾子情低垂下眼眸,思量再三,继续小声呢喃的请求道:“夜哥哥……能让子情回家看看母亲吗?”

    夜凌云听后,微微勾起嘴角,回答的很是爽快:“当然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一听这话,顾子情顿时变得慌乱无措起来。

    什么条件?是他能够达的到的条件吗?是不是完不成条件,他就永远也别想回家看望母亲?

    顾子情的眸子变得有些哀戚,声音苦涩的出声道:“夜哥哥说的条件是……?”

    夜凌云听后,继续窝在顾子情的颈窝里,却不着急回答。

    久久没有回话,漫长的等待让顾子情更是心里没底,贝齿紧紧的咬住下唇,顾子情的眸光也越来越悲苦,对回家探望母亲会得到应允之事已然不抱希望。

    夜凌云察觉到顾子情心中所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在子情心里,就是那么一个可怕的洪水猛兽吗?回家探亲,此乃人之常情,子情又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这情理之中的事情他又岂会狠心拒绝,他的条件不过就是……

    哎,罢了罢了,夜凌云有些挫败的摇了摇头,下一刻,骤然收紧怀抱着顾子情的双臂,探过头去,咬着顾子情的耳垂轻声道:“想什么呢?夫人岂能独自一人回家?所以我的条件就是,夫人要带上为夫才行,否则,抛下夫君,独自一人回娘家,于情于理,是不是都说不过去啊?”

    顾子情听后,眸子一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居然是这种条件?这哪能算是条件,根本就是,他几百年来,都求之不得的。

    顾子情如玉的眸子里晕染上了一层水汽,哽咽着点了点头。

    “哎。”看到顾子情的感应,夜凌云轻叹了一口气,手下用力,强硬的把顾子情转过身来,让他用正脸面对着自己。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怎么娶了一个男妻,还照样是水做的?”夜凌云抬起手擦拭着顾子情湿润的眼角,轻笑着打趣道。

    “夫人这般反应,为夫会觉得,你是不想答应这个条件的。”见顾子情的通红着眼眶,泪水又要溢出眼眶,夜凌云只能换个方式来劝说,故作痛心的说道。

    “不……不是的。”顾子情听后,赶紧抬起衣袖,拭了拭眸子,将眼泪收了回去,伸出手,扯住夜凌云的衣角,生怕那人就此反悔。

    “傻子。”夜凌云满是心疼的感叹一声,下一刻,直接从芥子空间里取出新炼制的白玉手镯,不容拒绝的套上了顾子情白皙细嫩的手腕。

    看着自己呕心沥血的成果套在顾子情的手腕上,夜凌云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玉人配玉镯,真乃绝配!

    顾子情好奇的看着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白色玉镯,疑惑的出声道;“夜哥哥,这是……?”

    “芥子空间,我既然应允了你,就一定会做到。”夜凌云爽快的回复道,然后伸出自己的一只手臂,将长长的袖袍捋了上去,露出了自己的手腕上同款的墨色玉镯,颇为自得的说道:“怎么样?夫妻的样式,可还喜欢?”

    一听到是芥子空间,顾子情就已经很是稀罕了,又听到是夫妻样式,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伸出手摩挲着手腕上的白玉手镯,顾子情满心欢喜的点了点头。

    “喜欢就好,里面我已经放了许多你修炼用的灵药灵植,丹方灵石,至于使用方法,子情只要用神识沟通这玉镯,然后想着要把什么东西放进去或者拿出来便可,子情可以试试。”

    听完夜凌云的描述,顾子情跃跃欲试的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一地的成品丹药和紫玉药鼎俨然已经消失不见。

    用神识沟通手镯,顾子情吃惊的发现,那一地的成品丹药和紫玉药鼎正安安稳稳的储存在芥子空间里。

    长这么大,顾子情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空间法器。

    以前在顾家,凭顾家衰落的实力根本购置不起,更何况他还是个不得宠的长子,后来到了御剑宫,只能艳羡的看着顾宁在他面前炫耀又得到了夜哥哥赏给他的什么法器宝物,他却是连奢望都不敢的。

    所以,第一次得到新鲜玩意,以顾子情沉稳的性子,也难免的调皮了些,将那紫玉药鼎来来回回的取出来放进去,倒腾数次才肯罢休。

    夜凌云就一直静静地微笑着看着他的子情犯傻,这样真实又不做作的顾子情,让他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自制的独占欲。

    还好,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是他夜凌云的。

    猛然把顾子情横抱而起,夜凌云抱着人不由分说的向着宫殿外走去,既然都应允了子情要回家看望母亲,那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吧,现在就立刻启程。

    原本矗立在一旁打盹的小奶狼,看到主人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赌气的摇了摇尾巴,低低的嗷呜两声,然后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随后被夜凌云收进了袖袍里。

    于是,把守地火宫殿的御剑宫弟子,在七日之后,再次见到了他们的少宗主和传说中不得宠的正妻。

    “恭送少宗主。”其中的马师兄跟随者大师兄恭敬的出声送别,但一双八卦的眼睛却不停地偷瞄夜凌云怀中的娇俏身影。

    这就是大师兄口中的正妻顾子情吗?真是个妙人,眉眼精致,气质温和,哪里是那个嚣张跋扈的顾小公子能够比拟的?

    情不自禁的啧啧出声,姓马的弟子有点搞不懂少宗主的想法了,这么一个娇俏的可人不好好对待,扔在偏院里不管不顾,反而和那个顾宁闹得沸沸扬扬的,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这个形容虽然不怎么贴切,但是却表达了马师兄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这根本就构不成选择,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取舍好吗?

    那么明显的视线,以夜凌云的修为又怎会察觉不到,冷下脸来,夜凌云站定身形,冷哼一声,出声警告道:“管好自己的眼睛,不想要的话,本座可以帮你处理掉他。”

    冷的掉渣的声音让马师兄浑身一僵,赶紧收回视线,缩着发抖的身体躲到了大师兄的身后。

    苦着一张脸,马师兄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刮子,他怎么就忘了,他们的这位少宗主,可是个性格自负,阴晴不定的主,招惹不起的。

    夜凌云骤然发寒的声音,让他怀中的顾子情也不受控制的浑身一颤,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夜……夜哥哥?”顾子情犹犹豫豫的伸出玉手,拽住了夜凌云的前襟,小心翼翼的轻声探寻道。

    听到那令人心安的温润嗓音,夜凌云顿时收敛了浑身的寒气,下一刻,俯下头去,轻笑着说道:“子情是不是等不及了?别着急,咱们这就启程。”

    夜凌云说完,直接从芥子空间里取出这几日的炼制成果,飞行法器——疾风鹤。

    随即,足尖一个用力,夜凌云突然腾空而起,直接抱着怀中之人闪身进入了仙鹤背上的木屋,下一刻,白色的疾风鹤,红色的眼睛骤然亮起,仰天长鸣一声,缓缓的煽动起翅膀,在原地形成了一阵青色的漩涡,片刻之后,疾风鹤伸长脖颈,直接冲上了云霄,在众人的眼中消失成一个白色的圆点。

    疾风鹤在冰川岛的上空穿梭者,屋外寒风凛冽,屋内却是暖意融融。

    墙角上那一排排圣阳花,呆萌呆萌的转动着脑袋,散发着阵阵热意。

    顾子情早已经脱下了狐皮大氅,手里抱着一个暖炉,只着一件单衣,侧卧在白色的柔软兽毯上,长长的青丝铺散开,平展了一地。

    身前摆放着一张丹方,顾子情单手拄着脑袋,柳叶般的细眉,时而紧蹙,时而舒展,而他的一双腿,正被夜凌云强势的抱在怀里,用灵力来来回回的蕴养着。

    “子情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夜凌云皱着眉头斜睨了那张丹方一眼,对这个把子情注意力从他的身上抢走的东西颇为不满。

    “呃,是一张中级丹方,我想着,过些时日或许会用到,所以就提前钻研一番了。”顾子情听出了夜凌云不爽快的语气,悻悻的把手里的丹方收回了芥子空间里,缓缓地支起了身子,识趣的往夜凌云的身前靠了靠,下一刻,被人一把揽进了怀里。

    温香软玉入怀,夜凌云舒展开紧皱的眉头,满意的勾起了嘴角。

    “一会儿就要到寂灭荒漠的边境了,再前行一段距离,就到顾家了,我们先在客栈落脚,打探好你母亲的近况,顾宁母子既然敢拿你的母亲做要挟,就一定会将人当做犯人看管好,我们切莫要打草惊蛇,倒不是怕了他们,只是不希望他们狗急跳墙,来个鱼死网破,伤了你的母亲,子情可听清楚了?”夜凌云贴着顾子情的耳际语重心长的低语道。

    顾子情听后,了然的点了点头,眸底深处却有着担忧一闪而过。

    几百年没有与母亲相见了,也不知道母亲是否还健在,是否还在苦海中苦苦挣扎,都是孩儿不孝,让母亲跟着自己一起受罪。

    想到这里,顾子情的面容有些哀戚,微微的低垂下眸子,生怕夜凌云发现他濡湿的眼眶。

    但是以夜凌云对顾子情的在意程度,一颦一笑,一悲一哀,尽收眼底,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顾子情的异常。

    轻叹了一口气,夜凌云抬起顾子情的下巴,俯下头去,紧贴着那人的额头沉声道:“子情不要多想,以前的事错都在我,从今以后,我们把母亲接到身边,好好照料好不好?”

    听到那人的承诺,顾子情努力收回了眼底的湿意,缓缓地绽放出一个信任的微笑,配上那精致的面容,美的惊人。

    夜凌云呼吸一窒,眸色骤然一沉,瞳孔的颜色竟然微微发红。

    揽着顾子情腰肢的双臂猛然用力,钳制着顾子情下巴的手也越收越紧,粗喘了几口气,想要平复自己不对劲的情绪,却是无济于事。

    下一刻,夜凌云突然低下头去,发狠的咬住顾子情轻薄的嘴唇,不管不顾的啃噬起来。

    “唔。”顾子情吃疼,惊恐地瞪大了眸子,看着那人发狠的模样,更是害怕到瑟瑟发抖。

    一双玉手颤抖着推搡着夜凌云的胸膛,顾子情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份无助和哀求。

    “夜哥哥……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

    熟悉的声音萦绕在耳畔,让魔怔了的夜凌云骤然清醒,慌乱的抬起头来,定睛一瞧,子情下巴上挂着一个明显的指印,唇瓣也被啃咬的渗出了刺眼的血珠。

    “该死。”夜凌云骤然一拳击打在地面上,拳背上青筋暴突。

    心魔化成的那一缕执念又发作了,这一次,他居然没有控制住自己,伤到了他捧在心尖上的人。

    夜凌云突然地一声暴喝,吓得顾子情猛然僵硬了身子,一双眸子惊惧又带着几分胆怯的偷瞄着夜凌云的脸色。

    看到顾子情的这种反应,夜凌云更是烦躁不已,多少日来的努力,好不容易让子情愿意敞开心扉接纳他,结果就因为这一番举动,让一切辛苦都付诸流水了。

    该死,这不长眼的心魔,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挑选这个时候发作?

    夜凌云深吸一口气,豁然起身,就想要冲出木屋,走向甲板。

    他需要透透气,冷静一下,不能再吓着他的子情了。

    而这一系列的举动,看在顾子情的眼里,却完全的变了味道。

    他是不是很没用?夜哥哥只是想要和他亲热亲热,只不过选择的方式粗暴了些而已,他就一副无法接受的惊惧模样,换成是谁,恐怕都倒足了胃口,没有心情再继续下去吧?

    夜哥哥愤然离开,是对他失望了吗?连看着他都会觉得扫兴吗?

    不,不能这样!他不要这样!

    顾子情挣扎的爬起了身子,拔动着自己不算灵活的双腿,磕磕绊绊的跑到了夜凌云的身前,猛地扎进了那人结实的胸膛里,死死地夜凌云的虎腰不松手。

    更是大胆的扬起小脸,将一张薄唇向着夜凌云的脸钱凑去,香吻杂乱无章的落在夜凌云刚毅的面容上。

    “夜哥哥,你不要走,我可以的,你亲亲我,亲亲我好不好?”

    夜凌云被顾子情一系列的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怔怔的矗立在原地,一双凌厉的眸子此刻却变得呆滞起来,一眨不眨的凝视着眼前的顾子情。

    见那人迟迟没有反应,顾子情更是惊惶无措起来,如玉的眸子里渐渐地氤氲了一层雾气。

    “夜哥哥,不要走,夜哥哥……”

    看到那人越来越暗淡的眸子,夜凌云轻叹一口气,不知道该拿这个傻子怎么办了。

    唯一的方法,就是疼到骨子里,宠到心尖上,可是不管怎么疼宠,好像都不足以回报这人对他的一番情痴。

    无奈的把人拥进怀里,轻拍着顾子情的后背,夜凌云原本不想解释的,此刻却不得不解释。

    “子情,我不是要离开,我已经伤到你了,我怕我继续留下来会控制不住我自己。”夜凌云轻叹一声,挫败的说道。

    “夜哥哥,不要走,不用控制的,不管夜哥哥怎样做,子情都甘之如饴。”顾子情抱着夜凌云的双臂渐渐收紧,红着眼眶,急切的回复道。

    子情都甘之如饴,甘之如饴……

    这四个字,重重的击在夜凌云的胸口上,让他一瞬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好一个甘之如饴,好一个顾家顾子情,这份痴恋,让他夜凌云怎么回报,才算是不辜负?

    “好,我不走,但是子情不能再勾引我了,听到了没?”夜凌云宠溺的刮了刮顾子情的鼻头轻笑着说道。

    勾……勾引?

    “我……我没有。”顾子情听后,通红了一张脸,一双眸子不知道该瞧向哪里,小声的争辩着。

    该死,这面若桃花的模样,还敢说自己没有勾引他,这口是心非的性子,果然是要受点教训才会长记性。

    夜凌云低咒一声,伸出大手,一把按住了顾子情的后脑勺,俯下头去,亲吻看似凶狠的落下,但在贴近顾子情双唇的一刹那却变得温柔缱绻起来。

    只把顾子情吻到四肢发软,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才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

    “看来嘴上说说是没用的,这是勾引我的惩罚,小惩大诫,下一次还敢再犯,夫人就只管洗白白,自发自觉的躺在床上,等着为夫施加惩罚就好。”夜凌云怀抱着没了骨头的温软之躯,嘴角勾起了邪魅的微笑,每个正经的调笑道。

    顾子情把头窝进了夜凌云的胸膛里,支支吾吾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诺诺的把头缩的更深,真是没脸见人了。

    这罪名落得好生无理,这惩罚受的好生冤枉,他真的没有勾引,可却没有胆子大声争论一番。

    他还是有些没底的,怕夜哥哥又不讲道理的给他安置一个对夫君不敬的罪名,然后依着这个噱头直接将他就地□□。

    他不是不想给,只是夜哥哥说会补偿他一个道侣大典,他想在那一夜,正大光明的把自己交付出去,这也是他难以说出口的小心思。

    不是斤斤计较,更不是耿耿于怀,只是因为太过重视,太过珍惜罢了。

    经过这一番小的插曲,疾风鹤直接飞越了寂灭荒漠的边境,入了南下荒漠一带。

    夜凌云赶紧让疾风鹤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口,然后抱起浑身绵软无力的顾子情,直接大踏步的出了木屋。

    像寂灭荒漠这种灵力稀薄的地方,多少年了,都没有出现过这么大的阵仗。

    一位身穿红衣的中年美妇赶紧从客栈了迎了出来,溜着小碎步,鞠躬哈腰的来到夜凌云的面前,态度亲热招呼道:“爷,这位爷,赶紧里面请,小店装潢优雅又价格实惠,绝对是童叟无欺。”

    夜凌云听到之后,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淡淡的瞄了中年美妇一眼,声音冷漠的说道:“一件上房,要朝阳面,床褥要柔软,最重要是,要安静。”夜凌云说完,直接一袋灵石抛到了中年美妇的手中。

    “好咧,爷放心,绝对包您满意。”中年美妇略微用神识打量了一番袋中的灵石数目,顿时心花怒放,原本还有些风月犹存的面容,立马现了原形,眼角,双鬓,出现了一条又一条明显的皱纹。

    “爷,请跟我来,这贵宾间,我可一直都给您留着呢。”说完,中年美妇在前面带路,将夜凌云引上了二楼别致的大房间。

    推开门去,地上铺着纯白色的天鹅绒羽,床边散落着紫色的垂地帷幔,房顶,更是镶嵌着一颗颗照明用的夜明珠。

    “爷,这装饰,您可还满意?”中年美妇一脸骄傲的出声问道。

    夜凌云淡淡的扫了一眼,勉强点了点头。

    虽然这装饰看起来富丽堂皇,但终归都是些凡间的物什,入不得眼。

    将怀中的顾子情轻放在地上,夜凌云俯下身去,为他褪去鞋袜,然后将那一双玉足端放到天鹅绒羽上,随后一脸关切的出声问道:“子情,硌脚吗?”

    听到这话,中年美妇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色彩变化,好不精彩。

    硌脚吗?你以为那脚是什么做的?豆腐吗?一碰就坏?

    顾子情也觉得夜凌云有些大惊小怪了,他哪有那么金贵?这样下去,会把他养矫情的。

    轻笑着摇了摇头,顾子情眉眼弯弯的回复道:”夜哥哥,普通的房间就可以,没有必要这么浪费的。”

    看似抱怨的话语,却难掩语气中的甜蜜。

    这种溺爱,以前的他,只能偷偷的看着顾宁理所应当的享受着,而他却连情绪都不敢表现在脸上,所有的羡慕和嫉妒,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真正的降临到他的身上,才体会到,这种溺宠,是会上瘾的。

    他不是顾宁,这份宠爱,是他熬了几百年的苦楚才换来的,他会珍惜,很珍惜。

    夜凌云听后,却是不为所动,皱起了眉头,不赞同的否决了。

    “不行,这里虽然是荒漠之地,但地面终归是有潮气,而你的腿不能受凉,别的可以依着你,这种事要听为夫的。”

    顾子情听后,乖乖地闭了嘴,他一直都是听话的。

    为夫?难不成这容貌昳丽的公子,是这位霸道爷的男妻?

    常年混迹在这种行业里,中年美妇早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从只言片语中,推敲个中关系。

    “这位公子真是好福气啊,许了个好人家,爷是个知道疼人的,公子以后可有好日子了。”中年美妇谄媚的对象一转,换成了恬静又不善言辞的顾子情。

    “行了,这一袋灵石,你收好,这几天还要麻烦你尽心伺候了。”

    看中年美妇把目光锁定在顾子情的身上,夜凌云顿时就不爽了,凌厉的眸子警告的晲了中年美妇一眼。

    心魔作祟,他现在对顾子情的占有欲惊人的可怕,别人多看一眼,他都恨不得剜了那人的眼。

    中年美妇只有初级武徒修为,被武师级别的前辈这样带着威压的晲上一眼,浑身一僵,连血液都冻住了。

    许久之后,才找回了自己的体温,本本分分的收回自己的视线,中年美妇惊惧的偷瞄了夜凌云一眼,哆哆嗦嗦道谢道;“多谢爷的赏赐,爷放心,只要您在这里住一天,三娘我就一定把人伺候好了。”

    不甚在意的冷哼一声,夜凌云收回威压,继续冷声道:“恐怕还有一件事要拜托老板娘前去打听打听了。”

    笼罩在身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三娘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慌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绾了绾鬓发,三娘强作镇定的回复道:“爷尽管吩咐,只要是三娘力所能及的,一定竭力去办。”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话,你们这寂灭荒漠可是有一顾姓家族?”夜凌云伸出手,将顾子情揽进怀里,装作不经心的出声问道。

    “哎呦,爷可是问对人了,我们这还真有一家姓顾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爷所指的那一家了。”三娘一听有可能是自己所了解的事情,顿时大喜过望。

    “哦,说来听听。”夜凌云依旧是不咸不淡,不疾不徐的出声道。

    “爷,说起这顾家,以前可是我们这大家族,是能够和搬走的夜家并肩齐名的,但是后来却没落了,沉寂了上千年,但是几百年前,却是突然又有了要崛起的势头,原因好像是——”说到这里,三娘左右看了看,故意压低了声音,沙哑着嗓子沉声道:“三娘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坊间都流传,他们的儿子攀上了御剑宫这宗大树,更是爬上了少宗主夫人的位置,正所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听后,夜凌云不屑的轻嗤一声,貌若不经意的出口问道:“儿子?那个儿子?”

    “哎呦,爷一看就是外乡人,还能有那个儿子,顾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顾……顾什么来着,瞧我这脑子。”三娘一边说着,一边懊恼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随即眸子一亮,双掌一拍,欣喜道:“想起来了,顾宁啊,顾家公子顾宁啊。”

    听到这话,夜凌云却是眸子一凛,神色不善的冷声道:“哼,顾家公子,什么时候轮到他顾宁了?”

    三娘听到这话,微微一惊,眼珠子偷偷的转了两圈,心下有了自己的思量。

    听这位爷的语气,好像对顾家意见颇大啊,难不成是刻意来找顾家不痛快的,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听到三娘的回答,顾子情却是更为不安了,略一犹豫之后,一双手轻轻的拽了拽夜凌云的袖袍,一脸哀求的出声道:“夜哥哥……”

    夜凌云会意,紧了紧怀抱着顾子情的手臂,打断他接下来的话,转而把视线投向了一旁的三娘。

    “我再问你,现在顾家的当家主母是谁?几百年来,可有听说过顾家出过什么不雅之事?”

    一听这话,三娘却是犹犹豫豫的,视线也不知道飘向哪里,闭嘴不肯多言了。

    夜凌云倒也爽快,直接又一袋灵石抛出去,语气不耐的说道:“不用拐弯抹角了,只要你肯说,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三娘为难的看着手心里捧着的灵石袋子,犹豫片刻,轻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没能低档的了诱惑。

    将灵石收回了自己的口袋,三娘声音再度压低,仅用彼此能听到的嗓音低声道:“这当家主母,当然是顾宁的母亲,柳艳儿,但是小道消息都说,顾家还养着一位顾家老爷年少偷荤时招惹的风尘女子,这么多年,一直都被冷落在偏院里,不得出顾家门呢。”

    听到这话,顾子情登时气红了眼眶。

    他母亲是顾家当初明媒正娶的正妻,怎么到别人嘴里,就成了不知廉耻的风尘女子,这柳艳儿真是好手段,忒会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还有他那个名义上的父亲,顾子情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对他产生了明显的恨意,对他们母子俩不管不顾也就罢了,居然任凭这柳艳儿欺压病重的正室,作威作福?

    夜凌云自然是看到了顾子情的反应,生怕顾子情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愫,所以赶紧出声,三言两语把三娘打发着离开了。

    “行了,灵石你收走吧,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

    三娘听后,心下大喜,福了福身子,识趣的转身离开了。

    待三娘走远之后,夜凌云赶紧关上房门,还没来得及转身,便被人从后边一把抱住了虎腰。

    顾子情略带哽咽的声音传进了夜凌云的耳际。

    ”夜哥哥,不是她说的那样,家母是正经人家的小姐,不是什么风尘女子,你不要相信他们的胡言乱语。“

    哎,他何时说过他信了这些流言蜚语了?

    夜凌云转过身子,带点懊恼的捏了捏顾子情泛红的鼻头,故意板起一张脸,语气严肃地训诫道:”为夫何时说过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了?子情可又是胡思乱想了?“

    一看夜凌云的语气不太对,顾子情赶紧收回了自己哽咽的嗓音,抬起眸子偷瞄了夜凌云一眼,随即低下头去,呐呐的不敢再多言了。

    看到顾子情这个反映,夜凌云反而心疼了,轻叹一口气,出声安慰道:”知道你思母心切,我这就着手去办,一定让保证岳母大人平安无事,子情就莫要再担心了好不好?“

    听到夜凌云再度变温柔的语气,顾子情乖巧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子情……记住了。“

    看到顾子情的这番回应,夜凌云的眸子一暗,更是对眼前之人无限疼惜。

    这就是他的正妻,明明天纵之资,悟性惊人,绝非池中之物,但只要是在他夜凌云的面前,却心甘情愿的放下所有身架,视他夜凌云为天,自己甘愿做个陪衬。

    这样的顾子情,他夜凌云辜负了一世,已经是不可原谅的过错,这一世,若再不把人疼进骨子里,简直是天理不容!

    低下头去,轻轻的吻了吻顾子情的眉眼,夜凌云把人扶到了柔软的床铺上,然后自己蹲下身子,放低姿态,和那人商量道:”子情安心留在这里,我去探探顾家到底把岳母囚禁在何处,去去就回,知道了具体的地点,我们再去要人,就是好办许多,你乖乖留在这,不准随便乱跑,更不准私自行动,可听清楚了?“

    顾子情听到这话后,有些捉急,他不想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他想和夜哥哥一起行动。

    可是他也清楚,他在修武一途上并没有什么天赋,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炼丹上,以丹术进阶,以丹术成道,以他那三脚猫的修为,去了也是拖后腿。

    可是自从夜凌云回到他身边之后,顾子情清楚的察觉到自己不是以前那个清冷的顾子情了。

    以前的他,总是幻想,若是夜哥哥肯回头看看他,哪怕是让他做妾,见了顾宁需要俯下身子行大礼,他也会心甘情愿的认了。

    但是现在,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变得贪心,恨不得夜哥哥的眼里时时刻刻都只能看到他,他变得粘人,恨不得每分每秒都缠在野哥哥的身边,他也知道这样的自己不正常,可就是控制不住。

    他知道,他还是不安,还是胆怯,但是此刻,他却一定要克服这份不安和胆怯。

    夜哥哥已经在他面前立下心魔誓言,乞求得到他的原谅,要守护他万古无忧。

    他也已经答应了,此刻若是再表现的不信任,夜哥哥一定会生气的,而只要一想起夜凌云发怒的样子,顾子情微不可查的抖了抖身子,瞳孔骤然一缩。

    他不要,那份怒气他承受不起,不管是再度对他不管不顾,还是收回这份来之不易的恩宠,都是他无法接受的后果。

    ”夜哥哥去吧,子情会乖乖等你回来的。“眼底挣扎了片刻,顾子情咬咬下唇,故作坚强的说道。

    夜凌云又岂会发现不了顾子情的牵强,只是顾子情的反应却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以为怎么都要安抚一番,才能让子情安心,却没想到,这妙人居然自己强行安抚了自己,怎能让人不疼惜?

    夜凌云看着顾子情的眸色变得越发深邃,恨不得把这人连皮带肉的吞进肚子里,才能解了他这独占的变态**,现在的他,想要彻底得到这人想的心都疼了!

    豁然起身,夜凌云双目微红,在顾子情的侧脸上狠狠地啃了一口,毅然决然的转身从窗口上跳了出去。

    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心魔又作祟了,该死的,顾家的事情要尽快解决,和子情的道侣大典也要抓紧筹备,顾宁白孟军更是不能再拖下去了,要利索的处理掉,若是久久都不能将那佳人彻底拥抱,他一定会由正入魔的,到时候,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他自己也不敢保证了。

    不行,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他不能伤了他心心念念的子情。

    夜凌云的身影飞速的穿梭在空中,任凭凌厉的风暴打在脸上,也丝毫不停留,他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清醒过来。

    顾家这种地方很好找,像寂灭荒漠的这种边缘地区,顾家这种不入流的修仙家族也算是大世家了。

    夜凌云隐遁在半空中,神情倨傲的看着眼前这座颇为老旧的府邸。

    朱红色的大门已经败色,门两旁的石狮子也已经断臂残肢,顺着长满青苔的阶梯直上,就是顾家的门庭了。

    夜凌云没有选择正门,而是直接从院墙上飞身而入,一路隐遁着身形,闲庭信步的行走在这不入眼的顾家大院里。

    脑海中,对这里还是有点印象的,但是却不深刻,唯一印入脑海中擦不掉的,只有子情年少时那羞怯又懊恼的容颜。

    顺着模模糊糊的记忆来到了初见时的偏院,夜凌云停下脚步,看着院门上里三层外三层,防贼一般落下的锁链,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突然,一声轻微的咳嗽声传入耳际,夜凌云眸子一凛,心里有了微妙的预感,下一刻,直接从院墙上飞了进去,在破败的偏远内落了脚。

    远远望去,这间破败的房屋已经远不是当年初见子情时的那番模样了,现在的它,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了。

    破败的房门七扭八歪的倒在地面上,墙壁上也早已经脱落了墙皮,窗户的木头更是被腐蚀的不成样子,而那轻微的咳嗽声就是从这件房屋里传出来的。

    夜凌云不敢再耽搁,一个闪身飞了进去,果不其然,墙角破落又潮湿的床褥上,一位病弱的老妇正蜷缩着身子,拿着袖口死命的捂住口鼻,而那袖口上,明显已经被血迹染红了。

    夜凌云瞳孔骤然一缩,赶紧上前一步,现出身形,一边轻拍着老妇的后背,一边着急的出声探询:”夫人可是顾家大公子——顾子情的家母?“

    妇人原本被这骤然出现之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要取她性命之人,但是在听到夜凌云说的话之后,却是连咳嗽也顾不得了,一把拽住了夜凌云的袖口,粗喘几口气,眼角流下几行老泪,一张蜡黄的脸上满是急切,迫不及待的出声追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认识我儿的?我儿……他嫁入夜家,活的可还好?几百年了,他活的可还好?“

    妇人在问这话之时,眸子绝望中又参杂一丝期许,似乎是不得不承认却又不愿承认。

    夜凌云敏锐的察觉到岳母可能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神情,正合适,他也不想欺瞒下去,索性实话实说。

    ”不瞒夫人,在下正是子情的夫君——夜家夜凌云。“

    夜凌云的话刚说完,妇人就猛然甩开了他的搀扶,颤抖着手指指着夜凌云的鼻子,妇人一双浑浊的却犹有几分风韵的眸子里盛满了憎恶也痛恨。

    ”原来你就是那个混蛋,你来干什么?你到底把我的子情怎样了?既然你与那个顾宁两情相悦,要结为道侣,就不要再折磨我的子情了。“妇人说到这里,突然哀戚的痛哭起来,放低姿态,朝着夜凌云哀求道:“你放过我的子情的,把他还给我吧,你就发发善心,算是我们母子俩求求你了。”

    夜凌云听到这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连忙搀扶住妇人弓下的身体,阻止妇人对他跪拜,这种大礼,他做人家儿子夫婿的,可是万万承受不起的。

    “母亲大人,万万不可,可否先听在下把话说完!”夜凌云急切的出声道。

    妇人听后,狐疑的看了夜凌云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自己过激的情绪。

    他刚才的情绪太过激动了,眼前这人,不是她能够得罪的,若是刚才的几句话把人招惹毛了,他的子情可就有罪受了,到时候,她该找谁哭去。

    看到妇人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下来,夜凌云这才将前尘往事徐徐道来。

    先是朝着妇人恭敬地一拱手,以示歉意,夜凌云这才开口道:“母亲大人,以前之事都是我夜凌云混账,才让子情受了苦,但现在,我已经将一切都看通透,知道何人才值得珍惜,现在,子情已经原谅我的过失,凌云也希望母亲大人能够原谅凌云以前犯下的错事,让您的儿子在我这里受了苦,真的是对不住,凌云在此向您赔罪了。”恭敬又诚恳的说完,夜凌云谦卑的弓下了身子,鞠躬致歉,这本就是他应该做的,他欠子情,也欠他的母亲一个道歉。

    妇人听后,没有立刻回话,而是上上下下的将夜凌云打量了一番,才点点头,算是相信了他说的一番话。

    “道歉我接受了,子情喜欢你,若是他都原谅了你,我这为人母亲的自然不能做那棒打鸳鸯之事,只是,你与顾宁的道侣大典……?可是打算左拥右抱?“妇人颇为明事理,但却唯独对夜凌云和顾宁的道侣大典之事耿耿于怀。

    夜凌云一点也不奇怪,母亲大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以顾宁那爱慕虚荣的性子,他的母亲又岂会不喜张扬,恐怕在顾宁将消息传回来的那一刻,这件事就已经在这寂灭荒漠闹得沸沸扬扬的了。

    ”母亲大人误会了,那是我欠子情的道侣大典,自然要弥补,凌云从未想过左拥右抱,只此一生,得此一人,足以。“夜凌云支起身子,眸子直视着妇人的眼睛,郑重的承诺道。

    听到这慎重的回答,妇人明显松了一口气,从这孩子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也是个倔强又认死理的,以前做错事,怕也是因为识人不清。

    这种类型之人,认定了谁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子情若是能得其真心对待,未尝不是一件幸事,以前受的苦换来以后的万千恩宠,也算是值得了,妇人深深地看了夜凌云一眼,心中默默地想着。

    ”如此最好,子情是我的孩子,我从小看着他长大,许多事情他都不好意思出口表达,但却是个一根筋的,他喜欢你,就会一声追随你,也希望你,莫要再让他失望,也莫要让我失望。“妇人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出声道,这也算是对夜凌云的一种承认了吧。

    夜凌云听后,大喜过望,赶忙接口道:”谢母亲大人成全,母亲大人请放心,凌云一定会善待子情,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好了,咳咳,你这次前来,咳咳,是偷偷的摸进来的吧,我常年受顾宁母子钳制,怕是让你行动起来束手束脚了。“妇人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但却坚持着把话说完。

    听到这话,夜凌云更是对子情的母亲高看一筹,这般缜密的心思,不输于男儿,怎么可能会是外面谣传的风尘女子,如此通透的眼光,恐怕一般的小家族都教育不出这般落落大方又识大体的闺家大小姐。

    ”母亲大人所言甚是,凌云此次起来,就是打算接母亲大人与子情团聚的。“

    ”不,咳咳,我不能就这么离开,几百年过去,咳咳,柳艳儿早已经将我和子情在外传播的声名狼藉,你若是真想善待子情,就不能偷偷接我离开,让子情被这寂灭荒漠的世人所耻笑。“妇人再度用袖口捂住嘴角,不赞同的出声道。

    夜凌云听后,却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因为妇人的这番想法,居然与他不谋而合。

    看妇人咳嗽的厉害,夜凌云赶紧从芥子空间里拿出了他这百年来积蓄的灵丹妙药,搀扶着妇人吃了下去。

    ”母亲大人所说正是凌云所想,这次凌云来,只是想确认母亲大人安全无虞,但恐怕要让母亲大人多受几时的苦楚了,我与子情稍后便拜访顾家,将母亲正大光明的接出囚笼。“

    ”咳咳,你快去吧,也好让我早些见到我的子情。“妇人由于着急,刚刚平复下去的咳嗽又复发了。

    ”母亲大人莫心急,凌云这就去办。“夜凌云说完,最后深深地看了病弱但却性命无碍的妇人一眼,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在退出房间之后,夜凌云却没有直接离开,却是一挥袖袍,从芥子空间里放出一柄黑色的幡旗,直接一甩手插在了破败房屋的隐蔽之处,然后才满意的转身飞速离去。

    不消片刻,回到客栈,夜凌云远远地就看到顾子情站在窗户前,一双美目四处张望着,像是在搜寻着什么人的身影。

    夜凌云心下一热,连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直接从窗户里飞身而入,揽住那人纤细的腰肢,原地转了几圈,才停住了身形。

    顾子情心下一惊,待感受到熟悉的体温后,才面上一喜。

    ”夜哥哥,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让子情久等了。“

    ”夜哥哥,我母亲他………“一想到自己的母亲,顾子情的面容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一双手紧紧的拽住夜凌云的衣角,眸子里泛着水意,既期盼有不安,生怕听到的是让他崩溃的答案。

    ”别担心,母亲大人安好,我都已经打点好了,我们这就去顾家,好吗?“夜凌云说完,低下头去,安抚的吻了吻顾子情光洁的额头。

    听到母亲还健在的消息,顾子情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夜哥哥,我们这就动身吧。“现在的顾子情恨不得现在就飞到母亲的身边去,好好地倾诉一番这几百年来的相思之苦。

    ”好,我们这就动身。“夜凌云说完,直接把芥子空间里的疾风鹤从二楼的窗户间扔了出去,下一刻,抱着顾子情,一个闪身进入了疾风鹤背上的木屋里,片刻之后,客栈前卷起了滚滚的尘土,一只通体莹红色的火鹤气势凌人的长啸一声,声势浩荡的冲上了云霄。

    疾风鹤的速度惊人,不消片刻,就已经安安稳稳的降落在顾家的大门前。

    此刻的顾家,早就没了昔日的辉煌,那朱红色的大门早已经破旧,门前更是连半个人把手都没有。

    夜凌云揽着顾子情的腰肢从疾风鹤上走下来,不悦的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皱起眉头,直接毫不客气的一挥衣袖,结果那本就不怎么结实的大门,被他一阵劲风给扇倒在地,刹那间变得四分五裂。

    顾子情随着夜凌云的步伐走进顾家,在路过那被分尸的木门之时,同情的望了一眼。

    兢兢业业几百年都恪守职责,却没想到最后落了个这样的下场,这要是被顾宁那吝啬的母亲知道,还不知道要心疼上多少天呢。

    夜凌云一下子就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总算是把这清冷的顾家给惊动了,只见从内院里零零散散的跑出了三四个修为低微,连武徒都算不上的侍卫,将夜凌云和顾子情团团围住。

    ”来者何人,竟敢私自擅闯,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一个带头的壮汉,浓眉一挑,凶神恶煞的质问道。

    夜凌云懒懒的抬起眼皮,不爽的扫了壮汉一眼,无所谓的开口道:“你算什么东西?让你们顾家家主和柳艳儿那个贱人出来见我。”

    一听夜凌云猖狂的语气,壮汉顿时怒发冲关,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就冲了上来。

    ”无知小儿,竟敢口出狂言,今天就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壮汉的话刚说完就冲到了夜凌云的跟前,手里的棍棒朝着夜凌云的脑袋狠狠地砸下,结果在离着夜凌云脑袋一寸的位置,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在前进一寸。

    夜凌云的眸子冷了下来,原本不想和这些看门狗计较的,可他们偏偏不知死活。

    夜凌云抬起手掌,轻轻地击在壮汉的胸膛上,看似没有用力,但那壮汉却眼睛暴突,口中鲜血飞溅,猛地倒飞出去,在远处的墙壁上砸出一个人形的窟窿。

    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侍卫全部都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一刻,扔下手里的武器,惊慌失措的四散而逃。

    寂灭荒漠算得上是大家族的顾家,就这么被夜凌云一路从门庭打到了内阁,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直到夜凌云揽着顾子情步入了顾家内阁的正厅,顾家家主和柳艳儿才惊慌失措的从里卧里惊慌失措又衣冠不整的跑了出来。

    看着顾xx一脸欲求不满的便秘模样和柳艳儿张皇失措的整理衣服,媚眼如丝的骚浪模样,夜凌云也能猜到这两位迟迟不肯现身,到底是在干什么好事。

    ”来者何人,经敢私闯我顾家,活腻歪不成?“顾家家主被夜凌云打断了好事,此刻对待他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夜凌云懒懒的抬起眼皮,打量了几眼面前满脸横肉,有着一个脂肪大肚,胖的跟肥猪一般的顾家家主顾xx,片刻之后,不屑的轻嗤出声。

    他只有幼时来过顾家,还因为调皮没有安安分分的呆在正厅里,所以自然错过了与这顾家家主相见的机会,但是仍凭他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这顾家家主,居然是这番作态?

    这人真的是子情的父亲吗?夜凌云丝毫没有把顾xx的呵斥放在心上,微微的侧过脑袋看了看怀中之人精致的侧脸,可是无论他怎么看,都找不出任何的相似之处。

    一只猪能够生出一只凤凰?换成是谁也无法相信吧。

    ”本家主与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吗?真是放肆。“

    看到夜凌云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顾成昆更是怒不可遏,但却又忌惮夜凌云的实力,只能嘴上不饶人的叫嚣着。

    听到这话,夜凌云这才不爽的把黏在顾子情侧脸上的视线收回来,重新投向顾成坤的方向,随即,难以忍受的蹙起了眉头。

    没比较之前,那张肥猪脸还勉强能看,比较完之后再去一瞧,简直是辣眼睛。

    “你就是顾家家主顾成坤?”夜凌云沉下眸子,声音冷漠的说道。

    “正是本家主,你又是谁?”顾成坤见来人能将他的姓名毫不忌讳的说出来,怕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所以嚣张的气焰消弭了几分,连语气也缓和了。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怀中之人,你总该认识吧?“

    听到这话,顾成坤把视线转移到夜凌云怀中的顾子情身上,眯着小眼睛,来来回回的打量了半天,忽然间愤怒的瞪大了眸子。

    ”顾子情?,你这个混账东西,从哪里勾来的野男人?想回来报复我吗?很你那不守妇道的母亲一样,嫁做人夫也水性杨花,怎么,御剑宫少宗主看不上你,所以就又找了一个来满足你?你这个破鞋。“

    顾成坤一认出那是顾子情,神情顿时变得鄙夷又不屑,朝着顾子情的方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

    顾子情听到这话,顿时苍白了一张脸,气的浑身都微微发抖起来。

    顾成坤身为一个父亲,半点父亲的责任没有尽到也就算了,但是他凭什么?这么诋毁他和他的母亲?

    夜凌云察觉到怀中之人的反应,眸子顿时阴沉了下来,浑身都散发着暴虐的气息,看着顾成坤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好,很好,当着他的面就敢羞辱他的子情,当他夜凌云是死的吗?

    你真的以为,区区一个顾家家主,小小的武徒巅峰期修为,他夜凌云会放在眼里?

    ”呵呵。“夜凌云突然不合时宜的低笑出声,随即笑声越来越大,声音邪魅又狂狷。

    ”你笑什么?“顾成坤被夜凌云笑的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不安的出声问道。

    ”笑什么?“夜凌云猛然收住了笑声,一双眸子阴鸷的盯着顾成坤的肥猪脸,轻嗤一声,继续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还能是谁,不就是这个不要脸的贱货找来的野男人,怎么?想为你的小情人挑战我们顾家的威严吗?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怀中之人,就是一破鞋,他在外面还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搞过呢。“顾成坤等着顾子情,恶狠狠地咒骂道。

    听到这话,顾子情气的浑身发抖,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

    虽然早就不再视眼前之人为父亲,但是顾子情却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痛恨这个男人。

    ”你住嘴,不准你再诋毁我。“感受到后背上结实的臂膀,顾子情毫不畏惧的出声呵斥道,长到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在这个男人面前,像这一次这么硬气过。

    出嫁之前一直都是忍气吞声,认打认骂的混账东西,居然敢对着他大呼小叫了,顾成坤有了一瞬间的怔愣,下一刻却更是暴怒不已。

    ”好啊你,长本事了是吗?难怪你死皮赖脸的嫁不去,却不受待见,怕是你□□的本质,被夜贤侄发现了吧?“顾成坤像是认定了顾子情的水性杨花,一脸恶毒的说道。

    顾子情本就面皮薄,又是温婉的性子,打嘴仗这种事,又岂会是顾成坤这个泼皮无赖的对手?

    气的红了眼眶,眸子里氤氲了一层水汽,顾子情的颤抖着一双手拽进了夜凌云的衣摆,一脸哀戚的说道:”夜哥哥,我没有,子情从来没有和别的男人接触过,更没有勾三搭四,你不要相信他,子情从来都只有你,只有你。“说完,顾子情的眼角留下了一行清泪,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他害怕,害怕夜哥哥会听信了他人的谣言,而再次抛弃他,厌恶他。

    顾成坤看到顾子情伤心绝望的样子,更是洋洋得意起来,仔细回味顾子情的一番话,越听越不对劲,下一刻,更是不屑的出声诋毁道。

    “怎么?勾搭野男人,也要再勾搭一个姓夜的?你还真是不要面皮,还敢朝着老子大呼小叫,看老子不打死你这个孽子。“话音刚落,顾成坤就高高的扬起了巴掌,眼底泛着恶毒的光芒,朝着顾子情侧脸的方向,狠狠地落下。

    顾子情惊恐地看着离着面庞越来越近的巴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咔嚓“一声脆响,顾成坤的巴掌非但没有落到顾子情的脸上,反而被半途拦截他的夜凌云一个用力掰断了手腕。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顾成坤甚至刹那间扭曲了一脸的肥肉,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夜凌云冷冷的看着疼的直冒冷汗的顾成坤,眼底寒光一片。

    “本座是姓夜,但却不是什么野男人,我就是夜凌云,夜家的少主,御剑宫的少宗主,子情名正言顺的夫君。”夜凌云每说一句话,手上的力气就加大一分,顾成坤受不住,又反抗不了,只能一个劲的哀嚎着,他的整个手臂都快要被夜凌云撕扯下来了。

    顾成昆疼的额头冒冷汗,刚想喊一声:“夜贤侄,手下留情。”结果在他张嘴的那一瞬间,舌头就不翼而飞了,鲜血瞬间从他的嘴角涌出,咕噜噜的止都止不住。

    “唔唔,唔唔……”顾成坤捂住嘴巴,鲜血从指缝渗出,然后滴滴滑落,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眸子,瞳孔涣散,踉跄了两步,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啊,救命啊,杀人了。”柳艳儿一直都躲在顾成坤的身后,直到顾成坤倒下,才把她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顾子情原本紧闭着眸子,等待侧脸上的疼痛降临,结果,疼痛迟迟没有降临,反而接二连三传来了惨叫声,刚打算睁开眼睛看个究竟,便被一双大手遮住了眸子。

    夜凌云亲手做下无比残忍之事,但是此时贴着顾子情的耳边,声音却是无比的温柔。

    “子情,听话,不要睁眼,太脏了,你看到会难受的。”夜凌云的声音温柔的能够溺死人,此刻他的脸上虽然挂着私有而无的笑意,但是看着柳媚儿的眸子却是一片清冷。

    顾子情敏锐的察觉到夜凌云是生气了,很生气,一个按压不住,就能毁天灭地的那种生气。

    没骨气的咽了咽口水,顾子情诺诺的点了点头,死死地闭紧了眸子。

    看到顾子情的反应,夜凌云很是开心的伸出舌头舔了舔顾子情的耳垂,无限宠溺的低笑一声:“子情真乖。”

    柳媚儿浑身颤抖的看着散发着丝丝邪气的夜凌云,惊恐地瞪大了眸子,甚至连自己的声音都无法控制的哆嗦起来。

    “你……你不是人,你……你这个恶魔。”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样子,前几日她的宝贝儿子顾宁还传来消息说,他已经骗取了御剑宫少宗主夜凌云的爱慕,过些时日就要举行道侣大典了,而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哥,早就被他打压的抬不起头来,一双腿断了不说,更是被废了修为,囚禁偏院。

    但是眼前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就是因为成昆说了几句陵顾子情难堪的话,这个夜凌云直接撕下了他的胳膊,割下了他的舌头,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变态的保护欲,连一句难听的话都容不得。

    “你就是顾宁的母亲——柳艳儿?”夜凌云霸道的揽着顾子情的腰肢,斜睨着不远处柳艳儿,语气冷漠。

    “是……是我。”柳艳儿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你想怎么死?”夜凌云俯下头去嗅了嗅顾子情的长发,一脸的陶醉,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肝胆俱裂。

    “你……你不能杀我,我可是顾宁的母亲,你不是要娶我儿子吗?你杀了我,他肯定不会原谅你的。”柳艳儿妩媚的脸上此刻已经哪里还有半点风韵?瞳孔微缩,肌肉抽搐,盛满的都是对夜凌云的恐惧和害怕。

    听到这话,夜凌云就像是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又喑哑的低笑声,就像是在嘲笑柳媚儿的天真。

    “呵呵?娶顾宁?他不是你儿子吗?他是什么东西你会不清楚,我夜凌云岂会容忍一个□□陪在身边?”夜凌云是笑着说完这番话的,但是柳媚儿却觉得寒冷入骨。

    “我……我没有骂过他,也没又侮辱他,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柳媚儿已经被夜凌云逼上了绝望,一脸惊恐地后退着,一边朝着夜凌云绝望的争辩着。

    “没有?你怎么敢说没有?现在没有,以前也没有吗?还是你以为,子情身上发生的事,本座都是一无所知?”说完这话,夜凌云冷哼一声,眸子一凛,在柳媚儿转身逃跑之际,快速的一挥袖袍,下一刻,平地黄沙起,将柳媚儿整个人围拢在其中。

    紧接着,就是女人尖锐的惨叫声,飞速旋转的黄沙,犹如万千飞刀,毫不留情的剐蹭在柳媚儿的身上,这残忍程度,丝毫不输于千刀万剐。

    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传进耳朵里,让顾子情浑身都变得不自在起来,坚硬着身子缩在夜凌云的怀里。

    看到顾子情压抑不住害怕的表现,夜凌云的眸子一沉,曈色又开始微微泛红了。

    “子情,是不是觉得为夫很可怕?“夜凌云声音温柔,但是眼底深处却没有半分笑意。

    ”夜哥哥……我……我能张开眼睛了吗?“顾子情没有回答,反而低低的出声询问了另一个问题。

    结果,顾子情的声音刚落下,下一刻,纤细的腰肢便被人狠狠地勒进了臂弯里。

    ”回答我,怕吗?“夜凌云的声音不复温柔,已经染上了森森寒意。

    顾子情依旧是紧闭着眸子,心脏搏动着快要跳出胸腔,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这个时候,他却清楚的明白,决不能将恐惧说出口。

    轻轻地把脑袋靠上夜凌云结实的胸膛,顾子情努力放松身体,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不怕,子情不怕,夜哥哥,你弄疼我了。“顾子情说着说着,声音变得越来越低啜,无限委屈,让人听了都心碎。

    夜凌云骤然惊醒,眼底的红光退去,慌张的松开手,查看有没有因为一时控制不住而伤到了自己心尖上的宝贝。

    ”哪疼?子情哪里疼?“夜凌云着急的出声问道。

    终于恢复正常了,顾子情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夜哥哥情绪的不对劲,他不是第一天发现,但却始终都找不到原因,除了表现的乖巧一些,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

    ”没,夜哥哥,我们离开好不好?我……我想见见母亲。“顾子情低低的哀求出声。

    ”这是自然,我们这就走。“说完,夜凌云直接把顾子情一把抱起,朝着偏院的方向凌空飞去,现在的庭院里满地血污,他怕脏了子情的脚。

    直到落到偏院的茅屋前,顾子情看着那四处透风,墙壁破败的茅屋,眼底瞬间弥漫上了一层湿意。

    ”母亲,母亲。“顾子情喑哑着声音哭喊道,下一刻,骤然挣脱夜凌云的怀抱,朝着茅屋里磕磕绊绊的跑去。

    骤然空了的怀抱,让夜凌云心下一惊,刚想把人捋回来,手都伸到一半,又硬生生的放了下来。

    罢了,子情只是思母心切而已,不是要从你的身边逃开,夜凌云,你要控制住,控制住自己。

    反复着叮嘱着自己,夜凌云总算是压制下自己那不正常的独占欲,但随即又有一个问题开始困扰他,他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不进去,他不甘心,怀里空荡荡的,让他的眸子又想泛红了。

    进去?他又怕子情和母亲说心里话会不自在。

    真是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夜凌云的脸色有些难看,兀自阴沉着一张脸,浑身戾气的矗立在房门外。

    而此时的茅屋里,顾子情看着阴冷的床铺上不停咳嗽的母亲,眼泪再也忍不住。

    都说孩子在母亲面前是最脆弱的,顾子情也不例外,几百年来所受的委屈,和对母亲的愧疚,在一瞬间,如同绝了堤的洪水,泛滥成灾。

    ”母亲,母亲。“顾子情双眸含泪,声音低哑中包含的是几百年来压抑的情绪,踉踉跄跄的跑到了妇人的身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床前。

    ”母亲,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顾子情跪伏着身子,眼泪顺着眼角,下巴滑落,最终滴落在地面上。

    ”我的儿,我的情儿,咳咳,快起来,让母亲看看,让母亲好好看看,咳咳。“妇人也是激动地泪流满面,一个劲的咳嗽个不停,颤抖着把手伸向顾子情的方向,然后被顾子情一把握住了。

    ”母亲,母亲,我回来了,子情回来了。“顾子情把脸贴在妇人枯瘦的手上,心底一片苦涩。

    ”情儿,快起来,几百年了,让你在外面受苦了。“妇人的眼泪滴滴滑落,溅落在顾子情的手腕上,顿时浸湿了一片袖袍。

    顾子情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子,上前一步,一把扑进了妇人的怀抱里。

    “母亲,母亲……”顾子情不断的呢喃着,心里千头万绪,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母亲在,情儿,母亲在。”妇人用尽所有的力气收紧手臂,怀中的可是她的儿子啊,她几百年来都未曾见上一面的儿子啊。

    就这样紧紧的相拥着好久,顾子情和妇人才平复下初见的喜悦与激动。

    顾子情姿势标准的端坐在妇人的身前,和母亲谈起了这几百年发生的所有事情。

    但是有关夜凌云之前对他做下的残忍之事,顾子情却是只字未提,说起来的,只有夜哥哥对他的呵护和疼宠。

    妇人不是没有察觉,但却体贴的没有细究,她的孩子她最清楚,之所以不提,一是怕她心疼,二,恐怕是怕她会对夜氏小辈有意见,看来她懂事又大方的儿子,真是被那个狂傲又自负的夜小子吃的死死的。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进来,你的夜哥哥呢?“气氛逐渐轻松了下来,妇人原本想调笑一句,却没想到,顾子情听后,骤然苍白了一张脸。

    ”完……完了。“顾子情满脸苦涩的说道,下一刻,骤然起身,甚至来不及和妇人解释一句,风一般的冲出了茅屋。

    放眼望去,夜凌云就笔挺的站立在庭院里,看似很平和,但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以夜凌云为中心,方圆几米的杂草被狂暴的灵力摧残了一遍又一遍。

    火烧完之后,冰冻,雷劈完之后,风刮,直到那周边地区全部变成光秃秃打的土地,夜凌云犹不罢休,单手凝聚土灵力,开始刨坑,刨的足够深之后袖袍一摆,把睡的迷迷糊糊地小奶狼定了身,一把甩了进去,然后开始填坑。

    明明是一场残暴的举动,但是顾子情却莫名的觉得好笑,不厚道的用袖袍遮住了翘起的嘴角,顾子情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夜凌云和自己较劲的幼稚模样。

    小奶狼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大魔王,居然面临被活埋的惨剧,身躯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只有嘴巴还能发成声音,悲催的哀嚎声一声高过一声。

    在看到夜凌云身后的顾子情,小奶狼就像是看到了希望,眸子一亮,朝着顾子情的方向一个劲的呜咽着。

    顾子情同情的朝着小奶狼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奶狼看后,眨了眨眼睛,了然的闭上了嘴巴。

    赞扬的看了小奶狼一眼,顾子情随即就把视线转向了夜凌云的后背,此刻的他也不敢贸然走上前去。

    顾子情站在原地,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轻唤着:”夜哥哥,夜哥哥,夜哥哥……“

    可怜的小奶狼此刻只剩下一个脑袋还露在地面上了,夜凌云的耳朵动了动,动作逐渐的慢了下来,最终彻底的停了手。

    见那狂暴的灵力最终消散,顾子情松了一口气,这才快速的上前几步,把人从背后一把抱住。

    夜凌云眸底的赤红色依旧艳丽,迟钝的低下头去,看着缠在腰际的双手,半天都没有反应。

    顾子情也很是惊诧,夜哥哥居然没有立刻回抱住他,但是片刻之后,心底却泛起了不安。

    ”夜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是有意的,我……“

    结果顾子情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夜凌云强势的打断了。

    ”不要解释。“

    听到这话,顾子情的身子骤然一僵,呐呐的闭上了嘴,眼底全是慌乱与无措。

    他真的不是有意的,他只是几百年来没有与母亲想见,所以太激动了而已,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就在顾子情茫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解释的时候,夜凌云却是猛然一个转身,把又开始胡思乱想的顾子情反抱在怀中。

    低下头去,深嗅一口那人能安抚他狂暴情绪的体香,夜凌云眸底的赤红色渐渐消退,一脸陶醉的继续道:“不用解释,也没必要解释,子情要说的,我都懂。”

    他虽然恨不得子情时时刻刻都留在他的身边,但那人终究是子情的母亲,他的占有欲必须要有所收敛才可以。

    听到这话,顾子情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把脑袋往夜凌云的胸膛上蹭了蹭。

    “夜哥哥,我们进屋吧,今天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和母亲交代,也不知道,她会是何种反应?”顾子情轻蹙起柳眉,略带担忧的说道。

    “母亲大人和个明事理的,那顾xx苛待你们母子这么多年,是他罪有应得,子情没必要忧心,母亲大人会理解你的,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

    千言万语,都不及那一句,你还有我。

    对于顾子情来说,只要有夜凌云陪伴身边,哪怕是刀山火海,他都敢去闯,哪怕修仙之路再艰难,他都义无反顾。

    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顾子情开心的就像一只偷了腥的猫,这对于白衣顾家郎来说,是只有在夜凌云面前才会展露的调皮一面。

    看着顾子情一日比一日丰富的表情,夜凌云也很是欣慰,这代表他的子情,已经逐渐放下芥蒂,走出过去的梦魇,愿意脱下那用于保护自己的带刺外衣,露出最柔软最脆弱的肚皮。

    而他夜凌云以后要做的,就是抚摸,顺毛,溺宠,让这只外表看似坚强的小萌宠,逐渐依赖他,离不开他,再也舍不得蜷缩起自己的肚子。

    “走吧,我们进去,我会把今天的事情向母亲的人一一道来的。”夜凌云一边说着,一边揽着顾子情进了屋。

    妇人端坐在屋内,看着自家儿子黏在夜小辈的身上,寸步不离,一脸安心的模样,越来越感叹,真是儿大不中留啊。

    还好啊,他的子情虽然经历了苦楚,但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依着情儿这一根筋的性子,撞死在南墙上也不知道回头的痴情,若是这夜小辈没有浪子回头,怕是子情会为了葬送了自己的一辈子。

    但是妇人不知道的是,他的情儿已经葬送了自己的一辈子,才换回了夜凌云的浪子回头。

    “母亲大人,凌云有一世不知当讲不当讲。”夜凌云略一低俯下身子,朝着妇人恭敬的说道。

    “咳咳,已经事到如今了,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说吧,这么多事都经历过来了,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起的?”妇人听后,表情平静,声音淡淡的说道。

    “母亲大人,顾xx恐怕是活不成了。”夜凌云没有丝毫愧疚,一脸坦然的说道。

    妇人听到这话,并没有顾子情担心的反应过激,只是眸子呆滞了片刻,随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请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放他一条生路不好吗?”

    ”恕凌云难以从命。“夜凌云干脆的回绝道,挺直了身子,一把把身旁挽着他臂膀的顾子情揽到了身前,语气难掩怒意:”顾成坤是自寻死路,本座的夫人,谁敢诋侮一句?“

    在母亲的面前,被这人强势的抱住,顾子情有些难为情,但更多的却是那份难掩的甜蜜。

    顾子情窝在夜凌云的怀里抬起眸子,心里还有些担忧母亲会因为那人的死而心生悲凉,所以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作何反应。

    “哎,罢了,罢了,这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吧。”妇人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算是彻底的放下了。

    随即,妇人抬起头来,朝着顾子情招了招手。

    “子情,你过来,我有一件事要与你说。”

    顾子情听后,听话的点了点头,然后扭过脸去,以征求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夜凌云。

    夜凌云看到顾子情的表现,心下喜悦,同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松开了手臂。

    看到这一幕的妇人,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她辛辛苦苦生了一个儿子,结果却嫁了人,嫁了人也就罢了,还被吃的死死的,照这样发展下去,这辈子也别想翻身了。

    也不知道这逆来顺受的性子是随了谁?她当年可是风华绝代,而子情的生父,更是天纵之资,两个性子都要强之人结合产生的爱之结晶,居然是这么一个软性子。

    妇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其实,妇人只是凭借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就做下如此判断,是不全面的。

    顾子情性子也很要强,要不然也不会拖着一双断腿,在偏院里苦捱了那么多年,只不过他所有的逆来顺受,都给了夜凌云一个人罢了。

    顾子情缓缓走到妇人的旁边,刚坐下,就看到妇人珍之重之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手帕,塞到了他的手心里。

    整张手帕由白色的蚕丝制成,边角处有着金色的滚边,右下角的角落里,绣着一个奇怪的标志,顾子情仔细的把手帕拿在手里端详了一番,越发觉得那像是一个纯黑色的药鼎。

    这方手帕,顾子情越看越觉得眼熟,下一刻,幡然醒悟。

    还记得小时候,他问及父亲为什么苛待他们母子之时,母亲却没有回答,只是手里紧攥着这方手帕,默默地掉着眼泪。

    在他的印象中,就算是生活艰辛,母亲也是不长哭的,但是每次哭起来,手里必定攥着这方手帕。

    “母亲?这是?”

    这手帕好像对母亲有着非凡的意思,但为什么要交给自己呢?顾子情一脸不解的出声问道。

    妇人听到顾子情的疑问,却没有立即回答,眸子逐渐放空,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但眸光已经明显变得有些暗淡,淡淡的出声道。

    ”子情,这是我与你生父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顾子情惊异的瞪大了眸子,可是……可是顾成坤已经…………

    顾子情陷入了死循环里,但是在一侧旁听的夜凌云却是心头一震,眸子微微眯起,一脸的若有所思的出声道:”母亲大人所说,子情的生父,可是另有其人?“

    从见到顾xx的第一眼,夜凌云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种一无是处之人,怎么可是会是子情的父亲?

    顾子情不能立刻反应过来,只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毕竟这么多年过来,妇人从来没有否认过顾xx不是他的生父。

    ”母亲,夜哥哥所言之事,可是属实?“

    顾子情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眸子,紧张的抓住了夫人的袖袍,希望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

    妇人用手握住了顾子情的手,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

    ”属实,这里面都是我们这一辈的是非恩怨,我原本是不想再提及的。“

    那人这么多年都没有来找过他,甚至于连个音信都没有,难免让人心灰意冷,妇人原本想把这件事带进棺材里的,但是仔细想想,却觉得对子情不公平,那人毕竟是他的生身父亲,子情是有权利知道事情真相的。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生身父亲不是顾成坤又是谁?”顾子情一脸急色的出声问道。

    这么多年来,他有一个父亲却不如没有,而且如今的他已经有了夜哥哥,便也不再奢望那遥不可及的父爱了。

    但是此刻,母亲却同他讲,他的生身父亲另有其人,这怎能让顾子情人不着急?

    “情儿不要急,母亲会同你一一道来的。”妇人一边安抚的说着,一边拍了拍顾子情身边的位置,朝着夜凌云使了一个眼色。

    ”凌云也过来坐吧,子情以后能不能与生父相认,恐怕还要让你多费心了。“

    ”母亲大人严重了。“夜凌云恭敬地说完,随即也坦然的做到了顾子情的身边,他本就是子情的夫君,这种驾驶听上一听,也不算是逾越。

    夜凌云掰着顾子情的肩膀,把人扯到了自己的怀中,随即伸出手臂,将那人的腰肢死死锁住。

    ”哎,这还要从我年轻的时候说起。“妇人直直的凝视着前方,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

    万年之前,灵武界的五台山上,突然佛光万丈,使得方圆几千里都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黄色,震耳欲聋的六字大明咒,整整吟唱了九天九夜。

    众多修士都为此啧啧称奇,只当是五台山的清真佛寺,又出现了一位得道的高僧。

    但其实,事实的真相并非如此。

    五台山自修仙界存在以来,就是佛修的修炼之地,那里后山的灵池里,蕴养着一颗几百万年来都没有开花的圣莲。

    此圣莲为并蒂双生,一朵通体紫黑色,另一朵却是通体金灿色,相生相克,又相辅相成。

    清真寺的历代主持,都为此无限欣喜,又无限忧心。

    欣喜的是,金灿色莲花开放之际,清真寺就会迎来一场神话般的奇迹,可能会给佛修带来一条光明大道。

    忧心的是,那朵紫黑色的莲花,周身萦绕的居然是紫黑之气,若是他先成熟绽放,五台山上很有可能会迎来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

    一个佛胎,一个魔胎,居然能够并蒂双生,相安无事。

    最最让人吃惊的远远不止如此。

    五台山历代主持,都曾费劲心思想要将那棵紫黑色的莲花根除掉,但是每每对他发起攻击,那朵灿金色的莲花都会义无返顾的挡在它的身前,为他承受下所有的攻击。

    几次尝试下来,灿金色莲花伤痕累累,紫金色莲花却是安然无恙。

    清真寺的主持在发现这一现象之后,再也不敢擅自行动,只能任由其自由生长,究竟谁先成熟绽放,就要看五台山的气运了,一场奇迹与一场灾难,谁也无法揣测是谁先降临。

    就这样,这朵冰帝莲花每天吸收天地精华,聆听无上佛音,终于在万年之前达到成熟。

    但是不幸的是,最先成熟的却是紫金色的莲花。

    就在五台山的众位僧侣胆战心惊准备备战之际,成熟的紫黑色莲花却没有要开放的迹象,就那样静静地沉睡着,直到千年之后,灿金色的莲花成熟。

    两朵莲花,并蒂双生,更是出人意料的选择同时绽放。

    一个孕育成了黑眸小男孩,一个孕育成了金眸小和尚,一个取名为凤卿,一个法号为苦竹。

    当时的主持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原本是想要将黑眸小男孩送去极乐世界,但是吟唱了半天佛法,却发现这魔胎居然能对佛法免疫。

    虽然佛法中讲究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能随意杀生,但若是这个小男孩会给修真界带来灾难,那他们早日送他归西,也算是功德一件。

    苦舟大师凌厉的攻击已经来到了凤卿的面前,却不知为什么突然停了手,眸光闪烁了片刻,随即只是双手合十,无奈的倾诉了一句:”孽缘啊孽缘。“

    作者有话要说:  就更到这里吧,接下来的入v了,不能再更了! 抱歉抱歉!非常抱歉!有兴趣的大大可以去找我的原文看!爱你们(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