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国,夜珩建造的理想国度。
在無狞的引导下, 几人深入了云荒腹地, 也找到了夜珩的避世之所。
远远的瞧着那巍峨的城墙, 花轻语一度觉得那墙是拿鲜血涂抹的, 到处都是凌乱的暗红色血迹。
几人在城外驻了足。
这几天, 花轻语已经能很好的驾驭自己此刻的能力,适应了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改变。
不过让温白不解的是,花轻语已经好多天没跟自己说话了……主动找她, 她总是冷冰冰的, 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她不高兴了, 倒是楚邪与她聊天时, 她便如往常一般回应着。
“小语,这城中危险万分, 一会,你离我近些, 我好护着你。”
“不必费心了, 我能照顾好自己。”
“……”温白表示很委屈。
“那个……夫人啊,我家大人感情上的事有点木讷, 从前就是这样, 您也不是不知道, 她要是哪句话说错了,绝对是无心的,您别与她置气了, 她对您的心,我这个外人都看得清楚明白,您还……看不出来吗……”無狞也替温白委屈!
“谁是你家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讲!”花轻语不给面子的横了無狞一眼。
無狞被花轻语说懵了,抬手挠了挠头,挠了一会,大概是觉得费劲,干脆把头拿下来,抱在怀里挠,“大人,您怎么惹夫人生气了?”不解的问。
温白要是知道,还至于这么愁眉不展的么。
“大人您看,楚大人笑呢,她会不会知道什么?”
“知道她也不会跟我说,她只会幸灾乐祸。”
“也对。”
楚邪偷笑的都快岔气了,她是真没想到,温白会傻到这么不开窍,这下别说掏心了,她就是把五脏六腑都摆在花轻语面前,人家估计都不带领情了。
“你们终于来了,真是让我好等。”一声极温和的声音响在耳畔,花轻语猛地抖了个激灵,本能的侧了侧身子,就见那道白的亮眼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夜珩!
花轻语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挪到温白身边,与夜珩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温白本是瞧见夜珩现身,正警惕着,可突然发现花轻语挪到了自己身边,顿时精神一震,一把抓住花轻语的手。
“哎,喂!”你有点过分!
温白只当没听见,看着夜珩,“你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不急,不急。”夜珩笑着摆摆手,“都是自家姐妹,远道来了,我怎么也该先请你们去城中坐一坐,款待一番。”
“不……不用了,你还是把冰火扇交给我吧,给了我就走,绝不纠缠!”花轻语怂到爆,她是真怕夜珩,怕这个变态又在这城里弄些什么让人倒胃口的东西。
上次的忘忧城已经让她够难忘的了。
“你当然有权力拒绝,不过这里,我说了算。”夜珩笑吟吟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花轻语翻了个大白眼,扯了扯温白。
温白反握了握她的手,大步跟着夜珩往城里走去。
……
进了城,花轻语捂着眼睛,却还好奇的从中指缝里向外打量,似乎并没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城里反而安静的不像话。
花轻语壮着胆子挪开手,左右一瞧,一个人都没有,但又处处都透着诡异劲儿。
比如,街道很宽,道路两旁却没有商铺,没有住宅,给人感觉这应该是一座空城啊。
再比如,一眼望去,城墙不似从外面看来那般带着鲜血的痕迹,但墙上乱七八糟的画着一堆奇怪的画儿,说是涂鸦倒也不太像。
花轻语走到最近的一面墙壁附近看了一眼,画着些长相狰狞的小人儿,赤身裸背,身上画着各式各样的纹身图案,各个一脸凶煞样,另有一些就比较朴素。
这第一幅画上画的是,那些凶恶的小人正用一支铁钩子钩着朴素小人的舌头,死命的往外拔着,隔着画面花轻语都能感觉到痛感,捂了捂嘴,又看向第二幅。
第二幅更甚了,那凶恶小人拿着剪刀,正给朴素小人剪指甲。
嗯?剪指甲??
花轻语凑到近处看了看,见那画中,地上散落着无数带血的断指,这哪里是剪指甲,这是在剪手指啊!
花轻语搓了搓胳膊,正要继续往前走,余光却扫见,第二幅画上,本是空白的一块地上,突然出现了一截手指!
一惊,停下脚步仔细盯着那画看,这一看,花轻语抖了个激灵,这画……在动啊!
断指落在地上,还滚了两圈,她依稀都听到了画中人儿的惨叫声了!
不自觉的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眼前一花,耳中是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叫的她头都要炸了。
睁开眼睛的瞬间,花轻语愣住了,就见眼前所见的景象竟然像极了刚才看到的那副画,哦不,自己仿佛已经置身于画中的世界!
因为她看到面前有无数画中所画的凶恶小人,正摁着那些衣着朴素的小人,用剪刀一根一根的剪着她们的手指!!
不!说是一根一根的剪断手指并不准确,因为那些人正在一寸一寸的剪断受刑人的手指!!
看到这一幕,花轻语觉得嗓子里堵了什么东西,想吐,她转身就往身后那面通红的墙上撞去,刚才自己就是从墙面穿入了画中,这墙一定是入口。
果然花轻语这一撞之下,眼前一花,又回到了刚才的大街上,温白看到她出来,方才松了一口气,她刚才差点就撞进去寻花轻语了。
“小白,那里面……那里面……”
“我知道,这是地狱变相图,是十八层地狱中的景象,你刚才置身之地,并非是画中,所见到的,也不是画中的景象,是真实的世界。”
“什……什么??”花轻语有点懵,刚才看到的那些被剪断手指的人……是真的!?不是幻象??
“不止如此,这里的地狱相,比真正的地狱中的刑罚更狠……”楚邪面色铁青,补充道。
“没错,这每一面墙后,都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一个更甚于十八地狱的……修罗世界。”夜珩得意开口。
“可那里面都是……人啊……”
“谁说十八地狱中受刑的只能是阴物?”夜珩辩道。
“人死后堕入地狱,为其在世时所犯之过错赎罪,纵然刑罚再狠厉,可当他转世投胎后,一碗孟婆汤,忘尽前尘事,他永远不会记得自己前世做过什么错事,为此受了何种刑罚,经历了多大的苦痛,他依然再犯,他死性不改。这样的地狱与刑罚,有意义吗?”
“可你把人折磨死……”
“不,他们不会死,至少,不会因为受刑而死。”夜珩说着,拉起花轻语的手,花轻语忙要甩开,却被她拽入了另一幅画中的世界。
“这是抱柱之刑,意同炮烙,所谓饱暖思淫欲,这些男男女女不知羞,不自爱,满脑子皆被污秽淫欲占尽,甚至做出强迫良家妇女,勾引有妇之夫的行径,这些人死后自然也会下到抱柱地狱,但你又无法保证,在他死之前,还会祸害多少男男女女。”
“这些初犯之人,我便将他发落到这地狱中受刑,出去之后,足以保证他这辈子不会再动任何淫秽的念头。”夜珩略显得意,笑道。
花轻语粗粗打量一眼,就见眼前十来根烧得通红的大铁柱,各有两名阴物压着那活生生的人,就往铁柱上烙去,那皮肉沾到铁柱的瞬间便被是滋啦一声,一阵白烟伴随着焦糊的味道,只一瞬,皮肉便由红转黑,直至烧成焦炭……
花轻语挣开夜珩的手,转身就往外跑,刚到街上,还不等喘口气,却又被紧随而来的夜珩拽住,强行拉进了另一幅画。
“这是火床地狱,众生皆平等,缘何人类便可以肆无忌惮的烹食生肉,践踏虫蚁,所以那些杀生食肉者,都会被我发落来这里,体验一下那些砧板上的鱼肉,被煎炒烹炸之时,是何等的无助可怜。”夜珩摇摇头,面带惋惜。
花轻语又扫了一眼,这个地狱中摆放了七八张铁床,跟那个抱柱地狱一样,铁床被烧的通红,阴物压着人,令其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痛不欲生……
完了……我也烹食过生肉……那我死后是不是也要……
咕咚一声,花轻语咽了咽口水,身后的汗毛全炸起来了。
“我……我参观够了,你……别再拉着我去其他地狱了……”花轻语开口祈求。
“那你说说,我的地狱,好不好?”期待的看着花轻语。
花轻语哽住了,神他妈好,这人绝壁心理变态!!
跑出火床地狱的瞬间,花轻语直接抱住温白,生怕夜珩又把自己拖走。
“诶你别走嘛,我还想带你去参观一下吊舌地狱,剥皮地狱,铁树地狱,抽肠割心、刀山火海,哦还有,火轮车崩,你一定没见过!”夜珩还想拉着花轻语,却被温白一把抓住手腕,两人暗暗较劲着。
“不错啊小师妹,你这判官之力确实强横,不过说到底,你的判官之力不过是遗自母体,而我的幽冥之力却是自己实打实的修炼得来的,谁高谁下,呵。”
这是花轻语头一次看到夜珩的脸上有了不一样的表情,嫌恶中略带一些嫉妒!她在嫉妒小白!
判官之力……遗自母体……等等?母体?难道小白的妈妈是判官!?判官白珏?不会吧,那不是她师傅么……
“夜珩,你这个国的名字起的非常好,夜郎国。”温白笑了笑,“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夜郎自大?你以为,这么多年来,只有你在进步吗。”
温白在笑,夜珩也在笑,俩人对着笑,花轻语左右看看,生生打了个寒颤。
“我的大师姐,这么多年了,一点也没变。”温白笑着说了一句,拉着花轻语的手,自顾自的向前走去,沿路参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