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三重重地叹息着应道:“哎,现在周边村落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别说夜晚了,大白天路上行人也稀少,哪里还有生意可做呀。开着店门灌冷风,还不如早早的关门休息呢。”
少顷,又像想起来什么似地,忙问道:“客官急着赶路,不曾吃饭吧,是不是为几位备点饭菜?”
虎云飞摆手道:“饭菜嘛,就不用店家费心了,我们有自带的干粮,店家可取些开水来。”
别人或许不清楚这地方的不太平是何因由,易天探过死灵谷,心中甚是明了,愈发对黑龙教深恶痛绝,祸害乡里,民不聊生。
不多时,张老三取来一壶开水和几幅碗筷,一并放在桌上,恭声说道:“客官慢用,开水不够的话,着我再取即是,小老二上楼为客官收拾房间,等会好休息。”
虎云飞并没有立即倒水饮用,而是等到张老三上的楼去,不见身影后,才倒出一点水在碗里,接着手腕一翻,一根银针出现在指间,然后将手往碗边一凑,看似要端碗,实则是将银针放入水中试探着。
少顷,取出银针,见毫无变化,手腕又是一翻,银针消失了。而后,朝易天几位轻轻点头,示意可以放心饮用了。整个过程细致娴熟而不露声色。
易天看得极为专意,心中暗道:果然是老江湖,处处留心时时小心。自己今后要多留心学习,毕竟江湖险恶,以免哪天中招了,连死都不知。
二更刚过,易天正在榻上打坐调息,进入一片空明的境界。
突然门外一丝响动传入耳中,接着就有人轻叩自己的房门,极为小心的样子。易天翻身下地,几步来到门前,取下门栓,轻轻打开房门,两个人影出现在门外。
“易贤侄,是我。”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最前面的一人口中轻轻说出。
“哦,是虎前辈,快请进!”易天稍感诧异,不待多问,急忙将二人让进屋内,又轻轻反关上房门。
作为后天内劲高手,只要将真气运行到眼睛,视力便会得到强化,能够在黑夜隐约看清周身几尺外的事物。易天正要走到桌前,点着油灯。
“易贤侄,先莫急着点灯。如若不是事情紧急,虎某定然不会深夜冒昧打扰,还请贤侄见谅。”虎云飞一进门,开口便道,语气中透着急切之意。
“虎前辈切莫如此说,至于何事请前辈讲来。”易天微微一笑道,同时看向虎云飞身侧的另一名男子,看轮廓七尺有余,英挺不俗。
“贤侄,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陈国当今的世子陈正英。”虎云飞稍专稍侧过身子,略一躬身道。
“哦,原来世子殿下,失敬,失敬了。”易天大感意外,拱手说道。
他实在没有想到世子竟会在此地出现,可诧异的是白天并未看到队伍中有世子的身影。
“易兄弟,不必客气,你的堂姐正是在下的爱妃,你我兄弟相称即可。”
黑暗中的那人,温和地说道,语气中并没有上位者常有的倨傲,反而透着几分令人信任的诚意,让人不禁顿生好感。
“贤侄,时间紧迫,虎某只能将事情粗略给你讲述一下,你好做到心中有数……,今天能够遇到贤侄,也是世子福气所致。”
虎云飞三言两语就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虽粗略些,但易天大体能听得明白。
原来,这一切都是爷爷易善平与陈家家主共同安排的。那日,易昌兴回到家族密室内,与父亲细谈一番后,刚离开不久。
易善平便收到密信,说是黑龙教为了确保篡权无虞,彻底杜绝后患,打算先对世子陈正英动手。
易善平吃惊不小,亲自连夜赶到都城,与皇族陈家家主商议,将世子秘密转移到易家,保护起来,再作其他打算。
由于都城内遍布黑龙教的眼线,二人决定让世子打扮成仆人,悄悄离开世子府,并由虎威镖局以押镖的方式,一路保护世子前往。
为了掩人耳目,找了一名与世子形体相貌相近的仆人,假扮世子生病卧床,整日拒不见客。
虎威镖局平素颇受易家照顾,甚是感恩,接到此次任务后,愈发感到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九层巅峰高手总镖头虎云飞挑选三十名精干镖师,并亲自押镖护送。在如何装运世子事宜上,虎云飞颇动了一番脑筋,特意改装了一只超大镖箱,让世子能够在里面躺坐自如,又在不起眼的位置开了不少孔洞,确保空气通常,还在里面存放了不少干粮和水。
整个改造和封箱都是由他一人进行,确保周全。在行走路线上,虎云飞并未走都城淮阳到槐州城惯常行走的管道,而是特意兜了个小圈子。
哪成想人算不如鬼算,虎威镖局早被黑龙教的人盯上了,见总镖头虎云飞亲自出马押镖,便知不论所押何镖,必然事体非小,便派得力人手前去劫杀。
今晚住店,虎云飞一番仔细观察,虽未发现此店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总是心神不宁,似有不妙事情将要发生。
尤其是苍空一众人,能够此处劫杀,说明黑龙教早已盯上镖局了,只是自己不曾察觉。自己再去掩护世子的话,定然是不安全的。
他思前想后,决定让易天带着世子偷偷离开,自己假意继续押镖,并打算在下个岔路口,改变去往槐州城的方向,用来迷惑敌人。
即便途中再遭遇黑龙教劫杀,不幸战死,那也能够报答易家昔日之恩
夜色更深了,时而有南飞的夜鸟,凄厉的鸣叫着掠过,或许正为它的迟飞而懊悔着。
就在易天与世子悄然离开的一个时辰后,一群黑衣蒙面人好似从天而降,悄无声息地杀入客栈。
很快,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尸体,头领摸样的黑衣人,眼中闪烁着阴郁,朝余下部众略一摆手,飞身上房,稍稍辨认后,朝着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天亮后,这家客栈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一名昏沉沉的店老板,一名精瘦枯干的店伙计,都在各自忙着手中的活计,似乎昨晚不曾来过一人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