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出卖的身体

    总有那么些时候，你成长在羡慕与被羡慕中度过，当羡慕变成了嫉妒，本质上的扭曲，有时，真的很让人……

    闻意面色颓败地站在学校水池旁，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的是她的书包，像是给人打了一拳似的，刺眼的阳光似乎是在嘲笑她。蒋心怡冷哼一声，手里的手机打着转，围着她的人看戏般，很想知道她会做和反应。

    闻意沉默着看着自己的书包，好半天，眼眸是淡无波痕的平静，她的书都在里面，公交卡在里面，饭钱在里面，饭大神的笔记也在里面的，要是湿了，大神辛苦做的笔记可就糟蹋了啊。

    “呵，没反应了，怎么不去捡？”

    “这臭水池边谁都不想走，我们闻意大妹子，怎么可能下去，不要臭死，被闻亦帆嫌弃啊。”几个人围在一起热闹地聊着天。

    蒋心怡讨厌她一脸的平静，出神的时候不把任何人放眼里，一把揪着她的头发，狠狠说道：“有种你去捡回来，我不再找你麻烦。”

    闻意望着她发愣了会儿，缓缓拿下她的手，请冷冷地说：“这是你说的。”于是，下一秒就在那些人的注视下，义无反顾跳下臭水池，一步一步向书包靠近。

    水池不深，刚刚漫过她的腰际，只是那股腐臭味扑面而来，一阵一阵的邢伟，让人觉得恶心难忍。

    她可以听到从岸边传来的刺耳的声音，是嘲笑，辱骂，还是在叫她的名字？她不知道，她只能模糊地听见些什么，水池很难闻，浑浊的水下面是恶心的烂泥，每踩一步，眼前的水就更加捉摸不清了，剩下的就是恐惧。她听不见身后的声音，但是可以清晰地看到周围的那些油腻腻的辣条的包装纸。还有那在水中被溺死的一只老鼠，它的肚子变得圆滚圆滚，漂浮在接近水面的地方，那张大的眼睛和嘴巴，大概是在控诉些对死亡的不满。

    她盯着那只老鼠，心里有些恐惧，原本冰冷的双腿，此刻麻木了，好像不可以走路一般，干站在水中。

    后来，身边的水泛起了涟漪，她才清醒过来。缓缓伸手向她的书包，还没接近的时候，一双干净白皙的手就拉过了她的书包，然后一把拖着她上岸，没有余地。

    他拉着她上了岸，从瘦弱的身上脱下仅有的外套，披在闻意颤抖的肩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忍不住怒火骂道：“你想找死啊！”

    “大哥你穿我衣服。”虎子脱下自己的夹克，想要给储铭杰穿上，却被他拒绝。

    要不是被他看到了，难道她就要一直僵在水里发臭？他正要松开抓着她的肩膀，他意识到闻意的双手在颤抖。他看着这个女孩，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她的身体出卖了她，她很害怕，很冷。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尖一阵锥心的痛，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刻火气很大。

    “蒋心怡，你他妈的活腻了！”他甩头大骂，“有本事你……”

    闻意抓紧了他的衣袖，用小得过分的声音告诉他：“不要。”

    那一刻，只有站在她身旁的他听见了，他一下子柔了下来，抱着她走，想要为她驱赶寒冷和恐惧。抛下身后的一切，一个眼神，虎子就明白了。

    储铭杰带她来的地方是电教楼的最顶层，是一个小阁楼，是他在这个学校的小天地，四处昏暗。

    他拉开朝南的窗帘，一下子，阳光就毫不吝啬地照了进来。直接照射进闻意的胸膛，她眯着眼睛看着周围乱糟糟的，没有一处可以落脚，而储铭杰在狭隘的空间里面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条像样的牛仔裤和一双球鞋给她，“将就着先穿吧。”

    “这里是你家吗？为什么连衣服都有，还有，好丑啊，你这方便面放多久了。”闻意嫌弃地拎着他的裤子，这是她生来第一次穿男装，还是别人穿过的，感觉好猥琐啊。

    “这明明是从你身上散发的腐朽的味道。”储铭杰说的一本正经，双手却诚实地将方便面的桶直接往外一扔，不偏不倚，正好扔进了垃圾桶。

    “说得好像你不臭。”闻意故意捏着鼻子，掸了掸沙发上的灰，这是储藏室吧，不然哪来那么多灰尘。

    储铭杰不可思议盯着她，嘟囔道：“我刚救你哎，你现在怎么和刚才小鸟依人的样子差别这么大，果然女人就是善变的生物。”

    闻意黑着脸，一把把他推到门外，留出一个空隙，说：“我很介意你看我换裤子。”

    他更介意好吗？

    让他最最介意的是——他的“宝座”沙发上躺着个穿着宽松牛仔的少女，身上盖的是他的羊毛毯，睡觉的是她。凭什么他站在阳光底下，用吹风机给她吹裤子！世风日下，让他一个男的做良家妇女做的事情，他表示不满。

    说实话，他搞不懂为什么蒋心怡要如此针对她，虽然她平时都是看谁不爽就欺负谁。她闻意有什么能耐会惹上她。

    难道是蒋心怡也发现闻意其实是个很强势的女生？！就像现在。他储铭杰可从来没给自己烘干裤子之类的事情，可是却要给这个小丫头片子做保姆。

    偏偏有问题的是，他还真在烘裤子。

    看着她的睡颜，这个姑娘，并没有多好看，顶多耐看了点，清秀了点，小脸圆滚滚了点，皮肤嫩了点。睁开的话，就是那水晶般闪亮的大眼眸，时不时警惕得观察着一切，时而又犀利瞪着你，让你觉得这是你犯的错，你要愧疚，不然受到的就是良心的谴责。

    此时，她毫无警惕地睡着了，就那么放心他吗？

    “放心，我没把你当男的。”在梦中闻意安慰他道。

    感情不就是把他当女的了？这姑娘，知不知道他还是学生会的副主席啊，不得了了，弄得他哭笑不得。

    储铭杰在玻璃中看到了自己微笑的模样，那样的笑容从来没有出现在他脸上过，恍惚间，他以为那个人不是自己。

    他向前，仔细盯着玻璃中的自己，好奇怪，这个眼中发光的男孩真的是他吗，为何他一点都不熟悉自己了？

    他不知道在无形中，有个叫闻意的女孩悄悄改变了他原本的生活面貌，他的灵魂在重新审视着这具它停留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