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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安久一脸莫名,暴风雨前的宁静吗?似乎又不像?

    然后,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里,她平平安安地卸了妆,平平安安地洗完了澡,平平安安地换好睡衣躺到了床上,一直到傅臣商也去洗好出来躺到她旁边,居然还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意思。

    她是个沉不住气的,把自己那只快能拧出水来的枕头扔下了床,然后把他脑后的那只往自己这边扯了一点,脑袋靠过去,手指点着他的后背,“傅臣商……你不骂我吗?”

    上次是“你不打我吗”,这次是“你不骂我吗”,好像自己对她多暴力一样,傅臣商转过身来面对她,蹙了眉头,“我对你很差?”

    安久点头,毫不犹豫。

    傅臣商:“……”

    看在那碗面的份上,安久又摇了摇头。

    “脚还疼吗?”

    安久有些惊讶他发现了,摇摇头,把脚抬起来给他看。

    只是轻微地扭了一下,没有红肿。

    随着那只腿的抬起,睡裙滑到了大腿|根部,惹得已经禁欲许久的傅臣商眸子里火光窜动。

    他的女人,怎么可以哭泣,就算哭泣,也只能是在他身下的时候。

    腰间摩挲过来的手掌惊得安久一骨碌就滚到了床沿离他远远的,虽然现在肚子还一点都看不出来,不过……总归是心虚。

    而她的心虚看在傅臣商眼里就成了嫌弃,旖旎之思被打击得一点不剩。

    只是,这一次不同的是,这样的打击里没有不满和生气,反而是……一种类似自责的情绪。

    长臂伸过去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将她揽回怀里,头疼的叹息一声,真糟糕呢……

    最糟糕的事情,不是棋子不听话……

    而是……自己的心不听话……

    安久默默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他一定很头疼吧,都叹气了。

    可是,他明明可以不管自己随时离开的,但是他没有,在苏绘梨和自己之间,他还是选择了自己。

    现在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可以退让。

    半夜里,安久睡得很不安稳,实际上是根本就没有睡。闭着眼晴,强迫自己不可以睡,傅臣商稍微动一下,她就惊得睁开眼睛,惶恐不安地看着他,生怕他偷偷溜走。见他没有动静,才稍微放松一些重新闭上眼睛。瞌睡得太厉害的时候就在自己大腿上重重掐一把以免睡着。

    掐到第三次的时候,安久奇怪地没有感觉到疼痛,心想难道是掐麻掉了吗?于是更加用力了一些,却是傅臣商轻呼一声,然后将她的小手攥进了掌心里。

    “别掐自己了,我不会走的,安心睡觉。”傅臣商终于无可奈何地出声。

    呃,被发现了啊……

    安久鼓了鼓腮帮子,咕哝着:“真的不走吗?”

    “真的不走。”

    “可是……我睡着了你偷偷溜走怎么办?”

    傅臣商揉了揉眉心,“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

    安久想了想,立即爬起来,从橱柜里翻出长长一截婚礼的时候布置房间的丝绸。

    “张开双臂。”她有些小兴奋地要求。

    傅臣商瞥她一眼,依言抬起双臂,想看她打得什么主意。

    于是安久并排坐过去,用那红色的长布条把两人一圈儿又一圈儿地裹在了一起,打了个死结。

    “睡觉啦!来,跟着我一起慢慢躺下!”

    “……”傅臣商抽搐着嘴角看着她一脸得意的模样。

    他怎么就娶了个这么二的姑娘。

    直到此刻,他才深刻体会到了她有多不安,在一起这么久,竟丝毫没能给她安全感,最后还要靠这些可笑的外力来维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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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温泉度假村住了一晚,冯婉是第二天早上回来的。

    本来预计回来的时间是明天,可是,因为傅华笙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出差回来了,加上刚刚又得知了一个消息,实在是放心不下,于是丢下傅正勋,一大早就自己先匆匆赶了回来。

    冯婉一进门,看到客厅只有傅华笙一个人蔫蔫地坐在那。

    “你哥和安久呢?臣臣电话怎么打不通?”冯婉换了鞋,急匆匆地问。

    “我这么个大活人坐在这里你都不知道关心一下吗?就知道问傅二……”

    “你都好好坐在这里了要我关心什么?”

    傅华笙见冯婉脸色不佳,不敢这个时候触她霉头,讪讪答道:“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急赶回来?傅二和二嫂都没事啊,好好在屋里睡觉,这会儿还没起来呢!”

    “真的?”冯婉将信将疑。

    “不信你自己去看嘛!真是爱操心……”

    傅华笙无奈地走过去,按着冯婉的双肩,和她一起上了楼去看。

    推门一看,两个人都囧在了门外。

    看着屋里的景象,傅华笙“噗嗤”笑出了声:“哈哈……傅二,你这玩得什么呢?”

    傅臣商早就醒了,正靠坐在床头,戴着眼镜,手里捧着本书,露在外面的手臂、胸口、腰腹全都被红色的丝带乱七八糟跟旁边的人缠在一起。

    安久还没醒,裹这么多层依旧不放心,小手揪着他的衣角不放,所以傅臣商醒了也只能这么干坐着。

    傅华笙还要说话,傅臣商蹙着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丫头昨晚一直闹到凌晨才睡,这会儿睡得正香。

    冯婉头疼不已看着这不成体统、闹得没形的两个人,算了,总之只要不吵架就好,爱怎么闹她也不管了,当初安久进门的时候她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如今安久这个样子已经算是省心的了,不省心的反而是自家儿子。

    “有事?”傅臣商看着母亲问。

    冯婉的眸子闪了闪,“没事,就是笙笙回来了,怕他又胡闹,不放心就提前回来了。”

    这时候傅华笙无疑是绝好的挡箭牌。

    傅华笙捂着中箭的胸口,为什么每次都是我……

    冯婉正要关门出去,傅臣商却不紧不慢地开口了,“妈,您有事瞒着我?”

    冯婉咬了咬唇,真是恨死了自己把儿子生得这么聪明。

    “华笙,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傅臣商说。

    “不许帮他。”冯婉立即喝止,更显得心虚了。

    傅华笙看看傅臣商,又看看冯婉,“你们娘俩的事情别连累我成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可是,刚要躲就被傅臣商眸子里无形射过来的利箭稳稳钉在了门框上。

    “傅三,katrina……”

    “什么?”冯婉立即狐疑地问,听着像个人名。

    傅华笙头皮一紧,死奸商,算你狠!

    傅华笙骂骂咧咧的迅速窜进去,把扔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一个抛物线扔到了傅臣商的方向。

    傅臣商在手机砸到安久的脸之前稳稳接住,朝傅华笙逃窜的背影又补了一刀。

    冯婉急得想追上去踹傅华笙一脚,但是这边的情况更让她心惊胆战。

    果然,一开机,竟有上百个未接来电,几十条未读短信,苏绘梨的,林萱的,纪白的。

    所有的记录汇聚成一个信息--凌晨三点,苏远去世。

    冯婉知道这事他早晚会知道,根本瞒不住,也拦不住他,于是冷静了下来道:

    “快去快回,别让安久知道了心里不舒服。”

    傅臣商点点头,“剪刀。”

    冯婉不情不愿地帮他找了把剪刀递给他,压低声音道:“幸亏这会儿老爷子不在家,不然还不知道又要闹成什么样子!苏远死了,你要以什么身份去吊唁,以什么身份去帮苏绘梨处理丧事?”

    傅臣商没说话,小心翼翼地剪断那些丝带,用手掌护着以免伤到她。

    伴随着一段段红色的丝带被剪断,他的心里莫名涌上一股不安,脑海里满是她如同被雨水冲刷过的天空一般澄净无暇的双眸,不安而依赖地凝视着自己,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法继续……

    “咔嚓”最后一刀。

    下一秒,安久缓缓睁开眼睛。

    “你答应过我,不会走的……”

    傅臣商脊背一僵,“安久……”

    冯婉见安久醒了,而且恐怕听到了自己刚才的话,也是一阵无措。

    安久揪着他衣角的手紧了紧,“你答应过我不会趁着我睡着离开……”

    “妈,我想和安久单独谈一谈。”

    冯婉叹着气离开,带上房门。

    “安久……”

    “我不听!”不待他开口,安久便捂住自己的耳朵,然后又立即抱住他的腰,“总之你不许走!”

    傅臣商耐着性子安抚:“安久,我必须去。好了,别闹了,再睡儿。”

    安久轻笑,“必须去……为什么必须去?他是你什么人?是你岳父,是你老丈人吗?你前女友的父亲和你有什么狗屁关系?”

    “安久,你冷静点!”傅臣商神色不悦。

    “我很冷静!你曾经跟我说,我用你的过去为你定罪,你很无辜,你曾经亲口跟我说,你和苏绘梨已经结束了!难道全都是哄着我玩的吗?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反反复复,一会儿让我觉得自己一文不值,一会儿又让我觉得你最喜欢的人是我……”安久颓然地捂住脸,“我以为我可以什么都不想安心享受有人关心的感觉就好,可是偏偏越来越贪心……”

    偏偏有必须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的理由逼着我去争去抢。

    我知道这样的自己很讨厌,连自己都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我没有办法啊……

    我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留住你,留住我孩子的父亲,给他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而不要像我一样……

    傅臣商很快便换好衣服,满脑子只想着那边这会儿可能已经乱成一团了,他只当安久是耍小脾气,毕竟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跟自己闹小性子。

    “安久,别任性,苏远是我很敬重的长辈。”

    “那我呢……我是什么……”

    “你是我的妻子。”

    他郑重地回答,她却只是拂开他抚摸过来的手,这样的空话,她已经听够了。

    妻子,她这个妻子,永远摆在最后一位。

    傅臣商安抚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起身离开,却在拉开门的一瞬间被迫停住脚步,因为身后的小家伙将他死死抱住。

    “傅臣商你别走好不好?我发誓我再也不给你闯祸了,再也不跟你闹,我会好好学习,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乖。”傅臣商叹息一声,转过身,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坐好,“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去吊唁而已。乖乖等我回来。所有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安久没有再说话,任由他将自己放到床上,帮她把被子盖好,温柔亲吻她的额头,然后转身离开。

    真是讨厌这样无理取闹,这样卑微的自己啊……

    终究还是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她木然地看着那些碎裂的红色丝绸,傅臣商,你知不知道你剪断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