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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既然两边都这么为难,不如跟我过如何?]

    [安久,愿不愿意嫁给我?]

    [嫁给我,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家。]

    [我发誓,我是认真的。只要你点头同意,我可以立刻带你走,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

    [爱情本来就是莫名其妙的存在。有些人认识一辈子也没有爱过,有些人只是一眼就找到了彼此。我和安久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希望两位成全。]

    [我还不差那点钱,难道就不能相信我是看上你的美色吗?]

    [一切有我。]

    ……

    ……

    “骗子……骗子……”

    哈,宋安久,谁让你这么好骗……

    她笑得难以抑制。

    可笑自己还傻傻守着那一句“所有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自己苦苦守着的竟然是又一个谎言。

    再也不需要交代,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有了答案。

    她以为最恶劣的理由也不过是他为了气苏绘梨而顺便娶了自己,可他毕竟还是喜欢自己的,结婚后,他事事为了自己好,宠着哄着,那样关心她,替她解决麻烦,帮她对付讨厌的人。

    她以为,不离婚,至少说明他也是舍不得自己的,哪里能料到,人性竟能可怕到如此地步。

    她和他的相遇相识自以为的相恋,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阴谋。

    那座童话里的水晶堡垒扭曲崩塌,她的整个世界天翻地覆……

    耳边是景希那一句凝结着万千心思的“不要爱上傅臣商”,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才明白那一句“早知道……还不如自己娶了你”从何而来。

    才明白,为何他不惜**,不惜对自己用药也要阻止自己沉沦。

    他苦心要拉自己出这泥沼,最后她却还是在那虚幻的温暖里,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

    ……

    ----------

    离开咖啡厅之后,安久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然后呆呆站在路边,任由黑白染上白雪,一动不动。

    这辈子的大悲大喜全都耗尽,像是发条转到了尽头的木偶,没了生气,无法行动。

    这时候,一辆出租车停了过来,问她要不要打车。

    她于是浑浑噩噩地上了车。

    司机师傅问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沙哑着嗓子开口:“龙潜山陵园。”

    司机一听皱眉道:“那里啊?现在乱着呢!乌压压的记者保安还出动了警察,听说是前任什么市委领导去世了,去世以后爆出了很多丑事,这倒也不算不稀奇,稀奇的是他女儿,他女儿你知道是谁么?大明星苏绘梨啊!那些狗仔正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呢!不过一个都进不去,有傅氏二公子罩着,两人是老情人,结婚了以后还有私情,二公子真是个痴情的,这两天又是帮情人打官司又是替老丈人处理后事解决流言……”

    “去陵园。”安久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司机的喋喋不休。

    “呃,好……好嘞。”

    车后的小姑娘表情跟个幽魂一样,去的地方又阴气森森,司机心里直发毛,他是个话唠,可这会儿看到个漂亮的小姑娘,愣是不敢再继续跟她搭话,安安静静地把她带到了陵园。

    到了之后,正赶上一群人结束了葬礼正从里面出来,一大批记者围了上去,不过很快便被保镖挡住无法近身。

    安久坐在出租车里,按下车窗,静静看着窗外。

    透过人群,她看到一群黑衣保镖护卫着不让记者靠近,苏绘梨坐在轮椅上,几日不见的傅臣商推在她身后,手里打着把伞,神色沉重哀切。

    安久一言不发,只说停车,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一副神思恍惚的样子,司机也不敢催。

    安久透过人群看着那一对璧人,半晌后,缓缓闭上了双眼,轻轻抚摸着小腹低喃,“宝宝,妈妈真的很喜欢你,很想要你,想把你生出来,摸摸你的手,你的小手肯定很软,你会喜欢妈妈抱,只有你会真的需要我,你在我的肚子里,我觉得好安心,唯一的安心。可是……”

    “你本来就不该存在……”

    “对不起……”眼泪终究还是滑落眼眶。

    我以为要担忧的只有他会不会爱你,直到现在才幡然醒悟,这一切都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我愿你被这世上温柔以待,可是世界太残忍;我愿你的存在是因为温暖和希望,可从头到尾只有欺骗和肮脏;我愿你是爱情的结晶,但竟是谎言的结果……

    ……

    ……

    傅臣商本来正推着苏绘梨小心往前走,不知为何,突然蹙了一下眉头,目光如电地直直朝着安久的方向看过来。

    彼时安久已经转了头收回视线,“师傅,走吧,市中心医院。”

    “不下去了吗?那些人全都走了,这会儿应该可以进去了。”司机狐疑地多问了一句。

    “不了。”安久顿了顿,又补充道:“麻烦您从后面绕一下。”

    还没见过有人主动要求绕路的,司机自然乐得绕,没多问,直接按照她说的从陵园后面绕了远路去医院。

    绕到后面的时候,安久趴在车窗外,远远地看着外婆的墓碑,直到再也看不见……

    外婆,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凄惨的样子……

    外婆,原来,傅正勋就是那个辜负你的男人,果然,是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自以为是只有足够强大才配得上您,所以执意远离去闯荡一片天地,可是,到最后,却连自己如此奋斗到底是为了谁也忘记,连婚姻也拿来交换权利,丢了最珍视的东西。

    自以为是用最周全的方式照顾故人之子、弥补内心的亏欠,实现平生错失所爱的遗憾,绑定最佳继承人……不愧是傅正勋,何止一箭双雕,简直一举三得。

    只是,他有没有问过,被他当做玩偶傀儡一样随意操作着的,被弥补的人是否愿意要他给的这一切呢?

    她可笑地以为上帝给自己开了一扇窗,眷恋着谎言眷成依赖,一转身,这依赖,成了置自己于死地的利刃。

    怀疑他的动机时,她舍不得推开他给的关爱;发现他心有所属时,她做不到放弃他给的宠溺;一次又一次被证明自己根本不重要,却克服了无边无际的恐惧,依旧毫不犹豫地去爱那个男人,孤注一掷……

    他就像一个引人入胜的谜,是她生命里最奢华的一场盛宴,最璀璨的一场烟火,终有一天,水落石出,人走茶凉,繁华落尽。

    看破一切,才知道,原来,失去比拥有更踏实。

    她终于不用再怀疑、揪心、忐忑、不安,她终于找回了自己,那个一无所有的宋安久。

    我还有自己,只有自己。

    ----------

    傅臣商突然停滞不前,苏绘梨回过头,关心地问,“怎么了?”

    看错了吗?傅臣商摇摇头没说什么,然后手机响了起来。

    “喂。”

    “喂,Evan~”电话里传来女人有些哀怨的声音。

    “莫妮卡,怎么了?”

    “安久怎么还不回来啊?不会是你舍不得放人吧!没人一起吃饭好无聊!”

    “应该快了。”傅臣商顿了顿说,因为方才的错觉有些心烦意乱。

    “安久她……身体还好吗?”莫妮卡试探着问道。

    “很好,怎么这么问。”

    “就是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怎么?”

    莫妮卡犹豫了会儿开口道:“她走得前一天啊,我给她做了猪肝,因为以为她刚刚过了生理期,所以给她补血,结果问了才知道,她生理期根本就推迟了还没到,因为你说过她的生理期一直很准时的,当时我和乔桑就乱猜她是不是怀孕了……”

    “怀孕”两个字令傅臣商心头猛得一跳。

    莫妮卡继续说道:“然后她当场就急匆匆跑出去了,晚上回来以后告诉我们已经做过检查,说没有怀孕。当时看她的表情挺正常的,但是她后来突然就回国了,我总觉得不是苏绘梨挑衅这么简单……可是,她要是真怀孕了干嘛瞒着我和乔桑甚至连你也不告诉!唔,大概是我神经质想多了吧!”

    “我知道了。”

    傅臣商面色沉重地挂断通话,迅速将这个信息与她近日里来种种反常的行为联系起来,越想越心惊肉跳,按下快捷键拨通她的手机时,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结果,手机关机。

    这更是加重了他心里的不安。

    这些天他有跟她通过电话,她一直没精打采的,他只当她是在生气,加快进程解决这边的事情,想要早点回去见她,他甚至想好了要给她做什么好吃的……

    “Evan,发生什么事了?”苏绘梨问。

    “没事。”

    “可是……”可是他的脸色真的非常难看,这些天遇到最棘手的情况时,他也不曾露出过这样可怕的表情。

    傅臣商正准备打给冯婉问安久的情况,看到崔谦仁迎面走来。

    “二少奶奶……”

    “安久……”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什么事?你怎么会来这里?”傅臣商问。

    于是崔谦仁就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说了。

    当说到纪白的时候,苏绘梨的眼神明显一闪,伴随着隐隐的光亮。

    崔谦仁继续说道:“可是我刚才在附近找了一番都没有找到二少奶奶,打她的手机是关机,现在连纪白也联系不上了,一直是正在通话中……”

    纪白……纪白并没有来这里。

    傅臣商太阳穴突突直跳。事情并没有什么异常,莫妮卡的话只是猜测,纪白他们可能中途去了什么地方耽搁了。

    可是,他的直觉却在疯狂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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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中心医院。

    安久到的时候妇产科外面人不多。

    她排在第三位。

    “小姑娘,看你年纪不大啊,怀孕了吗?几个月了?怎么一个人来检查啊?家里人呢?老公没陪着?这男人也太不负责任了……”

    “堕胎。”

    两个字,让身旁陪着女儿来做检查的大妈立即闭了嘴,也让一直尾随着她跟到医院,这会儿正躲在走廊拐角处的纪白惊得面无血色。

    纪白焦躁地啃着手指甲跑到医院大门口,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他想到了一个人。

    “笙哥。”

    “你吃错药了?”电话里的人被他一声笙哥恶心得够呛。

    “不是,没有……笙哥你这次一定要救我!”

    “出什么事儿了?”

    “我……我闯大祸了!”

    “把谁家姑娘肚子搞大了?”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不是我搞大的……”

    “不是你搞的吓成这样干嘛?到底什么事儿啊这么严重?”

    纪白犹豫着难以启齿。

    “你到底说不说啊,不说我挂了!”傅华笙没耐心地作势要挂电话。

    纪白急忙脱口而出,“我刚才告诉了安久二哥娶她的真相。”

    傅华笙没什么反应的“哦”了一声,“就这事儿啊!告诉了就告诉了呗,她又不是不知道有苏绘梨这个人,怎么了?”

    纪白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是不是不是!是百分之二十股份那个真相!!!”

    傅华笙那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是他吓得没睡稳从沙发上滚下来,脑袋砸到了玻璃茶几上,引得一旁的冯婉等人全都诧异地看着他。

    傅华笙捂着脑袋一溜烟躲到了院子里接电话。

    “我靠!怎么可能!这事儿你不可能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傅华笙一叠声地问。

    “笙哥你就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了!”纪白咽了口吐沫,“还有更坏的消息……”

    “还有!!!”就这个都足以让他心脏病发了,这会儿他三魂已经两魂都不在身上了。

    “安久她好像怀孕了……”纪白弱弱地说。

    “你你你……你说什么?你特么又怎么知道的?”傅华笙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安久这会儿正在市中心医院妇产科,我刚刚听到她说……说要堕胎。”

    傅华笙这回是三魂七魄全都不在身上了。

    “笙哥,你说话呀,你别不说话,我现在好怕。”

    “我说你奶奶个腿!你这回死定了,谁也帮不了你,谁帮谁死!!!纪白你个二百五!你怎么就这么二呢!苏绘梨喂你吃三尸脑神丸了还是怎样!你这样对她屁滚尿流的惟命是从?”

    “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跟你不是一个品种,我不是猪!”

    “……”

    “给我好好看着,不管用什么方法,绝对不能让她堕胎。我来想办法。”

    “我知道了,可是……”

    “又可是什么?”

    “她……她刚才知道真相的时候气得吐血了,是真的吐血的吐血,不是夸张说的吐血……不知道会不会动了胎气……笙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