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戏看得开心的傅华笙被这一幕逗得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不过同时眼眸也更加深邃了,啧啧,这个男人对安久,果然不简单……
哟呵,他这是什么嘴啊?才刚跟傅二说他没情敌没多久,这会儿立马就活蹦乱跳地冒了一个出来……
安久只觉得这男人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周静怡则是闻言重重地松了口气,如果因为安久害得佳佳和薛皓分手,那她们姐妹两个要和好真的是完全没有希望了。
薛皓刚才说分手其实还可以理解,男人嘛,总归都是有些血性的,一时受不了这种事情说分手也是正常,只不过在安久随口说了一句之后又立即改口了就实在是有些反常了。
她突然想起梁冬说过,当年宋兴国曾经打算和薛家联姻,还因此得罪了傅臣商。
除此之外,安久和薛皓应该就没有什么交集了。
都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见到了安久,她也不会想起来。
周静怡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两个人,现在反应过来这层尴尬的关系,倒真是有些心惊胆战……
周静怡当年在安久被判给宋兴国之后就完全不管安久的事,对于前因自然了解不多,梁佳佳和周静怡完全相反,她虽然不知道还有联姻这回事,不过对于他们俩在学校的事情却是了如指掌。
当年那件事在盛谨可是闹得很大,她记得清清楚楚,这件事本来是可以让宋安久滚出盛谨的,却因为她勾搭上了她的傅大哥才留了下来,最后颠倒是非,薛皓被迫在全校师生面前给她道了歉,可以说是丢尽了脸。
所以,照理说,他们就算认识也该是有仇才对啊?
而且看他们俩的表现似乎是根本没有认出对方来,毕竟都这么多年了。
梁佳佳狐疑地盯了安久一眼,然后紧紧挽住薛皓的胳膊,“阿皓,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的!”
这个男人其实她一点都不满意,不过他条件确实还不错,也是冯婉替她千挑万选的,年纪轻轻刚毕业没多久就把他爸留下的烂摊子经营得风生水起、让薛氏集团起死回生,甚至势不可挡地压过了如今炙手可热的宋兴国的华建国际一头,最近还刚刚打败了华建,得到了西区的一块地。这块地拿下来之后,光是这一个项目的纯盈利就相当可观,让多少人眼红,听说宋兴国为此还气得一病不起。
最重要的是,薛皓人很上进、品行又好,像他这样条件的男人哪个不是在外面有数不清的红颜知己,可是他却洁身自好,从未出过什么桃色新闻,周静怡最看重的也是他这一点。
不过,再怎么优秀,跟傅臣商、跟傅家任何一个男人比起来都是云泥之别。只要有一点机会她都不可能甘心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
毕竟,曾经有那么大一条大鱼摆在自己面前,现在自然眼光高得什么男人都入不了眼。
本来只是把他当备胎,现在得知傅臣商居然被撞成了那个样子,加上宋安久的下场,突然心里就平衡了,看薛皓都顺眼了很多。
梁佳佳嘲讽地看了眼安久,勾唇道:“薛皓,你也知道宋安久这个人的,她最喜欢的就是无事生非、颠倒黑白。当年她不就污蔑你对她……”
“佳佳!”薛皓突然冷了脸打断她,“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安久在一旁听着倒有些好奇了,怎么这两个人的对话就好像自己跟这个薛皓曾经认识似的?
今天闹也闹够了,安久拍拍屁股站起来,“梁夫人,感谢你的好意,不过真的没必要,有些东西我最需要的时候你没有分半点给我,现在我已经有能力好好生活,真的不劳您费心了,你要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那就多到我外婆坟上上几柱香。不然到时候闹得你们家庭不和,就是我的罪过了。”
她对周静怡的态度可以说是破天荒的客气了,要知道以前她可是直接称呼其名并且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以气死她为宗旨。
周静怡知道她一时半会儿肯定没这么快原谅自己,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叹了口气道:“那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记得找我。”
安久刚离开没一会儿,薛皓也起身站了起来,“你们的家务事我不方便插手,我看你们母女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我就先走了。”
梁佳佳紧张地拉住他,“阿皓,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吗?那天我去那里真的只是凑热闹,是我一个朋友叫我过去玩的,我当时在外面等她,却没想到被一群疯女人缠上了……”
眼见着安久已经转了个弯离开茶餐厅,薛皓敷衍,“没生气,你跟伯母好好谈谈吧,别惹她生气了。”
梁佳佳这才放心下来,“嗯,我都听你的。记得明天晚上过来接我啊。”
薛皓耐着性子应着然后起身离开。
好戏散场,角落里的傅华笙也漫不经心地整了整衣襟闪人。
安久刚走出去没多远薛皓就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宋安久!等等!”
安久看到他意外地眨了眨眼,“怎么是你?有事儿?”
薛皓看着眼前的女孩子长发飘飘,白裙素雅的模样,心跳如鼓,这个女孩子简直是在一步一步按照他心目中完美女神的模样在成长。
梁佳佳和她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不过那种美太过招摇,一眼夺目,但美女那么多,看多了自然也就没什么感觉了,眼前的女孩子,漫不经心,甚至有几分与她形象不符的痞气,却有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
薛皓压抑着翻滚的血气,“宋安久,安久同学,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安久一脸懵懂,“我应该认识你吗?”
“我以前在盛谨上学,跟你是同学,班级就在你们楼上!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我了吗?完全没有印象?”薛皓有些急切的问,表情颇有几分哀怨。
“哦。”安久不在意地点点头,“怎么?我们是一起打过架、赛过车、逃过课,还是我……泡过你?有什么我特别需要记住你的理由吗?”
既然是在盛谨认识的,那在一起自然没干什么正事。跟她一起鬼混过的人那么多,有过过节的人更是数不胜数,盛谨光是叫薛皓的大概就有好几个,她哪能记得清楚。
薛皓的脸色有些泛红,然后是无法言喻的失落。
本来还非常希望她能记得自己,现在又特别害怕她想起来当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这会儿真是肠子都悔青了,那时候怎么就无聊的蛋疼跟那帮小子打赌,跑去招惹了她,对她做那种事呢。
更让他难过和心碎的是,他真的就那么没有存在感吗?怎么着当年也把她给惹毛了结下了梁子,不仅如此,他们还相过亲,还在同一家屋子里待过那么长时间呢。
她……她居然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一点都没有啊!
这有什么比这个让人一个男人挫败的。
他珍藏了那么多年,自认为那么重要的回忆,在对方眼里心里却从没多停留过一秒。
眼见着薛皓的表情越来越哀怨,安久挠挠头,然后试探着猜测道:“难道我对你始乱终弃过?”
薛皓:“……”
安久轻咳一声安慰:“就算有,那也是早八百年前的事情,你不会到现在还记恨着我吧?如果你是因为我没认出你心里不痛快,那真是对不起,我那会儿始乱终弃的人还蛮多的,哪能全都记清楚。”
薛皓越听越是满头黑线,但还是不死心,“对于薛皓这个名字,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印象了吗?你再好好想想……”
安久揉揉两边太阳穴,“我是有点耳熟……可一时之间真想不起来。”
薛皓自然不敢提欺负过她的事情,只得提醒道:“五年前,我们曾经相过亲,后来你被……被你叔叔给带走了。”
父亲当年说她是傅臣商的女人,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当年她才高三,跟傅臣商至少相差八岁,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关系?
不过,当年相亲那件事之后薛家和宋家的公司全都遇到了麻烦却是事实,宋家比薛家还要惨得多,差点没破产,不过后来不知怎么又突然好了,现在还有傅氏在背后撑腰,这次若不是因为傅臣商突然被车撞进了医院,那块地到底鹿死谁手还真是说不定。
后来,安久突然退学然后失踪没了音讯,他曾多番打探她的消息,却没有任何结果,一直到五年之后开始跟梁佳佳交往,才惊讶地从她那里得知宋安久当年嫁给了傅臣商,以及后来发生的一系列杯具。和所有人一样,他也以为她凶多吉少,却没想到今天居然会亲眼看到她好端端的活在自己面前。失而复得的狂喜几乎将他席卷。
“我叔叔?”安久灵光一闪,立即把这个称呼和某只禽兽联想在了一起,于是记忆的开关打开,突然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无法置信地盯着眼前眉眼清俊身材修长,在她看来完全可以打八分,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梁佳佳的未婚夫还可以打九分的男人,怎么也没办法把他跟当年猥亵欺负自己的猥琐少年联系在一起。
安久手指着他,嘴角抽了抽,“薛皓……你居然是薛皓?那个害得我差点退学的家伙?”
说完还下意识地瞄了瞄他曾经被自己狠狠踢过一脚的裤裆……
薛皓抿了抿唇,一脸屈辱,她果然还是想起来了……
“不知道你找我有何指教?”安久有些警惕地问。
还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这个男人日后居然会成为自己的妹夫,和梁佳佳混到了一起,也算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
说起来这男人貌似还跟自己深情告白过,说是绝食了三天三夜、身上还被他妈抽了一顿才让家里给他安排了那场相亲,她复读补课的时候甚至扮作复读生蹭课跟踪她……
“我没别的意思,当年不懂事喜欢胡闹,做了很多荒唐事,得罪了宋小姐,真的是非常抱歉,不知道宋小姐能不能赏个脸让我请你吃顿饭,就当做是赔罪了。”薛皓礼貌地回答。
“这个倒不必,赔罪道歉什么的,你当年就已经做过了,我们早就两清。如果你是怕我因为当年的事情心存怨恨影响你和梁家的关系,那就多虑了,我对梁家还真没这么大的影响力。”
薛皓来不及解释,眼睁睁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傅臣商靠在床头,听着傅华笙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描述,甚至那个男人看着他老婆的每一个眼神。
“薛皓?”
记忆力过人的傅臣商立即就调出了脑海中有关这个名字的一切资料。
当年的事情傅华笙也知道一点,于是幸灾乐祸地叹道:“斩草不除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见傅臣商居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严重打击了傅华笙的八卦之心,“你可别觉得安久对他没意思就无所谓,除了傅景希之外的情敌都不放在眼里,要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傅臣商斜他一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妄自菲薄,只要是个男人都当做情敌。”
“……”气死他了。看来如果不搞定乔桑,他注定要一辈子被傅臣商压了。
第二天早上,送完两个孩子去幼儿园之后,安久顺道去了一趟医院。
上次闹得不欢而散之后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见,难免有些忐忑,正心不在焉,走近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隐约传来女孩子轻声细语说话的声音。
“傅大哥,这是我亲手给你炖的鱼汤……”
即使光看侧脸安久也一眼认出她是上次见过的那个王家大小姐,送纸鹤的女孩。
今天她穿着一袭粉红色的公主裙,连发带都是粉红色的蝴蝶结,完全是顺着傅臣商的变态喜好打扮的,这会儿正羞怯地站在傅臣商的病床前,紧张地绞着手指,低声和他说着什么,傅臣商的脸被她的身影挡住,所以安久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傅大哥,你安心养病,我爸爸说媒体还有公司那边都会帮忙照看的……你知道的,我家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只喜欢大提琴,对经商根本不感兴趣……以后公司肯定是交给……”
安久没有兴趣继续偷听别人的隐私,脚步微移便转身离开。
只是,她刚迈出去没几步,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似乎是病床震动的闷响,然后是凌乱的脚步声,接着整个后背都陷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喷洒她颈窝的气息滚烫地几乎将她灼伤。
“老婆,你去哪儿?”
安久身体一僵,急忙回过头去,果然看到傅臣商满脸痛苦的表情,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安久面色巨变,“傅臣商!你是不是疯了?”
傅臣商将她娇小的身体塞进怀里,大掌摩挲着她的后颈,完全没看到她火冒三丈的表情似的,人高马大地跟她撒娇,“老婆你终于肯来看我了,还在生我的气吗?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好,我不该不经你的同意就吻你……”
安久尴尬不已地看了眼呆愣在原地的王家小姐,这混蛋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我总有一天要被你气死!”安久也来不及多想,手忙脚乱地拉了他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肩膀上,让他整个身体都压在自己身上,然后撑着他回病房,“左腿别落地。”
“老婆,宝宝没带来吗?”
“他们不要上课的吗!怎么带!”
一旁的王梦瑶听到这里,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难道这个女人就是她的前妻?
如果他只是有个前妻也就算了,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安久真的已经快无力吐糟他了,“傅臣商,苦肉计有你这么用的吗?你自己数数这是第几回了?我告诉你,你要是真的残了,我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那我要是没残,你是不是就会跟我在一起了?”
“少偷换概念。”
“老婆,这个是给我的?你做的吗?”傅臣商自发自觉地接过她手里的保温瓶。
“我在路边随便买的。”安久故意气他。
然后傅臣商打开喝了一口鸽子汤,蹙眉道:“这么难喝的店居然也能开下去……”
安久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去,“那你别喝了!”
王梦瑶无法置信地看着从来都冷漠无情、生人勿近的傅臣商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还以为他的性格就是如此,有本事的男人,难免都有点脾气和怪癖,她觉得没什么,现在才明白,原来他也会有这样温柔、幽默、平易近人的一面,只不过从来不是为了自己。
眼前这个女孩子穿得普普通通,完全不讲究,在她作为女人的眼光看来甚至有些不修边幅,她实在无法理解傅臣商怎么会看上她。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样,继续待在这里被羞辱吗?傅臣商明明知道她在这里,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来的时候还担心因为之前跟他吵过架气氛会有些尴尬,结果王梦瑶刚一离开病房,那厮就开始不规矩地摸着她的腰想把她往床上带,完全忘了之前闹翻的事情,更忘了他几分钟前才忏悔过。
傅臣商在她身上轻嗅,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光,悠悠地问:“昨晚见了哪个野男人?”
“野男人?傅华笙?”
“除了他。”
“你狗鼻子吗你?”安久退到安全距离,“我从没管过你见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
“你也可以管我。”
“你……我跟你说不通!”
说来说去又绕回来了,她现在简直被他给闹得脑袋里一团乱麻。
傅臣商一脸贞洁烈夫的表情,“安久,我跟那个女孩子没什么,一开始我妈确实有那个意向想撮合我们在一起,但是我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妈也早就跟他们说清楚了,她今天会突然过来我真的不知情。”
在安久面前,他的惜字如金属性完全化为虚无,只怕自己说得不够多,不够清楚。
说完料到她会怎么回答似的又补充了一句,“不许说跟你无关。”
“跟我无关。”安久说。
“……”傅臣商无奈扶额,“安久,我知道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
“少自我感觉良好!”
“我碰你的时候,你明明会动情。”
安久恼羞成怒,“我动你妹!傅臣商!你再耍流氓!”
傅臣商瞬间收敛了揶揄的表情,认真而专注地看着她,“你明明已经相信我了不是吗?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不会让你因为我为难,还有两个孩子……绝对不会发生你所担心的事情。”
“……”安久站在床沿抿唇不语。
傅臣商伸手揉了揉她的细软的发,“我知道,小丫头现在长大了,再也不用我|操心,有能力好好照顾自己,宝宝也被你教得特别乖,五年你都自己过来了,或许你根本就不需要我。但是,安久,我舍不得,舍不得你长大,舍不得你辛苦,舍不得你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我知道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别的男人,但是,你必须要承认一点,没有任何人可以比我更爱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安久捏紧了双手,别开头去。
傅臣商包裹住她紧握成拳的小手,“你能原谅我当初犯的错并且为我生下两个宝宝还告诉我他们存在,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我知道我不该太贪心,可是,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再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华笙说得没错,是我太心急,你放心,我不会逼你做任何决定……”
病房门外,两个听墙角的男人悄悄退了出去。
傅华笙摸摸下巴,一脸不屑,“什么嘛,死奸商,还说我,他自己还不是被刺激到了,啧,这小情话一套儿一套儿的,连我都听得一身鸡皮疙瘩……”
说完用胳膊肘推了推旁边的男人,“怎么样?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绝对不相信二哥那不解风情的死冰块会这么情圣吧!瞅瞅我二哥被逼得,好好一个高贵冷艳的大BOSS,现在愣是成了做小伏低的妻奴。啧,谁让他遇人不淑呢……”
“傅华笙,我都知道错了,你特么别老排挤我成吗?”
傅华笙绕着他转了一圈,“哟哟哟!还长脾气了啊,如果不是因为小爷的一对侄儿、侄女还活得好好的,你现在连被我排挤的机会都没有!”
纪白叹了口气问:“苏绘梨……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按照法律规定走流程,还能怎么处理?傅家这边不找关系把她往死里判就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不会是到了这种时候还同情她吧,如果不是二哥发现苏绘梨到香港之后突然去而复返、及时赶到,就乔桑那辆花哨的小破车,要是被撞上了,那绝对是车毁人亡,她和安久半点生还的可能性都没有。二哥那也是命大才没死,伤得那么重,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插手,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那天开诚布公的谈过一次之后,傅臣商果然收敛了很多,最多也只有偶尔看她的眼神太露骨,最难熬的时候也没有再做逾矩的事情,除此之外,他几个月以来更是哪里都没去,安静地待在医院养伤,没有给她添任何麻烦。
这些天A市受台风影响,连续好几天的大暴雨,积水最深的时候有半人高,行人车辆全都是水里来水里去。
到了放学的时间,安久和往常一样去学校接两个孩子,却发现学校门口也整个被淹了。
安久目测了一下,那水至少到她腰部,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今天是她生理期……
安久隔着一片“**大海”看着对面背着小书包叽叽喳喳期待地等着家长来接的小脑袋,无奈地体会到了“望洋兴叹”是什么感觉。
饭饭第一次看到如此奇观,兴奋不已,“哇!葛格你看好深的水,还有小鸭子在游……”
确实有小鸭子,也不知道是哪家养的,这时候放了出来,正欢快地游来游去,市民倒是挺会苦中作乐,还有不少有挽着裤脚在水里捉鱼。
学生家长们也是奇招百出,甚至有人推了盆过去接孩子,不过大多数都是爸爸们淌过去,然后高高地将小孩子架在脖子上骑着,在孩子的欢呼声中走到对岸……
小孩子们无忧无虑,不仅没有被大水吓退,反而都觉得好玩新奇。
只有团团看着对面妈妈焦急的神色,小小的眉头紧蹙。
“知之,行之,我爸爸来接我啦!明天见~”
“拜拜~”饭饭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羡慕地看着身旁的同学被她爸爸轻而易举地举在了头顶。
身旁不断有小朋友的欢呼“爸爸!爸爸!快来呀~”,小伙伴们一个一个地被接走。
“真好玩!我妈妈说等一下我爸爸要带皮艇过来接我哦!傅知之,你爸爸什么时候来?”一旁蘑菇头的小姑娘问饭饭。
饭饭绞着小手,眼尖地从人群里看到了妈妈的身影,“我妈妈来了!”
“你妈妈好矮呀,又不能把你举到头上,你衣服会被弄湿的呀~”
“我妈妈才不矮!”
“为什么你爸爸不来呀?上次亲子郊游会你爸爸也没有来,你是不是没有爸爸呀?”
“你才没有爸爸!我有爸爸!”饭饭气得眼睛都红了。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团团叫了一声,“饭饭。”
“葛格~你告诉她呀,我们有爸爸的!葛格,我要打电话让爸爸过来接我!”
“不可以。”团团摸了摸妹妹的脑袋,“饭饭听话,你忘了爸爸还在医院吗?”
饭饭埋着小脑袋不说话了。
旁边的蘑菇头小姑娘哼了一声,“你们两个是说谎的坏孩子!你们根本就没有爸爸!”
饭饭和团团是插班进来的,在两人来之前,蘑菇头小姑娘是班里最受欢迎的女孩子,可是饭饭和团团这对龙凤胎一来大家就全都跑去跟他们玩了,尤其是饭饭,人缘关系特别好,大家全都很喜欢她,有什么好吃的都先想到她。
对面,安久仅犹豫了片刻,然后就把手里的包拜托旁边的一位太太拿了一下,接着直接准备往前走,却被那位太太拉住。
那位太太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哎呀,你不是准备自己过去吧!你家男人呢?打电话让他过来啊!这种时候如果还是要你自己解决,那要男人有什么用?”
旁边的太太们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还有人在小声八卦……
“她就是那对龙凤胎宝宝的妈妈吧?”
“是啊!那两个孩子长得哟,可真是可爱,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再有钱又怎样?这种时候还不是……呵呵,说不定在哪个小蜜那里呢!”
“就是就是,还是我们这样比较好,有钱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听说她好像跟老公离婚了呀!”旁边有人插了一句。
“真的假的啊?这么可爱的孩子那个男人怎么舍得的?真是作孽啊!”
……
……
冷风吹来,身体越来越凉,安久没有再继续听下去,拒绝了旁边那位太太的好意,逃离似的匆匆一脚踏进了浑浊的水里……
只是,那只脚刚踏进水里,突然整个身体都腾空了,生生被人提着转了九十度放回台阶上。
“胡闹!”
回国以来,傅臣商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表情斥责她,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昨天去医院看他的时候她肚子疼得厉害,他之所以会气成这样,也是因为知道她的身体情况。
刚才八卦的女人们此刻全都傻住了,接着差点因为傅臣商的美色和气场尖叫出声。
傅臣商利落地扯下领带交到她手里,又把手机、车钥匙等一一拿出来交给她,最后脱了黑色的西服披在她的肩上,冷着张脸、煞气四溢,“回去再跟你算账。”
说完就穿着那双手工定制皮鞋和一身上万元的衣服毫不犹豫地淌进了浑浊不堪的水里,一步一步朝着两个小宝贝走过去。
“拔拔--”饭饭看到了傅臣商,远远地就跳了起来,欢呼一声挥舞着小手。
团团纠结的小表情也舒展开来,转而有些担心地看着傅臣商的腿。
“哪个是你爸爸?”蘑菇头小姑娘僵着小脸问。
饭饭指着人群里最显眼的那一个,“穿白色衬衫的那个呀!”
蘑菇头小姑娘惊愕地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不可能……那个怎么会是你爸爸……”
安久把手里的领带翻来覆去地扯,心里五味杂粮……
旁边的太太推了推她激动不已地问:“哎呀!饭团妈妈,这是你男人?”
有人帮忙回答:“还用问吗?没听到孩子都叫他爸爸了!”
不知是谁酸酸地说了一句,“怎么这么凶,看起来好可怕……”
话音刚落,傅臣商已经走到对面,在两个宝贝面前蹲了下来,饭饭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傅臣商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果分别给她和团团,露出个温柔得能溺死人的微笑。
“拔拔,你先带妹妹过去吧。”团团说,这回的语气明显软了很多。
傅臣商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用,一起走。”
说完轻而易举地一边手臂抱起一个,闲庭散步似的朝安久走过去。
傅臣商身高将近一米九,水也不过才没过他的膝盖,两个宝宝第一次以这样的形式面对面看着对方,那么高,那么稳……
原来有爸爸,是这样的感觉……
傅臣商抱着两个孩子走到她跟前,饭饭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弯着腰塞了一颗糖果到她嘴里,“麻麻吃糖,拔拔给我的,比景希葛格买的还好吃哦!”
死而无憾都无法表达傅臣商此刻的心情,有宝贝女儿这句话也不枉他一个大男人去查各种糖果资料、到处问人什么糖最好吃了。
这几个月他简直就成了移动储糖柜,到哪儿身上都要带着足够分量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