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保持队形!”
清晨,迷雾重重的提库拉斯大道,当数量众多的庞培联军从小树林里冲出来的时候,阿庇斯手下的士兵们显然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所有人几乎都在第一时间竖起盾牌,拔出短剑,可以听到,数百根罗马短剑在初夏的晨雾中摩擦剑鞘的声音,盾墙在短时间内组织完成。
内战爆发以来,最惨烈的一战也即将拉开序幕。
塞克图斯仗着自己军队人数众多,从山坡上指挥骑兵策马冲下。同时,拉比埃努斯带领的十个大队,瞬间包围了阿庇斯少得可怜的半个军团。
整片山谷里,瞬间传来了无数狂躁的喊杀声。
“兄弟们,迎接我们的宿敌,今天,就是西班牙战场一决胜负的一天!”
阿庇斯站在人群里大喊到。身旁数十名精锐老兵顿时将盾牌叠起,厚厚的盾墙保护着自己的指挥官免受敌方箭矢,长矛的射杀。
同时,军队里,鼓乐手在第一时间敲响了“阿庇斯式”的标准罗马军乐。那来自未来社会里的标准摇滚乐像恶魔的歌喉,鼓舞着全团士兵热血沸腾。
下一秒,外围的庞培联军,上前发军团重标枪像暴风雨般,砸向了阿庇斯所在的军团方阵。
第十军团在百夫长和军团长有序的指挥布置下,摆出了整齐的“龟甲阵”。所有的长矛,箭矢顿时齐刷刷的被挡在了盾墙之外,躲在盾墙里的军团步兵可以清楚的听到那些投掷武器击打在盾牌上方,发出的叮叮咚咚的响声。
有些力度较大的重标枪甚至穿透了军团步兵的方形大盾,将士兵的手腕钉在了木盾上。
然而,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救治伤员,下一秒,成百上千的庞培军团步兵从四面八方直面撞向了阿庇斯所带领的高卢第十军团。
就像一群饥狼围着一头雄狮疯狂的扑咬般,塞克图斯雇佣了西班牙当地的野蛮人,加上军团步兵,一起涌向第十军团的防线。
无数把短剑,斧头,重锤,在盾墙外击打着,来来回回,发出兵器撞击的沉闷响声。
空中,无数的猎矛,箭雨互相飞翔。
不时有士兵在恐怖血腥的战场上倒下,他们的盔甲被击碎,皮肤被撕开,猩红的鲜血和粘稠的内脏不断流出,整片战场,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染上了浓浓的血腥味。
阿庇斯含着口哨,一手握着重盾,一手短剑,在老兵们的保护下,挤到了前方,和所有第十军团士兵们,战斗在了一起。
一名野蛮人的锤头从上方砸下,阿庇斯本能的举起盾牌格挡,下一秒,重锤击打在木盾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同时,溅起的灰尘染上了淡淡血雾。感受着体内的热血涌动,阿庇斯稳住身体,短剑冷不经从肋下刺出,那名野蛮人却也熟悉罗马人的战术,似乎已经做好了格挡的准备,重锤顿时朝下砸去。罗马短剑斜着被锤柄格挡开来。然而,阿庇斯紧接着将盾牌向前撞出。蛮族士兵来不及做出格挡动作,被撞到了后排,很快,另一名野蛮人冲上来,却被方阵里飞来的长矛刺穿了胸膛。
鲜血飙射着顿时染红了阿庇斯的鹰盔。将那原本鲜红色的鬃毛染成了血腥的暗红色。
鲜血顺着头盔边缘流了下来。战斗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不断进行着。
军团侧后方,塞克图斯组织的第一次骑兵突袭却是没能对阿庇斯的方阵造成了致命的打击。最多死伤几名被战马撞死的前排士兵。锋利的重标枪被当做刺杀战马的利器,即便标枪刺进战马里,矛头会折断在战马体内,只是一次性用品,但是这也足够了,第一次冲锋,塞克图斯差点从战马上摔落下来,前方骑兵的身躯挡住了塞克图斯坐骑继续冲锋的步伐,却恰好挽救了他一命。第十军团的精锐步兵们即便在骑兵集体冲锋时也毫无畏惧。
三列防线叠加在一起,无数矛头准备骑兵冲来的方向,许多战马在突然看到尖锐的物体突然停下冲锋的脚步,导致塞克图斯组织的完美冲锋冲到一半便宣告夭折。
压力最大的还在中部。拉比埃努斯带领的大部队正在不断挤压小克拉苏所指挥的六个百人队。同样是凯撒手下的得力助手,士兵同样的装备,同样的战术,让战役变得无比残酷。双方都是用盾牌做掩护,然后锋利的罗马短剑冷冷的从阴暗的角落刺出,许多罗马人,罗马士兵在这样残酷的内战中死去。他们的身体被自己同胞所锻造的武器刺得千疮百孔。由于罗马短剑的刺杀速度快,却不能一剑致命,比起蛮族的劈砍,被罗马短剑刺杀致死的过程更加痛苦,许多罗马士兵都是在身中数剑之后因为流血过多而死。这个过程简直就是痛苦的折磨。
然而,战斗还要继续。
混战中,阿庇斯带着身边的卫队,奋力挤到了压力最大的军团中部。此刻的场景,让阿庇斯想起了当年凯撒在桑布尔河迎战纳尔维人的场景,军团统帅在绝境中喊着每个百夫长的名字,激起军团无限的士气,最终击败野蛮人。但是此刻,有哪些百夫长还活着阿庇斯已经不知道。一开战,阿庇斯便和最低阶的士兵站在了一起,视线就是一名普通的军团步兵的视线。
而挤到军团中部的时候,卫队再也没法专心看护自己的指挥官。这里的情况是每一寸土地都是战场,每个士兵几乎都在战斗,队形已经被挤压得不成样子。
“发射信号!发射信号!快去!”
混战中,阿庇斯对身边的传讯官大喊到。同时,阿庇斯看到了在自己正前方不远,那个穿着华丽铠甲,手握象牙短剑的罗马军团指挥官。而他还是习惯以往的作风,没有携带头盔,一头苍白的头发裸*露在血雨腥风中。没错,他就是自己曾经的上级——慈祥的老拉比埃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