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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当时
    岑临北仍然记得当年的场景。

    那时候的自己因为心情不好,被胡晟这批朋友拉去酒吧喝酒。

    岑吟屿的母亲高婧,在岑临比的眼里就是父亲的情人而已。她没有资格做岑家的女主人,更没有资格写进岑家的户口本里,占据原本属于他母亲的那个位置。

    以前,在父亲的有意无视和默许下,高婧的身份一直很尴尬。她多住在岑家十几年,可却不是岑家的女主人,说话的份量连岑家的管家都不如。岑家的任何事务也轮不到她做主,在岑临北看来高婧就像是久居岑家的一个穷亲戚,虽然死皮赖脸却不足为惧,所以岑临北一直没将她放在眼里,他看一眼高婧都觉得恶心,岑临北真正在意的,一直是那个被称作“弟弟”的人。

    和摇尾乞怜的高婧不同,岑临北把她当条狗,却把岑吟屿看成了自己最大的敌人和对手。

    岑吟屿是他的“弟弟”,所以他也会夺走父亲和其他岑家人的目光,他可能会取代自己的位置,可能会成为他的心腹大患。少年时期的岑临北也许还想不到这么深的层次,但只要一看到这个名为“弟弟”的生物,他就生理反胃,然后根本遏制不住自己的厌恶之情。

    年少的时候,岑临北会带着小伙伴们欺负岑吟屿,在肉体上给予他教训和殴打,等他渐渐大了,就想尽方法在精神上折辱岑吟屿,好让他一蹶不振、从此就活在他的阴影下。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没名没分十几年的高婧不知给岑父惯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岑父答应正式娶她进门,还愿意给她一个豪华气派的婚礼。

    岑临北曾激烈反对过,但岑父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止,婚礼最终还是按照原计划一步步筹划了起来。

    在举行婚礼的前一晚,岑临北和好友们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但到了半夜,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高婧死了。

    听到那句话的一瞬间,岑临北的酒意去了大半,人立刻清醒了起来。

    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年的那一幕,当他赶到酒店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了酒店大厅的中央,似乎是在极力劝说着什么人。

    等他挤进去一看,就看见一具已经被盖上白布的尸体,白布渗透着鲜红的血液,显得刺目而血腥。

    岑吟屿就跪在尸体的旁边,目光呆滞地盯着尸体,似乎已经傻了一般。无论身边的人说什么话,怎么劝说他,他都一动不动。有人想要将他拉起来,他却死死跪在地上,挣扎着不肯起身。

    岑临北当时的心情十分复杂,他看了一眼大厅上方的楼层,心想人很明显是从酒店内部的走廊上摔下来的,只不过高婧为什么会从楼下摔下来?是自杀还是他杀?

    正当岑临北的脑袋里冒出来这个想法的时候,身旁却有人低声说了一句话,道:“真是可怜啊,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怎么就这么失足掉下来了呢?”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情绪崩溃的岑吟屿,他突然抬头,双眼赤红地吼道:“是我杀的人!是我杀了她!”

    那两句吼声在酒店的大厅里回荡着,震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目瞪口呆。

    后来,岑起霖终于赶到了现场。

    岑起霖派人将岑吟屿强行带回了岑家,果断地封锁了现场,命令现场的人都必须三缄其口,然后就在岑家审起了岑吟屿。

    岑吟屿自从在酒店大厅在吼完两句话后,就再也没说过话。无论岑起霖发了多大的脾气,甚至上手打人,他都不肯开口。后来岑起霖调来了酒店的监控录像,发现他和高婧那一段拉扯的视频后,勃然大怒。

    岑起霖一直质问着岑吟屿,询问他和高婧是因为什么发生了争执,可是岑吟屿只是重复着一句话,那就是:“是我杀了她。”

    岑临北全程围观了岑起霖和岑吟屿的对话,他冷眼旁观着岑吟屿的颓废,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没有想到,岑吟屿竟然会阴狠蠢笨到这种地步,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彻底看不起岑吟屿这个人。

    “父亲很生气,同时也不肯相信他的儿子会做出这种事来。”岑临北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看着池枣道:“他不死心地追问了很旧,可是岑吟屿却诚恳得很,一直坚称是自己杀死了高婧。”

    后来,岑起霖对岑吟屿彻底失望,再加上他们发现了另一件有趣的事,在岑临北的推波助澜和背地操作下,岑家的其他人集体要求将岑吟屿这个有悖人伦的畜生赶出首都,岑起霖默认了这个决定。

    自此以后,在岑临北的眼里,岑吟屿就跟个死人差不多了。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他看不起的人,却不知怎么地又重新回到了父亲的视线里。

    岑临北心中冷笑,脑海里显现出半年前的一件事来。

    那时候丧尸还没有出现,而岑起霖却突然跟他说,他希望把岑吟屿给找回来。

    岑临北当时激烈反对,然后岑起霖的性子是说一不二,他还是我行我素地派人去寻找岑吟屿。

    这件事传到了胡晟的耳中,胡晟向来厌恶岑吟屿,尊敬岑临北,得知岑吟屿的回归可能会给岑临北带来威胁后,他招呼都不打一个,带着“魇面”的一批杀手就南下而去,准备亲手结束掉岑吟屿的生命。

    然而,这次鲁莽的行动,害得胡晟一去不回,而岑吟屿却因此阴魂不散、重新回到了首都。

    岑临北深深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看向神色复杂的池枣,道:“我说的全部是事实,我不会放过岑吟屿,可是我也不会胡编乱造污蔑他。视频你看过了,事实我也都跟你说过了,信不信都由你。”

    池枣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失魂落魄地重新回到了阁楼,整个人趴在硬硬的床板上,脑海里回忆着视频上那一幕幕画面。

    岑吟屿,真的杀了他的母亲?从视频上看,他的确是有失手杀人的可能。

    池枣咬了咬唇,眼神纠结。她到底是相信岑临北的话,和那段再真实不过了的视频,还是选择相信岑吟屿的人品?

    池枣长叹一口气,伸手拽过一旁散发着霉味的被子,烦躁地蒙上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