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池枣的话，程瓴的手一抖，差点将杯子里的药剂全洒了出来。

    他停住喂水的动作，抬头定定地看了池枣一会儿。

    池枣神情平淡，但眼神里却带着浓浓的震慑之意。

    程瓴看得出来，假如他不肯答应池枣这个条件，她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毕竟，他已经看到了许多不该看的东西。

    程瓴虽然不明白池枣到底隐瞒了哪些事，但是光从她凭空变出五大瓶奇怪的药剂来看，她身上的秘密想必十分不同寻常，甚至有可能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顶着池枣那压力极大的眼神，程瓴嘴角带着一丝苦笑，道：“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你有。”池枣平静地道：“但是你最好想清楚你到底该回答什么，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安心的保证，我的很多底牌也就无需拿出来。如果你能够保证将我的事隐瞒到死，我可以给你提供许多东西。比如你一直研制不成功的药剂，比如人类重获新生的希望......”

    程瓴闻言身体一颤，立即将视线放在了自己手里的瓶子身上。

    “你是说......”程瓴的声音都在发颤，他道：“这个就是你研制出来的药剂？能够增强人的异能，甚至规避副作用的药剂？”

    “目前我无可奉告。”池枣微微一笑，道：“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什么都可以跟你说。”

    程瓴深吸一口气，沉默半晌才道：“你都给我画了这么大一张饼了，我怎么可能不同意？”

    “不过......”程瓴抬头看着池枣，道：“我口头答应了又有什么用，你就不怕我毁约，套出了你的全部秘密后，又公之于众？”

    池枣闻言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道：“你不会的。”

    虽然程瓴平时看起来心眼很多，跟池枣的相处状态也是相互利用的成分多一些，但是池枣能够看得出来，他的品行很好。

    也许他为了实验会有私心，也许他会为了研究而针对池枣，但是只要他答应了某件事，就不会食言。况且，等池枣将事情据实已告，她相信他也不会选择背叛她，因为没有必要。

    跟池枣合作，远远比跟她翻脸，要来得实惠和明智。

    程瓴苦笑一声，没有说话，将剩下的药剂继续喂给秦宥阳，然后道：“既然你这么信任我，那就说吧。我跟你保证，你现在说的话我会一辈子烂在心里，不告诉任何人。即使是刀架在我脖子上，即使老秦和老师逼问我，我也不会露出半个字。”

    池枣点了点头，见他的态度真诚，心放下了一半。

    她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思路，将系统的事、她和岑吟屿的联系、药剂的出现等等事情，全部据实已告。

    原本她是预备着有所取舍，说一半藏一半，可是如果不把系统的事说出来，她根本解释不清自己的言行，只会让程瓴更加怀疑她。

    而且，池枣是预备着说完就去追杀完全体丧尸的，她有一种预感，这一次，她可能没法活着回基地了。

    既然她人都有可能死了，也就没必要再隐瞒着什么，她希望自己能够给人类多留一点底牌。只有人类反败为胜、越来越好，爸妈才能一直安稳地生活下去。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就赌一把吧。

    赌程瓴是否能如他所言，遵守承诺，也赌她自己能否完成系统的嘱托，成功击杀完全体丧尸。

    池枣缓缓地叙说着自己这段时间来的奇遇，程瓴从一开始半信半疑，怀疑池枣又编出了什么新的谎话，到后来，听她的思路越来越清晰，甚至讲很多他疑惑的方面都解释地清清楚楚，他心中便信了七八分。

    池枣说完自己的所有秘密，便看向程瓴，见他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她也摸不清她现在的想法是什么，便问道：“我说的这些，你相信吗？”

    程瓴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却问了这样一句话，他道：“你说你向那个系统问出了新药剂的配方，你能将配方报给我一遍吗？”

    池枣点点头，她不懂生物制药这方面的东西，系统报给她听的时候，她是死记硬背下来的，所以只能磕磕绊绊地背着一道道公式和药剂名称。

    程瓴越听心中越惊讶，他是行家，自然能听出这配方的价值。

    系统原本制作出新药剂，就是在“星陨”药剂的基础上进行修改的，程瓴心中对那个“系统”的智商和能力大为称赞，他光是听池枣背出配方，就听出了其中的可行性。

    池枣完全不懂这方面的知识，除了那个“系统”，程瓴想不出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这么完美的药剂。

    直到现在，他才完全相信了池枣。

    “我相信你。”程瓴压制住心底的激动之情，尽量冷静地道：“不过说实话，我对你身体里那个‘系统’非常感兴趣，如果能研究出他的来历和....，”

    程瓴正要说服池枣配合他研究，池枣却笑着打断他的话，道：“从我刚才的叙述中，你还看不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吗？”

    池枣脸上的笑意转冷，道：“一直以来，是我听从他的命令行事，我一直处于他的掌控之下。就连现在，他就在我的身体里听着我跟你泄密，还有可能会突然占据我的身体再杀了你。程瓴，你现在还想研究他吗？”

    听到池枣的话，一股寒意从程瓴的脊骨往上爬，骇得他打了个哆嗦。

    看着池枣冷笑中带着劝诫的眼神，程瓴立马识相地收回了自己不切实际的心思。

    他沉默片刻才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

    听着池枣的叙说，程瓴就仿佛是在听一个玄幻的故事。可是这个故事却真实无比，他甚至有种荒谬的感觉，觉得现在人类的灾难，觉得现在在地球上横行的丧尸，都跟池枣所说的那个“系统”有关。

    突然，程瓴的身体一僵，想到了什么。

    自从丧尸出现以来，它的出现原因一直众说纷纭，没人知道丧尸是怎么出现的，很多阴谋论、灭世论都十分流行。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丧尸的出现根本不是人类本身的责任，而是某种外来物带来的呢？

    他的脸色几次变换着，看着池枣就要说出自己的猜测。

    可是池枣却看穿了他的脸色，对着他轻轻摇头，动了动嘴形，无声地道：“不要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