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了我的东西？”那冷酷嗜骨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时。我的心，犹如被千年玄冰冰过般，寒的透彻。

    缓缓地转过身，抬起眼皮，凝视高大的他。美丽幼齿的脸，古铜色的皮肤。冷峻的青色桃花眼，飞眉入鬓，发丝披落肩头，倾泄的是独属于他的韵味。

    耳上的象牙环，眉梢的朱砂，下颌稀松的胡茬，还有那曾令我记挂的小虎牙。“把东西交出来！”

    我怔了片刻，忍住讥诮的狂性大笑，反而以龙姬氏的温婉淡雅垂帘，“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做什么？”

    “我的白玉珠呢？”他咄咄冷酷地逼问我，眼神依旧那般有杀伤力。

    我故作诚惶诚恐，委屈地努嘴问，“什么叫白玉珠？”

    “你从我身边经过时，顺手牵的东西！”他很笃定，东西就是我偷了！“别惺惺作态，浪费我时间的人，无论男女，都只死路一条。”

    “我怕怕呀，公子你可真凶。对女儿家，尤其是我这般漂亮的女人，便不会温柔一点？”我眸中森冷，讥诮地抿唇，任他钳住我手腕，乖乖地等他来搜。看你，能搜出什么？17年前，该给你的东西，我全部双手奉送了，包括我的心——

    “你别逼我打女人！”七夜的拳头咯吱咯吱地作响，青色火焰从眸底冉冉窜升。我几乎，能看到他的浓烈的杀气。

    却依旧挑衅地抬起胸脯，嘲笑他，“我看公子你也没少打女人吧？没关系，往这打，打脸肿了才好击鼓鸣冤。”

    若是从前，我会抖，我会怕，我会和他妥协。我，什么都让他。我，什么都肯忍。你打我屁股，我知道我错。你骂我吼我，是我不对。你和我抢被子，我也让你。你打我一巴掌，我睡一觉还继续跟你好。你对我无情，回头，我还爱你如初。我真的，什么都没跟你计较过，可换来的却是个“滚”字。

    小手狠掐住骨肉，我恨恨地埋怨自己，感伤什么？有什么可伤悲的？只该抱歉，“滚”的不远，却又狭路相逢的。看你那般快乐，我便忍不住要报报仇，让你和你的龙姬蝴蝶单飞，鸳鸯东西。

    “该死的女人！”七夜薄唇冷肆如霜降，恨不得杀了我。也难为他了，那么重要的东西，便被我偷去了，为了补偿他，我只好痛快甩了他一巴掌。

    “公子，小女子才疏学浅，大道理不会讲，可劝你一句，别太过分了。如果没有证据，请别亵渎我。如果不能负责，请不要随便拨一个女人的衣裳。别见了谁都扑，下了床便翻脸无情。”

    “七夜，怎么了？”

    见龙姬走过来，我忙凑到她身边，扯住她衣袖控诉，“姑娘你小心，他厚颜无耻，下流猥琐，人面兽心，狼心狗肺，天理不容。见有姿色的姑娘便偷摸，连孕妇也不放过。可怜我腹中的宝宝，娘对你不住。”

    “见鬼，我根本没碰你一根指头！”

    七夜，无人相信的滋味，很难过吧？真可怜，真可怜哪！见他青瞳深黯冷嗜，如阎罗一般大手刚钳住我香肩，折了我的骨。我掩面而泣，轻叫一声，“阎爹，我们去给果果上坟吧！”

    “果果？”七夜的手，猛地停顿了下。

    阎王摆弄那个刚粗暴抢来的布娃娃，走过来，见七夜时火红的头发根根地立。他一语不发，看我在七夜面前尽情地把他耍。

    “阎王，那个小妮子怎么了？”

    “阎爹，果果死了十七年了，坟头估计都长草了。”我故意给阎王使了使眼色，唉声叹气地继续，“那个把她吃干抹净，说要负责，却又变卦的负心汉，可曾看过她一眼？说什么你是我的，可到头来推的比谁都狠。别叫我见到那个负心汉，否则，我一定割了他的猪头挂到坟前给果果陪葬。”

    七夜大跨步上前，一把逮住我手腕冷冷地问，“她死了？”

    “死了17年，早灰飞湮灭了。”

    “怎么死的？”他冷峻的眉目一动，唇瓣抖了抖，似根本不相信。万物之间，唯有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个可恨的小妮子，是一株十足的杂草，怎么可能死了？不可能！根本不可能！那个小妮子是九命怪猫，曾经……原来关于她那么远的事，他竟然还记得！

    “呵呵，死了也好，不会再继续受伤。笑的有多欢，哭的就有多伤，心上就有多少把刀剜她的肉。阎爹，你说我们坟前，是上白菊花呢，还是马蹄莲？”

    “咳咳——”背后传来他重重的咳，不知是惊讶，是自责，是心痛还是其他？我更不知死后的第十七个年头，他才惊觉我的离去。不过我知道，依他的法术若想找，就算天涯海角，他也找不到。可若不想找，不想知，即便近在咫尺，也会拼命向外推。

    他心中，到底曾有没有我的一丝痕迹，已经不再重要了。只知道，在毁了他和龙姬，毁了他的幸福，让他遍体鳞伤之前，我绝不能倒下！就算是爬，也要爬在他的前头，比他抬高半寸眸，俯瞰凄惨的他！

    “对了公子，有空去上上坟。像你这般在背信弃义，毁人不倦路上孤独痛苦追寻的男子，该多多烧香拜佛。”

    话落，阎昊暖暖的大手，猛地包裹住我冰冷的小手。一缆胳膊，把我捞入肩窝下，“下次不准乱跑，丫的让狼叼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