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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Chapter 56
    这里是防盗章节, 看到的小可爱过两天再来刷新哟=v=  曲璐璐:“只好光膀子跑去水房冲凉。”

    沈悦之:“……”

    她咬牙:“不是说男寝那边要严查吗, 怎么没把你逮住记过!”

    曲璐璐笑嘻嘻地:“冷静冷静, 下次夜深人静楼管阿姨睡了你也可以去试试。”

    沈悦之:“你!走!”

    她扯着t恤的领子, 尽量让自己放平心态,顺带默念一百次“心静自然凉”。

    过往的每一个夏天,她都是待在自家的武馆里看场。每逢只有自家师兄弟在的场合, 老爹压根儿不让开空调,美名其曰要磨炼徒弟们的心性。

    沈悦之只好努力凑到对外招生的收费班里,缩在角落享受冷风带来的凉爽惬意。

    十次有九次会被老爹逮住,运气好了只用做三十个蹲起, 运气不好就要被罚跑五千米。

    ……这么一想, 坐教室里蒸桑拿好像也不是不能忍, 起码有个盼头。

    沈悦之暗暗盘算, 待会儿中午下课一定要快点冲回宿舍,拿上洗漱用品和要换的衣服就去澡堂, 动作快点儿还能赶去食堂吃个午饭。

    等等, 去趟食堂岂不是又一身汗?!

    沈悦之颇为纠结。

    这会儿说是补课, 可课程量及课时安排都已经和正式的学期一般无二。一天八节主课四节晚自习, 从周一上到周五, 连周六都有七节课。

    第七节课下午四点半下, 然后放学, 休周天一天, 但得赶在礼拜天六点半前回学校上自习。

    沈悦之:心痛到窒息。

    算了, 先补个觉。

    第三节课是她们班主任带的英语, 老师是个温柔的老阿姨,在离上课还有两分钟时踏进教室,看着睡倒一片的学生,清一清嗓子:“刚开学两天你们怎么已经成了这样,赶紧打起精神——这是咱们班的新同学,从江大附中转来的。来,做个自我介绍?”

    沈悦之不知道被哪个字戳中,大脑清醒了一瞬。她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睡不着了。

    她不甘不愿地继续趴了十秒钟,终于放弃地抬头,一眼看见站在班主任身边的女生。

    那个转校生没穿嘉明校服,或许是还没拿到。此刻上身是件画眉棕的中袖衬衫,衬衫上花纹让沈悦之瞬间想起老爹从藏区带回来的披巾,满满都是复古优雅的民族风。下身则是条颜色亮一些的牛仔短裤,沈悦之想了半天,没想出那种咖色中掺一点橘色的颜色学名是什么。

    正好站在走廊尽头,又白又细的两条长腿被她顺便收入眼中。

    曲璐璐在她旁边感叹:“真好看。”

    沈悦之眨了下眼睛,彻底坐直身子。她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从桌兜的一堆书中翻出英语笔记本,视线则一直定格在那女生身上。

    皮肤很白,和第一排坐的男生比起来,白到有些晃眼。

    这是沈悦之的第一印象。接下来,她从对方小巧的鼻尖看到同样玲珑的耳珠,再将视线移回转校生红润的唇,和清澈明亮的杏眼。

    真好看啊。

    片刻后,沈悦之也这样想到。

    阳光从窗外撒进教室,照着转校生的面孔。

    对方浓密的睫毛被打上一点金色,此刻微微颤动着,像是乌鸦的雏羽。

    她在班主任鼓励的眼神中开口,嗓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叫谢青阳。”

    一边说,一边将身体侧过一些,从讲台上拿了一根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写:谢——青——阳。

    笔印很深,字体清隽。

    写完后,她将粉笔放回原位,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轻轻蹭了蹭,蹭落一点粉笔灰。紧接着,又恢复了之前的站位,蓬松的马尾在脑后轻轻晃动。

    面朝六十来个陌生同学,谢青阳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礼节性的弧度:“接下来的一年,希望和大家相处愉快。”

    说着,低下头,鞠了个二十度的浅躬。

    全班安静,偶尔有些窃窃私语。

    班主任罗老师已经笑开,似乎是对新学生很喜欢。

    她在教室里看了一圈:“你就坐那里吧,”指了下第五排靠边的位置,“再前面的位子都没空了。”顿了顿,嗓音温和地补充,“接下来每次月考咱们都会重新排座位。”

    谢青阳“嗯”了声:“谢谢老师。”

    罗老师拍拍她的肩:“快去坐下吧,上课啦。”

    就这样,沈悦之多了个同桌。

    她想起班主任刚刚说的话,怀疑自己听错:“同桌,老师刚刚是不是说你是从江大附中转来的?”

    新同桌正在从书包中拿东西。水杯,笔袋,装帧精致的本子……她将本子翻到新的一页,口中答道:“是。”

    沈悦之心痒似猫挠,很想问一句,为什么江大附中的人会转到嘉明。

    江城是华国的四个直辖市之一,人口数量众多。自然而然的,学校也多,光是大学就有十数所,仅次于帝都。

    而在这十数所大学中,排名最高的,就是以城市名命名的江城大学。在国内top2尚有争论的情况下,江大一直稳居第三,可见其学术实力。

    背靠大树的江大附中因此成为众多学生家长的心头朱砂,每年附中考入江大的学生占了半数,另有为数不少的人考上top2。江湖传说,哪怕在那里一个年级千八百人里吊车尾,都不愁上一本。

    而嘉明呢?

    沈悦之看着台上挥洒汗水的老师,对今天复习的语法两眼一抹黑。

    也不能说嘉明不好,至少这儿每年都有那么百八十个考上top3的。

    可与走素质教育路线的江大附中截然相反,嘉明是以军事化管理闻名江城。来这儿的学生主要分为三类,首先是中考成绩拔尖,考入附中也绰绰有余,但家境一般,被嘉明给出的丰厚奖学金吸引。然后是中考成绩一般偏上,正常录取。最后则是沈悦之这种,成绩不堪入目,被家长托关系塞钱弄进来。

    而沈悦之的情况又有点不同。她成绩差是差,但从小到大参加过许多叫得上名的武术比赛,得了无数奖项,早早拿到国家二级运动员资格,高考成绩只要稍微看得过眼,就不愁没学上。

    只不过老头子总有点儿望女成凤的心态,觉得把武术当兴趣爱好是好,闺女能继承自家武馆也不错,但最好还是考个好点儿的学校,毕竟他又没打算把闺女往体育这条路上培养。

    大约是入学的时候钱收多了,又满口答应那些有钱的关系户,一定会将他们孩子与“好学生”放在一起,好让孩子们近朱者赤。接下来两年,学校都没有按考试排名分班的意思,连文理分班都是把成绩好的和差的打乱在一起,尽力维持一个平衡。

    家长有的满意有的不满意,学生倒是不太在乎,反正他们内部早就分出很多小团体,平时基本只跟自己圈子里的人说话。一个大班有六十来个人不假,上课的气氛却像是三个小班被硬凑到一起,最前面的学生安静听课,中间的偶尔摸鱼,最后几排的偶尔听两句。

    优等生抱团垄断所有科目排名前几,中游的人则像模像样地组成“反垄断联盟”,试图打入年级前二十,每天吃饭都要抓紧时间多背两个单词。再有就是几个班尖子间心照不宣的竞争,他们排名稍微掉下一点,就要回去挑灯夜读。

    老师对这种事喜闻乐见,甚至多有鼓励,只偶尔关怀一下熬夜太过的人,谆谆教导:“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晚上多睡会儿,白天才有精神继续学。”

    另一边,有差生的地方就有江湖,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出于某些“道义”,他们倒是不回去骚扰“读书人”,只是内部打来打去。

    这据说是嘉明的传统之一,沈悦之高一入学时就被科普。按说以她的成绩来算,她也该被卷入这样的“斗争”中。偏偏那群校园混混瞧不上她,觉得女生就是亟待分配的资源,正好沈悦之的脸长得不错。

    沈悦之:……

    她觉得这种事没意思透了,再说,又不是打不过。

    高一的第一个月,沈悦之打遍嘉明同年级,没遇到一个敌手。第二个月,高二的混子服服帖帖地管她叫老大。第三个月……

    她家老头子被叫到学校谈话,教导主任十分不解,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养出这么一个女儿。

    直到老头子在学校出现,一身雄壮的肌肉震惊全场。

    沈启阳一巴掌拍在女儿头上,把她摁下去和老师道歉,面上笑呵呵的:“我家这丫头在家里野惯了,老师想怎么管就怎么管。”

    旁边几个被抓住和沈悦之打架的高三生目瞪口呆,想象一下那巴掌拍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感觉,莫名就觉得,好像也是时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从此,嘉明差生圈赢来了长达两年的和平时期。

    沈悦之:“打什么架,不如打球。”

    十一点出头,下课铃响,嘉明一姐脑力不支地倒在桌子上。

    曲璐璐充满求知欲地把自己的凳子拖过来,隔着昏迷不醒的沈悦之和谢青阳搭话:“我叫曲璐璐,王字旁一个马路的路,以后可以来问你题吗?”停了停,他习惯性解释:“这名字是有点儿像女生,不过毕竟是爹妈起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当初是咋想的。”

    谢青阳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琥珀色的瞳仁好像是一汪平静的、盛满美酒的湖泊。

    曲璐璐被她看得莫名不好意思起来。他犹豫一下,有意再挑起一个话题,干脆把沈悦之没问出的问题问出口:“不过你为什么转学啊,在江大附中不是更好吗。”

    谢青阳拢了下自己耳侧的发丝,神态从容:“我家里人这一年比较忙。”

    嘉明一共有五个宿舍楼,前三栋住高中生,后两栋住初中生。

    听谢青阳提到她的舍友,沈悦之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会儿学校应该有三个年级才对。然而复读生在的楼和应届生相隔很远,双方少有交集,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在嘉明待了两年零两天,基本只在每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听过几次复读班拿到流动小红旗。

    沈悦之揉了把自己的头发,将书包拎在身后,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和刚才相比完全换了个画风。一路走到自己宿舍门口,门开着,里面只有两个人在,大约是刚洗漱好,正在涂护肤品。

    睡她下铺的何佩佩抽空把视线从眼前的小镜子上挪开,看了沈悦之一眼:“怎么回来这么晚?还有六分钟就要熄灯了。”

    沈悦之“啊”了声,把书包扔自己床上,抄起洗面奶和牙杯就往出跑。

    晚上十点五十熄灯,熄灯以后一小时内不允许出宿舍。这段时间纪检会在楼道里来回检查,看到哪个宿舍里溢出灯光,就会过来敲门。

    更别说是听到说话声了。

    沈悦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楼道尽头的水房里。洗漱完后一看表,才四十八。

    这会儿回宿舍,人倒是全了。孙敏见她进门,道:“哎对,中午都忘了问,那个江大附中转来的人咋样啊。”

    沈悦之把洗漱用品放在架子上:“什么怎么样?”

    孙敏道:“第一次听说附中的人居然会往出转。”

    沈悦之道:“说她上学期期末考这个数。”比了个手势。

    在她面前,宿舍里其他七个妹子一起惊呼:“这是多想不开,居然来嘉明。”

    沈悦之想了想:“应该是觉得嘉明管得严。但也说不准,如果她觉得这儿老师教的不好,八成开学就又转回去了。”

    另一个舍友李蓉点头:“对啊,反正附中暑假不上课,一直放假到九月。唉,我从初一开始就没放过超过二十天的假。”

    何佩佩八卦道:“不一定啊,之前附中不是也补课被举报过吗。还有去年雾霾最严重那几天,连嘉明都停课了,附中居然还在上,一群人在知乎吐槽,都上日报了。”

    说着说着,众人眼前一黑。

    孙敏:“阿姨绝壁是有强迫症,每天掐点掐的这么准!睡吧大家,欧亚斯密。”

    一片安静中,沈悦之爬上床,扯了毛巾被的一个角盖在自己腹部,开始今日份的冥想。

    老爹如果知道自己这一个来月的同桌是个高二期末都能考那么高的妹子,一定特激动,说不定还要让她给谢青阳带吃的。

    而谢青阳……沈悦之抬起一只手,在昏暗的宿舍里,借着月光,虚虚地在空中写对方的名字。

    她想,自己以前有这么善变吗?

    因为谢青阳一个冷淡的笑心生隔阂,又因为对方不轻不重地几句话隔阂尽消。

    最后,沈悦之得出一个结论:自己果然是个颜狗。

    好看的女孩子,大概总是有些特权的。

    她也没有想太多。晚上难得做了会儿题,脑细胞死的干干净净。再加上此刻心平气和,没躺多久,沈悦之就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沈悦之到教室时,谢青阳已经在了。

    她左手拿了一个馒头,里面加了酱,右手则拿了一支笔,埋头写字。

    沈悦之不小心看到第一行,是一个日期:7月18日,周二。

    她瞬间反应过来,新同桌是在写日记。

    见她来了,谢青阳侧过头看了一眼,唇角还沾着一颗馒头渣。她倒是全无躲避的意思,只说:“早上好。”

    沈悦之莫名松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说:“你早饭就吃这个?”

    谢青阳摇头:“豆浆喝完了。”

    沈悦之:“哦……”她想了半天,还没想出自己应该接一句什么,就见谢青阳已经转过头,继续写。

    沈悦之看着新同桌的侧脸,觉得赏心悦目。

    早读后的第一节课又是数学,课代表林涛传达了老师的意思:“作业先不收了,上课讲完再交。”

    还特地跑来给谢青阳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我昨天忘记说了,你知道作业内容吗?这学期的复习资料都是老师提前在班群里说了让我们自己买的……”说到这儿,林涛瞥见谢青阳桌面上红彤彤的《五三》,眨巴一下眼睛,“是沈悦之告诉你了吗?那就好。”

    谢青阳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说:“嗯,谢谢你。”

    林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啦,我原本还想说,如果你没来得及买书的话,我就先去和老师解释一下。对啦,咱们班有班群的,咱们加下扣扣吧,我周末把你拉进去。”

    沈悦之:……我是被无视地有多彻底。

    谢青阳从文具袋中取出一个便利贴,撕下一张,写上一串数字。

    林涛走后,沈悦之在她身边幽幽地说:“同桌,我也要。”

    谢青阳看她一眼,又撕下一张便利贴。

    沈悦之把小小的纸片贴在自己桌面上,对新同桌叮嘱道:“数学老师是这学期新带我们的,三十来岁吧,我们也才上了他几节课,感觉他有点儿新西方的风格,上课有时候会讲段子……而且特别喜欢让人到黑板上做题。”

    谢青阳:“哦。”

    沈悦之托着下巴:“同桌你好冷淡啊。”

    谢青阳的神色有些复杂。

    被她用这样的表情面对着,沈悦之也有点懵。她刚才下意识就把那句话说出口,根本没有过脑子。这会儿再想想自己说了什么,真是……

    她拿起自己的杯子,站起来,问谢青阳:“要帮你接水吗?”

    谢青阳礼貌地:“不用了,谢谢。”

    正如沈悦之课前给新同桌科普的那样,数学老师高咏年纪不大,头顶一小撮白毛,讲课讲得让谢青阳误以为自己乱入到新西方片场。

    向来冷静的转校生在课上了一半,高老师对着名册思索要叫谁上黑板解题时轻轻戳了戳同桌的胳膊,低声问:“他的头发一直这样吗?”

    沈悦之受宠若惊,答:“不知道啊,我们第一天还以为是他蹭上的粉笔灰,第二天觉得是他不照镜子不洗头,今天看……大概是压力太大,中年白头吧。”

    谢青阳:“哦。”

    沈悦之无奈地扯扯嘴角。

    这个回答,是自己同桌,没毛病。

    有选择恐惧症的高老师最后拿手指在名册上随便划拉两下,点出两个人。

    昨天的作业里一共有三道大题,并一道附加题,这两人要做的是前两道。

    沈悦之瞄一眼谢青阳面前《五三》上工工整整的解题过程,犹豫了下,问:“同桌啊,你这些都会吗?”

    谢青阳道:“嗯。”

    沈悦之追问:“那你现在听课,不会觉得浪费时间吗?”

    谢青阳的眉尖微微拧起一些:“你觉得浪费时间?”

    沈悦之没想到她会这么理解自己的话,道:“没有。我就是觉得,如果这些你都会,你再来嘉明,有什么意思呢?这里的老师有时候根本不会讲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

    谢青阳道:“那就等学到导数的时候再说——你不是说之前没遇到过这个老师吗?”

    沈悦之道:“那倒是。”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听到谢青阳的答复了,可过了会儿,新同桌的声音又在自己耳边响起。是说:“给你两个答案。第一,觉得什么都浪费时间的话,总有一天,遇到真的会的东西,你也不会去听的。第二,现在还在有点三分钟热度的阶段。另外,你是真没看见我桌子上摆的那一页单词?”

    沈悦之:“……”新同桌难得一次说这么多字,可她怎么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呢!

    谢青阳:“那老师应该也看不见吧。谢谢。”

    两人聊了几句,上面的同学也已经下了黑板。

    数学老师看了眼那两个学生的答案,笑了笑:“抄答案抄的很标准,为了不让我看出来还省掉几个步骤……剩下两道题有人自愿上来做吗?”

    沈悦之颇觉惨不忍睹。

    其中一个上黑板的同学忍不住道:“老师,那套题我之前做错了,看答案才看懂的。”

    高咏道:“刚开始复习嘛,没事儿,能看懂就行。课代表下课来找我,今天的作业加一道和这个类似的。”

    沈悦之:“……他是在反讽吗?”

    高咏:“没人吗?那就第五排那个说话的,还有同桌,上来做。”

    沈悦之:“!?”

    旁边的曲璐璐递来一个同情的眼神,沈悦之无视他,纠结道:“老师,这两道题我昨天也都做错了。”

    高咏:“像徐露刚才那样也行。”

    徐露就是刚刚争辩了一句的女生。

    沈悦之没好意思说自己连答案都没看懂。她还在想自己要怎么垂死挣扎一下,可旁边的新同桌已经站起来,拿着《五三》准备上黑板。

    数学老师看着这个主动的学生,笑了下,问:“你叫什么名字?”

    “谢青阳。”

    “行,就在这儿……”老师侧过头在黑板上的一处空隙上指了下,“写吧。”

    就在他侧过头的那不到两秒里,谢青阳面朝前方,手上快速地将自己的《五三》放在沈悦之桌上,又把她的那本拿起。

    一直到新同桌都迈出两三步了,沈悦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识的张了张口:“你……”

    谢青阳没有回头。

    虽然这会儿谢青阳和纪检只是随便说几句话,可她才来嘉明一个礼拜啊,居然就让男神另眼相待。别说沈悦之了,就是孙敏自己心里都酸溜溜的。

    她把纸条传出去,在心里补充一句,哦,我和悦哥的吃醋对象是不太一样。

    男纪检又和谢青阳说了几句,就走回讲台,和那里的一个女纪检坐在一起。嘉明不让学生带手机,相应的,他们这些纪检也不能在学生面前把手机拿出来,于是只能靠发呆打发时间。

    谢青阳看他走远,很快挪开视线。她左手还拿着答案册,这会儿仔细读着上面的解析,将自己原本不太确定的几个知识点用红笔画出来。

    做完这些,她将历史《练出高分》阖起,放在桌子一边,又拿出一个本子。上堂课,地理老师在黑板上抄了几道题,原本是打算讲完的,可班上大半学生都表示自己对第一题的某个点绕不过弯。老爷子只好把知识点掰开揉碎,到最后,剩下的题都没时间说,只好留作课后作业。

    自然地理这块儿的考题基本都是选择填空,很多文科生都对此颇觉头疼。谢青阳却是个例外,大概是数学好的缘故,她算起经纬时差来得心应手,很少在自然地理的部分出错,大部分扣分都在考人文地理的大题上。

    转校生在草稿本上画了个简笔地球,对着题干在上面写写画画,从动作到神态无一不透露出她的认真。

    应该是真的没有把刚刚那个纪检放在心上吧,沈悦之想。

    沈校霸刚刚的确觉得不开心,可不开心的劲儿过了,她又觉得迷茫。

    为什么会这样?沈悦之知道,班上很多女生都很喜欢那个纪检,连自己的迷妹孙敏也把对方奉为男神。从前沈悦之常常拿这点打趣孙敏,可这会儿……

    难道是因为那个纪检长得好看?

    毕竟谢青阳长得也好看,两个人挨得近时,那画面实在太和谐,稍微打层柔光,就能比肩偶像剧了。

    而她自己,虽然也坐在谢青阳旁边,可与那两人比起来,就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沈悦之放在桌面上的左手紧握成拳。

    太奇怪了……自己怎么会这样想?

    她不觉得自己是那种没自信的人,退一万步说,就算谢青阳也被那个纪检的颜吸引,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甚至还能多出一个调侃对方的点。

    沈悦之连台词都想好了,下次晚上从教学楼走时遇见纪检,自己可以推一推谢青阳的肩,和她咬耳朵,问她要不要和对方多说几句,自己可以站的远一些,帮她望风。

    不过谢青阳大约不会喜欢这种亲昵的动作。自己之前仅仅是握了一下她的肩,谢青阳就浑身僵硬。现在想来,似乎还有些羞恼。

    ……想到这里,沈悦之福至心灵。

    对的,之所以会觉得孙敏喜欢那个纪检没什么,是因为她太清楚,孙敏的喜欢就是嘴上说说,最多是听到那个纪检有女朋友时吐槽两句,再不会有更多。

    孙敏本身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把她丢出去和陌生人组队游玩,也能把气氛带动得热络。

    可谢青阳不是。

    谢青阳不习惯和别人靠的太近,性格又有些……不能说是冷冰冰的,但一句“不喜欢和人交往过密”的评语总逃不过去。她还特别认真,对着几道题都能全神贯注,更别说是对待一份感情。

    最重要的是,谢青阳长得太好看了。放在嘉明的女生里,好像是一束光一样。

    沈悦之果断忽略了自己给同桌糊上的滤镜太多的事实,情真意切地担忧起来。

    一个年轻的,正处在最好的年纪,还长得特别漂亮的女孩儿,会不会吸引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的注意力?

    答案是肯定的。

    谢青阳又是那种被欺负了都不愿意和别人谈起的性格……不行,难怪她刚刚那么担心。

    沈·脑补帝·悦之自发地圆了一番逻辑,觉得自己果然还是那个乐于助人的校霸。

    这时候,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两个舍友之间的纸条内容已经越来越往诡异的方向发展。

    李蓉:吃醋=口=?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孙敏:虽然不知道你想到什么了,但我还是相信咱们脑回路的一致性的。

    李蓉:不是吧?虽然悦哥看起来t了点儿,但我觉得她还是笔直笔直的啊。

    孙敏:……wtf?你在说什么!

    李蓉茫然:啊?你不是说她吃醋吗?

    孙敏要疯了:我是说闺蜜吃醋啊!你想到哪里去了?

    李蓉无语哽咽:你刚刚还说咱俩的脑回路一定是一样的呢。

    孙敏吐槽:我没说过靴靴,我现在不相信了。

    李蓉:所以你怎么觉得?

    孙敏:我什么都不觉得。悦哥哥是不是直的你自己不知道啊t____t

    李蓉:……好像也对……我们到底在说什么?

    孙敏:我不知道咱们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我要做作业了。债见。勿念。

    李蓉:……

    谢青阳刚刚做出来一道题,还没把答案往作业本上写,就听见下课铃声。

    和江大附中的音乐铃声很不一样,嘉明的下课、上课铃就是直白的“铃铃铃”。谢青阳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因为在暑假,可看周围人都习以为常的样子,她又觉得,大约嘉明一直都是这样。

    也挺新奇的。她阖上书本,从书包里拿出饭卡,礼节性地问沈悦之:“要去吃饭吗?”还是要去打球?

    沈悦之看着她,严肃地说:“同桌,你还年轻,不能因为在嘉明的选择面太少,就委屈自己。”

    谢青阳一怔:“……你在说什么?”

    沈悦之道:“嘉明的纪检,基本都是……”

    不明情况的曲璐璐乱入:“师姐,打球伐?”

    沈悦之:“……”

    谢青阳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看看沈悦之,再看看曲璐璐,最后平静道:“那你们去打球吧,我先去吃饭了。”

    这么一会儿功夫,食堂大约已经挤满了人。

    这还只是嘉明只有三个年级在校的状况,等到开学……根据沈悦之的科普,那时候,就会实行轮餐制。学校方面会把学生分成两部分,每部分学生有二十分钟在食堂吃饭。

    谢青阳不喜欢人挤人的氛围,对这个制度还挺期待的。虽然她也知道,到时候食堂拥挤的状况并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转校生站起来,将饭卡塞进口袋,对着沈悦之点了点头:“再见。”

    沈悦之:“……同桌等等,我和你一起!”

    她连忙在桌兜里翻找,可越心急,就越找不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