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过后, 心中却又升起些阵阵酸涩惋惜之感。在这里生活了一个多月了, 对于叶清岚他也了解了更多,他那位名声斐然的举人父亲, 还有他十五岁便已以头名的成绩通过了童生考试。若不是最后一试因病遗憾错过,如今就算不是举人, 也必定是个秀才了, 而不是被困在季家这方寸之地,一身才学, 也只能用在给几个总角稚儿启蒙之上,更是为了区区几两银子而如此喜形于色。
不管如何,这总归是件好事,见叶清岚如此高兴,季春山晚上便做了几个好菜,一家人好好庆祝了一下。
季春山先前进山摘了不少的山葡萄,一半晒成了葡萄干,一半则是酿了酒。待酒酿的了,又问过了胡大夫, 便让叶清岚每日晚餐时喝上一小杯, 对身体好些, 也能有助睡眠。
今晚叶清岚是真的十分高兴,竟主动向季春山讨要起来,季春山不忍扫兴,便准他多喝了一杯,不成想, 叶清岚半夜却不适了起来。
季春山原本正睡着,突然听得一道声响,立马清醒过来。虽是半夜,但今晚月光极亮,透过窗户照进屋来,无需点灯便也能将屋里看得清楚。
他起身一看,却见是叶清岚正在火炉旁,提着铁壶在往杯子里倒水。
“茶壶里没水了吗?”季春山看了旁边的季宁煦一眼,见他还安睡着,才小声地问道。他明明睡觉前才灌满了一茶壶的水,就放在了炕边叶清岚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季春山突然出声,叶清岚吓了一跳,提着壶的手抖了一下,顿时倒洒出些水来。
“抱歉,吵醒你了。”
叶清岚回过头来,季春山才发现他面上竟泛着一层极明显的红晕,额头还密布着一层细汗,待细看,便是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着。
季春山立时掀开被子,下了炕。
“你怎么了?可是身上哪难受?”季春山很快的来到叶清岚身边,皱着眉担心的问道,说着又伸手去拿叶清岚提着铁壶,“我来。”那壶里他睡觉前装满了水,可是有些分量的。
“没,我没事唔……”叶清岚摇摇头,还要逞强,不成想自己握在壶柄上的手一被季春山碰到,仿佛被火烧了一般,顺着手臂窜到了全身,烧尽了他身体里仅有的力气,身子顿时软了下来,手上一松,铁壶也就势要掉。
好在季春山就在身边,也反应极快,一手抄了铁壶提好,另一手则一把将人捞住,抱在了自己怀中。
两人都穿着贴身的里衣,所以季春山立时就感觉到了叶清岚身上不正常的高温,又见叶清岚眉头蹙起,双眼紧闭,满是隐忍之色,赶忙放下铁壶,将人打横抱起,送到炕上,又盖好了被子。
“我这就去找胡大夫,你再忍忍。”季春山说着,飞速地穿着衣裤。
“…别,别去,我没事。”叶清岚却睁开眼睛,要拦着他。
季春山却皱眉不赞同道:“你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说着,他已经穿好的袄衣,正套外套,脚下却已往门走去。
叶清岚见状,顿时有些急了,忙道:“我真的没事,就是有些口渴,还有些热,许是多喝了杯酒的缘故,真的没事,你千万别去,太晚了。”见季春山脚步不停,还起身打算下炕拦他。
季春山本还要坚持,一回头见叶清岚已经起身,被子都掀开了,赶忙走回,将人按了回去,“好好好,我不去了,你快躺回去。”
见季春山回来了,叶清岚却还是不放心,抓着他一只胳膊,眼巴巴地看着他,道:“你别去。”
季春山轻轻抽了抽自己的手臂,没抽出来,只得无奈道:“我明天再去,行了吧?”
叶清岚想了想,知道若不请胡大夫过来看一看季春山是不会安心,便点了点头,松开了手,没想他刚一松手,季春山就立马往门边走,不禁愣了一下,好在没等他控诉出口,就见季春山走到火炉旁,提起铁壶倒了满满一杯水。
“刚刚不是要喝水吗?喝吧。”季春山倒好了水,又给叶清岚端了过来。
叶清岚接过水,小声说道:“谢谢。”心里暗自庆幸刚刚那句‘你骗人’没有说出口。
等叶清岚喝完水,季春山已经把原本空了的茶壶又灌满了,放在了炕头叶清岚触手可及的地方,并道:“我可以不现在去找胡大夫,但你若是身子难受的厉害了,必须要告诉我,不许强忍着,不然的话,以后我不会答应你任何事。”
见叶清岚虽没说话,却也乖乖点了头,季春山才又开始脱下才穿上的衣裤,准备休息,只是到底心里担心着,后半夜便也没睡太踏实,次日清晨,鸡叫第一声的时候,便起了来。
因着昨日已经和冯德礼约好上午去李家的时辰,又怕叶清岚的身子耽搁久了不好,季春山便也顾不得失礼,天才将将明,便敲响了胡大夫家的门。
胡大夫年纪大了,觉少,季春山来敲门时他已经起了,正在院子里炼着一套养生的五禽戏,听见敲门声,便稳稳的收了手。
“山子?咋是你?”一开门见是季春山,胡大夫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是村里谁家给他送早饭来了。
季春山忙歉意道:“胡伯,对不住,这么早就来打搅您,只是清岚他身子有些不好,所以想请您去看看。”
胡大夫一听是叶清岚不好,顿时皱起眉,严肃的神色,道:“我去拿药箱,这就随你去。”说完,便回屋取了药箱来。
往季家走的路上,胡大夫又问道:“岚哥儿是哪不舒服?什么时候开始的?昨晚可吃了什么新鲜东西?”
季春山便答道:“他只说十分口渴,很热,我瞧他还有些体软无力的样子,站都有些站不住了。昨天半夜他自己起来倒水喝,我听见动静才知道,至于吃的东西,都是以往便吃过的,此外,便是比往日多喝杯葡萄酒,可也就只有一杯。本来昨夜便想请胡伯来的,只是清岚他说自己没事,又拦着我,我怕他急,便没有过来,好在后半夜我听他睡得还算安稳。只是到底不放心,才早早的来打扰您了。”
听季春山说完,胡大夫神色却是和缓了些,道:“你做的没错,这有了毛病最怕耽误,一耽误小病就成了大病,不过我听只听你说的,岚哥儿应该没啥大事,只是赶上了,又多了些酒,冲了些,才会反应大些,却是无妨的。”
“赶上了?”季春山一脸疑惑,赶上了是什么意思?
胡大夫却笑道:“这事儿你一个男的自是不懂,我也不好与你明说,你只要知道这不是坏事,反而是你的福气就行了。”
季春山更不明白了,不过此时已经到了季家,便没再多问。
里屋叶清岚和季宁煦都已经醒了,季宁煦自己穿好了衣服,又叠了自己的小被子,叶清岚却只披着衣服,倚在炕头,脸上还是有些红,倒没有昨夜满头汗的样子了。
“胡爷爷。”季宁煦偎着叶清岚,见胡大夫来了,便乖巧的叫道。
“哎,煦儿乖,好孩子。”胡大夫立马笑了,摸了摸季宁煦的头。
“胡伯,这么早便劳烦您,真是对不住。”这么早,胡大夫必定是还没吃过早饭就被请了过来,为着自己,叶清岚心中自然是十分的过意不去。
胡大夫却是摆摆手,笑道:“无妨,左右春山厨艺好,今日我也享享口福,在你家吃顿早饭就是了。”
季春山已经搬来了张椅子放在炕边,给胡大夫坐,闻言便笑道:“没问题,胡伯若是一日三餐都在这吃,那才好呢。”
胡大夫拿出脉枕,便开始给叶清岚号脉,又问身上哪里不适,有什么症状,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如何了。
叶清岚一一答了,倒是同季春山说的一样。
说完了,胡大夫也把完了卖脉,放下手收了脉枕,并道:“没什么大事,若是昨晚才开始的,那便再过上一日便无碍了。只是岚哥儿你以后自己要注意些,到日子了便别再喝酒了,肉食也少进些,饮食以清淡为主既可。”
“胡伯,到日子了是什么意思?”叶清岚听不明白,便问道。
季春山虽也不明白,却多少感觉到应该和胡大夫之前说的冲了什么是有关系的,只是胡大夫像是不好和他说的样子,便没多问。
听到叶清岚如此问,胡大夫却一脸意外,问道:“你竟不知?”
叶清岚摇了摇头,眼中满是不解。
胡大夫捋捋胡子,蓦得想起叶清岚的身世来,心中便有些明了了,不禁叹了口气,才道:“……没人教给你,你自是不会知晓的。”
而后没等叶清岚再问什么,就对季春山道:“山子啊,你抱着煦儿去外面溜达溜达,一会儿再回来。”
季春山自是看出胡大夫要支开他,和叶清岚单独说什么,左右叶清岚身体无碍,他也就放心了,便应了一声,然后去抱季宁煦。
“煦儿,来,爹带你去看小兔宝宝。”季春山对着季宁煦张开双臂,要抱着他去。
经过这两个月的努力,季宁煦如今已经不再害怕季春山,虽说还比不上和叶清岚的亲昵,但亲亲抱抱却已是平常。此时见季春山要抱他,没有一点抗拒之色,自己就站了起来走到了季春山身边,伸出双手搂住了季春山的脖子。白净细嫩的小脸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显得乖巧又可人。
等季春山抱了季宁煦出去,胡大夫才开口,对叶清岚问道:“岚哥儿,你以前,就是在生了煦儿之后,身子可也有过像今日这般类似的感觉?”
叶清岚低头想了想,道:“…好似也有过,发热,口渴,身上没力气,只是都不像今日这般厉害,我从前以为只是做活做多了,有些累着了,但……其实不是吗?”
“当然不是。”胡大夫摇摇头,道:“你没发现,这些症状都是每隔一个月左右便会出现,每次只会持续两三日吗?”
叶清岚又细想,只是时隔久远,具体多久哪里还能记得清楚,只隐约记得的确是出现过不止一次,每次似是只二三日,便迟疑地点了点头,又道:“煦儿出生后的两三年的确常有过,可后来,好像就再没有过了。”
胡大夫想起叶清岚在季家的那几年生活,又想叹气了,道:“那是自然,你那时本就因生育亏了身子,每日又要干许多活,虚弱疲累,自是再没那个精力了。”
见叶清岚皱眉,神情愈发不解,胡大夫便解释道:“一般的双儿虽说嫁人前与男子一般无二,可嫁了人,眉心出现红纹后,体质便也有了改变。一般人只道双儿孕子困难,却不知未怀孕的双儿每隔三十日左右,身体便会出现情/期,此期间内,双儿的会对房/事较往常更为渴/求,一般会持续一到三日,不过个人体质不同,反应便有强有弱……”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亲留言觉得攻受互动不多,我看到了,并做了深刻检讨,并最终决定,将一个大纲中原本已经删去的情节添加回来。
原来之所以决定删去,一是怕写过了被锁,二来是我自己都觉得给受安的这个属性有点雷,怕大家无法接受。
提前解释一下,就是本文中设定,嫁人的双儿每月会一至三日的情期(想不出别的词了,就是身体会有类似的反),情期内对房事极为渴求(体质不同,反应有强有弱),并且此期间受孕率也较之往常更大,受本章便是情期到了,又喝了酒,才会有如此反应。注:此情节只出现这一次,后面不会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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