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11日

    杨家岗

    “大杨树, 小河边；红红的月亮, 淡淡的烟；好朋友, 手拉手；硬硬的石头, 慢慢地走……”

    “杨哥！”

    熟悉的童谣声霎时间被截断，眼前几个孩子拍着手转圈的画面也瞬间消失无踪。

    杨千帆在原地一颤, 再抬起头时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进了院墙，正站在那扇灰扑扑的玻璃窗前。

    “杨哥，你没事吧？”

    杨千帆转身冲众人摇了摇头, 再回过头时，眼前的玻璃窗已经没有了任何异样。

    九个人合计了一下，决定三人一组，分开搜索，要尽量在天黑前多找到一些线索和车票。

    杨千帆和唐振昊、王含珊一组, 范航和徐鹤、朱佳一组, 第八候车室的三个人一组。

    杨千帆领着唐振昊和王含珊先进了自己家的院子，范航三人就在隔壁。

    “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含珊见第八候车室的人走得远了些, 才放低声音道, “那个韩通看起来挺随和的，貌似也没什么恶意，但我就是觉得不舒服。”

    “他们肯定也有事在瞒着我们，”杨千帆从背包里拿出□□，村里的门户都很简单, 不用费什么劲儿就撬开了门锁。

    封闭了多年的老房子再一次门户大开，屋里的尘土都被吹起，杨千帆挥了挥鼻端呛人的烟灰，先一步走进了这间老屋。

    老屋刚一进门，左边摆着一张方形木桌，中间靠墙是一张供台，右边是看起来很有古意的雕花木椅和茶几，只是现在都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杨哥，你爷爷一定是个很懂生活的老人，”唐振昊走过去摸了摸那两把椅子，木制看起来相当好。

    “我爷爷读过书，我记得以前回乡祭祖时，很喜欢找爷爷聊天，”杨千帆在屋子里左右看了看，最后慢慢走到那张供台前。

    “这里以前供的什么？”王含珊走到杨千帆身边，“老人家信佛吗？”

    杨千帆摇了摇头，手指在供台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指痕，“很奇怪啊，在我印象里，这供台上总摆着好吃的，但似乎从来没有佛像或者牌位之类的东西。”

    “看这台子的朝向和位置，不像是个随意放东西的地方啊，”唐振昊也走了过来。

    杨千帆凝眉想了片刻，缓缓抬起头，供台上的墙壁挂了很多蜘蛛网，但最中间的一块儿却意外地干净。

    “这里……”杨千帆抬手摸了摸那块墙壁，虽然同样刷着白灰，却不像普通墙砖的粗糙手感。

    “里面是不是有东西？”王含珊跟着上去按了一下，果然，墙壁弹开，露出一个不大的长方形暗柜。

    “这是？！”

    在场三人都有些吃惊，暗柜中竖着一块儿正正当当的牌位。牌位上的名字已经有些模糊，但头一个大大的“韩”字，仍然入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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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家村

    梁冬带着一串小尾巴走进了村口，让他们意外的是，这座村子没有荒废，反而处处都是人影。

    “老大爷！”梁冬看到一个老头坐在离他们不远的树下抽旱烟，也不顾孙凯几人的呲牙咧嘴，径自走了过去，“老大爷，跟你打听点儿事儿。”

    老头又吧哒抽了一口，吐了个烟圈，转头看向梁冬几人道，“这是哪家的后生啊，怎么看起来都这么脸生啊？”

    “我们是刚上山的，”梁冬很随意地蹲到老头旁边，“大爷，您在山上住了多久了，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我在山上住的年头可长咯，”老头微微眯起眼，“这老阳山是座灵山，四处景色都不错，你们要是想玩，随便找条山路往上爬就是。不过啊，能不能再走下来，就得看你们的本事咯。”

    “有这么玄乎吗？”梁冬似乎很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听朋友说，这山上有条河景色很不错，大爷您知道怎么走吗？”

    “河？”老头翘了翘眉，“老阳山上哪里有河啊，我们村里都得自己打井。要是赶上干旱，吃水都困难咯。”

    孙凯几人面面相觑，宋伦压不住性子，刚要开口，被梁冬一把按住，“这老阳山看起来挺大的，山上除了韩家村，还有什么村子吗？”

    “没有啦，”老头站起身，拎起小马扎，边说便往自己家走去，“老阳山山势陡峭，草木长得也快，适合建村的只有山腰这一处平地。这山上，从古至今，除了韩家村，再没有其他村落了。”

    “哎，你——”宋伦想把人叫住，又被孙凯几人拦下。

    “别冲动，”梁冬站起身，“咱们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儿上，想把事情搞清楚，先入乡随俗比较好。”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闫娜娜看起来很镇定，她是头一个背上背包跟着梁冬下车的人，心理素质比起几个不知所措的男生都要强上不少。

    “我想先到千帆家的房子去看看。”梁冬左右环顾了一下韩家村的环境，“这里的样子跟我五年前到杨家岗时看到的似乎没什么差别。”

    “确实没有差别，”杨天开口道，“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跟杨家岗一模一样，所以我们才觉得奇怪。”

    “走吧，如果能碰到千帆他们，也许可以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梁冬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往杨千帆家的老房子走去。

    唐萌萌紧紧抓着男友蒋鹏的手臂走在最后头，一双眼睛都已经哭成了核桃，“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儿啊，我害怕……”

    “别怕，别怕，”蒋鹏拍拍唐萌萌的手，他自己的嘴唇也有些发白，“咱们现在还是跟大家一起行动比较好，等过一会儿外面的雾要是散了，咱们就离开。”

    “嗯，”唐萌萌点了点头，兀自缩在蒋鹏身边。

    徐璐走在一旁，冷哼了一声，“你们还想着能走啊，咱们都已经被人骗到这儿了，认命吧。”

    “你什么意思啊？”唐萌萌带着哭音转头问徐璐。

    徐璐没有说话，只用眼睛示意了一下紧跟在梁冬身边的闫娜娜。

    一行人很快走到了杨家老房子前，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村民，但似乎没什么人格外注意他们。

    “这房子在我们那儿空了好久了，”孙凯压低了嗓音，“当初搞开发时，我爸妈还想找人买过来呢，结果我奶奶一通发疯，就没敢动。”

    “千帆家里人走的都早，他也很少回来，”梁冬站到矮墙前。

    五年前，他和千帆在一起时的场景慢慢在脑中回放。

    “冬子，你看那里，是不是好像站了一个孩子？”

    梁冬皱起眉，看向靠北墙的那扇玻璃窗，窗子仍然灰扑扑的，梁冬似乎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但看不真切。

    “喂！你们干什么呢？”

    院内正屋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大婶走了出来。

    墙外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孙凯嘴唇哆嗦了半天，压着嗓音对身边的宋伦道，“这里竟然有人住了？”

    宋伦冲他摇了摇头，屋内走出的大婶已经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了过来，“没事儿趴人家墙头干什么？是不是想偷东西？”

    “不是啊，大婶，”梁冬依然很镇定，“我们进山迷路了，不知怎么绕到村子里来的。大家又饿又渴，可也找不到买东西的地方。”

    “老张家好几天没进货了，买东西得去山下，”那大婶打开门，打量了几人几眼，“你们进来吧，我给你们弄点儿吃的。”

    “那太好了，谢谢你，大婶，”梁冬倒也没客气，跟着大婶就进了门，院子角落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几棵果树也东倒西歪的，似乎很久没有人打理了，“对了，大婶，今天是十号还是十一号啊？我们在山里逛了好几天，都搞不清楚时间了。”

    “今天是十一号，十一月十一号，”大婶把几人领进了门，自己往旁边的厨房走去，“你们先坐一会儿，我给你们煮点儿面条吃。”

    “谢谢大婶了，”梁冬答应下，大婶进了厨房，几个还在门外踌躇的人这才一步一顿地走了进来。

    “梁哥，你胆子也太大了，”孙凯颤巍巍地挪到梁东身边，伸手抹了桌子一把，“你看，这么厚的灰，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梁冬左右看了看，最后慢慢走到了正中的供桌前。

    “这是什么？”闫娜娜走到梁冬身后，在他们跟前，同样铺满了灰尘的供桌上，有一道长长的指痕。

    “有人摸过这里，”梁冬的语气很笃定，他伸出手，顺着那道指痕轻轻划过，“指痕还很新，一定是千帆他们！”

    “喀嚓——”

    一个很轻微的声音，供桌前的三个人同时抬起头。

    “好像是道暗门！”孙凯指向供桌上方的墙壁，一道缝隙出现在了墙壁上。

    梁冬慢慢抬起手，刚刚碰到那扇门，众人身后突兀地想起了大婶的声音。

    “来，吃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