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9日
黑河镇派出所
杨天很快去而复返, 杨千帆几人还有些意外。m.. 移动网
“领导有人要招待, 答应我先带你们走了, ”杨天站在门口,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正好,我们也饿了, ”杨千帆站起身,唐振昊和范航都跟着他往门口走去。
“小夏突然打电话来我还有些吃惊呢,没想到梁队会亲自跑我们这小地方来查案……”
门外传来李科长跟人对话的声音,刚走到门口的杨千帆猛然止住了脚步。
“你怎么了, 杨哥?”杨天有些奇怪。
“嘘!”杨千帆一把按住了招待室的门,转头问杨天道,“外面来的是什么人?是广城刑警队的吗?”
“是啊,”杨天更加惊奇了,“你怎么知道?李科长说, 那人是广城刑警队的队长呢。”
“广城刑警队?”范航想起了杨千帆的身份, “杨哥,你不就是——”
“嘘!”杨千帆制止了范航要出口的话,快速地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 这间招待室在派出所二楼的最里侧, 窗户都安了护栏,除了一扇门,没有其他出口。
走到招待室前不远处,李科长瞄了一眼紧闭的门,知道那伙来客还没有走, 只好先拖住梁冬道,“听小夏说,梁队这次来是想看看杨家岗的刑事记录?可这杨家岗都荒废好多年了,不知梁队是要查哪件案子呢?”
“是件失踪案,”梁冬停下脚步,打了个马虎眼,“有些痕迹指向杨家岗,但还不能完全确定。我之前听说,七八年前老阳山开发时,杨家岗附近挖出过失踪人口的尸骨?”
“是这件事啊,确实是挖出来过,”李科长回想了一下,点点头,“当时闹得人心惶惶的,杨家岗的人也很快都搬走了。不过后来,县里刑警队也派人下来调查过,都是往年的失踪人口,尸体上没有什么其他伤痕,应该都是意外溺死的。可能是因为那条河里,淤泥很深,所以大家才一直没有发现。”
“我要调查的案子也在杨家岗附近,我想看看杨家岗往年的人口失踪记录和曾经发生的刑事案件,”梁冬开口道。
“好,”李科长应下,两人正要转身,招待室的门也恰好开了。
杨天走在最前面,身后是范航和唐振昊,这两人一看到梁冬,双眼顿时一亮。
“这不是梁队长吗?”
梁冬依稀看到最后还有一个人,但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两个一脸热情的陌生人挡住了视线。
“梁队长,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范航一把揽住梁冬的肩膀,唐振昊也迎了上来,“哎呀,自从上次我们去刑警队采访后,好久都没见过您了……”
梁冬一脸茫然,“我们见过吗?”
“当然见过啊,您不记得了?”
范航揽着梁冬换了个方向,“我们上次去广城刑警队采访过周局,您不是也在场吗?”
“就是啊,可惜你们太忙,咱们都没能吃上顿饭,”唐振昊咧着嘴在旁边打哈哈。
“采访周局?”
梁冬一时真的模糊了,但又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对,正要躲开范航搭上来的手臂时,眼角余光瞥到一个人低着头,在几人身后快步走了过去。
“你等等!”梁冬猛地回头,前面那个人却加快了脚步,急速转过了走廊拐角。
“你站住!”梁冬抬步就要追上去,却又被唐振昊和范航一把抓住。
“那是我们同事,他急着上厕所,”唐振昊紧紧扯住梁冬的手臂,“您今天是来这公干的吧?您看您有没有时间,要不我们采访您一下?”
“采访?”梁冬转过头,眼含怒气,“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刚刚那个人又是谁?”
唐振昊和范航都有些懵,偷着对视了一眼,正想风紧扯呼,梁冬反手攥住了唐振昊的手腕,“你们不是记者吧?冒充记者来派出所打听消息,这可不是小事儿!”
“李科长,看来今天得麻烦你了。”
梁冬转头去看李科长,迎上的却是一张面无表情,无比阴冷的脸。
“不好!”梁冬推开唐振昊,往旁边侧身一躲,李科长一拳扫了个空,又张牙舞爪地朝梁冬扑去。
“我靠,这什么情况啊?”
范航和唐振昊都瞠目结舌,还没来得及反应,一直沉默的杨天也朝梁冬扑了过去。
梁冬一脚踹开李科长,又借势把飞身而来的杨天掼到墙上,转身就往外跑。
提前跑出派出所的杨千帆并不知道所里发生了什么,正躲在大门外的树后焦急地等待着唐振昊和范航呢,却见梁冬最先跑了出来。
杨千帆紧忙贴紧树身,没想到梁冬刚跑出大门,一辆本来正常行驶的小轿车突然冲上了人行横道,直朝梁冬撞去!
“冬子!”
杨千帆大惊失色,飞速向梁冬奔去,但到底及不上四个轮子的速度。
眼看车要撞上梁冬,梁冬就地一滚,堪堪躲过。
“冬子!”
杨千帆冲到梁冬跟前,“你受伤了吗?被撞到了吗?”
梁冬愕然地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千帆真的还活着,而且又一次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千帆……”梁冬拉住杨千帆的手,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两人身后那辆失控的小轿车里,一张没有表情的、阴森可怖的脸。
“我们走!”
来不及解释太多,梁冬拉起杨千帆就跑,两人上了梁冬的捷豹,一路疾驰而去。
黑河镇图书馆
徐鹤和朱佳、王含珊一直在报刊室泡到了晚上,总算找到了些关于杨家岗的有用信息。
“又是一则寻人启事,这些年,杨家岗的失踪人口真是不少,”王含珊拿出手机,把那些寻人启事一一照了下来,“孩子是最多的,大人还比较少。”
“我看八年前的报纸上说,失踪的人都在杨家岗附近的山泉河里找到了,”朱佳翻出那张报纸,“一条不大的河挖出了那么多的尸骨,密密麻麻的看起来都渗人。”
“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呗,”徐鹤直起身子,抻了个懒腰,“我找到了一个有意思的,说是杨家岗荒废后,不知是什么原因,仍然有一些村民定期回村子修葺房屋,打扫卫生,甚至还不许电业局断电。有人问原因,他们模模糊糊的说,那个村子还有人住。”
“这是什么时候的报道?”王含珊问道。
“一年前的,”徐鹤晃晃自己的手机,“我在网上查到的,杨家岗虽然已经荒废,但这一年好像又热闹起来了。”
“怎么回事?”朱佳抬起头。
“网上传言杨家岗闹鬼,”徐鹤耸耸肩,“一些无聊人士,特地大老远地跑来探险。据说,已经有人失踪了,但还没有立案。不过这么一闹,没事儿来找刺激的更多了。”
“我可不想碰到太多中二的新人,”朱佳皱皱眉,敲了敲肩膀,“天快黑了,不知杨哥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给他们打个电话吧,也该到宾馆汇合了,”王含珊接茬道。
徐鹤点点头,拨通了唐振昊的手机,结果没说几句,脸上蓦然一愣,“你说什么?杨哥被人劫走了!”
黑色捷豹停在一条热闹的步行街旁边,杨千帆和梁冬进了路边一家人很多的拉面店。
热腾腾的面条被端上来,梁冬却没有怎么动筷子,他静静地看着千帆埋头吃的很满足,心里是久违的平静和温暖。
吃完了面,梁冬找了一家不大的宾馆,要了一间在一楼,有窗户的房间。
杨千帆看着梁冬谨慎地观察了走廊上的人,把门上锁后,又确认了一遍窗户能否正常打开才略微放心的一幕,不禁皱起了眉,“你是被盯上了?那些人是什么人?是因为你处理了什么案子,还是——”
梁冬转过身,杨千帆看到他的表情,心里模糊地有了答案,“是,是因为我?”
梁冬抿了抿嘴,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还在调查我的事?”杨千帆缓步走到梁冬跟前,“你知道多少了?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我去找了无眉,”梁冬抬起头,“我知道了很多,也知道很危险,但我必须找到你。只要你还活着,我就绝不会放弃的。”
“你错了,”杨千帆眼光微动,神情有些凄楚,“我没有活着,我现在就是个死人!我和你不存在于同一个世界,你既然调查了,就应该知道我身后的东西有多么可怕。你记得无眉说过什么吧?我的阳寿注定越不过三十岁,这是我的命!”
“命是可以改变的,”梁冬一把抓住杨千帆的手腕,“你的身体是热的,我能感觉到你的脉搏,能感觉到你的呼吸,你凭什么说自己是个死人?”
梁冬说着从领子里拽出同命锁,“同生共死!无眉亲口告诉我的,这两把锁不是凡品,它们不仅能同寿,还能同命!所以不管你在哪儿,我都有办法找到你。就算我现在不能马上带你离开那个地方,但我最起码可以陪着你——”
“不!”
杨千帆直接打断了梁冬的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我身处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你有工作,有爱人,你不该再在一个死人身上执着!想想陈寒,想想当初我们是怎么过来的?你必须得好好活着,你要照顾好小雪,要做个优秀的刑警,过好你这一生。我的事,你管不了!如果你再硬要参合,你不仅会害了你自己,更会害了我!”
“我没有办法!”
梁冬放下杨千帆的手,看起来有些可怜,“你刚出事时,我是想像当初陈寒牺牲时一样,往前看,继续工作,把伤痛都化成力量。可是,我没有做到。不管我怎么催眠自己,我都没办法忽视你不在了这个事实。喝酒没有用,把自己忙到要死也没有用,我就是想你……”
杨千帆一愣,心脏像是被谁狠狠的捏了一把,纵然他知道,在梁冬心里,不会存在什么旖旎暧昧的心思。但是,这超过十年的苦涩暗恋,总是让他忍不住地心存幻想。
“冬子,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杨千帆的喉咙有些干,飘忽的视线在梁冬身上转了很久,最后落到了那把同命锁上,“我刚才的话没有欺骗你,我如果和现实世界的人有太深的联系,是会受到惩罚的。”
梁冬有些愕然,眼中瞬间充满了担忧。
杨千帆往前走了一步,一只手暗暗攥了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慢慢环上了梁冬的脖颈,带着自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说出的感情,在梁冬耳边轻轻道,“冬子,忘了我吧。只要你还好好活着,我就有动力坚持下去。相信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迟早有一天,我会回到这个世界,以正常人的身份,再次站到你面前。”
“千帆……”梁冬抱住千帆的腰,呼吸着他的气息,感受着那股久违的温暖。
可是,下一秒,一股细细的能量伴随着那股温暖从他的怀中骤然撤出,梁冬怔愣地抬起头,眼前却突然模糊起来。
杨千帆攥着从梁冬脖子上解下来的同命锁,身体都在禁不住地颤抖,“冬子,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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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冬?”
徐鹤等人听了唐振昊和范航讲诉的事情始末,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梁冬不就是杨哥那个好朋友吗?”王含珊道,“我听杨哥提过很多次。对了,五年前陪杨哥回杨家岗的不也是那个梁冬吗?”
“可问题是,”朱佳皱了皱眉,“那个梁冬不该忘了杨哥吗?就算擦肩而过,他也不应该认出杨哥来啊?那他为什么要劫走杨哥?”
“我们也不知道啊,”唐振昊挠了挠头,“反正等我们俩出了派出所,就看到他拉着杨哥上了车。还有那些派出所里的人,一个个都跟被催眠了似的,前一秒还跟行尸走肉似的呢,下一秒清醒过来就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我好像听子阳说过,”范航开口道,“杨哥那个朋友貌似是个特例,他不受车站影响,仍然记得杨哥,而且好像还在想尽办法寻找杨哥。”
“啊?”徐鹤惊讶地张大嘴,“那,那些人不会是车站用来灭口的吧?哎,不对啊,就算有特例,车站把那人一起拉进来不就得了?”
“如果他能屏蔽车站对现实世界的影响,”王含珊想了想道,“那说不定,车站也没办法把他随意拉进来。不过,他既然记得杨哥,那就不是什么劫持了。以杨哥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脱身的。”
“就怕杨哥不舍得走啊,”徐鹤叹了口气,仰头靠到沙发上,“我爸妈要是记得我,那我宁可死在现实世界,也不想再回车站了。”
“你胡说什么呢?”朱佳捅了徐鹤一把,王含珊轻轻别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