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胤誐却楞是没想明白,听的老九说违背祖制,他不由撇了撇嘴,道:“既是革新,又岂能不违背祖制的?皇阿玛不也改了很多祖制?”
胤祯之所以大费唇舌的跟几人谈这事,就是寻求支持,也是试探他们的反应,见几人对放开旗人的限制都是忧心重重,心里也就有了底,这事,只能是慢慢来,一步一步的渗透,日后,即便是登基上位了,对八旗制度的革新,也要慎之又慎。
想到这里,他颇为轻松的笑了笑,道:“八旗制度是大清的根本,既要革新,自然是以稳妥为上,所谓放开旗人从业限制,并非完全放开,而且就算是完全放开,旗人一无所长,又不善经营,能做什么?
对于此事,我苦思良久,最后还是从江南的作坊上受到启发,旗人从事别的行业不行,做作坊工人却绰绰有余。”
“让旗人到作坊去做苦力?”胤誐失声说道:“这岂不是有损咱旗人的身份和地位?那些民人会如何看咱们旗人?”
胤祯微微笑道:“十哥怕是不清楚,这内城有很多旗人都是靠民人接济的,咱们是要面子,可底层的旗人要的却是实惠。”
“这怕是有些不妥。”老十三迟疑着道:“京城可没几个作坊,而且这作坊工匠,又苦又累,工钱还少的可怜,别说皇阿玛和一众王公大臣不会同意,就连旗人也没几个愿意去。”
“那如果是工钱高呢?”胤祯含笑说道。
胤禟在这方面反应奇快,立刻就道:“十四弟准备在京城大建作坊?”
“确切的说,是工部建,而且是在天津。”胤祯也不再吊胃口,含笑道:“改良火器的威力,你们都见识过,十三哥应该是感触最深,因此,我认为,对于火药火器的制造,甚至是改良,都要掌握在旗人手上。
这些东西不能假手他人,必须得旗人来做,不仅如此,造船厂以及部队的一切后勤生产,诸如帐篷、被服等东西都应该交由旗人来做,不仅是为了解决旗人的生计,也是为了火药火器以及后勤装备的质量。
这些东西说大点,关系到战争的胜负,说小点,关系到士兵的性命,旗人的子弟都在军中,他们绝对会尽心尽力把好质量关,这些东西交由旗人来做,绝对有保障。”
“好主意!”胤祥不由轻笑着赞道:“这事,可谓是皆大欢喜,海军的规模在不断扩大,禁卫新军马上又要成军,对火器的需求和对火药的消耗都是惊人的,造船厂亦是如此,再加上后勤各部,几万人随便容纳的下,时间一长,这些东西完全可由旗人掌控。
如此一来,不仅是解决了旗人的生计,无形中也加强了对火器的控制,而且也可逐步解决熟练工不足的情形,皇阿玛绝对会极力赞成,一众王公大臣也没人会反对,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好是好,可那些旗人愿意去天津作坊打苦工?”胤誐不无担心的道。
“十哥是不清楚上海虹港的情况。”胤祥微笑着道:“虹港的工匠,一个熟练工一个月的工钱在一两五钱左右,跟一个步甲没多少区别,再说,天津又不远,快马一日可到,乘船步行也不需几日,而且也是繁华之地,您说他们愿不愿意去?”
“十四弟有如此好的主意,却是故意吓我们,待会儿要罚酒。”胤禩笑吟吟的说道。
胤祯含笑道:“这事,还要有劳八哥与一众王公勋贵沟通一下,免的误会。”
“这没问题。”胤禟微笑着说道:“旗民生计问题历来是治标不治本,十四弟可算是给出了一个标本兼治的法子,这是大好事。”微微沉吟,他又接着道:“火器虽利,可是消耗太大,维持一支十万规模的纯火器禁旅,一年得花费多少?朝廷养的起吗?”
老九这可是杞人忧天了,胤祯心里暗笑,旗人进了军工厂,很多东西都可以打着军用的牌子生产,还怕产生不了利润?如今是纯手工,维持一支十万人的部队,开支是有些大,不过也并非承受不了,一年无非是多出几百万两银子的开支,打一仗足够维持好几年。
微微沉吟,他才道:“如今已经进入火器时代,不光是我们在列装火器,欧洲各国如今也是大量列装火器,俄罗斯的军队就是全火器,咱们可不能落后于人。
十万人的规模,如今还能勉强应付,以后可是远远不止,至于养军队的费用,完全不用担心,现在是强权时代,谁拳头大,谁就有钱,亚洲、美洲、非洲、欧洲有数不尽的金银,就看咱们有本事去抢没有?不仅是军费,大清的强盛,也全都要依靠军队四方征战。”
胤祥不由一阵兴奋,老十四果然是野心勃勃,这下可不愁没仗打了。
胤誐眼珠一转,涎着脸道:“十四弟,让我也去海军吧,要不禁卫新军也成。”
“兵凶战危,岂容儿戏?”胤禩立即便沉声道:“你当是看戏那么轻松?再说,你性格也不适合。”
见老十脸上有些挂不住,胤祯笑着安慰道:“你去海军,我可不放心,禁卫新军扩编了,您去求皇阿玛吧,不担任主将没事,多经历点事情,没坏处,八哥也是为您好。”
见这情形,胤禟起身笑道:“谈了半晌,都饿了吧,咱们先开席,为老十三洗尘,边听歌赏舞,边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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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门,早朝。
自监国以来,因担心遭人诟病,胤祯每日都坚持御门听政,随着处理政务越来越熟练,现在每天也没多少事情处理,参加早朝的大臣也不多,大多数时间,不过是应应景,是一种勤政的体现。
不过,今日一早,胤祯接到太监禀报,在门外等候的官员较多,而且各部院大臣都有,他不由微觉奇怪,难道都是来恭贺征日大捷的?他今日要去小汤山行宫向康熙禀报八旗制度革新的事情,可不想早朝耽搁太多的时间。
略微沉吟了下,他便吩咐道:“今日不用一个部一个部的分别叫进,让他们一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