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瓦沙德并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该占便宜的时候,他比谁占的都欢快。
但在遇到把自己当地位平等的人来看待的人的时候, 就自然而然的也正经起来了。尤其在家人这方面, 他总觉得就算不能过的多好,但也要让家里人过上平稳的日子。而不是在遭受病痛的时候, 还得提心吊胆的担心哪一天会出事。
他没那些大佬们那么豪气,觉得自己给家里带来了财富, 哪天遇到报应就全家一起挨着。了不起一家一起回归女神的怀抱。
或者再不济,自己一个人赔了命也就了了事。
他想好好活着, 治好家人的辐射综合征, 跟家里人一起好好的活着。
因此他没办法给苏晓默或者娜娜当随员,也不能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她们的馈赠——人一但习惯了伸手, 就很难自己再站起来了。
作为全村最后的顶梁柱, 矫情也好, 事多也罢。他总还是想靠自己的双手双脚撑起这小小的一片天空的,至少也要给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做个榜样。
所以从苏晓默用自己的飞船带他们到另外一个普通行政星安稳下来之后的这几年来,他们两边平时礼物不断,却从没涉及过金钱。
娜娜给他的基本都是一些生活必须的日用品,不一定价格多贵,但都很实用。而他给娜娜的, 则是家里自己做的小东西,小装饰,小点心或者果酱之类的。
他家的大妹尤其喜欢给娜娜做各式各样的小东西。雕花的小梳子,精致的小帽子等等。每次送过去都会是满满的一大包。
比起她们曾经提供的帮助, 这两边的来往其实是不对等的。
但无论是苏晓默还是娜娜,都温柔的包容了他这矫情的自尊心。并且还在照顾到他的自尊的情况下,想办法帮助他。
真不知道该说这对‘母女’是傻呢,还是无私呢。
但有一点他十分肯定,那就是对自己来说,这个世界上,或者说整个星系,都找不到比她们更好的人或者其他什么存在了。
能同她们相遇,大概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我说啊,你到底愿不愿意做这个活,给个回答啊。”
打断了他翻滚的思绪的,是尼亚拉那不讨人喜欢的怪异语气。
这个人似乎总是在别人酝酿感情的时候,冷不丁的就将气氛破坏殆尽。
“做,为什么不做。”
伊瓦沙德回答的非常痛快——这让原本还想看他纠结的样子的尼亚拉有点小不开心。感觉自己又失去了一项乐趣。
啧。
伊瓦沙德看都没看合同内容,就在娜娜的个人终端的合约上按了自己的指纹。
“今后就要仰仗您了呀,娜娜老板。”
伊瓦沙德的动作快的娜娜都没反应过来,甚至她的一只爪子还半抬着保持着按在终端边缘的姿势。然而原本在它爪子下面的终端此时却已经在伊瓦沙德手下了。
等等,按照常规流程,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再讨价还价一下么?
还有你到底有没有看过合同啊,我要是坑你怎么办?
从未见过如此迅速完成一份雇佣合约的娜娜也愣了。
她见过很多签合同的场面,大场合小场合,公开的私下的。但无论是哪一个,最后都会有双方就合同条款沟通协商或者扯皮这个步骤,就好像规定流程一般。
到了伊瓦沙德这里怎么就不按理出牌了?你这样突然破坏游戏规则不太好吧!?
“你这家伙可真是不要脸。”最后,尼亚拉只得叼着点心勺对他翻了个白眼。
“不不不,比不上您。”深绿色短发的青年急忙谦逊的摆了摆手。然后用一手把娜娜的终端又推回了她面前,另一只手还好心的捏起娜娜还没落下的爪子放回原本在终端上的位置。复原了半分钟前她的动作。
“您这可就太客气了。”
两个青年一左一右的用语言交锋,空气中好像都有了些许火药的味道。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伊瓦沙德毕竟是拖家带口的人,跟尼亚拉这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不同。
真就这点小事跟他对上也不划算。
尤其在自己占了大便宜的情况下——看在他千辛万苦搞来了地契的份上,就让他再蹦跶一阵子吧。
解决了正事,接下来自然就是单纯而快乐的点心时光了。
在将店家的菜单翻来覆去又看了好几遍,尼亚拉又点了足够两三个人吃到扶着墙出去那么多的点心进来。
娜娜不是没见过大胃王,但像这样的甜点大胃王,还是第一次见——吃了这么多甜的东西,你都不觉得腻么?都不觉得嘴巴开始发苦了么?
看了看自己面前一小口量的点心,再看看尼亚拉面前桌子上高高摞起的餐盘。
娜娜忍不住摇了摇头。
人类的身体构造,果然神奇。
有像某个那样一点甜都不沾的,也有像尼亚拉这样嗜甜如命的。
当天空中散发着光和热的球体像一侧倾斜的时候,尼亚拉终于心满意足的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宣布这一顿下午茶正式结束。
伊瓦沙德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先一步离开了。留下娜娜和尼亚拉包间里延长着这个无所事事又觉得温暖的午后。
“娜娜。”
看着娜娜在自己的终端上又拨拉了好几下,尼亚拉终于忍不住骚扰。
干嘛?
娜娜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白了他一眼。
“讲道理啊,你没有义务替苏组长完成她随口许下的诺言吧?”
‘有机会的话就帮一把伊瓦沙德,他也挺不容易的。’
这一开始并非是娜娜的想法,而是苏晓默在跟自己男人聊天时随口提起的一句。
听到尼亚拉说了自己不爱听的话,娜娜冷漠的又低下了头,拒绝跟他沟通——至少要冷战半小时(此乃冷战处罚法.by苏晓默)
然后直到景莎莎开着车来接他们回家,娜娜都没有再理尼亚拉。就算他故意捅自己的尾巴想惹自己生气也一样。
看到娜娜难得摆出了我很生气,不要招我的架势,景莎莎不怀好意的嫖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啧啧。搞事多了,蹄铁板上了吧。
“那也不关你的事。”
嘴上从不留情的尼亚拉狠狠翻了个白眼。
他不能怎么着娜娜,还不能顶你么?
妙龄女青年撇了撇嘴,摆出了同娜娜异曲同工的冷漠脸,也懒得搭理他了。
直到晚上景莎莎帮娜娜洗完澡并送回房间之后,她才又拐了几圈去找大半夜不好好睡觉,坐在露台边缘吃葡萄的尼亚拉。
“所以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都让娜娜生你气了。”
“没什么,我就跟她说,她没必要替苏晓默完成她的承诺。”
尼亚拉抓了几颗有成年男性一截拇指那么大的饱满葡萄一把塞进嘴里,连皮带籽嚼了两下之后全吞了下去。
“那你活该。”还是大写加粗加特效的那种。
虽然苏晓默失踪这件事,表面上看起来反应最大的是维特巴赫主教。好像在他心上狠狠的划开一道海沟一样深的伤口,迟迟无法愈合。但就悲伤而言,娜娜也不会比他少吧。
自己第一眼见到的人,从小到大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悉心照顾自己的人一下子就见不到了。
怎么可能不受影响呢
虽然娜娜看起来有些高冷,但其实上心肠比绝大多数人类或者类人生物,都更加柔软。只要是她放在心上在意的人,她都会一直在暗中关注着。
只是她选择了跟要跑去殉情的维特巴赫主教截然不同的做法而已。
那个男人想要陪她一起死,但娜娜却选择了肩负起原本属于她的责任,等待她回家。
替她照顾好维特巴赫主教,替她关照亲朋好友,替她完成曾经的许诺。这样才能在未来某一天她回来的时候,就可以把这一切完好无损的交还给她。
越是待在娜娜身旁,就越是能有这样的感觉。
一开始还只是觉得娜娜好像在像人一样的活着,等体验出味道来了,就发现并不是她‘活的像人’。而是她在很努力很认真的担着人应该担的责任。
在他们眼中,这样的娜娜要比绝大多数人(包括自己)都要强的多。
所以就算她很久没有出门跟那些人再见面,各式各样的小礼物和问候仍然会从这个银河系的各个地方飞向圣城。无论她想干什么,都有那么一群人支持她。
所以她这样因为种种复杂原因而产生的‘名义随员’,才会心甘情愿的当个快乐的狗腿子。
景莎莎摇了摇头,最后看了一眼坐在露台上不知道想什么的尼亚拉,转身回去了。
她才不要跟一个智障待在一个空间里,万一被传染智商下降了怎么办?
还有维特巴赫主教——每次想到这些往事,就忍不住想要怼他。
猫(女儿)奴又怎么样,还不是把一大堆事扔到了本应无忧无虑只要享受宠爱就好了的娜娜身上?
简直该遭天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如果是娜娜拿出来的合同,就算是卖身契也会有人去签的【喂】
作为一个主子,她已经做到了用猫格魅力就能打动人心让人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了。
今天仍然8点半以后才到家,心累。容我先去躺倒了,明天满血复活之后来回复留言聊个high!周末了是不是应该有大把的留言来淹死我了呢【喂】
明天的作者有话说应该会有话痨的不靠谱(?)解释?(最近太困了肝完更新就脑子放空)
日常献上一个炽热的晚安吻,啾~
ps:我的微博id是砂糖菌夜笑(应该没错)我最近有放几张我真·女儿的照片(就是娜娜的原型啦),小天使们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虽然……除此之外我微博上好像真的啥都没有【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