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还刻意咬重了“一辈子”这三个字。
秦洛觉得好笑, 可又有些笑不出来, 沈清欢虽然在笑, 可她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他的笑容中带着小心翼翼,还有一丝丝的讨好, 好像生怕她会拒绝一般。
可能是赵长陵的到来,让他有些患得患失了。
突然而来的沉默,让沈清欢心中一个咯噔, 他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抱她, 可手指动了动,愣是没敢伸出去,只能轻轻地笑着,“你要是不愿意的话……”
秦洛的心里不太好受了, 她握着血玉,声音比他的还要轻:“我要是不愿意,你会怎么?”
“你要是不愿意, 那我是你的人好不好?”
沈清欢扯着唇,笑了一下,眸光触及到她胸前的玉佩。
微微向上,在她突起分明的锁骨处停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慌乱地移开, 喉咙微微一动,道:“入赘什么的也不是不行,反正我孑然一身, 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喜欢打仗,以后我就陪着你打仗,我可以做你的军师……”
躺在旁边看似睡的很沉的邵言唇角抽了抽,在心里骂道:好你个沈清欢,我在这里给你们挪地方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想抢我的位置?你想当军师问过我了吗?
还没等他腹诽完,就听到“扑通”一声,紧接着,像是谁倒抽了一口气,随后,轻微的喘息声传来。
邵言:“……”
所以他是倒了几辈子的霉,位置被人觊觎不说,还要在这里被迫地听墙角?
…………………………
次日,邵言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影。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走出帐篷地时候就瞧见了很是和谐地一幕:赵长陵和江沅兮分别坐在秦洛的两侧,江沅兮还好一些,只是安静的坐着,赵长陵不时低头同秦洛交谈几句,态度很是暧昧。
沈清欢和林惊蝉、半夏坐在另一边,这姐妹二人平时看见沈清欢就横眉冷对,这会儿倒是一致对外了。
江沅兮一眼就看见了邵言,轻笑了一声,“邵兄昨夜没睡好?怎么眼圈这么重?”
他话音刚落,秦洛和沈清欢同时红了脸,也幸好大家的视线都在邵言身上,无人注意到。
邵言飞快地瞥了秦洛一眼,假装看不到她眼里的警告之意,叹息一声,“半夜帐篷内进了两只老鼠,一直啃东西,扰人睡眠。”
江沅兮好奇的挑眉:“老鼠?这荒郊野外也有老鼠?”
“可不是,那老鼠狡猾的很,怎么都抓不住。”邵言又是一叹。秦洛根本就不是人,跟人亲热的时候警觉性还那么好,他不过是发出了一点声音就被她察觉到了,随后被她拖了出来。
这下彻底不用睡了。
三个人坐在帐篷内商量了一宿接下来的对策。
江沅兮觉得有意思,邵言竟然还怕老鼠,“一会儿上路,你就坐马车吧,多睡一会儿。”
这一路走来,十几天的朝夕相处,他和邵言已经称兄道弟了,关系甚笃。
此去京城,不过一天的行程。
秦洛带路冲在前面,赵长陵和邵言、沈清欢坐在马车上。
赵长陵安静的靠在边上看书,偶尔听到沈清欢轻微的咳嗽,他放下书册,抬眸看向那人,问道:“怎么离开了一趟弘关,身子就差成这样?”
话音一落,马车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邵言隐藏在袖子中的手微微捏紧了,赵长陵这话分明是认出沈清欢了。就见沈清欢叹息了一声,“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师兄。”
“师兄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自然了解你。”
沈清欢“恩”了一声,不曾反驳。其实他上山的时候,赵长陵已经出师了,他们之间的交情,只在每年赵长陵上山的那几回,相处的日子加起来也不到两个月。
他入朝之后,两个人倒是接触的比较多,赵长陵时常询问他在山上学习的进度如何,他那时候只拿他当师兄看待,只以为他是真心关心他,也就从未藏私,学过什么,包括自己哪些感悟和看法,都一一说给他听。
有几回皇上考问时政,赵长陵拿着他们讨论的内容去回答,皆得到了皇上的嘉赏……其实那些都是他想出来的,可赵长陵不曾说,他也就不曾主动提。
他当时觉得这些都是小事,就不曾放在心上,他并不追名逐利,在他看来,入朝为官仅仅是因为师兄所请,当不当官,这官做到什么程度,他根本不在乎。他们师出同门,师兄弟之间也不需要计较这些,后来回想起来才明白,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因为他和赵长陵之间的谈话,从来都是他在问,他在回答,而赵长陵,从未说过自己学过什么,秦洛告诉他的时候他才知道,师傅防备着赵长陵,很多东西并未教过他。
赵长陵认真的打量着他,突然出声道:“你回京可有什么打算?”
沈清欢浅笑了一下,声音中带着几分挫败:“罪名在身,如今在世人眼中,我可是大秦的叛徒,我能有什么打算?”
“不要妄自菲薄,我一直相信你是无辜的。”赵长陵叹息,“不若你先去我府上暂住一阵子,等到事情查清楚了,再回去也不可。”
他果然是打的这个主意。
真的跟他走了,怕是不出明日,就能传出赵府遇刺,他被杀身亡的消息。赵长陵这样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到时候,他在自己身上划上几刀,再寻个替死鬼,任谁都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毕竟,他可是他的好师兄,一个在他最落魄的时候都愿意收留他的人,又怎么会害他呢?
沈清欢低垂着眼,面上一片动容:“师兄对我的关爱我心里明白,只是这件事情牵连甚广,若是让人发觉了,只怕会连累了师兄。”
赵长陵还要再继续说什么,邵言在一旁扑哧一笑,“算你还有些良心,将军抓到你可不容易,你要是逃走了,将军拿什么去面见圣上?”
他拉长了声调,道:“沈清欢,我们将军这一路来对你可不薄,你要是再逃走,可就是陷将军于不义,到时候,一个纵容叛贼的罪名打下来,将军纵有军功在身,也吃不了兜着走,赵大人,你说对不?”
赵长陵眼眸紧缩了一下,深深地看了邵言一眼,笑了笑,道:“军师都这么说了,若是我再坚持,倒显得我不顾秦将军的名声,要害她了。”
“赵大人言重了,下官只是实事求是。”邵言笑的风轻云淡。
旁人害怕赵长陵,忌惮赵长陵,他可是不怕的,大家都是狐狸,一起演戏,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秦洛归心似箭,硬生生提前了两个时辰赶到了,到了京城,未曾有片刻歇息,头一件事,就是引着沈清欢和邵言去了皇宫,面见圣上。
她如今军功在身,行事越发的谨慎小心,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加以诟病。
皇上在见到赵长陵与他们同行之时,眸光微微一沉,却在看到了秦洛上交的奏折时,那点阴郁彻底烟消云散了。
只因那奏折当中,安安稳稳的躺着兵符,能够号令千军的兵符。
其实早在秦洛回来之前,就有一些大臣上奏折提及过此事,甚至有人隐隐在挑唆,暗示着什么他不是不明白,大秦有秦洛,是百姓之福。
可是与他而言,秦洛却是一把双刃剑,
秦洛一掀衣袍跪了下来,高声道:“托皇上鸿福,微臣幸不辱命,逼退楚兵十里,楚国已派遣使臣送来降书,愿与我大秦百年修好。”
“好!很好!”皇上龙心大悦,竟然亲自斟了一杯酒,令人送到了秦洛手中,“朕敬将军一杯,以贺此战。”
向来皇上赏酒,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有大功在身,深受皇上器重;另一种,则是赐死。
就不知,皇上此举是何意?
殿中的几位大臣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秦洛垂眸看着送来的美酒,白玉酒杯,酒水微漾,波光粼粼。
这是上好的松醪酒。
她浅笑,从盘中接了过来,仰起头,没有任何犹豫地一饮而尽,叩谢圣恩。
皇上见此,眼中的笑容又多了几分,秦洛此举,代表着绝对的忠诚,他赏赐了秦洛无数宝物之后,开口道:“爱卿功不可没,朕许你一个要求,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朕提出来,只要朕能做到,朕一定应允。”
这恩赐不可谓不重了,要知道,皇上能给的,权势,金钱……只要秦洛一句话,当朝一品大臣,一人在上,万人在下,唾手可得。
江沅兮的眸光一亮,他还真好奇,秦洛会提出什么样的请求;邵言则淡淡的瞥了沈清欢一眼,嘴角瘪了瘪,他敢用下半辈子的性福来赌,秦洛所提的要求,一定和沈清欢有关,而赵长陵,至始至终都站在一旁看着,不曾做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
邵言:大半夜的被人撒了一嘴又一嘴的狗粮,我容易嘛我?
沈清欢:哇,洛爷主动吻我了,好开心好开心,终于勾到手了,就算赵长陵来了又如何,洛爷是我的,哦不,我是洛爷的,谁都别跟我抢!
秦洛:亲吻的时候请专心!
小剧场2:
赵长陵:小欢欢,跟叔叔走吧,叔叔家里有好东西。
沈清欢:你当我是傻子吗?
赵长陵:是啊。
沈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