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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祁凌和狄初找到程司从他们时,这几爷们儿正在发朋友圈。

    池子乔注意到祁凌, 抬起手“哟”了一声。狄初走过去, 发现他们围在一个宽幅电视机前,画面里滚动播放着刚才坐过山车时摄像头抢拍的画面。

    祁凌瞟了一眼, 在众多千奇百怪不堪入目的表情里, 瞬间找到了自己。

    不为别的, 而是祁凌发现,有一天自己入镜的时候——他妈的居然能这么丑?!

    狄初忍着笑开始摸手机,祁凌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心肝儿, 你干什么,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别说, ”狄初笑笑, “还真是你想的那样。”

    “咱们能不能别什么事都发朋友圈?天天帅到别人多不好。”祁凌快速挡住屏幕,隔绝狄初的视线。

    程司从叼着烟, 一手搭在钟时肩上, 一边将手机举到祁凌面前。朋友圈里一连串他们坐过山车的照片, 可恨的是, 每个人都专门用马赛克把自己模糊掉, 留别人丑得花样百出。

    而白军是一朵奇葩,他是把除自己和池子乔以外的人和事全部马赛克了。看小图的时候,还以为是一对幽灵在天上飘。贼他妈吓人。

    “你们这典型的只p自己, 不管别人,”祁凌说,“这朋友没法儿做了。”

    “你也发啊, 你发了这朋友还是能继续的。”程司从说。

    “手放哪儿呢。”狄初看着他。

    程司从淡定地说:“别想诓我,我和钟时就俩兄弟,兄弟勾肩搭背怎么了?”

    “不怎么,”祁凌坚定不移地挡着屏幕。“有完没完了,还去不去电玩城。”

    狄初能不知道祁凌的意思?

    敢情祁凌以为自己的丑照流传不开?

    狄初拽着步子看着游乐园的标牌,往电玩城走:“管家婆。”

    “有!”

    “把你们刚刚拍的传我一份。”

    祁凌气得炸毛:“你敢!”

    程司从撒丫子跑开:“凌哥,咱们是朋友!”

    “朋你家母鸡!就这他妈还是朋友?哪种朋友?”

    “只在朋友圈点赞那种!”

    “你完了!”祁凌拔腿冲上去,“程六岁!你他妈今天要挂!”

    六人打打闹闹地走进电玩城,狄初被嘈杂震耳的音乐声吵得捂了一下耳朵。今天不是周末,电玩城里人较少,零零星星几对情侣或朋友分散在各个游戏机前。

    游乐园里的电玩城相当于附属品,规模较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跳舞机、投篮机、老虎机、射击、抓娃娃等游戏机应有尽有。

    几人在柜台换了游戏币,对于玩什么没了主意。

    “你想玩什么?”狄初看着祁凌问。

    祁凌环顾一圈,说得很含蓄:“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别装,谁还不知道你带我来是想秀你玩得多溜。”

    祁凌的矜持被识破,当即也不含糊,大手一挥:“走!赛车!”

    “名秋山车神,你自己好好反思为什么会被卖片的盯上。”池子乔来了兴趣,“好像以前初中你就经常带人去电玩城赛车。”

    狄初侧过头,意味深长地挑眉:“哦哟?带谁?”

    池子乔笑而不语,祁凌眼看又要演变为一场家暴,赶紧上前揽住狄初:“就几个朋友,纯粹的朋友。”

    狄初冷笑:“多纯?”

    “纯牛奶那么纯!”祁凌竖起三根手指,差点当场起誓。

    钟时抽了口烟,对程司从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年级上盛传现在老大易主了。”

    “对,”程司从点点头,颇有点惋惜地说,“忠犬,绝对的忠犬。”

    事实证明,祁凌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飙车上,三三组队pk车技。祁凌一人独秀,场场第一,超出第二名几百米。

    连狄初都没放过。

    狄初嘴角叼着烟,啧了一声。抬手将齐肩的长发撩到耳后,相当不爽地说:“再来。”

    玩这个,祁凌就真没在怕的。

    他转过头,霸气侧漏:“继续输?”

    狄初牙齿咬烟,舌尖抵着烟头转了转,模样诱人。

    祁凌吞了口唾沫:“要不你亲我一下,我让你赢?”

    “乱撒狗粮也不怕遭天谴。”池子乔从车位上下来,压了压腿,“不来了,我们分开玩。又不是受虐狂,被你压着打好没意思。”

    白军一向唯池子乔马首是瞻,程司从和钟时输得内裤都不剩,早想换游戏了。

    六人商定分散游戏,自由组合。

    实际上也不自由,祁狄二人组,白池二人转,程司从和钟时对视一眼,别无选择。

    祁凌拉着狄初去了射击区,满脸得瑟地投了两颗游戏币。屏幕上出现cs 3d画面,和电脑上玩的那种差不多。

    “初初,等着膜拜大神!”

    狄初站在一边看他表演,很快发现祁凌确实玩得溜,眼睛看着瞄准镜,弹无虚发。画面上人物倒地时血溅当场,机关枪“哒哒哒”的声音像倒豆子似的。

    祁凌只要不学习,做什么都挺专注。唇间叼着未点燃的烟,左眼轻闭,一手端枪一手扣着扳机。硬朗的寸头配上机枪,有那么点军人范儿。可是这人再多看两眼,又有些兵痞的感觉。

    画面上和电玩城里频频闪烁的彩光印射在祁凌脸上,五官深邃,俊帅无敌。

    狄初不知不觉看得呼吸一窒。

    好他妈帅。

    很快,祁凌一关接一关地打通了,画面上现出game over时,祁凌邀功似的靠着射击台,将烟夹在指间,对狄初做了个不太标准却怎么看怎么帅的军礼。

    狄初点点头:“不错,儿子好样的。”

    “操,”祁凌走过来,将脸压向狄初。两人鼻尖对鼻尖,眼对眼,“别说谎,你明明就被我迷得不行了。”

    “是啊,”狄初轻笑一声,凤眼微眯,“神魂颠倒,鬼迷心窍。”

    两人靠得极近,狄初勾人,祁凌直接缴械投降,就差当场亲上去。

    太没面子了,祁凌叹口气。

    结束射击,祁凌拉着狄初把电玩城内的游戏都刷了一遍。程司从和钟时投篮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嘲讽:“管家婆,不行啊。”

    程司从说:“你来了还玩个几把。”

    “不玩就看着。”祁凌五指修长,单手抓起篮球,手腕一压,球从指尖旋转滑出,一发入魂!

    钟时佩服地吹了声口哨,接下来祁凌的动作简直让人目不暇接!一开始进球和没进几乎是五五开,等他找到手感之后,只见连续不断的球体从他手上抛出,在空中形成一条弧线。

    入框!再来!又入框!又再来!

    记分器上的数字不断攀升,跟水流似的。工作人员看得有点呆,差点以为是机器故障。

    狄初已经忍不住叫好,操!定点投篮手感很重要,训练次数也不能少。狄初在心里估摸着,自己肯定是不及祁凌这手速和精准度。

    祁凌轻松破纪录,后背发热,潇洒地脱掉外套。密密的细汗在额角渗出,祁凌转头说:“宝贝儿,夸我!”

    狄初看着如温顺的狮子一样的大男孩,只得纵容地说:“男朋友真厉害。”

    祁凌无比受用:“那当然!”

    两人玩游戏都挺容易上手,再加上跳舞本就是他们的长项,所以当两人踏上跳舞机准备比赛一曲的时候,很快吸引了电玩城里其他人的眼光。

    运动会闭幕式上什么舞蹈没跳过?狄初看着跳舞机上的箭头,这简直是小儿科。

    两人长手长脚,跳起舞来也风流倜傥。狄初轻松地踩着箭头,心里打着节拍;祁凌挥舞手臂,偶尔来个即兴舞蹈。

    跳舞机下围了一圈迷妹,女生们都在小声议论。

    “这两人好帅啊。”

    “去要个微信号?”

    “你去你去。”

    “你去啦!别人不敢。”

    程司从等人远远望着这边的情境,不约而同想:幸好这两人弯得利索,不然绝逼是祸害!

    祁凌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电玩城小霸王,刚从跳舞机上下来,牵着狄初直奔娃娃机。

    狄初站在一排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玩偶前,抽抽嘴角:“这个就没必要了吧。”

    “初,端正思想!”祁凌往里面投了一颗币,“这可是个技术活!”

    “这他妈全靠运气吧?”狄初不由得想起以往经历,某年徐陆为了追女生,硬拉着狄初夹了几百块的娃娃,一个都没夹起来。有这功夫,还他妈不买一堆?

    徐陆说:“初,你不懂。这是情趣。”

    情趣都在成人世界,狄初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朋友。

    同理,当狄初看到祁凌投了二十颗游戏币,依然一无所获的时候,他想,我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男朋友。

    “让开,我来。”狄初推开祁凌,撸起袖子,“这么个玩意儿你都不行。”

    祁凌趴在玻璃边,跟个智障似的:“初初!这个!粉色的!容易夹到!”

    狄初否定:“不要,好丑。”

    “你不能光看它丑不丑啊!它丑,可是它容易到手!”

    “它丑我还要它有何用?你是白痴吗?!”

    “我他妈就纳闷儿了,只要能夹起来,你管它丑不丑?!”

    “我不!”

    “我也不!”

    结果两人光顾着吵架,连游戏时间都错过了。

    再一摸,游戏币没了。

    狄初横了祁凌一眼:“都怪你。”

    “我操,”祁凌想想绝不能吃哑巴亏,“他妈的打一架吧!”

    “来啊!妈的,谁怕谁!”

    最后,玩偶没到手,两人倒是差点动手打人。要不是程司从闻声过来解围,祁凌和狄初能当场贴对方面上去互喷口水。

    兴致好的话,说不定吵着吵着来个舌吻也不是不可能。

    对于高中生来说,特别是受压迫的高三学生。只要不上课,那时间结束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六人又吵又笑,你一句祁三岁,我一句狄两岁从电玩城里出来时,外面天幕已黑。

    电玩城内热烘烘的,乍一出来,冷风扑面,几人瞬间清醒许多。

    初冬的冷空气有些凛冽,游乐园里五彩的霓虹早早地亮了起来。不远处旋转木马和摩天轮的灯光格外引人注目。

    六人安静片刻,闹了一天,到这时才感到疲乏从身体里开始冒烟。

    游乐场里许多来玩夜场的人有说有笑,手里拿着零食小吃,脸上洋溢幸福。

    “还真是挺久没这样放松了啊。”池子乔伸了个懒腰,畅快地说。

    狄初靠着祁凌,把手悄悄踹进对方衣兜里。祁凌感觉到冷源靠近,下意识握住。

    “每天在学校待着,都快成傻逼了。”程司从说,忽然一声大叫,“我操!凌哥!给你买的花篮呢?!”

    玩得太嗨,谁他妈还知道花篮在哪儿?

    程司从费力地回忆半响,最终挥挥手:“算了,爱谁谁吧,谁捡到就送谁了!”

    “那现在怎么安排?”狄初看了下时间,“七点半了,各回各家?”

    池子乔说:“不急,七点四十有烟花大会。”

    “烟花大会?”祁凌挑眉。

    “嗯,刚刚电玩城有人在讨论。”

    “很有趣的样子。”

    狄初在包里捏了他一下:“幼不幼稚,过春节还没看够么。”

    钟时摇摇头:“初哥,据说很壮观,好像是庆祝游乐园建成一周年?“

    “去看吗?”程司从问,然后改口道,“去吧去吧,来都来了,再待会儿也行。”

    狄初失笑,这几人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是怎么回事?就像只要他不去,他们就能立刻哭出来似的。

    “走,”狄初笑了笑,“不壮观我才抽你们几个。”

    烟花观景台在游乐园北面,靠江。

    江风吹得人面颊冰凉。

    他们到达的时候,观景台已经熙熙攘攘挤了许多人。为了不被冲散,六人走得很近。观景台左前方还搭建了一个临时主持台,主持人正在活跃气氛。

    “但我怎么感觉现场这么尬。”狄初环顾一周,台下看手机的,聊天的,就是没几个听主持人讲话。

    祁凌说:“初,我想给你唱首歌。”

    “这么吵你怎么唱,唱了也听不见。”狄初捂了捂耳朵,刚才主持人为了吸引注意力,又吼了一声,太聒噪。

    祁凌一双眼睛亮亮的,唇角挂笑:“我用话筒唱。”

    狄初一愣,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祁凌松开狄初的手,不等他回话,独自穿过人潮,走到舞台下,对主持人招招手。

    主持人疑惑上前,俯身同祁凌讲话。说了没几句,主持人抬头向狄初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

    祁凌单手一撑,跳上舞台。

    祁凌太帅,太惹眼,他刚上去,下面立刻传来骚动。

    程司从惊呼:“操!凌哥上去干什么!”

    祁凌试了试麦,然后对着话筒说:“初初,你到舞台下边来。”

    人群顺着他的眼神,骨诺米牌似的往后看,狄初举了下手,无奈往前走。等狄初在舞台下站定,祁凌对站在后台的主持人挥挥手,示意可以了。

    祁凌捂住话筒,看着狄初认真地说:“宝贝儿,这首歌,我今天特别想唱给你听。”

    音乐响起的时候,狄初瞳孔缩了一下。这首歌他听过,而且有段时间自己很喜欢。

    每天单曲循环。

    祁凌没有后退到舞台中央,他拿着话筒,甚至当作舞台不存在,台下的群众不存在,眼里只有狄初。

    “推开世界的门,你是站在门外怕迟到的人,捧着一颗不懂计较的认真,吻过你的眼睛就无畏的青春。”

    歌声一出,开口跪。之前心不在焉的群众齐刷刷地看向舞台。

    池子乔靠着白军的肩,轻声说:“我操,凌哥太浪漫了。”

    狄初压不住微笑的嘴角,抬头仰视认真唱歌的少年。

    灯光在他的眉间丢下一抹惊艳。

    “世界本该是你醒来的模样,左眼的悲伤,右眼的倔强,看起来都一样,原来你就是我自负的胆量。”

    祁凌想说,这首歌,很早就想唱给你听。

    你眼里的悲伤,我眼里的倔强,有了你,我才有了向这个世界宣战的胆量。

    祁凌想,就算有些话,我不说出口,你肯定也能懂。

    我渴望着你的理解,但我想你也懂,我的倔强让我不会主动开口讲。不是因为骄傲,不是因为自尊。

    只是因为,如果你能主动戳破我脆弱的壳,拥抱我那一身软刺。

    这一切,才会有意义。

    “年少的轻狂,迟暮的伤,都等着被他原谅。原来你就是我走失的地方,原来你就是我赎罪的渴望,原来你就是我回去的地方。”

    祁凌想说,初初,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的倔强,你是我想要赎罪的根源,是我走失后能归去的地方。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我紧赶慢赶,终于找到你。爱情来得刚好,我站在门外,还算没迟到。

    狄初想起那些独自循环这首歌的日日夜夜,眼睛有点润。他抬头定定地看着祁凌,两人眼神一相交汇,胜过世间千言万语。

    台下有人跟着唱,池子乔与白军也混在其中。程司从唱得挺大声,一字一句念得极清。主持人站在后台,莫名感动。

    舞台边,一上一下的两个少年在歌声中互相对望。

    人始终要相信,有什么力量,有什么语言,是可以从音乐里听到的。

    “推开世界的门,留给你的宠爱别走得太快。”

    祁凌刚唱完末句,江边轰轰传来几声巨响,上百发烟花同时升空,在夜幕中绽放出最夺目的模样。

    七色霓虹光照亮整片天空,群众的注意力很快被拉走。

    祁凌趁着所有人转头的那一瞬间,俯身捧住狄初的脸,吻在狄初下意识闭着的眼睛上。

    后台循环的音乐刚好放到:吻过你的眼睛,就无畏的青春。

    祁凌笑了一声,狄初睁开眼,不知是被烟花盛会的气氛感染,还是被祁凌瞳孔里的一抹深情撩拨,只觉心跳骤然加快。

    砰砰砰,一声一声,又沉又稳,如一次一次在空中炸开的烟花那般。

    背对他们的群众还沉浸在壮观的烟花中,狄初忽然伸手勾下祁凌的脖子,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你说,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感觉?

    ——乍见一惊欢,久处仍怦然。

    一次又一次的,怦然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推开世界的门》凌哥唱的歌,老七强荐。

    2“是谁来自......厨房与爱” 《揪心的玩笑与漫长的白日梦》 一首歌。

    3今天干完拍摄的活,为了追一抹晚霞,老七我拔足狂奔一千米,照片拍到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回来的路上,有两个霓虹小哥哥在滑滑板,老七本着要在年轻人面前装一回逼的心态,上前说:“哥们儿,玩玩儿?”

    小哥很好心地借给我。

    结果我......不说了,结果你们懂的,差点门牙又没了。

    我走的时候,另一个小哥哥使劲儿地笑,估计觉得我是个傻子吧。

    (坚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