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严博士急忙将病人家属所陈述的病情发给了薛博士, 她虽然已经博士毕业, 也经历了实习, 但心理治疗是最为复杂的工作,她距离真正的独立工作其实还差得远呢。她之所以到薛教授心理治疗室求职,就是看重这里有非常多的学习机会。
但是,严博士怎么也没想到, 薛教授竟然出诊了这么久,而且几乎把治疗室的工作完全停顿了, 自己到来后又如此地委以重任——这让一直没有走出过金字塔的严博士差一点无力承受。看着薛博士几乎秒回的一句话, “我相信你有独立解决的能力!”严博士差一点崩溃, 怎么每一次都是这句话,连一个字都不会换的!
若不是薛教授在严博士的心中就是泰山北斗的地位,她几乎会怀疑薛教授是个不靠谱的人!但既然不会置疑教授, 严博士不免就想老师能如此相信自己,也正是对自己的赞许。
严博士从小就是力争上游的好学生, 教授既然这样相信自己, 自己怎么也没有做逃兵的道理呀!于是她从书架上抱下了厚厚的一堆心理学书籍, 一本本地翻看起来。
女病人先是出了意外,然后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 醒来后就出现了精神障碍的表现——正与书上所写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完全一致,所以自己的诊断应该是正确的。接着就是治疗,严博士一字一句地早已经学过的内容读了出来,“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治疗重点以心理治疗为主, 首先要评定患者症状的性质与严重程度,了解诱因、患者人格特点、应对方式等因素在发病中的相对作用,应注意应激源对患者的意义,主要采取个别指导、家庭治疗和社会支持等方式。”
suv车里徐东启打过电话,心情放松了一些,回想着严博士的话回了家。
林月刚刚买了许多水果,现在正与女儿一起做了一个大大的果盘,碧绿的荷叶状盘子上面堆着晶莹的红提、雪白的荔枝、金黄的哈密瓜、沙沙的西瓜瓤——徐东启看眼里竟然觉得眼睛一酸,家里许久没有这样温馨的画面了,他笑着走上前,“我来帮忙吧。”
素波巧笑嫣然,“不用了,爸爸,你洗洗手等着吃就好了。”说着将果盘端到了茶几上。
徐东启就看到了那位“胶东王”,他正规规矩矩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说起来女儿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但徐东启却不恨这个少年。
少年十分美好,又从来都是极安静的,安静得就这个人不存在一般,尽管他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但是徐东启却不觉得他失礼,相反,徐东启从他平时举止行动上看得出这个少年受过良好的教育,甚至可能出身于不错的家庭——因为他虽然不特别表现出来,但是很明显他不大适应医院里简陋的生活。
林月也是如此,她虽然很后悔自己就要带着女儿出院时突然想起了青云还与他打了招呼。若非如此,素波也许不会变得如此奇怪。但她对于少年依旧满是好感,如此可爱的少年,那样的文雅、安静,不由自主就让她升起了母性的爱。
因此林家夫妻对于突如其来的少年都十分客气,“来,吃点水果吧。”
其实不待他们相让,素波早已经拿起一支银果叉扎了一个荔枝递了过去,“我们这个时代,就是冬天也能吃上夏天的水果。”
林月听了这样的疯话,目光就落在了丈夫身上,徐东启悄悄地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到了书房将门关紧,“我已经联系好了心理医生,说素波得的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这种病的病程一般不超过6个月,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数可自行缓解。如果采用心理治疗,帮助患者提高处理应激境遇的能力,早日恢复到病前的功能水平,效果会更好。”
“这样就好,”林月就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但知夫莫若妻,她立即发现丈夫眼睛里存着一丝担忧,急忙就问:“还有什么,你一定都告诉我!”当初全家人一同落了水,自己也受了轻伤,丈夫一边照顾女儿一边照顾自己,竟一直把女儿的情况瞒到自己伤彻底好了,现在真担心他为了怕吓到自己报喜不报忧。
毕竟还要夫妻二人一同照顾女儿,徐启东便将严博士的话全部告诉妻子,“创伤后应激障碍虽然大部分都会康复,但也有极少的人会转化为更为严重的其他精神障碍。”说着他便将双手放在妻子的肩上,“不过呢,我觉得我们家素波一向运气好,这一次昏迷了这么久竟然还能醒了过来,这个创伤后应激障碍一定也能顺利治好!”
林月双手扶住丈夫的手臂更坚决地说:“对!素波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孩子!她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一定能好!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严博士约了我们明天见面,”徐东启就安排了,“还嘱咐我们平时在家里要随时注意素波的情绪,让她心情愉悦,一定避免任何刺激。”
“我懂了,”林月点点头,“照顾素波的情绪要比照顾她的身体更重要。”
“就是这个意思,”徐东启还要再与妻子商量,就听敲门声,然后素波便将头探了进来,“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不吃水果了呢?”原来素波帮着胶东王叉了些水果之后突然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太偏心了,胶东王是她的亲人,可爸爸妈妈也一样是她最爱的人,不能因为胶东王现在很弱就只顾他而忘记爸爸妈妈,因此就找上门来了。
不过呢,看到爸爸妈妈亲蜜地站在一起,素波又赶紧将门关了,“你们继续,我会给你们留水果的!”
原来女儿误会了,徐东启和林月相视一笑,“我们也出去吧,一家人好久没有一起吃过水果了,然后聊聊天。”
“是啊,这段时间过得浑浑噩噩,有好多事要做呢。”
吃水果、聊天,然后打扫卫生——自游轮出事起,徐家虽然也会有人回来,但就没有一个人在家里住过,也没有心情打扫,许多地方都蒙了一层薄灰,今天是要来一次大扫除的。
窗帘、床单、被罩、沙发巾统统拆了下来扔到洗衣机里,徐东启擦高处的灰,林月擦低处的,素波一向是肯干家务的好孩子,“我们俩把厨房包下了!”徐东启和林月听了就赶紧反对,“青云是客人,哪里要客人做家务的?把电视打开请他看节目好了。”
有好吃的素波会想着胶东王,但家务他也一定要分担!素波很坚持,“爸爸妈妈,他不是客人,也是我们家里的人。”说着拿出围裙帮胶东王系好,又给他戴上橡胶手套,再塞了一块抹布,“我们也像爸爸妈妈那样分工,你擦上面的厨柜,我擦下面的。”
林月再要说什么,徐东启赶紧拉住她,“要让素波保持情绪平静,就由着她吧。”
“也好,孩子们做些家务也是锻炼。”林月看笑眯眯的素波就也想通了,只提醒道:“能做多少就做多少,累了就休息。”
素波果然很累,倒不是做家务累,而是她发现胶东王竟一点也不会干活儿。他虽然穿得有模有样,但其实只呆呆拿着抹布站着不动,就连怎么擦灰都要一点点地教他——这也不奇怪,胶东王的出身决定了他从来就没有做过一点琐事。
“这样抹,遇到擦不掉的污渍就可要用用这个,”素波把厨房去油污的喷剂拿出来示范,“看看,是不是一下子就干净了?”
还好,胶东王一直是个极聪明的人,学起打扫卫生也很快就上手了。素波看着他站在梯子上神情专注地将最高处的瓷砖抹得雪亮,不由得笑了——小美男永远是小美男,尽管围着一个品牌鸡精免费赠送的金黄色围裙,胸前正中间一只大母鸡,手上戴着一付天蓝色的橡胶手套,拿着一块抹布,但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打扫而是拍广告一般。
黑黑的头发略有些长了,一绺垂到了额前,将他那漂亮的美人尖遮住了一半,但这样半遮半掩的才尤其动人:长长的剑眉,浓密的睫毛微微上翘,高而挺的鼻子,还有线条分明的唇——素波忍不住了,看着胶东王从梯子上下来赶紧上前捏了捏他的脸,“好好干啊!”
胶东王被惊了,猛地向后一仰,把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素波就哈哈笑了起来,其实当年胶东王第一次被自己捏脸时心里也是这样崩溃的吧,只是他为了装傻竟然硬是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
徐东启和林月一面打扫着,一面留心着厨房,忽听女儿清脆地笑着便转了过来,便关心地转了过去,“什么事这样高兴?”
“啊,没什么!”素波心虚地看向胶东王,好在他早已经神情平静地到了水龙头下面洗抹布,似乎刚刚的事情都不存在一般,就笑着说:“我是因为他把瓷砖擦得干净才高兴呢。”
“嗯,瓷砖是擦得特别干净!”林月更满意的是女儿情绪一直很好,就将身上的围裙解下来,“你们先打扫着,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素波立即就高声说:“我想妈妈做的罗宋汤了!”
徐家夫妻异口同声,“那好,我们晚上就做罗宋汤。”
素波就告诉胶东王,“你可有口福了,我妈妈做的罗宋汤简直是一绝,又鲜又滑,又甜又香,沾着全麦面包吃,正是人间少有的美味!”
不想一直对她的话没什么反应的胶东王竟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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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出身高贵的皇族,可却沦为落为最下贱的奴婢;
她原本嫁给了情投意和又一同经历苦难的丈夫,可却在辅佐他登上皇位后被冷落深宫;
她原本放弃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只想过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可却因此失去了最爱的人;
终于,她决然地拿到一切,千秋功过任世人评说;只有那个秘密,同她一起葬在永固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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