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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只是个接盘侠(8)
    君然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

    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他以前觉得这只是个听着好听的话,矫情来矫情去,也不过就是骗骗小姑娘。

    可现在,看着病床上一言不发,呆坐了许久的林蕤,忽然就觉得,这话安慰的成分很大。

    做完手术后,她昏睡了一天一夜,第三天睁眼,就呈现出安安静静的模样。

    君然不知道林蕤在想些什么,也没法往深里去想。

    他听了傅母的话,觉得甚有道理。

    想娶她,不如让她自己来说要不要嫁。

    他只能庆幸孤儿院的孩子已经安全撤离,也庆幸着林蕤还活着。

    这就意味着拯救女配的计划还有必要进行。

    他几乎能够肯定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谁,早就猜测过,现在也只不过是肯定了而已。

    他昨日抽了空去了警局,看见了肇事者,一个磕了药吸嗨了的小年轻,人已经清醒了,却忘记了之前做的所有事。

    这个人没有家人朋友,就是个混社会的,没有把柄。

    这个局设计的几乎天衣无缝。

    可君然想,这样的亡命之徒,最缺的是什么呢?

    无非就是金钱和毒。

    可到了这样的地步,给钱已经无法彻底满足这样的瘾君子。

    只有一定量的药品才能让他一口答应,而且闹出人命都不怕。

    能做出这样的下作事,除了宋家那位,谁能干得出来?

    现在的商场上明面上的都是光风霁月,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脏兮兮的思想。

    宋成彦那脾气还不够想出这样的狠招以绝后患,他连强带着林蕤去打胎都没那心狠手辣的劲儿。那份毒辣,只除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宋家长辈。

    相信年后的景氏招标案,肯定定下了宋氏,而宋氏沿用的,肯定是林蕤做的那套方案。

    虽然不是完全没有漏洞,但是应付此刻状况绝对绰绰有余。

    林蕤想要和他们硬拼实在不是个好方法。

    想到这儿,君然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这天,他给她削苹果,削了很长一条。

    他看着最后一点,跟躺在病床上专心致志看他削皮的林蕤讲话:“你说,我这苹果皮能不能全削下来?”

    君然没期待躺在床上好几天没讲话的人今天就能和他开心的说话,心态放的极好。

    “能。”带着沙哑的嗓音,像是断了弦的二胡琴,有些难听。

    又莫名有点让人感动。

    他没有回答,嘴角轻轻勾起,在冬日的暖阳照射下,似乎都有雪的白。

    右手按着果皮下的刀刃,一点又一点转动,直到苹果的底端。

    “猜对了,给你个奖励。”君然将苹果皮扔进垃圾桶。

    切成小块,用叉子叉了一块递给她。

    林蕤弯了弯唇角,伸手,想要接过。君然却将叉子移开来。

    “我喂你。”

    林蕤轻笑,嘴唇有点干裂,渗出一点血丝,像是开了一朵艳烈的花。

    她张着嘴准备接着他送来的苹果块,却听得他一声闷笑。

    润湿的触感,印上她的额头。

    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头顶,让她觉得从天灵盖到脚底都变得奇奇怪怪。

    她想抬头看他,却见他已经抬离了身子。

    口中一凉,久违的苹果香充斥了整个口腔。

    却只听一句:

    这才是奖励。

    两人相视一笑。哪怕外面的天气再寒冷,好像他们都不会在乎了。

    春节过后,l城天气渐渐转暖。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林蕤已经在医院里呆了快两个礼拜,今天天气这么好,君然索性扶着林蕤去楼下转转。

    走了二十分钟左右,林蕤有些疲乏,脚上无力,君然将她抱坐在小径一侧的长椅上。

    她靠着君然的肩膀,看着草坪上开出的一朵不知名的野花。

    在别人看来,男的俊俏女的美丽,都将他们当作一对恩爱的夫妻。

    她看花看的认真,君然看她也只当做不知。

    蓦地。

    “傅君然,你还愿意娶我吗?”她声音细细的,平平静静的,不带一丝情绪,像是在问今天吃什么。

    眼神还是不离开那朵花。

    君然呼吸一窒,有那么几秒发现自己居然乱了心跳,忽而唇角绽出一抹笑意。

    他没有立刻给出肯定的答案,那样似乎太敷衍,也像是同情。

    她或许未必会把这话当真。

    他缓缓开口,带着一点难以捉摸的认真。

    “林蕤,你要知道,如果我们结婚,那么你就永远别想着离婚。

    哪怕互相折磨,互相怨怼,生活充满愤怒与绝望,我都不会和你离婚。

    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林蕤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生活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恩恩怨怨,只剩下他们的互相折磨。

    哪有那么没信心?

    虽然这场婚姻,在她这样的提起里,性质又开始变得不单纯。

    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了。

    一个生命从她的生命里走过,然后消失,也不过经历了五个月。那些人啊,残忍的,又悲悯的看着她。

    她可怜吗?

    她就算没有从君然的口中得知一点关于肇事者的身份,但也知道这起事故并不单纯。

    至于离不离婚,她本就没有想要再结婚的念头。

    两个对于婚姻爱情以及子嗣没有一点期待的人,未来生活到底会变得怎样。她忽然觉得很有趣。

    她从他的肩头起来,翩飞的长发遮住了她半张脸,将她衬得无辜又清纯。好像陷入甜蜜恋情里的小女人。

    明明刚才的“求婚宣言”绝望可怖,她却还能轻轻笑出声来。

    那双眼里流光溢彩,映着温暖的阳光,像是粼粼的湖水,足够使人溺毙其中。

    “结婚吧,我愿意。”

    哪怕互相折磨,怨怼,觉得生活无望,也绝不离婚。

    好啊,那就不离婚。

    她又将头轻轻靠在君然的肩膀上,还是带着笑意,可眼里没了那点光彩,眼珠沉静,连草坪上的花儿也进不去了那双眼。

    从此,这人间便不是人间,是炼狱。

    她将化身厉鬼,向着那些不作为的人们——

    复仇。

    结婚证是出了医院办的,那时候的林蕤已经恢复的很好了,脸上长了些肉,又化了淡淡的妆,显得气色很好。

    她抱着君然的手臂,像是他们恋爱时的那般甜蜜,她捧着新鲜出炉的红本本,看着两人拍的照片,忽然笑了起来。

    “你看看你笑的多傻?”她实在不想夸他,损他又损的特别厉害。

    君然打开自己手里的这本,低头瞥了一眼照片,明明是她更傻一点好不好?

    他不想反驳她,看她笑的纯粹,实在不想欺负她。

    上车后,他递给她一份文件。

    “看看吧,这是一部分宋氏的股东的股权转让协议书。”虽然还不多,但是应该要收网也快了。

    林蕤接过,低头看了一眼,面上的笑意不见了。

    “为什么给我这个?”她现在还没有要彻底摧垮宋氏的意思。只有等到宋氏志得意满、资金全投之时,城市建设案做到一半才发现有不少漏洞的时候,彻底打垮。

    那该多有意思啊。

    君然自然明白自家新婚妻子的意思,她之前开第一次招标会的时候,说出的策划并不完全,有些地方甚至根本就是错的,如果宋氏全都按照她说的来做,那就必输无疑。

    虽然当家的能干,但架不住宋成彦这个想法多的“画蛇添足”,更别说君然和林蕤都放了好几个钉子在宋氏,足够撺掇着宋成彦朝着总经理的位置上“更进一步”。

    “嗯……这算不算给你的聘礼?”他也不欲隐瞒。

    他开着车,侧脸精致,又带着绵绵的笑意,好看的晃眼。

    林蕤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望向车窗外。

    “谢谢。”

    他听见她细细的道谢声,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看来想法想到一处了。

    他们没有办婚礼,简单去拍了几张婚纱照,拿了一张穿正装婚纱的放大,挂在了君然的卧室。

    就这还是为了满足傅母的祈求,虽说二人也不排斥。

    不办婚礼还能接受,可要是连老宅都不回那就是他们小辈的错了。

    按照傅家规矩,新婚后必须要在老宅呆上三天。第一天好好休息,第二天好好休息,第三天……上坟祭祖。

    本来傅母还担心着君然会孤独一生,所以也常催着他去相亲,可到现在儿媳妇儿有了,哪怕再不是自己心里的好人选,也欣然接受了。

    这第三天,要去墓园祭祖。傅母拉着林蕤坐在了后座,君然开车,傅父坐在副驾驶。

    傅母知道两个孩子都是倔强的,也大都不愿意让长辈干涉小两口的事。也约莫是不喜欢被人调查的,想问她问题,还是放在明面上,光明正大的好。

    一路上婆媳俩倒也不寂寞,有说有笑的。林蕤看这个婆婆温温和和的模样,像是怕刺痛了她,戳到她的伤心事,迂迂回回的转着话题。

    林蕤本就不笨,也明白傅母的意思了。

    她轻轻在她的手心里写下了一个“宋”字。

    看着傅母受到惊吓的样子,林蕤却带着笑,眼里也不害怕。

    傅母没说话,看林蕤此刻云淡风轻的样子,将放在她手心里的手一点点抽出的样子,她忽然有些心疼。

    傅母攥住了她即将抽离的手,另一只手和君然如出一辙的轻轻抚了抚她的头。

    宋家的孩子啊,从小看着就浮躁。

    这么个好姑娘,终究是被毁了。

    “要好好的啊。”

    这是她的期望,也是她的祝福。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了,今天不在状态,一更啦,抱歉。ps:外科风云里的庄恕太帅了,没办法【手动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