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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毒舌王爷迷の日常(9)
    不过又是几日, 这不知不觉没了的朝廷款项就有了着落。

    层层抽丝剥茧,所有的矛头竟然通通都指向了君然和怡王, 人证物证俱在,哪怕是伪造的,也是充分极了。任谁也拿不出一点证据来证明这是假的。虽说是“两人主谋”,不过在晋东的君然必然首当其冲,作为第一个被厉王抓到的“羔羊”。

    其实君然不是不知道面前这人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没想到这楚君尧已经将所有的势力都集中到了晋东。

    他们一到了晋东, 他确确实实是在为民做事, 也查到了不少的贪官污吏。

    可那些人早就被怡王的人手控制了起来。就算这楚君尧不出动这么多兵马, 这群人也一样逃不出晋东这块地方。

    怡王出人控制这片地方,自然不算巧合。这也算是君然和怡王早先达成的协议。一同搞垮这位没有脑子的厉王殿下。

    那天去拜访怡王府的时候,君然顺便“好心”的给他科普了一下端妃一族的想法, 还有这位名动京城的厉王妃商夏的目的。

    怡王本来还准备听完就撤, 打算嘻嘻哈哈蒙混过关, 却被君然品着茶, 轻飘飘的一句话打败了:

    三哥筹谋多年,忍心将这片江山送予这样一个没脑子的厉王吗?

    这位怡王三哥便只得安安稳稳坐了下来, 没了那副自大娇纵的模样。只以茶代酒, 两人相视一笑,将面前这盅茶一饮而尽,便是交易达成。

    当时君然也只是权当有备无患,与其让怡王和厉王联合起来对付他,还是先下手为强,拽住一个还算稳妥的结盟比较靠谱。

    却没成想这楚君尧和端妃怕是有些太着急了, 他们又怎知皇帝有选择别人的想法,比起怡王和他,怕是这位厉王更合皇帝的口味。更何况晋东灾荒也没解决,这将士们也不全是他楚君尧手底下的人。

    怎么就想着在晋东将他这位皇帝“尤其喜爱”的毓王拿下呢?

    厉王虽然不聪明,但也绝对不至于一点想法都没有。君然捏住了他还有那么一点未泯的同胞之心,本想着该是回京了才会有所行动。而端妃和商夏手不够长,伸不进军营里来。那么,楚君尧敢这般行事,怕是只有倚仗那位护国的商将军——他的岳父大人,才能做到这一步,而且还这么稳操胜券、轻而易举。

    恐怕不止是他在晋东有难,不多时连带着京城里的怡王也会被一锅端了。

    既然两个能继承的儿子都没了,那么只有考虑这位骁勇善战,英武果决的厉王了。若是这样都不能考虑他,那么召集了这么多的兵马……

    也只可能是逼宫退位了。

    不知宫里的那位,见到他这样的六儿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呢?

    君然从手中的书里抬头看他,嘴角带着笑意。等着他的发落,原本他就没打算要挣扎的。

    一是将男女主彻底打败,二是将选择的机会留给陈书若。

    他不是测试她,只是给了她两个选择,这两个选择于她性命皆是无虞。

    若是她一个人走了,那她便是与他天南海北再无相聚。若是她不走,便是给她一个机会和原主一起也不是不能。

    他的攻略里,一向有人情味的很。

    “楚君然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群人竟都是你和怡王指使。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楚君尧将手中拿的一叠银票砸在君然面前,另一只手里捏着一份所谓的“陈情书”,里头皆是那群贪官污吏所写的“受人指使”的“冤情”。

    他接过来,快速扫了两眼,嘴角的弧度依旧没变,只不过更显讽刺轻蔑。

    这群人写的东西,若是不了解真相,看了之后还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君然倒是不欲解释,只将那纸陈情书整齐叠好,轻放在了桌面上。

    “六哥可曾听过,本是同根生?”君然放下了手中的书,站起身来将刚才楚君尧砸到他面前的银票一张张捡起,直到捡了整整一沓,“想来六哥应该是不知的,这七岁稚龄小儿都会背的诗,六哥竟然不知,倒也是好笑非常了。”

    楚君尧知道他此刻这么说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不足为虑。没有回答君然的话,皱了眉挥挥手几人上前将从未挣扎的君然收押进牢。

    虽然他没有任何挣扎,也乖乖被捉,但他依旧放心不下,只下了令布下了好几重的士兵看守着地牢,以防有人来救了君然。

    母妃说了,欲成大事者,必先利其器。父皇疼爱君然明显远超于他,既然这把刀都已经悬在他头上了,不迎头痛击怎么能荣登大宝?

    他知道刚才君然说得那些是什么意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不是非要到那个地步,可若是现在还不到斩草除根的地步,那又该到什么时候呢?

    这位厉王殿下居然胆大妄为的,判了君然死刑。

    更甚至,是先斩后奏。

    再过两日就是清明,这京城一向不怎么下雨的,却不知今年怎么了,自入了四月以来就一直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陈书若今天本来决定要去花园里头看伶人唱戏来着,被这一场雨打乱了计划,只得乖乖的窝在书房里写写画画。

    她捏着那人常用的一支狼毫,饱蘸浓墨,在早就铺陈好的宣纸上慎重下笔。

    横弯竖勾,于二分之一处向左一撇,重重一点。

    此之为“刃”。刀锋渐冷,杀伐果断,满含冷肃之气。

    往下一点,一横一勾,露出一个轻巧弧度,配上随性两点,便有了些许诚心之意。

    利刃在头,心性为忍,方能压制住那股子刀锋凄冷带来的肃杀之气。

    此之谓忍。

    这是君然教她的第一个字。

    她学了这么些年,才将将有了他的两分风骨。今日心性平和安稳,一时兴起写了这幅字。而她对这幅字十分自满得意,若是那人在的话,看见她这副模样,铁定是要泼上好一会冷水的。

    想到君然,也不知怎么了,原本挺喜欢的看着这幅字忽然又觉得没那么喜欢了。

    大约是没了和她一块品评的人,她实在憋闷得紧。

    她放了狼毫,拿了这幅字,在这书房里来来回回的走,就想寻个好位置给他挂上。

    睹物思人。

    这个词应该是这么用的吧。

    她心中暗喜,也不知该用怎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那群下人了。

    偏生她越是想着这出,这坏事就跟着一块来了。

    顺六走进书房,正巧赶上她一个人跟个没头苍蝇似的瞎转悠。

    “诶,顺六,你说这个字该挂在哪里好啊?”她拽着顺六的衣袖子,仰着头看他。

    顺六皱着眉,一时之间不知该用怎样的言语来告诉她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顺六把她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扒拉下来,从袖口掏出一封信,递给她。

    “主子,这是爷让我给你的。”

    陈书若接过来,这人怎么还玩送信这一套呢?

    她有些期待的打开信封,彷似看见了他给了她的圆满答案。

    她隐含着期待,心却又有些慌乱,只在顺六复杂的表情之下,打开了信。

    待她看完这封信的时候,却已泪流满面。

    眼神慌乱,心里更乱,纤长的睫毛上挂着一串泪珠,她眨眨眼想把眼泪滑落,却不知为何,眼前仍旧是朦胧一片。

    就和这京城四月的天气一般,永远的阴霾了,晴朗不了。

    什么叫安排好了后路?

    什么叫保全性命,改头换面?

    什么叫与君长诀?

    她之前都说的那么清楚了,他居然还敢让她走?

    楚君然分明就是个混蛋!

    她哭着,将手中的信纸揉皱,其实她很想撕了这信,却一想到,又万分害怕是那人给她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

    她转头看向不久前她写的那幅字。

    人都快没了,还忍什么忍?

    愤怒的往旁边一丢,纸张细软,卷了一个圈,这个“忍”字便蜷缩没了。

    真恨不得上去踩上两脚。

    顺六眼睁睁的看着这姑娘从一开始的痛哭流涕,到愣怔半晌,又到现在的平静如水,还真是着实感叹了一下女人善变这个道理。

    可现在并不是他们在府里蹉跎的时候,厉王的兵马必然很快会调回京城,届时就是小主子想走都走不了了。

    “主子……”

    “顺六!”

    他们同时发声,顺六却只得让她先说。

    “你把府里的人都遣散了,让他们多的越远越好。把府里的暗卫和死士都调动出来。”陈书若淡定的将一切安排都和顺六说了,看他呆愣的神情,猛拍了他的额头,“快去啊!等你把人都安排好了,天黑过后咱们去找怡王。”

    顺六却是不懂,明明可以一个人安安稳稳的跑路,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她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呢?

    莫非王爷和他还真的看走眼了?

    不过现在王爷被抓,说是已经行了刑。可他们早就知道了消息,这是王爷诈死。怕是给小主子的那封信里也写了缘由。

    可她居然真的留了下来,还与王爷的安排别无二致,这倒是让顺六刮目相看了一回。

    他知道此刻是危急存亡之际,便也不再推辞,顺着吩咐下去做事。

    陈书若看了一眼那卷成一圈的字。

    捡起来,看也不看便狠狠地撕碎了。

    他说让她一个人逃了,改头换面,去一个无名的地方,换一个名字,有人会保护着她直到那些人都找不到她的地方。

    而他就与这皇宫的脏污一块留在这毫无生机的京城里。

    最后说:

    寂寞与岁月共久长,愿颍阳无我也能静好一生,从此山高水长,与君长诀。

    陈书若惨淡一笑,往日里嫣红的嘴唇也褪去了血色。

    无他怎能安好?

    这漫长岁月又如何久长?

    不过是了无生趣,无人共此残生罢了。

    所以楚君然,你一定要好好的、安全的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单元快要结束了,下个单元是写现代还是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