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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春玲没想到那么轻而易举就拿下了李惠兰的口供,她向警方毫不保留地说出她与天刚的关系:她是他的情人。他们成为情人似乎很简单,邱老六不喜欢她时,她很寂寞,于是他们相遇,于是就上床……她说:“姜雨田是他用带消音器的枪……”

    “他亲口对你说的?”赵春玲问。

    “不!我亲眼见到的。”李惠兰详说那晚的情景。“他到我的住处是傍晚,进屋便回手闩上门,一股气味刺鼻子。我问是什么味,他很不耐烦的说,‘别问啦,给我拿淋浴帽。’我说昨晚我们不是刚洗完鸳鸯浴,又做了日式按摩嘛。’他火啦,吼道:‘你皮子紧了不是,要松一松。’我没敢怠慢,给他找出淋浴帽,见到他扔到床上的带消音器的枪,怪味从枪筒里发出的,我就什么都明白啦。他杀人啦,他杀人后都要彻底清洗,说是去掉晦气。”

    洗完澡的天刚恢复往日对她的柔软,什么都告诉了她:“我杀了姜雨田一家。”

    李惠兰说我问为什么,他说你不准问,我就没再敢问。

    “天刚是干什么的?他真名叫什么?住在哪里?”赵春玲一连串提问,可惜,李惠兰对天刚除和她上床外,其它情况一无所知。

    “你有他的照片吗?”赵春玲问。

    “没有!”

    尽管尚未弄清天刚杀姜雨田的真实目的,但案情已清楚,眼下最紧迫的是抓到凶手天刚。

    “天刚?是不是‘鹞鹰’说过的同他一起去外地杀朱良的那个天刚呢?”田丰打算找杜大浩核实。就在他驱车驶向约杜大浩见面的地方时,杀手天刚正往于静茹的别墅紫藤花园赶。

    阳光下女佣衣妈为金琥球喷水,她发现不速之客天刚出现在紫藤花园门前。

    “衣妈!”天刚举着手里的一篮子水果,“我来看茹姐,也看看你。”

    女佣衣妈放下浇花的喷壶,去给他开大门。天刚在给于静茹当面首的日子里,同衣妈相处得很好,帮她干些杂活儿,浇花、剪草坪什么的。

    “不巧,小姐不在家。”衣妈接过水果篮子说,习惯称于静茹为小姐。

    “哦,”天刚一如既往,拿起喷壶,“我先帮你浇花吧!”

    “小姐知道你到访吗?”佣人衣妈停住脚,把果篮放在青藤的阴影下,帮天刚往喷壶里灌水。

    “我今天早晨才下的飞机,乌鲁木齐离这很远呐。”天刚浇花,没有什么事的样子,说,“金琥长大啦,我和茹姐从花市买来时,它才碗口大小。”

    女佣衣妈说:“小姐说你走啦,没说你到哪儿去,有二三年了吧。”

    “是啊!衣妈你还不见老。”天刚关心的口吻说,“手指还疼?”

    “生孩子做下的病根哟……”

    浇过水的花卉鲜艳的阳光下,天刚坐在女佣衣妈为他搬来的矬凳上,他们聊天。

    “茹姐近日忙些什么?”

    “玩麻将。”女佣衣妈说,“出去两天了,今天准回来。我去给她打个电话?”

    “不用,我等吧!”天刚说。

    因为天刚在于静茹家呆过,又是女主人的客人,女佣衣妈热情地招待了他一顿丰盛的午饭。

    饭后,天刚便在女佣衣妈回客厅时露出狰狞面孔。他说:“我绝不伤害你。”

    “小姐对你很好,你不该伤害她。”被捆在椅子上的女佣衣妈,向杀手求情。

    “那是另一码事。”天刚不否认于静茹对他好。女佣衣妈的话唤起天刚十分遥远的记忆,他始终对她想念。后来他与李惠兰等几个女人偷欢,都没品尝到同她肉体欢愉感觉好上天的滋味。打心眼里珍爱他们那段日子。

    得知胡克艰有个情人在三江,且知道胡克艰和尚俐莉的关系。张经纶感到无比震惊,胡克艰从没向他提起此人。他的心要比尚俐莉慌,专案组一旦获此线索,将是……他不能让不利他的东西悄然成长。叫来驼子,商量铲除于静茹的办法。

    “天刚给她当过面首。”驼子道出张经纶所不知道的一段秘闻。

    “哦?”张经纶怪讶。

    “富婆养的面首。”驼子耸下他背部高凸的东西。

    张经纶听见水在驼峰里哗哗响动。

    “我早就查清楚啦。”驼子接着说,成竹在胸的样子。

    张经纶决定派天刚去结果于静茹,他们相识,又有那层关系。他必须问清天刚一、两件事情。于是他问:“分手后你们可曾见过面?”

    “从没见过。”

    “她对你说过和胡克艰的关系?”

    “从没说过。”

    张经纶先注视天刚的脸,后问他:“派你去杀她,下得了手吧?”

    “张总吩咐的……”天刚表示出耿耿忠心,“没问题。”

    张经纶满意地微微点了点头。他说:“把那瓶马爹利拿来。”

    天刚从柜里取出瓶洋酒,摆一只杯子在张经纶面前,准备倒酒时,张经纶拿过酒瓶,亲手斟杯酒给天刚。他说:“天刚,要干净利索。”

    天刚受宠若惊,端杯的手有些抖,他干尽洋酒。

    “做完这活后先离开三江,找个地方躲起来,到时候我派人找你回来。”张经纶做一番交代……

    “必须做好这件事。”天刚看眼客厅中捆绑的女佣衣妈,她正用舌头舔干裂的嘴唇。他想到中饭那碗很咸的鱼汤,便启一瓶矿泉水,走到她的面前,直接送到她嘴边,说,“喝吧,鱼汤是有点咸。”

    女佣衣妈一口气喝下半瓶水,喝得急,有些喘吁。

    天刚说:“到你房里去歇息吧!”

    于是,女佣衣妈被送进间耳房,拴牢在床头上,并用胶条封了嘴。他说:“委屈你啦衣妈。”

    暮色渐浓。紫藤花园里有一、两声秋虫鸣叫。

    天刚照旧时的样子开了几盏灯。客厅灯部分地开几盏,于静茹不喜欢夜晚坐在太明亮的地方。然后他选择有利射杀从门进来人的最佳位置,找出于静茹的一本相册,边翻看边等待目标出现。

    一只小松鼠跳过花架子,爬上窗台,锃亮的眼睛找谁似地往室内望。天刚从相册上抬起头,那位他寂寞中忽然造访的朋友,朝他晃晃脑袋,发出吱吱的叫声。他举起相册,要与它共同欣赏女人的生活照。

    突然,松鼠受到惊吓,慌慌逃走。他警觉起来,手下意识地抓起放在腿旁的手枪。

    半小时前,豪赌两天一夜散场,于静茹坚持回家。

    米莉说:“坐我们的车。”

    于静茹没反对,上了娄扬开的车,同米莉坐在后座上。警察寸步不离她感到别扭,就像谁剥光了自己的衣裳,没点神秘色彩的生活她一天都过不了。她说:“别小题大做啦。”

    “我们在执行任务。”米莉耐心地向她解释。并许诺,到别墅后,她和娄扬呆在一楼的耳房里,决不干涉她的私生活。

    “我可要约小弟弟……”于静茹故意说得肉麻。

    “只要不引狼入室……”米莉说。她们两人在后座捧腹大笑,轿车里的气氛轻松起来。

    轿车停在别墅大门前,娄扬按喇叭。佣人衣妈没前来开门,于静茹便下车,开开大门,轿车驶向车库。

    “咱们先进去。”米莉拽下等娄扬的于静茹,她们俩先踏上台阶。

    砰!骤然一声枪响,于静茹身体摇晃一下,棉花包似的滚下台阶。米莉拔枪射击,一颗子弹击中她……

    听到枪响,娄扬第一个反应是出事了,他飞快赶过来,看清耳房的杀手,抬手一枪,天刚高大身躯墙似地然倒下。

    娄扬冲进去,确定天刚已死,跑回台阶,米莉已阖上双眼,他撕裂一样喊:“米莉!”

    警车、救护车呼啸赶到,于静茹还有呼吸,立即送医院抢救。

    当晚,三江市电视台播出一则新闻:今天晚上,紫藤花园二号别墅发生警匪枪战,一名女刑警中弹牺牲,匪徒被当场击毙,别墅女主人受重伤正在医院抢救之中……

    枣树街专案组办公室,包俊海拨通省厅电话,语调沉痛地说:“倪厅长,包俊海向您报告,在今天的一次行动中,米莉为保护证人中弹牺牲……”

    倪厅长慢慢放下电话,沉默不语,泪水从眼角泫然滴落。

    米莉不仅是省厅派出的刑警,她还是倪厅长的儿媳,这个秘密只包俊海一人知道。

    “老包,”田丰来到包俊海的身边,“小米的追悼会,厅里的意见呢?”

    “倪厅长嘱我,把她留在三江,”包俊海哽咽了,他说,“米莉是倪厅长的儿媳妇。”

    “啊!”田丰惊诧。他不无遗憾地说,“我们知道杀手情况晚了一步,米莉才……”

    “倪厅长再三叮嘱我,千万不要说出她是厅长的儿媳妇。”包俊海很愧疚地说,“我答应厅长,一定保护好她……”

    “为保人民群众平安,为了中国大地的稳定和繁荣,我们牺牲了多少干警啊!”田丰很动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