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菲曾经设想过很多与纪明远再次【重逢】的画面。 譬如说机场中一个温情脉脉的相拥, 譬如说她做好一顿美味的饭菜, 在对方打开房门的瞬间,向他绽开温柔的微笑,但是无论是哪一种,胡菲绝对不曾想到会是现下这个【羞愤欲死】的状态。“真是对不起, 惊扰到大家了。”几乎整个身子都缩在纪明远的后背,胡菲听着男人那充满尴尬地声音:“误会都是误会。”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晚上九点半,胡菲踏上筒子楼的台阶, 钥匙刚从大衣兜儿里掏出来, 就被人从后面给一把搂住了, 作为一个曾经徒手暴打过对她意图不轨男人的女人,胡菲的第一反应不可谓不快,她甚至都没喊出来,第一反应是很踩那男人的左脚,在对方骤然倒吸口气的瞬间,扭过身一个过肩摔, 就把身后的登徒子狠狠地摔了出去。
砰地一声——流氓的身体重重地摔了出去,并且在一路上碰倒垃圾桶, 玻璃罐, 晾衣绳若干, 哗啦啦地声响立刻吸引了邻居们的注意力,于是在很多房门都打开的瞬间,借着光亮,胡菲也清楚的看到了那个登徒子的面容。
正是她老公啊~~~ Σ(っ°Д °;)っ
“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紧挨着胡菲家的陈金水露出笑呵呵地表情,看着一身狼狈不堪的纪明远,怎么都觉得可乐死了。这小纪平时看上去冷冰冰的,特别不好相处,没想到私底下和老婆居然还挺【火热】的嘛!
挨着个的给惊扰到的邻居们道歉,在各种意味的调侃视线下,一脸尴尬的纪明远火速拉着他那败家媳妇进屋了。
“都是你的错!”那败家媳妇居然先埋怨上了,只见她把自己的脑袋鸵鸟似的埋进掌心中,带着哭腔道:“一定会被邻居们笑话死的的,这叫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她一直在人前塑造的温婉形象啊!这下子全都毁掉了。
纪明远看着反告一状的她,其实心里面也很想叹气的好不好。
本来是想给人一个惊喜的,没想到惊是惊着了,喜可是一点都没有了。
“要笑话也是笑话我,不会笑话你的!”男人干巴巴地安慰道。
“你是我男人,笑话你不也等于笑话我!”胡菲哭成了一只小喷壶,她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的委屈:“都怨你!!”
永远不要与女人争对错,纪明远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现在还很痛的背后,对自己这个从来都是娇滴滴地媳妇,第一次有了某种【畏惧】。
半个小时之后,九个月没见的夫妻两个双双坐在了桌子边上。四四方方的桌子上铺着天蓝色的格子布,上面摆放了一只圆肚儿的玻璃花瓶,花瓶里还插着一束塑料花,胡菲把面碗放在了纪明远的身前,晶莹的挂面汤上卧着只白嫩嫩地荷包蛋和几叶翠绿色的香菜叶儿,男人已经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并且换上了居家服。
“你不一起吃点?”纪明远问道。
“夜宵对于女人来讲可是大忌。”胡菲说道:“会发胖的。”
纪明远深知,自己这媳妇是个相当能臭美的。每天晚上睡觉前,必保在镜子前涂涂抹抹没有个三四十分钟都不带完事儿的,遂也不多劝,自己拿起筷子稀噜噜地开吃起来,他吃的真是特别香,让人看了都有一种,啊!这男人一定饿了很久吧的感觉。看着看着胡菲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似乎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的意识到,男人终于回来的事实。
“真是!也不事先告诉人家一声。”胡菲不自觉地带上了两分撒娇地口吻:“而且你回了怎么不进门,藏起来干什么。”
纪明远被面条微微呛了一下,不告诉胡菲飞机的班次,是为了给对方一个惊喜,不进门是因为他发现家门的钥匙找不到了,他在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因为尿急去了走廊上的公厕,结果上完厕所一回来,正巧看见了背对着他,正在用钥匙开门的胡菲看着对方那在黑暗中依然婀娜纤细的背影,纪明远的肾上腺不受控制的疯狂飙起,于是脑子一热,就干了一件他正常时绝对不会干的事情。胡菲也没真指望着纪明远回答什么的,她现在只是有点心情激动,发泄发泄就好了。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就听胡菲一直说一直说的,纪明远偶尔的回答两声,不过老实倾听的态度倒还算是不错的。
十一点整,夫妻两个上、床休息。
“真的不用擦点红花油吗?”胡菲的脸上带着一丝丝地心虚。
“不用”为了男人的尊严,纪明远同志生生忍住了!!!
不用就算了,胡菲挑挑眉,脑袋挨在软枕上的瞬间睡意便开始涌了上来。
看着渐渐熟睡过去的妻子,一丝笑意在嘴角边悄然升起,关掉了手边的小夜灯,纪明远神情舒缓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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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直笔直的裤线,熨烫的似乎还带着一丝淡香的衣袖,理的规规整整的头发,甚至连指甲都是干干净净地没有一丝脏污。看着大衣镜中的自己,纪明远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日本的时候,他忙着学习,忙着调研,拼命的充实自己一天都恨不得当两天用对自己的容颜仪表和个人生活自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他就跟大多数的男人一样,过着那种虽然称不上邋遢但依然很【粗糙】地生活。可是回到家后就不同了,这饭有人给做,衣服有人给烫,生活质量提上的那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呢!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胡菲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了过来。
纪明远去了这么长时间的日本,他原来的那个职位肯定不会给他留的,而至于新工作的安排,上级还没有正式下达指示,所以难得的,他现在处于比较【悠闲】地状态之中。
“嗯!”纪明远高高地应了一声。
今天儿他们要去杜书记家拜访。
“拜访的礼物是这些鲜虾还有你从日本带回来的清酒。”胡菲想了想后又加了一句:“路上再买束鲜花吧,师母应该会很喜欢。”
上午十时,纪明远和胡斐准时来到了杜志诚书记家的大门口,按响门铃后,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高跟鞋踩在瓷砖上所发出的踢踏声,师母华安玉依然是一身旗袍的打扮,整个人精神奕奕地半点都不显老,见了纪明远和胡菲后,华安玉的脸上一下子就笑开了:“我就猜着应该是你们了,快快快,都进来!”
“师母,好久不见,这是送您的礼物。”胡菲乖巧的笑着,递上了手里的鲜花:“祝您如同这花儿般青春常驻。”
“哈哈哈,都是老皮老脸了。哪还有什么青春!”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一双手却高高兴兴地把鲜花接了过来。
“师母好!”纪明远也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华安玉哎了一声后,上下看了眼纪明远,然后就特别耿直地来了一句:“怎么去了趟日本看着老了好多?”
噗……胡菲在心里一个没忍住偷偷乐了出来,师母说出了她一直想说却没有说出来的话呢!
“什么老啊!那叫成熟了。男人就得沧桑点,看着才可靠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杜书记狠狠咳了两下嗓子。
纪明远:“……”他真的只是因为日晒原因而黑了一些而已,离沧桑什么的应该还是有段距离的吧!
“走走走。快进来,明远过来陪我下盘棋,让老师看看你的棋艺有没有退步?”
那边的【师徒】两个自顾自的下棋去了,这边的胡菲则跟着华安玉去了厨房忙乎,路过客厅的时候,胡菲看见了几个累在一起的纸箱子。
“师母,这是要?”
“哦。这些啊。” 华安玉轻笑了一下:“你们老师这不是快要退下来了嘛,我寻思趁着这段时间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收拾,到时候一起带走。”这房子是政府提供给在职领导的,如果离职的话,自然也是不能再在这里居住了。杜书记要下来的事情,胡菲早就已经听纪明远提起过了,老书记的年龄毕竟在那呢,也是该退下来的时候了。而且这一次纪明远之所以能够去的上日本,除了他本人自身的优秀外,何尝没有杜书记希望在自己离职前,再送他这个爱徒上一个台阶的意思。
“不用露出这样的表情。”似乎是看出胡菲脸色的怅然之色了,老太太反而笑着劝说道:“我和你们老师会搬到教育局那边的家属楼里,你们要是想我们了,就过来看看我们和现在也没什么不同的。”
“师母说的是。”胡菲也笑了,真心觉得她的这个师母,真的是个心胸非常豁达的老人啊!
“到时候我一定常常去看您,让您啊,看见我都觉得烦挺慌。”
“也别太勤了。”老太太看起来有点为难:“不瞒你说,我是咱们省红十字会老年大学的特聘交谊舞老师,等老杜退休了,这边还打算重操旧业呢!”
胡菲:“…………”
这不仅是个心胸豁达的老太太,还是个充满精力的老太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