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小晨晨落地已经一百天了。
孩子百日,算是个大事,为了对这个日子予以留念,纪明远和胡菲特意跑了趟县城,找了家照相馆,给孩子照了百日照,虽然照片是最原始的黑白色,不过配上小晨晨可爱的颜值,看着也还是挺美的。照了完了相,他们也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去了胡菲她舅舅家。
“菲菲和明远来了!”刘芬听见敲门声,过来一开,就看见了外面站着的两个。
“舅妈!”胡菲冲着刘芬直乐。
“哎呦,我的晨晨哦,快让舅姥抱抱!”刘芬一看小晨晨就乐,忙从纪明远怀里抱过了孩子,用双手颠了颠,她满意地说道:“这丫头可又沉了不少。”
“谁说不是。”胡菲一提起这个就有点烦恼:“你看看,小下巴肥的,都出双层褶子了,我都考虑要不要把半夜的那顿奶给忌了呢!”
“忌什么忌!孩子就是胖乎乎的才好呢!健康,有福气!”狠狠地亲了口晨晨,刘芬对着院子里看过来的几个邻里笑着说道:“这是我家大外甥女和外甥女婿!今儿带着孩子来看我们了!”
刘芬他们住的是县里的机关大院,大家离的近,哪家有啥且来的,基本上都能知道。
“你家这娃娃长得可真漂亮,瞧瞧这浓眉大眼的,长大了准是个美人坯子!”有那阿姨开口恭维道。
刘芬笑呵呵地全都接了过来:“那是你也不看看,俺家晨晨的爸妈是谁,有这好底子在,不待长歪的!”
跟着左邻右舍打了招呼,刘芬忙往屋里让着人:“快进来,我和面呢,咱晚上吃饺子!”
胡菲哎了一声,跟着纪明远前后脚的走了进去。
刘芬是个利索人,家里收拾的也特别干净,小晨晨似乎对罩着军绿色尼龙布的沙发特别感兴趣,小手抓抓地,一个劲儿的要往那边扑着,她现在可有些重量了,这么挣扎,刘芬也险些抱不住,干脆遂了她的心意,把孩子放了上去。
“舅舅几点下班啊?”胡菲问道。
刘芬从茶几底下拿了瓶橘子糖水罐头出来,闻言随口说道:“你舅舅去市里开会了,都走两天了,今儿我看也够呛能回来!”
“县长大人嘛!当然要忙了!”胡菲笑呵呵地打趣道。
王明林同志在三个月前,正式被任命为安屏县的县长,也算是成了一方父母官了。
“忙忙忙!”刘芬对着自家大侄女毫不犹豫地吐槽道:“其实你舅舅啊,就是个官迷。”
纪明远静静地坐在那里,坚决不参与两位女士对王明林同志的讨论。
把小晨晨留给她爹看着,胡菲在水盆里洗了手后就和着刘芬去厨房忙活去了。
菜刀剁剁哆地在板子上有节奏的切割着,纵然有声响,可也没耽搁两位女士的家长里短。
“我今儿来,倒觉得县里比往常热闹了很多!”胡菲说道:“街上的小贩似乎也多了些!”
“这不是上面出的政策变了嘛,原先你卖东西,那叫投机倒把,现在则提倡那个什么,什么市场经济的,我也搞不太懂,你看见解放路那边了吗?正施工呢,说是要盖一个大型的农贸市场,你舅舅为了这啊,这段时间没少上外地考察去!”
“那可太好了!”胡菲笑着说道:“舅妈你以后买个菜什么的可就方便多了。”
娘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个没完,刘芬绞着肉馅,对着胡菲发起了牢骚:“哎!虽说现在的日子是比以前要方便不少,可是俺们厂子的效益却是山河日下,看着就让人揪心!”刘芬所在的厂子是安屏县最大的一所纺织厂,属于国营企业,要是谁家能有一个在那里上班的工人,那对全家来讲都是一讲极有脸面的事情,连婚嫁都比旁人抢手多了。当然,以上的这些,说的都是老黄历,近些年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厂里面发不出工资的事情开始时有发生。
“这些年,光厂长就换了三个,每个上台的时候都说的是天花乱坠,可后来,还不都卷铺盖滚蛋了!”刘芬说道这个不自觉地就开始唉声叹气起来:“诺大的一个场子,也不知道哪天就要黄了!”
胡菲听到这里,心中微微一动,有个念头开始在心理发酵了起来,她沉吟了一下后,问道:“舅妈,你们场子应该有很多的碎布吧?”
“傻孩子,纺织厂,当然不缺布了!”刘芬笑呵呵地问道:“砸,你想要布做衣裳啊?那还用啥碎布,舅妈能给整好的!”
“不是,我的意思,你们厂里有挺多的边角料吧? ”
“有啊,仓库里,一麻袋一麻袋的,都能烧锅炉用。”、
“那能不能卖给我一些啊!”胡菲问道。
刘芬和着肉馅的手一顿,惊讶道:“你要那玩意干啥?我跟你说那些下脚料,都是些碎碎零零的,染色不好的,花样斑驳的,没法用的!”
“再别人手上,没法用,不代表再我手上也没用!”胡菲带着点神秘的笑意道:“舅妈,你大外甥女,指不定就要靠这些破布条子,发家致富了!”
刘芬只当她是开玩笑,闻言,立刻大点其头,哈哈笑道:“好好好,你要是真能赚着钱了,那些破布头子,你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胡菲脆声声地哎了一下!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闪烁着星星般的光彩。
吃完了饺子,在舅舅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两人就带着孩子回家了。
一晃,三日过去,在这个晚上,胡菲敲响了纪明远的房门。
“忙着呢!”胡菲笑着给男人递上了杯温水。
纪明远放下手中的书本,接过绿瓷杠子,问道:“晨晨呢?”
“爸妈那屋呢,睡熟了,我一会儿再给她抱回来。”小丫头半夜得吃奶,不留在亲娘身边不行。
胡菲坐在男人的床上,对着他说道:“明远,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纪明远道:“啥事啊?”
“是这样!”胡菲言简意赅地把自己的打算给说了:“舅妈他们纺织厂,有很多的碎布。我打算把这些碎布重新加工一下,做出发饰,就是头绳,头花,发卡之类的,然后再把它们卖出去,你看看,这是我画的一些发饰的样品,我觉得女孩子们应该都会喜欢!”再口若悬河的吹嘘也不如一份直观可行的计划书来的让人信服。胡菲给出的除了素描的各式花样外,连定价表,销售渠道,宣传方法等都一应俱全,便是纪明远看来,这也是十分可行的一份计划书。看着坐在那里的胡菲,纪明远的脸上闪过抹浓浓地惊奇,越是与胡菲相处久了,就越是能发觉这女人身上的不同寻常之处,她就像是一座宝山,总能让她感到惊奇。
“既然你想做,那就大胆的去做,我支持你!”纪明远说道。
“真的?”胡菲的脸上惊喜乍现,娇滴滴地说道:“明远,你对我真好!”
纪明远脸颊一热,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你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
“别别别!”胡菲闻言赶紧摇了摇手,特别情真意切地说道:“什么事都没有你高考来的重要,可不能因为我这些事情而耽搁你复习,放心吧,我啊,有预备的人手!”
纪明远好奇地问道:“谁啊?”
“赵亮啊!他性格活泼,不是个安生人,跟我干这些,他指定乐意!”
纪明远稍微一想就觉得胡菲这主意不错,点头道:“那行,回头我跟那小子说一声,让他过来帮你的忙!”
“哎!”
一旦确立了目标,胡菲就是个妥妥的行动派。
她带着赵亮先是直奔县城而去,果然在刘芬工作的纺织厂里找到了很多合适的【原材料。】当然,她也没打算白要,虽然不多,十麻袋的碎布,她还是给了三十块钱,弄得带她来的厂职工还挺不好意思的,要知道,往常这些东西,可真是用来烧火的。这不算完,接下去的几天,胡菲几乎跑遍了整个安屏县,采购了许多的东西,直到花完了所有的预算,方才满意而归。
“你看你,瞎折腾啥!”胡妈满心满眼的心疼:“手里有点钱就霍霍,一点都不知道过日子!”
胡菲手里是有点【私房钱】的一部分是上次卖野猪时挣得一百多块钱,还有一部分是她结婚时,乡亲们的随礼钱,胡妈一分没留都给了胡菲,所以别看胡菲这样,算起来也是个【小富婆】了,而就是因为知道闺女手中有多少钱,在看到她这么能折腾时,胡妈才格外的心疼。
“这日子啊,是越折腾才能过得越好!”胡菲笑嘻嘻地说道:“否则死水一潭的,还有什么意思!而且这事明远也是同意的,所以妈啊,你就等着瞧好吧!”
“看把你能耐的!”胡妈恨恨地说道:“你砸不上天呢!”
胡菲知道她妈并不相信她能把事情做起来,不过没关系,就像是她刚才所说的那样,这日子啊,就得折腾,不折腾,没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