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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就是人中龙凤, 在父亲强大的光环普照下,受人瞩目惯了, 才不在意有多少人不看他, 他在意的只是他的身边有多少能让他在意的人。 首发哦亲林陌不懂。
青辰刚想说话,他却是又开了口:“但是, 他是我的朋友,受了气我自然也要为他出气的。不过我不急,在翰林还有两年,在这条仕途上你还有一辈子。日后你最好时刻打起精神来,别犯什么错。若是叫我抓住了把柄,我一定会……亲自好好欺负你的。”
他站得笔直, 下巴微微扬起,双眼下端露出一点点眼白,面容看上去很是冷俊不羁。
顾少恒早有些听不下去, 此刻便出声道:“不必等以后, 既然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不如现在就一起来舒展下筋骨吧。青辰他生得瘦弱,你们吃不了亏。动静大了引来翰林官,那就谁也别多言狡辩,只一起受罚就是。如何, 敢不敢?”
庶吉士里也不全是书呆子,顾少恒本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又是个容易冲动的主, 一言不合就想到打架。
不等徐斯临回应,沈青辰立刻拉住他的胳膊,“别这样。我本来就不打算将这名帖交给老师。”说罢,她从他的袖中取出林陌的名帖,摆到了他面前的案几上。
这下三人都愣了,齐齐望着她。顾少恒一脸糊涂,林陌一脸狐疑,徐斯临面无表情。
“我这么做,只是不想自己白白受了冤枉,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她平静道,“我不是多清高的人,也不是不齿做告发他人之事。我不说,只因为这本不是件多严重的事情,我想满足我自己心里那点悯人之心。我知道我将他供出去,心里会有种愧疚感,那会比受了冤枉还让我难受。”
她转向林陌,坦诚道:“我选择不说,那是因为我还能够选择。今日我只是想告诉你,林陌,希望你不要将别人逼到无法选择的境地。你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会因为我如何选择而改变此事的性质。我今日也不是要你感谢我,我只是将我的想法说出来,同窗一场,虽然你不待见我这寒门,但我很珍惜与你们每一个人的缘分。”
沈青辰知道,换了现代,也许很多人会称她这种人是白莲花。但她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她是个穿越过来的人,来的很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突然就走了。大明朝的历史她之前只在书里见过,没想到过会见到这些活生生的人。现在这些人都还是学生,一个个也就刚成年不久,还未沾染官场上的乌烟瘴气,绝大多数心思单纯,是可爱的。她与他们生活在一起,既是个参与者,又像是个旁观者,这一段难得的经历让她觉得她应该好好珍惜。
她选择这样做,除了心里那关难过去,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带着一丝无奈。如果这次她将林陌供出来,势必会招来他的怨恨。林陌出身世家,自己只是个寒门,她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她还想守着自己的秘密,在大明朝好好走下去。
话音落,堂内一时无声。
林陌从桌上抓起那名帖看了看,收到袖里,一言不发便出了课堂。
顾少恒望着他消失在门边的背影,“呸”了一声,“领了情,连句谢谢都不知道说。”
徐斯临望着眼前的青年,清隽温和,一袭青衫荏苒,白皙的皮肤更显得弱不胜衣,可言语却很有分量。
珍惜与每个人的缘分吗?
他一时有些心情复杂,半晌才问:“你打算怎么说服老师不罚你?”
沈青辰说了很多话,也想了很多,此刻有些无力道:“我会有我的办法,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听了嘴唇微掀,似想说什么,后来到底是没有说,转身走了。
*
下午上课前,窗外阳光正盛,院子里草木葱笼,课堂被照得一室明亮。
庶常们大都很早就来到了堂中,彼此之间议论纷纷。大家都很好奇名帖的事,便围着顾少恒,让他透露一二。
顾少恒犹豫了一个中午,想把这事当堂公之于众的心都快爆了,奈何青辰已经嘱咐过他,他又不想违了她的意。青辰到底还是太善良了,换了他,受的十分委屈必得十二分还回去才是。
不过他也知道,沈青辰跟他是不一样的,他自己未来是要袭爵的,青辰只是个寒门,有顾虑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这种感觉很憋缺。
面对众同窗的询问和挑,逗,顾少恒一只手拖着下巴歪在桌面上,俊脸臭着,不见招牌酒窝,有点烦躁。
他看了旁边的沈青辰一眼,只见她在低头写些什么,神情很专注认真,好像一点也没有为说还是不说而困扰。
他又瞄了眼林陌。林陌坐在最前面的一排,此刻背对着他们,背影一动不动。顾少恒不禁暗想,乌龟王八蛋,心虚害怕了吧。一想到他贼喊捉贼的样子,还自以为是世家出身高高在上,瞧不起寒门士子,顾少恒心里就唾弃到了极点。什么世家,世家的脸都叫他丢尽了,活该他被自己的主子徐斯临教训。
“顾少恒,到底是谁啊?趁宋老师来之前,先给我们透露一二。”又有人催促。
顾少恒摆摆手,有些不耐烦道:“搞错了,搞错了,没找到人。你们都散了吧。”
一时嘘声四起。
此时,沈青辰正专注于写写画画。
听到周遭之人议论,她并非在那件事上心如止水,只是多想也没有用。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在为林屿授课这件事上,青辰一直觉得愧对二叔,所以最近一直想着该如何改进她的授课方式。
她是老师,也是学生,自从宋越成为了他们的老师后,青辰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很多东西。他并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比起以前的老师,他甚至不像个老师。他的教授方式千奇百怪,无所不用,随便一件事情就能让他“借题发挥”,可这些举动往往又能让人得到很多启发。
自打从林家回来后,青辰反思了两日,教的不好未必不是学生的原因,但老师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自己自小是好学的人,学习根本不用人哄。原本她以为只要耐心地讲,多给林屿讲些与授课内容有关的小故事,他就会好好地听。可事实并不是这样,林屿天性与她不同,在最容易坐不住的年纪,挑剔,淘气,贪玩,注意力容易分散。
这几日她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既不爱看文字,那她就多给他些图画好了。
她小时候看过不少漫画,也爱模仿着画一些,到了现在多少还有些底子。
青辰把授课的内容编成了故事,然后按照漫画的样式把它画出来。虽不算是很精细,但总还是有七分模样。
眼下趁着还没上课,她就多画一点,过两日到林家授课的时候就能用上了。
*
下午宋越授课方式依旧是策问。
林陌大约是心中忐忑,一整堂课都未见起身发言。
徐斯临看了沈青辰几眼,手中因想反驳他人的观点而一直悬着笔,却没落下一个字。
放堂后,沈青辰在回廊上追上了宋越。他正要回内阁值房,笔直挺拔的背影显得高高在上。
听到沈青辰叫了声“老师”,他停了下来,转身道:“何事?”
沈青辰在身后拎了个新的盆子,低下头道:“学生是来请罪的。”
宋越看着眼前的学生,眉梢抬了抬。
那件事他还没打算问呢,她请什么罪?
青辰正想开口,这时有位侍书打他们身边经过,手中抱着一大叠书册,直堆到了鼻尖。见到宋越他勉强行了个礼,然后便转向沈青辰,“青辰,快帮我接着,重死我了。”
说着便将书往沈青辰身上扔,青辰一愣,忙伸出胳膊来接,很快就感到一阵难以承受的重量压下来,压得她差点没站住。
片刻后这重量竟是又消失了。
清贵的身躯向她俯倾下来,绯色的宽袖从眼下荡过,等到青辰抬头一看,宋越已将书册尽数接到了自己怀中,“她抱不动。”
再后来,沈谦考中了举人,可他的父母却双双病逝了。他回到徐州找他的兄长,却发现他的兄长竟得了癔症,嫂子也跑了,只剩一个五岁的孩子,吃着百家饭长大,身子瘦瘦的,白里透粉的脸蛋倒是可爱至极。
沈青辰能追溯的最早的记忆,是他二叔喂她吃完饭后,又去喂她爹吃饭,那时候她爹病得重,平均吃一餐饭要摔坏一个碗。再然后,她二叔会轻轻把她抱到怀里,就着烛火教她念书写字。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五年。五年后,他成亲了,娶了一个姓林的女人,住进了林家。林家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他的妻子是鸿胪寺左少卿的长女,托她父亲在朝中为他谋了个职,是从七品的顺天府经历。
林家的宅子修得很气派,总有花枝漫上回廊,擦过沈谦的肩。临到他屋门外时,沈青辰遇到了她的二婶林氏。
林氏穿了身玫瑰紫的蝶纹绸衣,头上的发髻和脸上的妆容都很精致,一看就是个日子过得很滋润的闲适妇人。
“二婶。”沈青辰低头唤道。
林氏“嗯”了一声,“你今日来的早,屿哥儿还没醒呢。这会子叫他,又该闹脾气了。”
沈谦道:“不急,青辰也还没用膳呢,我先带他到屋里用膳。”
林氏瞟了沈青辰一眼,“又没用膳就来了。要我说,下回也不必赶这么早,吃过了再来就是。”
沈青辰正要应是,沈谦打断道:“好了,我们用膳去了,你去叫屿哥儿起来罢,且要赖一会床呢。”
林氏抿抿嘴,去了。
叔侄两进屋坐下,桌上早已摆满了精致的膳点。
沈谦把手放到碟子上试了试温度,笑道:“正好,还热着呢。我估摸着这会你怎么也到了,就让他们提前准备了。”说完,他轻轻挽起袖子,为她盛了一碗蛋花羹,细长的手指托着青花小碗,递到沈青辰的面前。
他自己却没有吃,只一直给她夹菜,玉面上笑意融融的,“多吃一点,都是你爱吃的,我看你这些日子好像越来越瘦了。还是胖些好。”
“二叔也快吃罢。”沈青辰也为他夹了菜,“二叔还我说,自己倒一直是瘦的。”
他笑着摇摇头,“我比不得你。年纪大了,也吃不了多少。”
她很快地回了一句:“不大!”
他眉头微动,捧起自己的碗,夹起沈青辰放进他碗里的玫瑰蒸糕,咬了一小口,“我正要吃呢。今日这蒸糕做的不错,你也尝尝。”
“嗯。”沈青辰这才夹起碗里的糕点,咬了一小口。玫瑰蒸糕甜甜的,又软又糯,很好吃。
两人快吃饱时,沈谦问:“近日的课业可感觉辛苦吗?你不比其他人,还要照顾你父亲。”
“不辛苦。二叔放心,侄儿知道翰林院内习学的机会难得,定会把握好机会,多学些东西。两年后有散馆试,侄儿会做好准备,争取留在翰林院。”
庶吉士们虽能在翰林习学三年,但三年后还要再经历他们此生的最后一次考试——散馆试,成绩优者便能留在翰林做官,否则就会被分到各行政衙门去,远离最接近天子的清贵之地了。
“我向来不担心你不勤学,只是怕你太累了。”边说着话,沈谦边亲自为她泡了壶茶,涓涓细流自他掌中的绿釉小壶里落入杯中,茶烟袅袅升起,溢了满室的清香。
沈青辰接过茶,抿了一小口,“前日我们的老师告老还乡了。”
他沉吟片刻,夹了块白雪松片糕到她碗里,“如今朝局复杂,倒是可惜这些人才了。”
沈青辰一直很佩服她的二叔。他虽然只是个从七品经历,对朝局动向却有异常敏锐的嗅觉,是个才能不俗的人。若再有些背景,他一定是个很成功的政客。
曾经的他也是少年得志,后来却为了他们父女俩,最终把自己卖给了林家,可想这么多年在他心中沉淀了多少东西。
“此番新来的老师是谁?”
“二叔也知道他的。”她捂着杯子看着他,“内阁次辅,礼部尚书宋越。”
“是他……”
“同年们知道是他,都高兴得很。不过昨日宋大人没有授课,只与我们每个人都说了些话……素闻这位大人是少年才子,又这么年轻就进了内阁,如今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也不知道会如何教导我们……”
沈谦正要说话,屋门却忽然被推开了,林氏站在门外看着他们,道:“沈谦你出来,我有话说。”
沈谦是官员,换了别的宅邸,林氏怎么也该称他一声“爷”,可惜这是在林家,她想怎么叫,又有谁能奈何的了她。
他轻轻按了下青辰的肩膀,“多吃点,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嗯。”她点点头。
沈谦拖着林氏要走远一些,林氏走了几步却甩开了他的手,“就这里说罢,也不是什么听不得的事。我叫你出来,已经是考虑他的感受了。”
“你要说什么?”他皱着眉头,望着自己的结发之妻,感觉耐心在她面前总是很快被消磨。
林氏道:“方才我去唤屿哥儿,他不肯起来。说是你那侄儿教的不好,他不想再跟着他学了。反正他也不能常来,屿哥儿学的也是断断续续的,要不咱们换个老师吧。”
“我不同意!他犯懒不肯学,才说是教的不好。青辰是两榜进士二甲头名,翰林院的庶吉士,他来教他你还有什么可嫌的,儿子糊涂你也跟着糊涂不成?”沈谦难得生气,白皙的额头青筋微跳,“青辰是我教出来的,他敢说他教的不好,是在嫌弃我这当爹的没能耐么?”
林氏也少见这样的沈谦,撅了撅嘴道:“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他不愿意学,我又有什么办法。他这般说,我也便这般说予你听罢了。不过就是换个老师,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你何至生这般气。这么多年了,你照顾他们家也够多的了,你与他也不过就是连宗的关系,不是什么至亲的人,总不能照顾他们一辈子。”
沈谦眉头紧锁,缓缓张口道:“青辰很好,不必换老师。儿子不争气,我自会教训他,但这老师无论如何也不能换。既说到了这里,我正好也有事跟你说。今年旱涝之灾不少,米粮愈发贵了,青辰过来教书,每月只得二两,也不够他们父子二人治病花销。你管着中馈,与你商量商量,不如日后就给他四两罢。”
“什么?!”林氏像被点了的炮仗,一下就炸了,嗓音尖锐而高亢,“四两?二两已是不少了,不过就是来教个书,也不吃累,吃喝还都在府里,屿哥儿一月花销也不过十两银子,他竟张口就要四两,只当咱们家里有金山银山么?!”
沈谦微垂着头,一只手揉了揉眉心,强忍着心中的不悦,低声道:“你小声一点,这点事你要嚷得人尽皆知么?青辰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要,是我看他过得辛苦。他除了我就没有其他的亲戚,你是他的婶婶,如何就不能多帮帮他?”
作者有话要说: 有的时候实在卡文,我就隔天更肥章哈!大家如果等到10点15分还没有,就隔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