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慕瞧着她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好笑。
一个劲的说对不起自己，不该和穆山在一起。可她却从不提及许邵城。
许邵城因为她的鲁莽举动，被人嘲笑讥讽至今。筱灵却只对不起自己？
“你忘了许邵城了吗？听闻你与他可算得上青梅竹马。”
“前辈，你如何才肯解了气……”筱灵断断续续说。她闭上眼睛，一副认命模样。
她当然记得许邵城……
她其实明白此事自己对不起很多人。不止清慕，许邵城……
可事到如今，她真的回不了头。她与许家为敌，背叛魔道与正道法修相恋，便是将自己逼入绝路。
清慕放开她，看着她颓废倒在地上。冷哼一声。
瞧着对方这样子还算有自知自明。开口：“你今日为穆山来我这来，为帮对方但求一死。但穆山呢？许邵城一直想见他，看看是何等的人物拐走他的未婚妻。可他做了什么，除了逃避还是逃避……”
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当真应了那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清慕眯了眯眼睛，神情似有所思。挑起筱灵脸蛋，道：“你这样子着实迷惑人心，尤其是这一双眸子……”
瞳孔中完全没有一点杂念，好似碧湖蓝空。身上有着淡淡草药味，充斥鼻尖，叫人心旷神怡。
清慕淡淡说：“你是医者，都说医者仁心，但你怎么就救不了自己那颗浑沌心？”
筱灵勉强仰起头，想说话却咳嗽了好几声，与清慕对视心中坎坷。
她看着清慕那一双浅灰眸子，倒映着自己模糊身形。
也许……她今日过来便是个笑话。这个人，她看不透。清慕虽然冷言冷语，有时候情绪略怒，但是她看不到清慕真正的怒气。
为什么不生气呢？
“前辈既然不在乎此事，还望前辈能成人之美！”筱灵咬了咬唇，摆脱清慕的控制，俯身叩首恳求道。
清慕定睛看她，一撇嘴角，带出一丝不屑笑意。
她在乎此事吗？当然在乎，好不容易有件事情让她解闷，怎么能不再追究？
清慕倒茶，仰头轻抿。
待茶香充斥口舌之间，清慕才幽幽开口：“我与你打个赌吧。”
筱灵以为清慕会生气，会杀了自己。可今日清慕反应出乎她意料。神情轻描淡写，对此事冷眼旁观。
此刻还要与自己打赌，筱灵喉头一滚，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反问：“前辈要赌什么？”
“赌什么啊？”清慕拧眉，十分苦恼，手指在桌面敲打数下，嗯了一声，心中有了主意。“便赌穆山对你的情意如何？”
“那……前辈打算如何赌？”筱灵沉默了一会儿，开口。
清慕摆摆手，道：“不必在乎过程，到时候看结果便可。但光赌没有赌约未免乏味。”
“若是我赢了，还望前辈放过此事。”筱灵心中欢喜的很，连忙磕头。
“若是你输了呢？”清慕打破她幻想。小丫头好大口气，这情爱本是你来我往，一人心甘情愿又有何用？
“我……”
清慕道：“既然你认为自己定能赢，到时见分晓。可你若是将今日我们相见此事告知穆山，这赌注可就不当数了……”
“这是自然，筱灵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看她那么欢喜，清慕当真要被她笑死了。难怪会被穆山轻易骗走，这丫头没历经人世险恶，看事总不想后果。
性子是个好的，可惜也是个蠢的。
清慕扬手祭出蓝蝶，蓝色蝴蝶振翅盘旋于筱灵身边。
“这……”
筱灵心惊，那日她在山谷中看到的蝴蝶竟是清慕的手段？对方不过是元婴中期剑修，何来这么大能耐？！
“此物可不眠不休，为了赌局公正些，放在你身边再好不过。”清慕解释。
筱灵不敢再想其他把戏，连连说是。
清慕摆手让她退下。筱灵跌跌撞撞起身，胡乱施了一礼便要离去。
走了三步，回头看向清慕，忍不住道：“前辈一人常年隐居此处，未免太过乏味。大千世界，人生百态皆要亲味才能无憾。”
清慕听对方竟然还来提醒自己，冷笑一声。果然是“医者仁心”。可惜对方能医人身却帮不了人心。
“待你踏遍这偏隅土地去往那真正的三千世界，历经沧桑看尽繁华。再忆旧事，你会发觉自己当初所在乎、所沉迷的东西，皆为蝼蚁。”
清慕说的极轻，仿佛耳边呢喃。她在说给她自己听……
所以筱灵听不真切，面露疑惑。此地虽风光无限，筱灵却没心思再待下去。
足尖一点，跃下云雾。
清慕阖眼，今日筱灵在乎的人，在自己眼中也同蝼蚁一般。
真想看到筱灵这么一个至纯的女子，在得知真相，颠覆心中一切之后会崩溃成什么样子？
那一定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既然如此，她得给许邵城送出消息。这等有趣的事情，得把对方喊上。好歹筱灵和他可是青梅竹马。
正好也借他之手逼出穆山。内门弟子大比早就准备妥当，而这一场好戏，快要上演了。
筱灵失魂落魄回去，还没进到洞府，便一头撞进穆山怀中。
穆山见她不高兴，也不问为什么，柔声温柔道：“筱灵怎么了？”
筱灵摇了摇头，强忍住眼睛，红着眼睛看着穆山。她也看着那蓝蝶环绕飞舞，而穆山却视若无物。对方看不见……
筱灵抿了抿唇，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她和清慕的赌约全看穆山一人，无法作假的赌约……
穆山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背安抚：“别哭，我心疼。”
耳边，穆山压低的声音吐露着温柔话语。
筱灵心底之语梗在喉头，上下不得，憋的她心口难受。此刻再被温柔相待，她再忍不住眼泪，索性趴在他怀中嚎啕大哭。
穆山，我予你真心，你切莫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