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晋江原创网首发 “自然是平安州了, 难道政叔没同赦叔商议过?”
贾珍将缰绳递给贾琏身边的小厮,自己抹了把汗, 示意季怀远往桃林深处走。原本他还真有些疑惑,为什么是自己而不是贾琏去, 毕竟父亲弃武从文后,与贾家旧部的联系越来越少, 只有正统习武出身的贾赦在军中声望尚在。到此时遇见方才知道赦叔的安排,果然是棋高一着, 借着赏花就把事情无声无息给办了。
“平安州?”季怀远模糊有些印象, 记得荣国府抄家的罪状当中似有提过, 说是勾结谋反, 难不成真有此事?
“二弟如今能出门走动,想必身子大好了,这件大事利害攸关,还是二弟前去更稳妥些,赦叔想的周到。”贾珍恭维道。
贾琏紧跟着季怀远,听了这句话也是迷惑不解。
“琏儿风寒未愈,不宜长途跋涉。”季怀远想也不想就拒绝道,虽然他并没有猜到要去平安州做什么。
“可是侄儿去, 他们未必肯听,更何况只是政叔的亲笔书信。”贾政是荣国府次子, 又弃武从文, 那一帮武夫肯听话才怪。
“拿来我……父亲瞧瞧。”皇父写的信?胤礽眼皮跳了跳。
贾珍忙从怀里摸出书信, 双手奉与季怀远。
季怀远未接, 示意贾琏拆开。
八爷也凑上前,因他年纪小还未长开,便攀着贾琏的胳膊大略瞧了瞧。
“小孩子凑什么热闹,琮哥儿和二姑娘一边玩去。”贾珍呵斥道,本想叫个小厮过来领走他,瞧了周围一眼,见只有几株桃树,小厮家仆都远远地围着,唯有迎春在近处攀折桃花,忙招手唤她过来。
“琮儿还小,连字都认不全呢,珍大哥哥太过小心了。”胤礽刚说完,腰上就被掐了一下,不由低头瞪了八爷一眼,你真想被赶的远远的么?虽然不认字有点不好听,但一大把年纪连字也写不好的人,不是更丢人?胤礽想起上辈子八爷那一手烂字,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八爷回瞪了他一眼,这一世爷可不想上赶着被皇父当枪使。
“珍大哥哥,侄儿媳妇前脚刚走,咱们娘娘后脚封妃。珍大哥哥感情是高兴昏了头,就没细想过么?”胤礽叹道,糊涂成这样,还想博那天大的富贵,荣国府树倒猢狲散都是这些没脑子的人作的。
皇父的心思初漏端倪后,胤礽就和八爷仔细商讨了一回。他之前心里眼里都只盯着那一僧一道,只当自己父子是机缘巧合下来红楼梦里度假的,所以知道的信息竟还没有八爷一个小孩儿多。
仔细查访了半月后,才发现原来皇父想谋夺帝位不全是因为职业病作祟,红楼梦里的世家大族为什么抄家的被抄家,流放的被流放,全是因为当今皇帝这龙椅坐的名不正言不顺。
如今的太上皇原本是异姓王,和太后在闺阁时便过从甚密,皇帝虽是先皇幼子,却并非景氏血脉,在先皇过世后就尊称生父为皇父摄政王,如今更是明目张胆地以太上皇呼之,同是异姓王和功勋旧臣,积年的世家大族岂肯心服,这也是为什么朝廷要打压门阀世家的原因。
这在世家大族里并不是什么秘密,怪不得书里有什么造反的王爷,大家都心里不服阿,如果太后失贞产下的冒牌货都能坐稳龙椅,那其他人为什么不成?皇帝的眉眼从小儿就和摄政王一模一样,正当大家都是瞎子不成。
“二弟这话的意思是……”贾珍青白了脸。
“不错,珍大哥哥细想想。”
胤礽原以为当今皇帝不满朝政被太上皇把持,所以才要对付这些门阀世家。省亲的时候还曾称赞元春脑子灵活,懂得先搞定太后再来压制皇帝。这两日和八爷上了心后,才发现里面的猫腻。
并不是太上皇和皇太后偏袒旧族,而是元春出卖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件功勋不止使她晋身妃位,也使她取得了太上皇和皇太后的信任,更使贾家权力重心落到二房一系。
“这个毒妇,她为的是什么?”贾珍脸色青白,汗透重衣。想想自己未谋面的孩儿,恨意如潮水袭来。自己冒险收留了太子的私生女,不就是想将贾家的血脉融进皇室么,日后举事也是名正言顺,可卿受孕之后也曾精心照料,可谁知还是母子俱殒,原以为是运数使然,可未曾料到竟是祸起萧墙。
“自然是衔玉而生的凤凰蛋了,景氏血脉消失殆尽后,还有谁能比得上他生而天佑?”
太上皇在先皇在世时便兵权集身,又有太后在宫里擅宠专房,先皇被二人蒙蔽的言听计从,连从前钟爱的太子也废为庶人遣去守陵,改立太后所生的小儿子。等他过世皇帝即位后,更是将自己的兄弟姐妹一网打尽,至此景氏再无传人。但废太子的宫人拿着一封血书告密后,方知还有一男一女两条漏网之鱼。
女的不消说,自然是秦可卿了,应是元春知晓宫闱秘闻后举报的,秦可卿死后不久,其弟秦钟也急病过世,想来就是先太子的遗珠了。
“原来如此!”贾珍左右晃了晃,一口气没上来,昏倒在桃树底下。
“你们在说什么?”季怀远忍不住问道。
八爷越发疑惑,他早觉得自己这便宜爹不是原装货,但始终猜不出他是什么来头。
“回头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父子今日误入桃源,自当及时行乐!”
季怀远虽满腹狐疑,但见儿子兴致勃发,便将此事搁在脑后,预备回府后细问。胤礽命小厮将昏迷中的贾珍抬到马车上后,便携了父亲的手,寻了块高地,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间桃花盛放蔚如云霞。
胤礽忘情在十里桃花中,未曾想到这竟是他一生中波澜壮阔的开端。
林黛玉远路来归,又哭了这么一场,身子已有些支撑不住了。见贾母温言解劝,方知自己失态,反添外祖母忧愁,忙收摄心神,顺着贾母的话应了几句。
“父亲生前并没有什么交代,只嘱托我好生在外祖母家里与姐妹们作伴。”
这倒奇了,贾母原以为是林如海别有安排,笼络了林家宗族,将来为黛玉出一份力,可瞧黛玉的样子,像是全然无知,难道真是琏儿在作怪?
可琏儿虽在管家上有几分才干,但在大事上绝没有这样的胆子,更不可能花大把银子散给林家宗族,遣散林家旧人。
贾母思虑了半日,一面疑心是大房捣鬼,贾赦作死教唆贾琏,毕竟大儿子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匪夷所思,不知中了什么邪。一面又怀疑女婿别有安排,说不准将玉儿的终身大事托付给了同宗弟兄。
“罢了,玉儿远路辛苦,早些安歇吧。”贾母也难掩疲态,唤紫鹃进来服侍黛玉,自己扶着小丫鬟回了房中,翻来覆去不能入睡。
胤礽却一觉睡到天亮,往左右一摸都是空的,吓得他立马弹起身来。
“慌什么,爸爸在这里。”季怀远瞧见,忙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过来抱住胤礽拍了拍。
等胤礽平复下来后,季怀远便叫了小丫鬟送早膳进来。
“老爷,山子野老先生已请至东府了,珍大爷请老爷和二老爷并琏二爷过去一道商议呢。”等早膳用完,门外的小厮才敢进来回话。
“知道了,你先出去罢。”季怀远将小厮和丫鬟都打发下去。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这贾妃省亲之后,荣国府就元气大伤,不比从前了。”季怀远稍微有点疑惑,元春晋位贵妃,本是天大的喜事,为何贾家反倒一日不如一日了。
“前朝后宫本是相通的,元春是个有本事的,不知暗地里用了什么法子不声不响晋了位份,也可能是这里的皇帝心里有什么考量。但是荣国府这块却跟不上,只能撒银子给元春使唤,母族弟兄无一可靠之人。”合家宠一个风月情浓的宝玉,没一个长脑子的。
“这荣国府的风水适合女孩子,说起来我还没见过林妹妹呢,你和她一路回来,当真如天仙下凡?”季怀远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得了吧,就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娃,刚断奶没多久,指望她能有多风情万种?”胤礽撇了撇嘴。
季怀远才不肯信,寻思着找机会瞧上林黛玉一眼。
“听说你要把那个什么迎春接过来一起住?”这贾赦可有二子一女呢,胤礽顿时有了危机感。
“是,那姑娘才十四岁,放那边无人照顾免不了受欺负,才养成那么一副性子,还得想办法早些接过来才是。”
“她可不是你女儿。”
“我知道,老爸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宝贝。但咱们来了这里,不知道原身的贾赦贾琏去哪里了,咱们说不上是幸运还是倒霉,但他们铁定是流年不利,平白无故糟了这么一场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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