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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整顿家学
    “爱哥哥又在哄人了,你和林姐姐是姑舅姐妹,比宝姐姐近些,那我们还是表兄妹呢,亲不间疏和先来后到不是这么论的吧?”

    老太太病重,史家遣史湘云过来探望。但到老太太屋里时,被鸳鸯拦了下来,原来贾老太爷的夫人不知为着什么,正在里面同贾母哭诉。史湘云便直接过来找黛玉,正好听见贾宝玉和林黛玉论各人的亲疏远近。

    林黛玉父母早亡,能依仗的便只有外祖母,但贾母又上了年纪,不能处处陪伴爱护。所幸从小儿和贾宝玉一同长大,举止原比别人亲密些。但来了个薛宝钗后,贾宝玉是一样的殷勤小意,刚和林黛玉拌嘴后,直接被薛宝钗拉走了。林黛玉自父亲去世后越发孤单多疑,有个陪伴依靠的人就下意识地想抓紧,见此情景自然气恼。贾宝玉小心哄了半天,说薛宝钗原是后来的,论起亲戚关系,也比二人远多了,林黛玉才稍稍安心,谁知竟被史湘云听了去。

    “你们原是一样的,只是林妹妹在家里住的久,自然更亲近些。”一样是姐姐妹妹,实在是难分轩轾,贾宝玉忙左右劝道。

    谁知这一句话,听到两个人的耳朵里,都不大舒服。林黛玉忍不住又自伤身世,她素来待史湘云要好,为的不过是同病相怜,两人都没了父母,此刻才惊觉除了自己孤独无依外,旁人都自有亲族尊长。云丫头虽父母早亡,可叔叔婶婶俱在,不至于寄人篱下无人主张,宝姐姐虽寄居贾府,可有母亲哥哥依靠,都比自己强出许多。

    史湘云原本就有些不忿,她自幼得老太太疼爱,从小儿就接过来在西暖阁住着,袭人原本是自己的丫鬟,后来才给了二哥哥的。幼时和二哥哥在一处,谁不夸是金童玉女?可自从来了个林姐姐,自己就靠了后,老太太也不像小时候,常接自己过来住。林姐姐得意了这么些年,如今终于被宝姐姐比下去了。史家见老太太这么久都不派人来接,好不容易才寻了个探病的借口将史湘云送过来。

    叔叔婶婶也给自己交了底,说是已托了清虚观的张道士,替自己和二哥哥说亲。所以叮嘱自己到贾府后,要谨言慎行,好生侍奉老太太,和贾宝玉也多相处,再不可闹小孩子脾气。但是听到贾宝玉和林黛玉拌嘴后,还是忍不住呛了一句,想着若是亲事成了,到底谁疏谁亲,不就一目了然,看林姐姐还拿什么得意!

    “二爷,老爷派了人来叫二爷去书房,快将外衣换了去。”袭人急急忙忙赶到林黛玉房里,顾不上听他们三人在说什么,服侍着宝玉将他平日喜欢穿的家常大红外衣褪下来。

    “正月里应该没什么事罢,舅舅再心急,也不至于这会子考校你的功课,你且放心过去。”贾宝玉听了吓得脸色发白,林黛玉也跟着替他着急,安慰道。

    “老爷叫二哥哥过去,自然是为了他好,林姐姐这么编排有些说不过去了吧。”史湘云听了道。

    “姑娘们说着顽呢,二爷快去老爷那里罢。”眼看史湘云和林黛玉又要拌嘴,贾宝玉要上赶着替二人调和,急的袭人跺了跺脚,不住劝宝玉道。

    贾宝玉急急忙忙赶到书房时,见父亲和大伯正在说话,贾珍和贾蓉陪侍一旁,忙请安后陪站在他们旁边。

    “这法子不错,不过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除了那些名士大儒之外,咱们再从正经书院请一些熟悉科试的先生来,把合族子侄每几个编成一组,每组都有一名先生负责,每隔一月或半年考校他们一次,若是有进益的先生和学生都有重赏。”

    二老爷皮里不知道裹着的是哪路孤魂野鬼,单是坐在那不动声色,就能压的人全身透不过气来。季怀远小心应对了几句,说到家学的事情才来了兴趣,想起上学时的奖学金制度来,忙提议道。自己是外来人,最迟半年便要回去的。覆巢之下无完卵,纵然贾家倾覆是自作自受,但那些女孩儿却是无辜的,眼前这人不论是谁,若是能让贾家绵远流长,小姐丫鬟们康泰一生,季怀远无有不遵。

    康熙昨日巡视家学后大发雷霆,今日便召了贾珍这个族长过来,商量家学的事。说是商量,其实是他说一句,贾珍应一句,只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大哥偶尔插一句嘴,说的倒也颇有见地。

    “琏儿和琮哥儿怎么没过来?”近半个月,早打听得差不多了,贾家的嫡系就这么几个,宁国府单脉独枝,就剩下这贾珍和贾蔷在,偏偏还是无人管教下不学好的,康熙只问了几句话,就歇了心思。剩下的荣国府倒有两房,康熙瞧了自己原身所出的贾宝玉一眼,见他相貌倒好,但行止间全无男子气概,这老太太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将宝贝孙子养在脂粉堆里,不知道是爱他还是害了他。剩下的就是大房的一个嫡出公子和庶出哥儿了,清客们说大老爷荒淫不堪,许是讨好自己的?自从自己来了这里之后,除了那老太太能权衡利弊和自己合作之外,就只有眼前这人虽拘谨却全无惧意了。

    “娘娘省亲那日,更深露重,琏儿和琮儿受了寒气,这几日不宜出门。”

    胤礽省亲回来后便有些发烧,季怀远当即命厨房熬了姜汤,寻了些蜜饯哄他和琮哥儿喝了些,但连着几日都有些反复,怕出来再吹了风。

    季怀远知道贾赦和贾政的魂魄已无迹可寻了,康熙虽不知道眼前这人同是移魂而来,却从没拿他当兄弟,两人都心知是面子上的兄友弟恭。

    但季怀远卧房里魂魄身心都是亲兄弟的两人,却各有心思。

    八爷盯着床上的胤礽,在心里苦笑。还以为这辈子能安生,不料亲兄弟还是亲兄弟。他来这里也有一年了,对这个二哥试探犹疑过,瞧着这人睡梦中的狰狞神色,心下才终于确定了。那一位又是谁呢,给朕滚出去?是自己的好皇父还是好四哥?为什么自己再世为人没有饮那孟婆汤?八爷在心里不住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