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家堡一出粉红色的爱情追逐刚刚落下帷幕。
王化贞来的时候是准备要带着王张氏离开的,他满怀信心,准备携美而归。可王寡妇并没有表现出欣喜和热情,见到王化贞之后表现的十分礼貌客气。
这种客气背后就是冷漠。
越是得不到的越会受到重视,王化贞利用手中的权限,要求王张氏陪同视察哈大全各处的防务情况,士兵的训练情况和百姓屯田的情况。
哈家堡的城墙很坚固高大,看上去却十分的破烂。
王化贞对此很恼火。“我上次来的时候,城墙就是如此模样。为什么没有加固一下啊。最少也要在外墙砌一层城砖才对。”王化贞虽然是来把妹子的,但作为辽东巡抚,工作还得做,为了完成消灭努尔哈赤的壮举。
对属下要严格要求,某些事情是不能凑合的,比如砌砖头的问题,城防不坚固万一努尔哈赤打过来怎么办。
可有些事情是相对的,哈家堡的城墙破烂,可不是哈大全的责任。
王张氏在旁边给出了答案。“回巡抚大人。我们这里没有余钱,所以就没有砌城砖。”
“上面不是拨了军需下来吗?钱那里去了。”王巡抚才问完就后悔了。
王张氏不冷不热的说:“拨下来的吃饭够不够,那里有余钱啊。”
哈家堡的军饷不足,王化贞心里清楚,这是兵部的制衡政策,谁叫哈大全出身不好,被上面猜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可问题是他就站在破烂的城墙下面,堂堂辽东巡抚,在他旗下的城防,竟然有眼前这种简易修建的破*,而且心意的女人就在身边,不冷不热的看着,让王化贞觉得很没面子。
“钱要花在刀刃上啊。困难是有的。要想办法解决啊。”这话说的就很无耻了。
王张氏又说:“大人。刀刃太多。不知道该先花到那把刀上。”
王巡抚又沉默了。
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寡妇不但美丽,勇敢,嘴巴也很厉害。
这时一队拿着木棍,竹竿子,穿着竹甲的巡逻兵走过。王张氏指着他们说:“这些就是我袍泽兄弟。他们拿着简陋的武器和后金边军大战过十余场,很多人因为没有像样的盔甲和武器,白白的死在鞑子骑兵的刀下。”
越说,王张氏心中的怨气越大。“我们奋勇杀敌。投效朝廷,得到的又是什么?哈家堡里许多人现在连吃一顿饱饭都是奢侈,大人还要我们修城墙,整军备,实在是强人所难。我们守在这里,不是为了朝廷拨下来的少的可怜的粮饷,而是因为一颗报国之心。”
王化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里恨不得抽自己一顿嘴巴。
多嘴啊。
哈家堡的情况,王化贞是知道的。困难,的确是困难。王化贞知道这样不对,可朝廷的政策,他改变不了。
为了剿灭努尔哈赤的大业,哈大全只能是炮灰,还是一个吃不饱饭的炮灰。所有哈大全派人去打劫的时候,王化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
“恩。你们的困难。我知道了。看到了。回去之后我一定上报朝廷。给你们加派粮饷。”
“我代表哈家堡数万军民百姓谢过大人。”
后面的视察过程中,王化贞再也没有表示出不满,慢慢的王化贞发现这是一个充满了生机和活力的城市,这里每个人都用自己的工作,每一个细节都井然有序。这里的人们,在利用手中少得可怜的资源,做着他们最大的努力,即使在广宁王化贞也见过如此高效的工作。
哈大全有能力?其实哈大全啥都没干。
在哈家堡想吃饭,就得干活,不干活的人是分不到食物的,他们要么让家人养活,要么活活的饿死,能得到免费食物供给的,只有军人家属。
“芬儿。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哈家堡。”
“没有。”
“为什么?”
“当初我们母子三人从辽宁逃难出来,一路上无依无靠,如果不是堡主,我们全家都饿死在逃难的路上了。”
“你跟着哈大全是为了报恩?”
“不全是。也是为了我自己,呆在这里,我能感到自己还活着。”
王化贞越来越喜欢身边的这个女人,比起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朦朦胧胧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妻妾。比起这个时代的其他女人,王张氏更加独自,她有着鲜明的个性,坚定的意志,果断的性格,恩怨分明,时刻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王化贞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富有理性的女人。
为了追求王寡妇,王巡抚用尽了手段。
他先是收买王寡妇的两个儿子,7岁的小孩子,只需要一些糖果就彻底投降了,王家宝和王家贝奶声奶气的叫王化贞叔叔。
王叔叔每次都会给两个小家伙买好吃的东西,在必要的时候还会诱导两个小孩子。“叫声爹爹,我就给你们买更好吃的东西。”
只有王家贝傻呵呵的叫:“爹。”
王家宝奶声奶气的说:“你不是我爹,我爹已经死了。”一个倔强的小子,倔强的哥哥。
王化贞摸着王家宝的头说:“家宝。从现在起由叔叔做你的爹好不好,我会像你亲生父亲一般照顾你和弟弟的。”
“不要。我自己会照顾弟弟的。”
“哦。”王化贞听到这话,笑得很开心。
王化贞的努力在一点点的融化着王寡妇心中的防线,说实在的王化贞有权、有势、有钱,人长的也帅气,待人温柔温文尔雅,换做其他的女人早就从了。
但王寡妇在挣扎,不是因为王化贞的权位、人品和才情还不够。
王寡妇的挣扎,正是来自王化贞的权位、人品和才情,王化贞是个太完美的男人,所以王寡妇犹豫了。
王寡妇早就过了天真烂漫的年纪,她相信爱,又不相信爱。
王化贞的付出,得到了一些回报,在他离开哈家堡前,王寡妇把自己交给了王巡抚,从里到外,没有一丝的保留。
王巡抚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
“和我回广宁吧。我会把家宝和家贝当自己的儿子一样照顾,培养他们成材的。”
王寡妇深情的看着床边的男人,挣扎了许久之后她摇摇头。
“为什么?”王化贞失望的问。
“王郎。有时候,誓言是最不能相信,也是最难做到的。”
王化贞走了,他好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