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士已经准备好牺牲了。
可前面的后金军,并没有发动进攻,而是在营垒前呼啸而过。不到半个时辰就跑的一干二净,这个局面让赵士感到很迷茫,到底在搞啥啊。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之后,迷茫的赵士得到了答案,也着实挨了一顿臭骂。
后金军跑了不到一个时辰后,满桂带着追兵就追了上来,看到赵士在山坡上设的营垒,差点把他鼻子给气歪。
“你猪啊。为什么不拦住他们。”接着是满桂对赵士全家女性的问候。
赵士垂着头,心里委屈,却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如果他拦住金军二个时辰,等满桂带着大军赶到,就能一举剿灭后金的全部有生力量,即使收复整个辽东都不再是梦想。
赵士缺乏的不是才能,而是纯粹的运气。
人都跑了,也不用在追了,满桂气呼呼撤兵回宁远。
哈大全拍着赵士的肩膀说:“兄弟别难过,你就当被狗要了一口。”满桂要是听到,绝对拿刀砍死哈大全。“你并没有做错事,让你等十天后在向东进军是我的命令,遇到优势敌军结阵防守是我们哈家军的一贯打法,所以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赵士心里感动啊,遇到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好领导。
“可是我放走了金军贻误战机。我有罪。”
“你没罪,这完全是运气的问题。”哈大全突然觉得赵士很可怜很可怜,他拍着赵士的肩膀哀叹道:“可怜的孩子啊。你的运气好像从来都没好过。”
赵士郁闷了,领导啊,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损我啊。
仔细回顾一下赵士之前的人生,这个娃子的运气实在不好。
赵士同志履历表,出生到三岁,还没董事呢?娘死了。
三岁到十二岁,跟着父亲过日子,因为没有娘,没有心疼,老爹又不细心,小小的赵士吃过不少的苦。
十二岁到十八岁,老爹娶了后娘,赵士小心翼翼的过日子,没好吃,没好穿,还得天天受后娘的欺负,终于在十八岁时离家出走,自己除外讨生活。
十八岁到二十岁,找不到工作的赵士干起了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强盗,可赵士同志运气不好,做强盗做的很失败,遇不到大生意,只能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苦日子,终于在一次打劫失败后,被哈大全收编。
二十一岁之后,是个美好的年份,因为跟着哈大全混,有了钱,有了权,还有了几个女人,赵士觉得这次终于转运了,在朝廷的诱惑下,赵士脱离哈大全自立门户,结果不到半年就在努尔哈赤的攻击下彻底失败了。
失败的赵士又回到了前老板身边,在哈大全的庇护下混得还可以,可每次想建功立业,都前功尽弃,全都是白忙。
赵士这孩子命苦,可运气不好只能怪老天爷,怨不得别人。
大青沟一战。
损失最大的就是哈大全,两万铁骑只剩下来的八千余,广宁和义州的城墙上被凿了几个大坑,还拿了十万两白银做奖金。
努尔哈赤虽然没有达成目标,不过主力损失不大,他最大的损失就是自己挨了一刀。
最高兴的当然是满桂,他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奖金,分给有功人员的奖金总和1万两,剩下的4万两白银,袁崇焕拿去修城墙了,对此大家很是抱怨,袁大人也太黑了,一次拿走了全部奖金的80%。
虽然没有消灭多少后金军,没有砍多少脑袋,但能把努尔哈赤打跑,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大胜。朝廷上下都很高兴,表扬是肯定的,奖金却没多少,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袁崇焕、满桂、祖大寿、赵率教、包裹吴襄都升了官。
唯独哈大全没升官,因为言官们开始弹劾哈大全。
为什么呢?因为钱。
哈大全实在是太有钱了,之前哈大全捐了十一万两修城墙,这次有拿了五万两犒赏三军,前后加起来高达十六万两白银。
哈大全的钱是那来的,这是一个巨大的疑问。很多人都想知道,所有人都瞄上了哈大全的钱。
朝廷的言官御史开始弹劾哈大全贪污军饷、徇私舞弊、战时退缩不前、私自与金贼媾和等等一大堆的罪名。按照这些罪名,哈大全就是被刮一百次都够了,言官御史在骂,朝廷却没有马上动手,而是进行了简单的谴责。
这就有讲究了,朝廷要收拾哈大全,却不能马上动手。哈大全的功绩摆在那里,辽东战事刚刚结束就收拾边关大将,会寒了天下人心的。而且哈大全有兵有权有地盘,一次下手太狠,容易把人*急了,所以要一点点来,这个方法和煮青蛙的方法差不多。
所以只是谴责,看看哈大全有什么反应。
哈大全的反应是没反应,因为哈大全病了,病的很厉害,连话都说不出来,还反应个啥。
哈大全一回到义州就开始发高烧,连续数天不退,下面的人都开始准备棺材了,这场大病差点让哈大全又穿越了一次。
这是在承受了巨大压力后,人体的本能反应。哈大全的身心过载太大,是该修养一下了。
哈大全在床上躺到三月初,病情才慢慢的好转,勉强可以起身活动活动。好像知道哈大全病了,黑子一直不吵不闹的爬在哈大全床边那都不去,对进入病房的东西,她都要上去闻一闻,仿佛是一个尽职的检查员,所有可疑的东西都别想进入哈大全的病房。
就连哈大全的*流苏想进病房也要过黑子这一关。流苏隐约的感觉,这条大黑狗好像知道些事情,世上竟然有这么聪明的狗,实在是太可怕了。
穿越的人厉害,穿越的狗也很厉害。
唯一出入病房不会被检查的人只有王张氏,黑子从来不防着王寡妇。她守在病房里,看到熟人进来都要叫几声,唯独王寡妇进来,她才会使劲的摇尾巴。
三月初三哈大全第一次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后,哈大全看到的是熟悉的房梁,闻到的是满屋子的汤药味,听到的是丫鬟小心的脚步声和汤药锅咕嘟咕嘟的声音。
哈大全半闭着眼睛不愿意动弹,他觉得浑身无力,那怕动一根手指也不愿意。
“主公您醒了。”在哈大全耳边响起了王寡妇温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