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要骂左光斗,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要是皇帝出去骂人,东林党又会说阉党进谗言祸乱朝政了,到时候挨骂的,倒霉的还是魏忠贤。
就像魏忠贤说的,他就是个挨骂的靶子。
客氏耐心的劝道皇帝,不能随便骂大臣。“陛下。左光斗身为内阁大学士,是文臣之首,又是东林党的党魁,骂了他一个,恐怕要惹怒全天下的读书人啊。”
对此皇帝也犹豫了。
一两个人可以得罪,但一群人是不能得罪的。特别是一群读书人,更不能得罪,会被骂死的,就算皇帝也不例外。
而且明朝的皇帝特别容易挨骂,就连开国皇帝朱元璋都挨过言官的弹劾。他的后世子孙更没有一个不挨骂的,言官御史没事骂骂皇帝,弹劾几个大臣是很常见的事情。纵观明朝二百余的历史,骂将辈出人才济济,就没有消停过的时候。
天启皇帝想一想老祖宗的经历就痛苦无比。
“奶娘你说怎么办啊。”
客氏说:“他们也是一心为国,出发点是好的,陛下也不要为此而生气。”
皇帝感动了。“还是奶娘识大体,重大义,不像那帮老头子,整天的争权夺利,完全不顾及朕的心情。”
客氏又补充说:“东林党也不全是为国为民的义士,有些人的私心很重,比如汪文言。如此小人,真不知道是怎么加入东林党的,难道左光斗等人的眼睛瞎了,看不到汪文言贪赃枉法吗?”
皇帝跟着气愤。“真有此事。”
“却有此事。”客氏的反击开始了。她拿出一本小册子,上面罗列了汪文言贪污的罪证。“左光斗人粗鲁容易被蒙骗,不过杨琏和赵南星怎么也看不出汪文言的狡诈,竟然还视其为知己,认为汪文言也是清流中人。”客氏叹息道:“汪文言其人,真是可怕啊。”
阉党的反击开始了。
作为反击的手段,客氏把目标瞄准了东林党四大老之一的汪文言。这个B货不同于其他的东林党人,他的出身比较卑微,不是进士科出身,平时行贿受贿的事情没少干,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东林党的。
在一片清流的东林党内,只有汪文言这股水流是浑的。
所以汪文言一弹就倒,直接被下了东厂的诏狱,都没用魏公公动一根手指头。
汪文言入狱,让东林党看到的阉党的实力,一下子双方陷入了僵持之中。
在这一轮的攻击中阉党一个人都没进去,反倒把东林党的四大老之一的汪文言被关进了东厂的诏狱。
东林党终于意识到,在魏忠贤背后坐着一位皇帝,只要皇帝对魏忠贤的宠信不减,阉党就不会轻易倒台,现在东林党要做的,不是弹劾谁,而是把汪文言弄出来。
左光斗乔装打扮秘密的觐见了信王朱由检,虽然朱由检是皇帝最喜爱的弟弟,但朝廷大员私自拜访亲王,也会被人怀疑的,怀疑造反。
在信王府的密室里,左光斗见到了成熟了许多的朱由检。
“王爷。阉党势大,这次行动完全失败了,还把汪大人搭了进去。”
“左大人不要着急,我已经托人想办法营救汪大人了,希望不久就能看到汪大人出狱。”
“如此甚好,不知道可有老夫要做的,我一定尽力而为。”左光斗这个人很直,说得出就做得到。
汪文言这个人贪污是属实,其人却十分的豪迈。收的钱大多转手就送了出去,谁有了困难求上门,汪文言都能帮忙通融一下,在朝廷官员内的名声好,在民间的声望也一样的好。因为汪大人收了银子就办事,不像某些黑人收了钱不给办事。一来二去,汪文言还得了一个当代宋江的雅号。
这个人能量很大,实在不能轻易放弃。
朱由检也知道这一点,他要达成心中的目的,首先要打倒阉党。要想打倒阉党,就必须借助东林党的力量。所以当初他才会找到左光斗,说了一堆为国为民,大仁大义的闲话。
寥寥几句话,就让东林党和阉党开始了激烈的争斗,朱由检有时候还真佩服自己。
汪文言这个人还不能放弃,必须走门路把汪文言挖出来。
朱由检想到的人竟然是客氏,皇帝哥哥最信任的奶娘。也只有客氏说话,皇帝才能下令把汪文言放出来。
在简单的秘议之后,朱由检光明正大的找上了客氏。
客氏要接待朱由检,自然不会在花房,那里的秘密实在太多了,不能轻易叫别人接近。
客厅是个不错的地方,很公开,啥事情都可以谈。
每次见到客氏,朱由检都很纳闷。这个女人是怎么保养的,明明快四十的人了,却还是这般媚眼动人,叫人不由自主的多看几眼。
而客氏身上散发出的高雅气质,更是普通女人无法拥有的。她拥有让天下间所有男人都为之着迷的本钱。
朱由检暗叹:“难怪有传闻,她和皇上有一腿,这个女人长得太漂亮了。”
就连朱由检都不由得看的着迷了。
“奴婢参见信王千岁。”
听到客氏的声音,朱由检才回过神来。“奉圣夫人安好。”
“托千岁的洪福。我过的很好。不缺吃穿,用度也很齐全。”
“那就好。那就好。”
“不知道千岁大驾光临有何事啊。”客氏问的很直接,以朱由检的身份,没事绝对不会来她家。
朱由检也很直接。“还不是为了汪文言汪大人。”
“哦。”这个答案,出乎客氏的预料之外。第一个疑问:朱由检什么时候同东林党搞在一起的。第二个疑问:朱由检勾结东林党到底想干什么。第三个疑问:朱由检为什么会找到我这里来。
怀着三个疑问,客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朱由检。
朱由检又给出了一个更直接的答案。“汪家的人找到小王,愿意出五万两银子,保汪大人一条命。他们知道只有夫人能救汪大人,能走通夫人门路的,除了皇上,就只有小王我了,谁叫我们是在夫人身边长大的呢。”
“小时候你们可是调皮的很呢。”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弄坏了父皇的锦袍,还是夫人偷偷修补上的,一直到最后父皇也没有发现。”
谈到往事,两人都会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