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了尘也是豁出去了。
现在温州局势很混乱,知府跑了,游击将军躲在城里不敢出去。各个卫所的军户基本都跑干净了,没跑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或者就是一腔热血的愤青。
刘香在台州府抢了一圈,他在台州城下看了眼,叫手下随便放了几炮。
反正成立的官军都吓破了胆,没有人敢轻易出城,刘香也懒得离他们。浙江是富裕之地,大明捐税很大一部分出自浙江,不用进城,也能找到许多肥羊。刘香不愿意在台州城下浪费人力资源。
在纠集了三万余大军之后,刘香开始向温州进发,他的目标很简单,就是砍死哈大全。
也不怪刘香恨哈大全,当初哈大全刚刚担任福建总兵时,就组织部队打海盗打土匪,害得刘头领没有饭吃,只好跑到台湾去找荷兰人帮忙。
澎湖海战结束后,原本想过几年清闲日子,挣够了养老钱,就到回老家做富家翁,没想到才一年多哈大全就撕毁了《澎湖条约》,把刘香安安稳稳在海上挣钱的美梦扑灭了,让刘香再次沦为海盗。
哈大全招降郑芝龙,竟然不屌刘香,还派人冷嘲热讽。
虽然明知道哈大全在挑拨离间,刘香还是愤怒了,他带人离开澎湖,造成了十八芝的彻底分裂。
刘香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证明自己是一个不应该被忽略的人。
是人都需要被认可,那怕这个人是个大坏蛋。
哈大全叫了尘带武僧团到温州阻击刘香的三万大军,在了尘看来就是一个送死的任务。可哈大全以礼相待,又表现的如此信任,了尘咬了咬牙,这条命算是豁出去了。
了尘有了必死的决心。“侯爷放心,贫僧一定死守温州,不让刘香奸贼踏过温州一步。”
哈大全连忙摇头。“了尘大师,我可不是叫你们去拼命的。”六百多人打三万,只要不傻都知道是不可能的,哈大全自然不会安排这种任务。“了尘大师,你们武僧团不用协助温州守军作战,你们的目标是刘香的军需补给,我会安排东厂和锦衣卫的密探与你们配合,确保你们攻击时的成功率和安全。”
提到东厂和锦衣卫,了尘大师脸色变的有些犹豫,东厂和锦衣卫的名声实在太差了。
作为一个正直的和尚,了尘大师不想跟这两个政府职能部门撤上任何的关系。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哈大全板着脸说:“国家危难之际,还请大师不要拘泥于小节。”
了尘忙道:“罪过罪过,贫僧一时起了贪慕虚名之念,侯爷训斥的是。”
“大师过谦了,只要我等精诚合作,一定能够保得一方的平安。”
随后哈大全找来了东厂在福建的当头,还有锦衣卫在福建的当头,安排他们配合武僧团的行动,一定要把刘香的军粮烧干净,把他拖在温州。
因为战士紧急,哈大全写信向魏公公要人,在大同的王八一,在京城闲置的赵士,还和哈大全铁哥们监军太监张跃。
才把信递出去,不到半天张跃就来了。
哈大全看着张跃,满脸匪夷所思的表情,把张跃看得很不自在。“贤弟,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张跃自己还看了一边,发现身上没有奇怪的东西啊,怎么哈大全像见到鬼一样的看着他。
这么看着别人,实在很失礼。
“没什么,只是感觉十分意外。”哈大全写信要人的事说了一边,然后补充说:“我这上午才把信送出去,大哥下午就到了,小弟难免有些错愕。前几次我向魏公公要人,他老人家全没有同意。”
“我这不是来了吗?前段时间京城都乱套了,东林党的干部基本算是死绝了。特别是杨琏和汪文言,死的惨啊。”
“魏公公这次做的太绝了。”
“没办法,贾亭的死,对厂公的刺激太大,杀人泄愤也是难免。”
提到惨死东林党人,就连身为阉党的张跃,神色间都不免有几分的同情。
这些话也就兄弟之间说说,是万万不能传出去的,张跃是把哈大全当自家兄弟,没有任何的猜疑,他坚信哈大全不会出卖他。
哈大全也把张跃当铁哥们,他们从连动就在一起混,是出生入死过好兄弟。张跃在暗地里,帮了哈大全不少忙,哈大全收下许多特种人才,都是张跃从东厂挖角过来的。比如马尾监狱长刑讯专家张松。
哈大全把张跃请到书房,退去所有的亲兵和侍从,在院子里加了三层岗哨。哈大全才小心的问:“大哥,您这次来福州,难道京城出事了。”
张跃笑道:“瞧把你紧张的,我这次来就不走了,也给小少爷打个前站。客氏夫人收养了一个婴孩,起名叫客可群。”
听到这里,哈大全心里咯噔一下,客可群不就是他和客氏的私生子。
张跃不知道小可群的身世,继续说:“收养的孩子,夫人稀罕了几天,新鲜劲过了,叫我来福州置办一处宅子,把小少爷送到福州来居住,也不知道夫人是怎么想的。”
哈大全心里明镜一样,他的次子哈可仁,三子哈可厚相继出生,客氏是要给儿子挣一个名分,挣一份权利,才会忍痛把孩子送到福州。
客氏的那份决心,哈大全是可以想象的。
“孩子多大了。”
“虚岁两岁,天启五年十月二日生的,就被夫人收养了,我见过一次长的十分的可爱,很招人喜欢。”
“孩子这么小,不能一个人住,不如就先住在我府上吧。我会安排专人侍候的。”
“这敢情好,等小少爷来了,我就给你送来,你可别后悔。”
“怎么会。”哈大全当然不会后悔,那可是他亲生儿子。
想到马上见到从未谋面的长子,哈大全十分的期盼。“大哥,小少爷什么时候能到福州啊。”
“没准呢。夫人说要把孩子从来,却又舍不得,我看,就是一没谱的事。”
哈大全没多话,他真的希望早点见到自己的长子,这可是亲生的。
远在京城的客氏,说要把孩子即刻送往福州,可心里却万般的不舍。每天抱着孩子,拖了一天又一天,就是定不下一个确切的日子。
一提要把孩子送走客氏就哭。
魏公公只好劝解道:“你既然舍不得,就把小可群留在京城吧。”
“不,我要给他争一个名分,让他认祖归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