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叶乾一脸懵逼，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地多了个师伯出来？

    看着一脸茫然的叶乾，鞠武义哈哈大笑，指着叶乾说道：“小子，教你手艺的那一位，既然他不让你说，我也不强求，但是他姓郭，对不对？”

    听到鞠武义点明自己师承来历，叶乾只能够点头，说道：“不错，教给我手艺的那位，正是姓郭，不过鞠老爷子您是怎么知道的？”

    鞠武义抚着自己的胡子，乐呵呵说道：“嘿嘿，天下盗门皆有数，大体分为南北两派，你这个手艺，又是北派里头最为核心的一门的手艺，而老朽区区不才，也是北派传人，现如今虽然说在这南方的江城安家，但也是地地道道的北派人，你的师父，就是我师弟。”

    王小仙说道：“北派传人……那么，鞠老爷子，您认识燕子李三么？”

    燕子李三是民间传说中的一个奇人，此人活跃于清末和民国时期，乃是本事极大的侠盗，专门偷盗富贵人家的财物分发给贫苦百姓，乃是近代少有的有着切实原形的传奇人物。

    而且燕子李三曾经数次被搬上电视荧幕，是很多人童年的记忆所在，王小仙也不例外，因此才有此一问。

    鞠武义听到这一问反而平静下来，沉思半晌，良久才叹息一声，说道：“燕子李三啊，嘿，此人之名声，乃是我盗门在外最大的善名，但也是我盗门祸起之根源……”

    说完这话，鞠武义看到王小仙一脸的不解和迷惑，而叶乾眼中却没有半点迷惑之意，就知道叶乾也深谙其中内幕，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小姑娘，你有所不知，这燕子李三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

    王小仙被这个消息吓得不轻：“什么？三个人？”

    鞠武义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三个人，燕子李三，民间都说此人姓李，在家行三，又有燕子的绰号，所以叫他燕子李三，但是这其实不全对……”

    “燕子不是某一个人的名号，而是我们盗门中的一支传承就叫燕子，在那个年代，燕子一门招收了三个惊才绝艳的李姓弟子，因此才有这个燕子李三的绰号……”

    “盗门四大支脉，八个从门，这四大支脉里头，燕子本来排行第三，第一为画眉，第二为夜莺，第四为百灵，而八个从门也都有各自传承名号。”

    说到这里，鞠武义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才接着说道：“老夫虽然不是四大支脉之一，但也是八从门中排名第一的太平鸟一脉的传人，叶乾叶先生也在我这一脉。在四大支脉中，传承到民国时，画眉一脉已断了传承，只留下北方的燕子和百灵，以及南方的夜莺。”

    闭目沉思了一会儿，鞠武义又道：“盗门作为外八行之一，始终都是传承于黑暗之中，名声传得太大并非好事……这世界上隐世传承不少，远非我盗门一家，小姑娘，在今天之前你可听说过我盗门有如此大的规矩和如此久远的历史？”

    王小仙摇摇头，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鞠武义又问：“那你可知，为何我们这些传承门派包括盗门在内都秘而不宣？”

    问完这话，不等王小仙回答，鞠武义自问自答：“都是为了避祸……古语有云：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但是也有一句话说得好，那就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对于大人物来说，那些能文会武之人大多是良弓，不用的时候藏起来就是了，但是像我们这些手艺人，却属走狗一类，有用，有大用，但是上不得台面，被利用完后，难免要杀了吃肉。”

    王小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说道：“鞠老爷子，您的意思是说，像盗门这种隐世门派，由于本身不受外界待见，但手艺又好，为求自保，所以从来不传名？”

    鞠武义赞赏地点点头：“正是如此，燕子李三虽然在民间创下好大的善名，但也为盗门的衰落埋下祸根，他们多出入高门大户，以一枚纸燕子作为身份识别，师兄弟三人一同出手，往往一夜间能偷盗十余家。如此一来，那些达官显贵如何不恨他们？而有见识之人，又如何不想收买他们？”

    “那个时候，世事繁杂，国民政府想要收买他们，曰本人也想要收买他们，就连那些高鼻子蓝眼睛的西方人还是想收买他们，要知道，他们能够在防范严密的高门大户高来高去地偷东西，就能够带一些物件儿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用来栽赃嫁祸，也可以偷盗情报，更可以用来……刺杀。”

    “所以燕子李三死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鞠武义眼中一片冰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样有能力的几个人，不肯为人所用，就只能够为人所杀。”

    王小仙点点头，但马上又露出不解之色：“但是，您不也出入过曹锟的府邸……”

    鞠武义叹息一声，说道：“不一样，那一次其实是我们太平鸟一脉和曹锟曹大总统联合起来做一场戏，当时的目的……诶，不说也罢，你只要知道，当时因缘际会，选择让我来背负这个名声而已。”

    “而燕子李三中的老大，虽然说也是位顶天立地的好汉，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有烟瘾，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毒yin，他吸食大烟成瘾，因此被国民政府抓住后，审问他的人把烟膏一掐，他就什么都招了，这其中，就包括我们盗门的秘辛……”

    看到鞠武义面露痛苦之色，叶乾接过话头：“那之后的事情不为外界所知，但实实在在发生过，自燕子李三的老大招供后，当时国民政府立即组织人力物力，联合曰本人一起，对盗门进行了一场大规模的绞杀。”

    “八从门断了五个传承，燕子一门就此断根，百灵受到的波及也很大，几乎灭门，虽然现在还有传人，但也不出来行走了，只有南方的夜莺一脉，因天高皇帝远才勉强保存下来。”

    “原来如此……”

    王小仙眼中闪烁着光芒，她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故事，而且在这故事中的参与者，太平鸟一脉的两个传人，现在就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就在这时，青皮老六推门走了进来，到了鞠武义身前，面色古怪地看了叶乾和王小仙一眼。

    鞠武义见青皮老六不说话，有点儿生气，他知道青皮老六肯定没把东西找回来，心说这几个小崽子今天怎么一个比一个不长脸，不由冷下脸，喝问：“老六，说话，王小姐的东西呢？”

    青皮老六一咬嘴唇，说道：“这个……老祖宗，开了王小姐的包的是小八，但小八现在……失踪了……”

    “啪”的一声，鞠武义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怒吼道：“什么？！失踪了！？”

    青皮老六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是的，老祖宗，您先息怒，真的失踪了，我问了外面的几个兄弟，都说没看到老八。”

    叶乾和王小仙面面相觑，没等叶乾想好措辞，王小仙率先开口了：“鞠老爷子，我丢的包里没太要紧的东西，但有一枚胸针，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无论如何我要拿回来，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鞠武义的脸都快红成关公了，现实太扫他的面子：“对不起，王小姐，是老夫管教不严，不过你放心，三天内，我一定把东西给你找回来。”

    叶乾此时思路倒还清晰，头转向王小仙，问道：“小仙，你那枚胸针，有照片留下么？”

    王小仙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手机，在相册里翻了翻，随后放到叶乾面前：“喏，就是这个，虽然看起来像是黄金的，但实际上却是青铜制成，并不值钱，就是比较有纪念意义。”

    叶乾接过手机一看，顿时悚然一惊，立即把手机送到鞠武义身前，说道：“鞠老爷子，这枚胸针，你看看是否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