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丁王子绝对是个人才。
本来他和奥菲莉亚就已经尬聊得浑身不自在了,林秋没料到他还能将尴尬升级。在奥菲莉亚给予他致命一击后,双方沉默了约莫一分钟,帕拉丁才喃喃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哈哈,是我想多了,是我想多了。”
他的笑容则是这尴尬气氛的点睛之笔。
其实吧,奥菲莉亚已经想溜了,帕拉丁王子也想溜了,但为了王族的面子,他们不得不虚笑着面对面坐着,进行这尴尬的盛宴。埃贝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只能寄希望于恩皮赛老板的手艺能扳回一局。
不过很快,他失望了。
两人从一言不发的状态过渡到了:
“唔,这个菜味道不错,很有特色。”
“是啊是啊。”
“你应该也没尝过荣光之国的特产吧?”
“是啊是啊。”
这还不如不说话呢!
这回轮到埃贝尔想掀桌子了,恩皮赛老板的手艺着实不错,可再美味的菜肴也无法挽救这两个尬到骨子里的人。他从前还没发现,现在一看,才惊觉自己的妹妹居然是一位强力的话题终结者。
他和帕拉丁是老朋友了,所以一眼便看出了帕拉丁此刻脸色代表的含义。
上次他被敌军刺客捅了一刀后就是现在这样的表情。
“咦,这就是传说中的『战场厨师』么?”总算门外的赞叹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尴尬秀,在侍者的带领下,打扮极其浮夸的青年高声嚷嚷着走入厅内。他上身披着橘色的羽毛外套,一双罗圈腿走起路来摇摆不定,十分魔性。他腰带处系着一把夸刀,不知是不是错觉,林秋总觉得刀刃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印。
见青年进门,帕拉丁也停下了尬聊,望向来者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厌恶。
青年不似普通的纨绔子弟,他每迈出一步,强横的刻痕力便压向周围,食客们纷纷低下头去,甚至不敢与他对视。
青年的动作张扬而浮夸,举手投足间都充斥着一股霸道之风。
林秋从未见过如此张扬至极的人,无形蔓延开的压力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众人,这位年龄不高的青年,是一位圣殿骑士。
“迪玛王子,你的位置在……”
“我坐这里。”经过林秋等人桌前时,青年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望向菲尼克斯的目光划过一道异色:“相信你没有意见吧?”
迪玛没有给林秋等人任何拒绝的时间,说话的同时,他便拉开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接着,他未经林秋等人的同意,便拿起餐叉大快朵颐起来。迪玛的吃相极为粗野,像是许久没吃过饭将桌上的食物囫囵吞枣般塞进嘴里。
“十分抱歉,我重新为你们找一个位置……”负责接引迪玛的女侍者都快急哭了,她哪能想到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王子竟直接坐在了已有客人的位置上,偏偏这两位客人还是恩皮赛老板的贵客。
“等一下。”迪玛声音一冷,切割牛排的餐刀一用力,精致的瓷盘裂开了无数缝隙,他却毫不在意地将混杂了碎瓷片的牛肉送入口中,咀嚼起来。吞咽下这口牛肉,迪玛终于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凶狠的目光凝视着侍者:“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看着顺眼的食客,难道你们老板没有教过你们吃饭时打扰别人是很失礼的行为么?”
“我只是……”
“没有只是。”迪玛邪笑道:“连招待客人都做不好的佣人没有存在的必要。”
话音落下之时,他手中的餐刀陡然一转,径直划向侍者的喉咙。
奥菲莉亚桌上的三人皆是脸色一变,离迪玛最近的尤里乌斯已经伸手摸向了腰间的佩剑,但眨眼间餐刀锋利的刀尖便已然接近了侍者的咽喉。
赶不上!
这男人的伸手实在太快了,加上这一记过于突然,恐怕他剑还未拔出来,这一刀就已经没入侍者喉咙了吧?
“碰——”
半月型的弧度拦截在迪玛的餐刀之前,挡下迪玛的突袭后,林秋顺势推了一把无法动弹的侍者。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腿脚不住打颤。刹那之间的交锋却让林秋握刀的右手抖了抖,虽然苏珊麻药的药效刚过是一方面,但对方的速度与力道,表明了他根本不是空有刻痕力的花架子圣殿骑士,出刀间的那股狠厉绝对是经过无数次的搏杀才能磨练出来的。
更重要的是,迪玛的这一刀不是威吓,而是真的想要了侍者的命!
林秋手中的餐刀被弹飞出去,最终钉在了不远处的圆桌之上。
周围食客们看得心惊胆战,却没有一人敢离开。他们生怕这位丧心病狂的迪玛王子拿他们开刀。
“啧啧,看来你健康得很嘛。”迪玛瞥了一眼林秋凳子不远处的轮椅,说道。
林秋内心的想法却丰富得多。
这帝都,还当真有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乱杀人的狂徒,而且还是某个王国的王子。
“我早就发现你们几个很有意思了,尤其是桌上的这只雏鸟……”
迪玛充分展现出了他狂徒的一面,他将手中的餐刀一扔,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已然抽出夸刀,并毫无保留地向林秋劈落而下:“感谢你们的招待,如果你还有什么遗言的话,我会尽量帮你完成的。”
剑锋偏斜,白炎四溅,火星瞬间烧穿了桌子,精致的地毯上顷刻间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灼痕。
“住手!”斯蒂安带着她执勤完毕的部下们一进门,就看见了如此火爆的一幕。而迪玛刀下的青年居然还是她方才遇到的那个少年!
他倒是听自己的建议来了『战场厨师』。
斯蒂安的和声并未让迪玛停顿哪怕半秒,他被挡开的刀刃一转,再次如狂风暴雨般向坐在椅子上的林秋落下。
“我让你住手!”斯蒂安火气也上来了,她暂时无法考虑为什么之前还坐着轮椅的少年竟然能面不改色的应对迪玛的劈斩,可帝都是教会的地盘,而审判军,则是教会的执法者。但她没迈出几步,便硬生生停了下来。
因为迪玛的斩击也停住了。
燃烧着旺盛白炎的剑尖停在了他脖子前,他能感受到那恐怖而灼热的温度。迪玛毫不怀疑只要少年稍稍用力,长剑便会将他的喉咙直接贯穿。
“注意点朋友,这里是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