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认识大诗人李白,自己少不得要与他喝几杯,向他讨教些剑法!据说李白不但诗文盖绝天下,剑法可也是出神入化,很少有人比得上。
接下来,杨游仔细看了看酒菜单,这十千一斗的酒自己无论如何喝不起。因为这米酒度数低,一般也就十四五度。酒量大的人喝一斗也算正常,最能喝的人能喝一斗半。(唐制一斗十斤多一点)
考虑半天,杨游点了普通的上等米酒一斗,合五百五十文一斗。荤菜点了鸡鸭鱼各一个,素菜若干。他看石云山习武之人,定然食量和酒量都大,酒不够则可以再来一斗就是,菜点少了不好看!
他心里默算着,今日这顿请客,怕也要花费两贯多钱。自己附身的这个杨游,当初从家乡出来时,身上仅仅才有四贯钱。到得京城,所余也不过两贯钱,那两贯钱他足足用了两个多月!
(按,唐代没有高度白酒,那剑南烧春也许是蒸煮酒,不过肯定不是后来的蒸馏白酒,否则不会有人动辄喝酒一斗。那时还未掌握酒精的沸点只有七十多度的知识)
不一会儿,两位侍者把三大壶酒、酒樽酒具、碗筷等都端了上来,又跟着上了几个凉菜。
侍者慢慢把酒倒进铜制的三足酒樽,那酒樽大概能够装一壶,刚好三斤多一点。酒樽里面还放着一把银制的小勺子,用来舀酒。
酒杯是铜制的高足杯,一杯大概有二两左右。
侍者问是否需要温酒,杨游摇摇头。
“二位,我等先喝酒吧!”他准备起身倒酒,不料那邓三早已经抢先一步:“这种事情让小人来就可以了!”
斟满酒杯,杨游道:“这是我三人第一次饮酒。今日要感谢石二郎、邓三郎,来,我三人共饮一杯!”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酒下肚,杨游感觉这酒好不错,大概有十五六度,酒味香甜,有轻微的一丝辣味。
“好酒!”邓三叫道,他又起身斟酒。
这五百多文一斗的酒,也算很不错了,因为这时米价也不过十三文,这一斗酒能买二石多米,是一个成年人三个半月的口粮。
几人你来我往敬酒,不一会儿,两壶酒已经喝完。
杨游有了一两分酒意,环顾四周,居然发现空桌早已经坐满。人们高声喧闹,酒兴十足。
看来这唐代男人好酒,丝毫不比自己前世差,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的男人到了晚间,除了回家抱老婆,就是喝酒了,也没有什么电视网络及其它娱乐活动。
回头看着酒樽里面的淡黄色米酒,杨游突然闪出一个念头来:这高档米酒价格如此高昂,既然此时还没有出现蒸馏白酒,自己何不试一试,想办法酿高度酒?搞不好发会一笔大财!
酒精沸点只有七十八度多一点,是初中化学老师讲过的!
(唐代禁酒及酒专卖是在安史之乱以后得一段时间,因为那时缺粮。)
于是他扭头问邓三:“邓三郎,这酒肆生意如此之好,不知道开一个酿酒坊如何?”
邓三笑道:“杨判官既然当官了,为何问起这个来?当官的可不许经商呢!不过开酒坊所需费用至少三四十贯,只要酒品质高,倒是不愁销路!”
“鄙人不过是一幕府判官而已,又不是朝廷命官!再说了,这就算是朝廷官员,听说也有人暗自经商,朝廷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判官说的也是实情,不过商人与我等工人地位相差无几。一般士人看不起商人,也就不屑于经商了。”石云山也插嘴道。
“我有一酿酒秘方,用该方所酿之酒,比此酒辛辣五六倍,就是最能饮酒之人,不过饮一两升而已!到时候,若能寻得酿酒之人,就租房试一试!这本钱就有我人出大头,你二人随便出点本钱就行,到时就由你二人出面经营。
生意若极好时,一年你等挣六七百贯也不是问题!不过这酿酒之人是关键,如果没有找对人,酿出的酒也很平常,要挣小钱肯定可以,要挣大钱就难了!”
邓三和石云山二人听得一年可挣六七百贯,眼睛都鼓得滚圆!只见邓三道:“如果有秘方,倒真可一试!改日小人就与石二郎去寻找空房子和酿酒师!”
石云山道:“不过这酿酒坊还是以建在东西两市附近为好,采购物资和卖酒也便利!”
杨游也点点头表示同意:“我看就在崇仁坊最好!鄙人的公署也在崇仁坊,今后胥吏和杂役位置如有空缺,你二人也可随同我一起办差。加上崇仁坊靠近东市,自然很便利,运输费用节约不少。还靠着平康坊,里面花街柳巷众多,这酒销量肯定不错!”
邓三又道:“这样最好,一切就由我二人出面,明日就去办理。”
杨游一看,这二人真的把希望都压在自己身上,连在道观的工作都不要了,也真有些魄力。这做生意就需要他二人这样敢做敢为的人。
几人一边商议,一边继续欢饮。杨游看着一斗酒不够,又准备让侍者打一斗酒过来。
他刚想说话,不料突然听得身后有人大叫起来。他是背对着那张酒桌的,于是赶紧回头来看。却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华衣年轻男子,指挥着四个膀大腰圆壮汉,正围着两个身材较为瘦弱的蕃客打了起来,刚才的叫喊声是那被打的蕃客发出来的。
旁边的些客人却只是望着,似乎很害怕这几个人,没有人敢出手相劝。杨游一看,天子脚下,居然也有这等寻衅滋事之人。
他如今好歹也兼着京畿道采访使推官,遇上这等恶人,哪能袖手旁观!于是他赶紧起身吼道:“你几个为何打人,还不快住手!”
邓三、石云山二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三人走了过去。
那几个打人的壮汉一看他三人了走了过来,也就暂时住手。
“你等为何打这两个蕃人?”杨游问道。
“这两个回纥人卖给我家的五十匹马,死了十匹,找他们退钱,他二人却不愿意!我为何不打他?”那为首的年轻男子道。
杨游一听,于是扭头问那两个打得满脸是伤的回纥男子:“他说的可是实情?”
那二人一看他们几个插手,立即相看到了救命稻草,双眼方光,忙躲到他们身后。
那年纪稍大的四十余岁男子忙道:
“几位郎君,他死了十匹马确是实情。不过双方早有契约在先,马匹自选,若回家病死,与鄙人无关!那马匹由回纥贩运至此地,一般会有四成至一半的折损。再加上管理照顾不好,买回去死两成也算正常!”
“你那契约可在身上?”
“在!”
只见那男子从袖中掏出一张契约递给杨游。杨游接过一看,只见上面果然写着一匹马三十贯,交易之后钱、马两清,卖主不管的字样。买马之人是林魏,卖马之人是伏帝可。
“你是林魏吗?这有契约在此,你等为何还要无理取闹?”杨游问道。
“哼!你是谁?敢管闲事!我买马时不知他这马回去会生病,他又隐瞒了马的病情!我当然要找他!你在东市买回去一个赝品,难道不去找卖主退货?”那人振振有词。
杨游一听买马人的口气,极为嚣张,不过他暂时不想理他。他又转头问卖马之人:“你就是伏帝可吗?他说你隐瞒马的病情,可有此事?”。
“郎君,小人正是伏帝可!这马是他自己挑选,合适就要!他看不出马有病生病,小人又哪里看得出?
这买卖牲口可不同于其它东西,哪有生病了退货的道理?就是人,也难免生病呢!否则立这契约何用?请看,这上面可还有西市市史的签名。”
杨游一听,这长途贩运的马匹,由于气候和水土不服等原因,死亡率高是很正常的。如今有契约为证,他想要回十匹马的钱哪有此理?
“既然有契约,我看还是必须遵循契约。你当众打人之事,我不予追究,你等快走吧!”杨游只想当个和事佬。
“走?你算老几?就是长安县令李公来了,也要对我们林二郎礼让三分!”旁边一个大汉说道,脸色极是轻蔑。
杨游一听,靠!这长安果然不一样,一出手就碰到高官之子!这长安令可是正五品的高官,居然都让他几分,莫非他家哪位是四品以上高官?
不过如果自己现在退让,那不是让他人耻笑?
尤其还有邓三、石云山二位在后面看着呢!无论如何不能怯场!
“我不管你是谁家公子,今日之事,鄙人管定了!就是京兆尹萧公的亲戚,我也管得!快滚!”杨游大声怒叱道。
那几个打手一听杨游口气很大,有些不知虚实,都盯着那主人林二郎。
那林魏对着身边几个跟班讥笑道:“你看他身边,一个明显是卖力气的武人;一个是做工的杂役,哪会认识什么高官!冒充官员可是要犯法的!你等不要害怕,跟我打狠狠打这几个骗子,抓他几个去长安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