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游听得张均说什么椅子与桌案不配套,顿时怒火中烧!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他也一时想不到。
不过毕竟当着皇帝的面,他也不好发作!而且对宰相发火,对自己不利,是要受罚的,小不忍则乱大谋!杨游虽然心里窝火,不过也只是皱眉而已!
李隆基一听,倒是大不以为然,摇摇头道:“张相公!朕倒是觉得这椅子很好!至于桌案,依朕看,也可以改造!如今朕年纪越大,在地上坐久了,腿发麻!有时也不好起身呢!还要人扶起来,倒好像百岁老寿星似的!”
那杨慎矜也有些愕然!以前也知道张均与杨游关系尚可,今日也发觉不大对劲,于是道:“陛下之言极是有理!这椅子对年纪大的人极好!至于桌案,的确有部分太矮!不过让少府监稍微改造一下,增高以后,就可以用了,也并不浪费!
陛下,如今杨侍郎所管之使,增加收入不菲,这改造桌案所费,倒不是问题!微臣听闻,不但盐铁使大大增加收入,就是钱庄,也已经运行起来,两京八大钱庄都已经开业!各个钱庄兑换恶钱之后,市面是恶钱倒是极少见了!”
李隆基一听点点头:“这恶钱泛滥,一直不治!为何这钱庄一起来,恶钱就少了?杨爱卿说一说!”
杨游道:“陛下!这恶钱泛滥,无非是那些造钱之人有利可图!加之市面铜钱太少,不能满足市场交易所需,就更加助长了恶钱泛滥!过去法令禁止百姓家中积蓄超过数量的铜钱,可是效果不大。
因为此令几乎无法执行!如今在钱庄存钱有利,也合法!所以百姓家中的铜钱都拿出来存在钱庄了,自然市面流通的铜钱也就多了!”
“很好!想不到杨爱卿此法,不但可增加朝廷收入,还把一直难以遏制的恶钱给制住了!”李隆基很高兴。
“陛下!微臣有一异议!这恶钱虽然暂时被制住,不过如今钱庄肆意放贷,数目很大,利息极高,颇有与民争利之嫌!长此以往,恐物价飞涨,引发民怨!”那张均道。
李隆基一听张均之言,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道:“张相公之言,也有道理!过去公廨费虽然说利息高一些,不过数量有限,一年不过几十万贯而已!如今这钱庄一开起来,似乎无法控制总量!杨爱卿,此举会不会侵害百姓利益呢?”
“陛下!这利息可高可低,是可以调整的!目前只是暂时依照过往公廨费的利息而已!今后的利息都是随行就市,两个月就要调整一次!
陛下!朕还有一议!如今两京市场太小,各个坊内已经有很多夜市和小市场,昼夜不停,生意很好!这定然是东西两市早已不能满足需要所致!
微臣斗胆建议,可以适当放松对坊、市的管理!一是延长东西两个市场的时间,可以延长一到两个时辰!
二是增加一个南市!当然南市可以比东市和西市稍微小一些,也减少居民搬迁数量!如今很多乡下农民,缺少耕地,人口众多,不能养家糊口!
其在城里做点小生意或者小手艺,可以养家糊口,减少游手好闲之徒的数量!由此朝廷也可增加一些税收!就是对于钱庄之运营,也有极大的好处!”
杨游本想提出让李隆基废弃坊市制度,不过预想不可能通过!就没提,如果通不过,那样反倒影响自己在李隆基心目中的形象!
李隆基一听,点点头:“朕也听说很多坊内酒肆通宵营业!彩缬铺、货郎众多!要禁止也不大可能!如今南衙彍骑也招了些市井之徒,让人担心!几位相公说说增加一个南市如何?”
陈希烈道:“陛下!微臣以为可!我大唐之高祖以来,国运昌盛!特别是陛下治下这几十年来,大唐更是盛极空前!东西两市虽然各占地一千六百多亩,可是由于仅仅胡商都有上万家,每个市场各有四万多家商铺,导致两市早已经不堪重负!
微臣也以为可以增加南市!不仅如此,华清宫也可以建市!毕竟圣上每年巡幸华清宫,来去数万之众!就是平日里,那里也有几万人,目前只有小市,买卖很是不便!”
其他人见陈希烈都发言了,也找不出什么好反对的!
其实,唐代严格的坊市制度,虽然有些限制了商业的自由发展。不过却催生了东市、西市两个天大的大市场!人们现在说的“买东西”一词,据说也来源于唐代的东西两市!
如果当时市场是南北布置两个,没准现在就不叫“买东西”,而是叫“买南北”了!
见众人没有反对,李隆基点点头:“那就依杨学士所奏,建立南市!请中书门下速速办理此事!”
“微臣等遵旨!”
这时杨游道:“陛下!臣还有一请!臣兼着和籴和市二使,本应该经常入市查看一番,不过由于朝廷有禁令,禁止五品以上官员进入市场!所以臣恳请陛下恩准微臣特例,可进入市场查看,了解市场百态!”
这平日里也没多少地方可去!这逛市场,可是最大的乐趣!
谁知李隆基听,笑道:“就是朕也想去逛一逛呢!既然杨爱卿身为翰林掌院学士,清贵已极,这市场好还是不要进了!让手下判官、巡官去也是一样的!
对了,爱卿可不要忘记,那崇元馆大学士可是有事情的,还要抽时间到崇元馆去给那些学生讲讲道学经义!”
杨游一听,此时人们都看不起商人,皇帝倒是死活不要自己进市场,也是可以理解!看样子,只有自己偷偷微服进市了,倒是千万不要让监察御史看见才好!
于是他答道:“微臣多谢陛下体恤!陛下,陈相公也是崇元馆大学士,又是道学大家,微臣倒是不敢随意进长安崇元馆班门弄斧!”
陈希烈却道:“哪里!杨学士千古奇才,非常人所及!鄙人找已经安排好,三日后就请杨学士到崇元馆,讲讲南华、道德之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