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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势比天高
    却说安禄山冷眼瞧着杨游,并不说话。

    杨游也装着没看见他,只拿眼看着跟随安禄山身后来辞别的若干个年轻将领。

    这时,官员相见,是以职事品为上。安禄山职事为御使大夫,也是从三品,与杨游的殿中监品级一样。

    不过,杨游的翰林院掌院学士、崇元馆大学士、监修国史等职都是大唐清要之极!

    他当然不可能先给一个品级一样、大字不识的蕃将行礼!尤其这个蕃将已经在作准备叛乱的准备!

    李隆基一看杨游如此神态,他倒是很高兴。原因很简单,他非常不喜欢身边的宦官和其他外臣打成一堆!

    因为自己的心腹内臣是要监督外臣的!他笑着道:“安大夫,你还是过去拜见杨学士吧!”

    谁知安禄山也不为所动,扭头对李隆基道:“陛下,微臣只拜陛下!微臣不知学士是何品级,也不知为何要拜!”

    话音刚落,只见一旁的颜真卿大声呵斥道:“一个目不识丁的蕃将,居然敢对大唐监修国史如此不敬,真是岂有此理!

    安大夫,朝廷每年给你八十万石粟米、九十万套军衣、杂钱军钱二百五十万贯有余,这杂钱军钱占五成以上!二节度养精兵十万,请问大夫杀了多少敌兵,拓地几何?

    杨学士以区区两万余人,仅仅用半年不到就踏平西山八国,拓地三千里!

    征服陆真腊,更是只用了一万余人,拓地两千里,户数几十万!依卑职看来!大唐白白养了你们这些蕃将!浪费粮食金钱无数!

    陛下!微臣恳请陛下将安禄山撤职查办,换杨学士或者高将军、封将军作范阳节度使!”

    颜真卿声音极其洪亮,一席话,让在场的数百人无不惊骇!

    都没有想到颜真卿居然敢当着皇帝的面,要求查办这天下第一红人!

    杨国忠、陈希烈二相却是万分高兴!这安禄山总是丝毫瞧不起他们,圣上又处处维护他,让他们心里窝火不已!如今颜真卿可是帮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李隆基脸色变得比死鱼还难看,他一时却也不知如何应对!

    那安禄山也是被颜真卿一阵五雷轰顶的言语打懵了!他扭头看看愤怒不已但是没说话的李隆基。不得已,只得上前给杨游作揖行礼:

    “安禄山拜见杨学士!杨学士以少胜多、决胜千里、拓地万里,鄙人目不识丁、能力差杨学士何止十万里,还请学士教我!”

    杨游一看,既然他已经认输,也得给台阶下:“哪里!安大夫身统三镇,威震四国,屡打胜仗!替圣陛下守北部大门,功劳堪比天高!某一点小功,不敢争辉日月!”

    于是二人倒是相互谦让,闲聊起来!那高力士突然发话道:“来人,那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颜真卿轰出去!”

    他一声令下,旁边如狼似虎的飞龙小儿过来,把颜真卿拖了出去!

    那李隆基看二人交谈甚欢,倒是脸色好了很多:“安大夫,朕这杨学士如何?”

    安禄山恭敬道:“陛下,杨学士乃诸葛孔明在世,不但战功显赫,而且料事如神,对微臣管理的范阳、卢龙等二节度事务了如指掌!恭喜陛下择得大才!”

    “嗯!朕身边高人很多,你看,杨相公精于算计,办事干练!陈相公道学精深,学问如海!他们都是难得的人才!”

    安禄山撇撇嘴道:“微臣只知道能为陛下守疆拓土,就是人才,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那杨国忠与陈希烈一听,没把鼻子给气歪了!可是面对圣上宠爱的安禄山,二人却没有李林甫的胆量来压制安禄山!

    李隆基看着一脸憨厚的安禄山,心里很满意:“爱卿替朕守好北部大门就行了!朕不会亏待你!”

    “陛下!微臣这一回去,就组织一次军事行动,挫挫契丹、奚族的锐气!”

    “好!爱卿自己安排就行!”

    临别时,安禄山又给杨游作揖,依旧没有理会杨国忠、陈希烈二人!

    望着安禄山离去的背影,李隆基道:“二位相公、高将军杨学士留下来!进殿议事!”

    几人进得殿来,却见李隆基满脸怒气,众人晓得肯定是刚才颜真卿的话还让李隆基余怒未消!

    待众人坐定,李隆基道:“那颜真卿,朕平日里觉得他办事刚正,又是进士以及制科出身,本想培养他一下。

    没想到如此不知分寸,竟然当作朕的面,训斥御使大夫,狂妄不知理法!你等看看该如何处置他!”

    按照规矩,杨游职务最低,该他先发言!可是这种事情,杨游又不好先开口。

    好在陈希烈倒是聪明人,他先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那颜真卿目无御使大夫,的确是有违律法!不过那安大夫终究是蛮人,对臣等宰执也是毫无礼数!

    微臣以为,颜学士此举,可以原谅。臣建议让其出翰林院,在河北道择一郡担任太守可!”

    “陛下,老奴以为陈相公意见可行!颜学士终究是训斥一个蕃将,并未对圣上失礼!

    他苦读诗书,得中进士、制科,乃是天下士子楷模,万生敬仰之!如果处理太过,恐天下士人寒心!”

    杨游一看,该自己发言了!于是道:“陛下!微臣有罪!这颜学士乃是鄙人属下,也是旧识!其顶撞训斥御使大夫,的确有罪。

    不过微臣以为,颜学士说的也是有理!北部范阳、卢龙二节度手握重兵,耗费大唐钱粮无数,但是防御战线一退再退!

    虽然说不能全怪安大夫,与前几任节度有关。不过他毕竟没有收复失地也是事实!

    微臣以为,对于北部的契丹、奚、室韦、渤海等国,要逐一平定,否则早晚必定和吐蕃一样成为大唐心腹之患!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只有打败他们,并移民汉化,才是正途!如今河北道北部一带,蕃族几近五成!

    有安大夫在,能控制蕃族住固然好!如果安大夫不在了!异族崛起,则北方危矣!

    微臣建议,可任命颜真卿为常山郡长史,权知太守事!如此,天下士人必定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