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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不了!”程瑶赶紧摇头。

    无望而空洞的眼神出现在西凉俊美的脸上,陡然间令人感到寒栗。程瑶触到时,竟像是有些站不稳,不由自主退开一步,怯怯的盯着地面。

    我隔着车窗的镀膜玻璃狠狠咬住下唇,吩咐道:“开车!”

    车开得很快,疾风一般掠过。身后隐约传来程瑶激动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闭起眼睛,靠在车内,只觉得虚脱。我揉着太阳穴,在心里苦笑,想必她也被西凉的模样吓到了。

    那样绝望的眼神,叫人忍不住心惊。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心情复杂,像有人拿着把刀在五脏内残忍搅动。虽然四周是平坦的大道,可刚才那一眼,却让我恍惚觉得他一个人孤独站在绝壁边上,摊开了双手向着悬崖仰去。

    车内的空气难以流通,闷得透不过气来。我将手按在胸口,大口吸气。

    “小姐——”开车的人一眼望过来,尽职尽责的鸡婆道:“不如回去吧!您这个样子,先生知道了准会责备我们!下个月就举行婚礼了,可您的身体……”

    “停!停!停!”我打断他的唠叨,连叫了三个停。这人,怎么就不肯叫我消停消停。绷着一张脸,我学着程晋的气势,用眼神狠狠瞪向后视镜。

    从镜子里瞥到我的脸色,那人咽了口唾沫,却还是忍不住愤愤不平小声咕哝:“小姐,二少交代过了,您的身体要紧!他对您真的很关心!您就算不把先生的嘱咐当回事,总不能不把未婚夫放在心上吧?”

    我的天,爸爸怎么能找到如此鸡婆的宝贝下属。狠狠剜了他一眼,我威胁道:“闭嘴!再多说一句话,信不信我立刻从这里跳下去!”

    他看了我一眼,识相的消声。虽然我的威胁很不靠谱,但那眼神却是十成十的恶,唬人倒也没问题。

    我并不是铁石心肠,听他一提到西缘,心里便抽搐似的痛起来。那是内疚,深深的内疚!所以我才要他闭嘴,不敢面对,便只好逃得一刻是一刻。

    从误打误撞认错人开始,西缘就一直留在我的身边,默默关心我。世间的情真是让人琢磨不透,虽然我从没给予过他任何温情,他却把我看得重逾千斤。

    眼神一滞,思绪划到一刻钟前。

    西缘毅然伸手拦住了我关闭车门的手,俊美的脸略带苦痛,却凑近了我,眼神坚定:“豆豆,重新选择吧!不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能接受!如果你说不,婚礼随时可以取消!”

    当得事实真相时,内心深处也曾涌起过希冀,我自私的近乎可耻!那个瞬间,听到他状似平静的话语,我忍不住颤抖。

    他说,婚礼随时可以取消?

    泪意猛然布满眼眶,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冷到脚。从什么时候起的?心里竟藏了把双面刃,占满不大的心室,动一下就痛得无法呼吸。

    西缘起身,唇瓣刷过我的额头,印下一个离别的吻。

    跨下车,仰望天空炫目的阳光,我愈加觉得头晕眼花。

    “怎么回来了?不是不舒服请假回去了吗?”见我出现在办公室,安悦不由满怀讶异。

    什么人帮我请的假?为什么安悦完全没提起褚家的事?难道说,安悦,还没看过今天的报纸?我不吭声,暗暗在心里感到奇怪。

    “豆豆?”安悦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担忧道:“我看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脸色这样苍白,呆会余董看见了,只怕还误会我虐待你呢?”

    “安悦,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吗?”我直直看进她的眼睛。

    “报纸?”安悦愣了一下,见我神情认真,皱眉道:“快别提这事,要不是余董拦着,我今天还真想动手炒人!”

    我不动声色,打算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却在此时突然打开,余澈看到我后,一脸讶然。紧接着,他立刻板起脸来:“不回去休息,你又来公司做什么?”

    “董事长,我能坚持!”我扶住桌子,尽力让自己露出微笑。

    难道,余澈还不知道褚家见报的事?眼前发生的每件事都极其诡异,叫我摸不着头脑。

    “性子还真倔,好了,我也不勉强你!”余澈露出无奈的神情,眉目间依旧是长辈的慈祥亲切。他又问:“吃过药了吗?”

    我点点头。

    他好像终于安下一点心,嘱咐道:“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回家去,知道吗?”

    “我没事的,董事长!”我垂下眸子,径直在办公桌前坐下,打算将上午落下的工作给补上。

    余澈摇了摇头,叹气道:“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拼命,我这做老板的真该庆幸了。豆豆,别太要强,就算你请假回家,下个月余伯伯照样封个大红包送你!”

    我真没想到他会这样调侃我,看了看立在一旁暗自好笑的安悦,不由赧然。

    安悦朝我微微一笑,抬腕看了看时间,提醒道:“余董,还有四十分钟就到你和张总约好的时间了!”

    余澈一拍脑门,这才想起似的:“我都忙坏了,一个电话没接,连时间都不知道!安悦,提醒得好!我去准备一下,十分钟后我们出发!”

    “好的!”安悦答应了一声。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合上后,她便开始低头检查资料。不同于方才的和颜悦色,在面对工作的时候,她几乎是一丝不苟,每根神经都在绷着。

    虽然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可我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安悦,报纸……?”

    “哦,你说那个啊!”没等我把话问完,她已经头也不抬的回答我了:“说起来就可气!行政部新来个实习生,笨笨的,送报纸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打翻了我桌子上的水,两份报纸都给浇湿了。我正要发脾气,恰巧被董事长看到了,只让他把里面没弄湿的重要的版面挑出来就放过了!”

    “是吗?”我咬着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余澈一直关在办公室里忙预案,连电话也没接。他该不会,一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世交上了今天的头版头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