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世华只是平静地坐在那张石床之上,犹如一位最好的聆听着一般,并未插口半句。
而胡慧娘则是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愤怒,最好竟然开始指责家族长辈不改昏庸地加入到一个没有能力、问题重重的联盟中来。
“姨娘,凭着我们胡家的这座栖凤楼,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培养出一大批结丹期、乃至元婴期的修士来,咱们何必还要委身与一个区区只有辟谷期盟主的联盟之下?要我说……”
“住口!”先前此女说什么,胡世华都可以忍受,但当她听到此女说要退出邢盟,脸色却是不经一变,开口打断道:“小丫头,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别说盟主还没有离开过这座圣地,即便是离开了,收到了整个邢盟的反对,那他也是这座圣地的主人!你我,不过是寄人篱下之人,你怎敢说出这种反客为主的话来?!”
“为什么?!”胡慧娘闻言,不赞同地道:“如今咱们胡家虽然没有了元婴期的修士坐镇,但好歹也有十几个结丹期的修士吧,凭借此等力量,害怕对付不了他一个辟谷期的修士吗!?”
“给我住口!”胡世华见到自己真的把此女宠坏了,竟然敢顶撞自己,心下升起一丝感伤的同时,也不由地有些愤怒起来……
与此同时,邢雨正毫无所知地端坐于自己洞府的打听之内,手持着一柄通体金红相间的长剑,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欣赏之色。
“浩炎,跟师傅说,你是否对师傅的安排而感到不满。”邢雨用手轻轻地抚摸了剑身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问道。
马浩炎闻言,并未急于回答,而是平静地看着邢雨手中所持的那柄金红相间的长剑。
此剑,底色为赤红,而在其上,却多出一条条犹如金丝一般的金色丝线,勾勒出类似鳞框一般的线条。
这把剑,无论是邢雨还是他自己,对此都是不为陌生的。这正是那把邢雨用来在天雷山杀敌无数的赤鳞剑。
而马浩炎对它的熟悉,则是因为在他来到此地第二十个年头的时候,一次无意间在邢雨的洞府见到,当时此剑剑身已然满是裂痕,其上那红色的光泽,也是黯淡了很多,一副不堪再用的残废景象。
当时他便以一名炼器大师的眼光,一眼便看出此剑的珍贵之处。此剑乃是用十分罕见的赤火石、磷光石、风灵玉髓等珍稀之际的炼器材料,再由炼器大师之手,加以反复淬炼而成,这才使得此剑不但在注入灵力之后剑身拥有灼热,同时其飞遁速度,也是惊人,在加上磷光石等一些罕见材料的注入,这就使得此剑同时拥有了火、风、土,三大属性!
“师傅何处此言?”想到这里,马浩炎略微摇了摇头,道:“实不相瞒,当年小徒我也确实有过您说的那种想法,不过在亲自动手祭炼此剑而后,也就随时消散了,在为见过真正的大师,就自名为自己是大师,这是一件十分荒谬的事情!最终,也只会因为自己的无知,而蒙羞罢了。”
马浩炎此言,说的十分诚恳。之前,他确实凭借着自己一手玄之又玄地炼器手法将邢雨的这柄赤鳞剑修复,从而为自己在邢雨心中的地位转变一下,然而他用了十年时间,虽说最终将此剑修复了,勉强称得上是功德圆满。
但一位真正的炼器大师,只是修复一件极品法器,就花费了十年的光景,虽然这有点民间所说的那种‘十年磨一剑’的味道,但却让他的内心收到了极大的打击!毕竟他可是一名结丹期的修士,在丹火以及大量恢复类丹药的辅助下,竟然还用了十年,这也就说不过去了。退一步说,如果给他同样的材料,让他从新炼制一把出来,那又需要多久?如果按照这个进度来看,岂不要几十、乃至上百年的光景了吗?!
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就是此剑之中的那丝风灵力,竟然在他修复的最后关头,竟然不翼而飞了,换来的,竟然是此剑莫名其妙地多出了木、金二种属性,虽然这使得此剑一下子跃居成为同时具有四种属性的宝物,同时也在他的精心淬炼之下,终于成为一把中品法宝,但那消失的风灵力却让他始终耿耿于怀,毕竟那东西是在他眼皮子地下溜走的,同时那多出来的木、金二种灵力,也并非在他的意料之中。
邢雨听到对方一字一顿的讲完之后,手掌这才缓缓地离开那柄金红相间的长剑,语重心长地道:“浩炎,你长大了。”
马浩炎听到这种赞誉,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点跟师傅相比,可就差的太远了,回想谢元华等人在离开此地之时,为了宣传的需要,将师傅您谎称为炼丹大师,当时消息传到您的耳中……还记得当时您十分的震怒,并下第一次下达了蛮横的命令,取消这个称呼,恢复您炼丹士的称呼。”说到这里,马浩炎淡然一笑,续道:“还记得当时谢老头他们的鼻子都要气歪了,不过虽说因为您的这个命令,略微阻碍了邢盟的发展,但从另一个侧面则表明师傅您在此事之上,领悟到可是要比小徒我早了整整二十年以上的光景啊!”
邢雨听到此人这番赞词,脸色不变,同时也并未打断对方的说辞,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等待下文。
果然,马浩炎说着说着,便话锋一转,道:“只是徒儿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师傅您赐教。师傅您的心境,早就不是区区一名辟谷期修士所应该有的,这点谢老等一干盟中长老,大长老们也是共同认可的,可是师傅您为何还一直徘徊在辟谷期这个境界,而没有提升呢?”
“哈哈哈……”邢雨听到对方终于将话头牵扯到主题上,这才放声一笑,随后看着一脸迷惑地马浩炎道:“看来你的心境,是需要哈好的提高提高了。”
说完,邢雨单手随意一个点指,就听得‘嗤’地一声,一道犹如实质一般地赤芒,在发出一道破空声响之后,直直地撞击在对面石壁之上。
就在赤芒尚未靠近石壁之时,那石壁处便骤然间泛起一层犹如水纹般的蠕动,随后整个石壁便被一层淡淡的青色光罩所笼罩其中。
‘噗嗤!’一声闷响传来,那石壁上所放出的光罩只是略微阻拦了此赤芒小片刻的功夫,便被此赤芒洞穿处了一个手指大小的空洞,赤芒在洞穿光罩之后,顿时没入那石壁之中,足有数丈的园洞,赫然呈现出来。
“这……”马浩炎见此,顿时眼睛有些发长了。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对着邢雨闭关的洞府有着较深的了解的,当初他为了学习炼丹之术,曾经得到邢雨的特许,在此地住了一年的光景,而在邢雨的叮嘱之下,他也了解了一些旁人不为所知的秘密。
此洞府之内,远非外面看的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他们新近的进修修士、邢盟之中一些专门负责的教员,反正只要是住在此座山峰的修士所住的洞府,都是经过邢雨精心布置、设计而成的,可以说他们是住在了此人所布置的一座巨大的禁制当中,只要对方愿意,只许动动小手指头,那些人就会顷刻之间灰飞烟灭的!
而这座禁制的坚固程度,他也是趁着邢雨不注意的时候试验过的,甚至就连他在结成金丹,成为一名结丹期修士之后,也曾亲自动手试过,其结果却是令他大为皱眉。他那最为得意的诅咒之蛇,也是一件颇为值得称赞的中品枪类法宝,但此物击在那石壁之上,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那青色光罩堪堪洞穿,然而那出石壁的坚硬,也是远超出他的意料之外的,别的不说,就说他那次悄悄靠近石壁,然而用那诅咒之蛇的枪尖去划那石壁,竟然后者坚硬到他的中品法宝根本就无法在其上留下丝毫的痕迹!
邢雨见状,不以为意地说:“试问如果你问在战场相遇,而你却只看重的我的自身修为,那你会是何种结果?”
“我……”马浩炎闻言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事情的结果,恐怕正如眼前之人所说,如果自己真的与对方战场相遇,而自己又看对方是名辟谷期修士,就心存轻视之心,那其后果将会是足以令他遗憾终生的!
当然,这个遗憾终生,也是的等那交手之人还有命继续活下去才行。
“师傅,您能告诉我,您的真正修为吗?”马浩炎沉默片刻,这才缓缓地问出一句。
“呵呵……你去吧,好好准备一下,哦,对了,我记得三天之后,似乎就是邢盟的圣地比武大赛了吧,皆是我会参与邢盟教员一个级别的比斗的。”
邢雨闻言,则是呵呵一笑,随即又说出一句令他惊愕的话语出来。
“盟……盟主您要参加比斗?”马浩炎听后,简直有些吃惊到说不出话的地步,毕竟谁不知道,邢雨在这几十年之内,从来就没有与人交手的先例的,相信他这一次出手,必然会引起一次巨大的骚动!
“怎么?我不能参加吗?”邢雨闻言,头也不抬地取出一块晶莹的玉石,在手中把玩起来。
“这……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是觉得那奖品有些可惜了。”马浩炎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地道:“相信盟主出手,第一的奖励,是没人能够拿到了。”
惊愕之后,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一次的奖品一定是没戏了,同时看向邢雨的眼光,也是有些不自然,他一个盟主,想要盟内的什么东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么?又何必跟他们这些邢盟之内的成员强呢?这难免有些……
“放心,我只不过是想再你们比斗之前,来一场挑战赛而已,只要你们当中,谁能够在我的面前抵挡十招,或者是成功地向我发动十次攻击,便算是挑战成功。”邢雨一听到对方之言,更加不以为然地道:“之后你们还是正常比斗,奖品,仍旧是少不了的。不过……”
说到这里,邢雨的脸上却是露出一阵怪笑地道。
“接下我十招,或者在我面前走过十回合的修士,都可以得到一枚他们梦寐以求的丹药,结丹期修士得到的是‘圣婴丹’!而辟谷期修士得到的,自然就是那‘结金丹’了。”
“什么!”马浩炎闻言再度大惊失色起来,道:“师傅您的意思是这次比斗是越级比斗?同时还不限制修为?同时接受元婴期、结丹期修士对您的挑战?!”
“怎么?不行吗?”邢雨闻言,眼角略微跳动一下,显得有些不满地问道。
“这……倒是没什么不行的。”马浩炎闻言,定了定神,道:“我就是觉得如果这个消息放出去之后,邢盟大部分的修士都会为之动容,就怕师傅您到时候拿不出那么多的丹药来啊。”说到这里,此人略作沉吟,续道:“再说了,师傅您既然有此丹药,那何不拿出来,赏给那些盟内的有功之臣,或者是…..”
“哈哈哈……”邢雨这一次没有等到对方说完,便发出一声长笑,道:“你说的,我都想过,不过那些老家伙想要从我的手中将丹药取走,哼,就怕他们还没有一副好牙口,好了,你下去吧,同时此时发回盟内,之余他们谁能够在三日之后赶来,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是!”马浩炎见对方下了逐客令,对邢雨脾气有所了解的他自然不会在触眉头地留下,起身告辞离去。
邢雨望着对方消失的身影,久久之后,嘴角这才泛起一丝冷笑,好似自语一般地抚摸着手中的那块灵玉,道:“天雷山古塚,老子等了你五十年,报仇的日子,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