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空和尚在山海神识闪动的瞬间,便好似有所觉察一般,的开口说道:“施主太过谨慎了,贫僧……这一生之来,别无其他嗜好,唯独品茶这一遭……啧啧,算是一个恶趣吧。”
“就是啊师叔,你若改掉这个恶趣,想必师叔的第五枚舍利一定会晋升成为金色,就此迈入斯陀含中期境界。”惠法小和尚听后,立即接起话拔,似乎算是回应刚刚对方呵斥自己之事。
定空和尚听后,不由摇头苦笑,眼睛一眯,悠悠说道:“斯陀含中期?谈何容易啊。修为达到次等境界,已是神体初成之境,每进一步……那都是千难万难的啊。”定空和尚说到这里,预期之中反倒没了先前的从容,脸上也似乎浮上了一种难以言表的苦涩之意。片刻之后,他这才神色一凛,话锋一转的说道:“反倒是惠法师侄你若是能够改掉这个爱炫耀的恶习……反倒是大有进入斯陀含境的希望啊。”
“我……”惠法小和尚闻言,脸色不由就是一红,摇头叹道:“师叔,你就别逗我了,师侄我经历‘我见’一劫就已是千难万难了,就更不要说什么‘人见’难关了,恐怕师侄要在‘我见’‘人见’之间徘徊百余年的光景了。”
“斯陀含……中期?”
山海见那师叔侄如此一对一答的样子,心中不由暗暗琢磨起来。
斯陀含,那是相当于天南修士中的元婴期境界,而听对二人的语气,看来那定空和尚并未达到元婴中期之境,而那惠法小和尚的修为反而更低,看样子是才刚刚进入结丹期不久……
“山海施主,何不尝尝我这灵茶啊?”
沉默片刻之后,定空和尚这才回过神色,冲着山海笑着说道:“这灵茶虽然并无过多神奇之处,但却也能勉强算得上是中品灵茶之列了。”
“中品灵茶?”
山海见状,脸上迟疑之色不由显得能加浓厚了。
灵茶之道,山海也算是半个行家,早在天雷山、冰枭崖、雪峰谷的时候山海便自行动手炼制成了一种可以抵御阴冷,初饮之时可以激发修士潜能的灵茶。又在羽神都的会友楼黑龙飞初喝了许久的中品灵酒豕阂酒,更有奇珍阁的巧遇,在狄水莲殷情招待下品尝了极品灵茶‘地魄茶’之后,山海心中对于灵茶那也是有了一个基本的概念啊。
可再看眼前这盏灵茶,他那里有什么灵茶的样子啊?此茶的茶盏之中非但没有隐隐的清香,神识扫过之后,更加在那液体之中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灵力翻涌,如果这也能算得上是灵茶,那山海都有点觉得那自己是不是随便接一杯白开水,那也算得上是灵茶了啊?
“呵呵呵……”
定空和尚见状,不由又是一阵呵呵笑声飘过,这才缓缓开口说道:“还真没看出,山海施主竟然也是个品茶的行家,不过施主似乎并不知道灵茶并不单单只有起到恢复灵力、冲击瓶颈、滋补本元、加固神识等功效之外,更加还有一种神妙的可以增加修士心性的神奇功效吧?”
“增加修士心性?!”
山海听到这里,终于有些动容了。虽然此时他还搞不懂对方话语中的一丝,不过他也猜出了个大概,估计不是自己修炼了那个日轮印而没有得到什么前呈后下修炼法门而卡在了那里,就是因为自己的心性还不算稳固,这才导致自己先前无法碎丹只顾。
想到这里,山海这才下定决心,一手抓起桌前的茶盏,一口将其饮了个一干二净。
“好。”
定空和尚见状,不由微微一笑的吐出了一个好字,随后一转头,冲那盔甲人道:“这位施主是否也要尝上一盏?贫僧这灵茶可是用那罕见之际的天意子炼制而成,施主似乎已经有了突破到达中期之境,目前正需要此等灵茶来稳固一下心境的啊。”
“这……”
盔甲人闻言,看了看山海,似乎觉得对方并无异样,这才点了点头,随后在定空和尚笑容满面之下,一口饮下一盏。
“师叔,还有么?也给师侄一盏吧。”
惠法小和尚见状,不由出声主动讨要起来。
“怎么?不说我这是恶趣了?”定空和尚听闻,似乎主动打趣地说了一句,而后并不吝啬的给那惠法斟上一盏灵茶。
“师……师侄我这不是也要进入须陀恒后期之境了吗,此茶既有巩固心性之奇效,那对我岂不是刚刚好?”
惠法小和尚听后,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刚刚有何说错的地方,反而是不冷不淡的回了对方一句,而后一扬脖的将杯中之物尽数喝了个干净。
“大师父,这灵茶……”
山海在喝下灵茶之后,除了觉得此灵茶有种淡淡的苦涩感觉之外,这似乎……
“啊!”
然而山海的疑惑之音尚未落下,就听他口中突然发出一声惨叫,随后整个人便端坐调息,再也不肯开口说些什么了。
“你……”
盔甲人见状,不由有些惊愕的打算站起身来与对方理论一二,可当他刚要起身之际,也是不由的身子一矮的盘膝而坐,同样的开始盘膝吐纳起来。
同样的情况很快也在那惠法小和尚的身上发生。
“哎……”
定空和尚见状,则是不慌不忙的给自己斟上了一盏灵茶,目中露出略感羡慕之色的说道:“体悟吧,至于能够体悟多少,那就要看你们的造化喽,贫僧可是无法干涉一二的啊。”
说完,定空和尚便一边看着三人脸上的神色变化,一边一口口的缓慢和着灵茶。
这个时候山海三人的脸上也开始或多或少的出现了一些变化,三人之中有的露出一脸喜色,喜道胜出之时竟然手舞足蹈起来,有的则是一脸愁容,愁道深处竟然呜咽出声,总之在那定空和尚的眼中,似乎一下子就将人间上百种的表情看了一遍一般。
“哎……”
片刻之后,盔甲人这才发出一声叹息,第一个从哪好似狂乱一般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嗯,施主不愧为即将踏入元婴中期境界的修士,恢复力、定力都是远非那些小辈可以比拟的啊。”
定空和尚见状,口中不加掩饰的开口称赞了一声,但其眼中却是隐隐闪过一丝莫名的异色。
“谢了。”
盔甲人见状,则是开口冷冷的吐出一声谢字,而后便盘膝打坐,不在言语起来,看样子他是想尽快进入冥想状态,好来尽量的吸收一些刚刚的所感所悟。
“呵呵……”
定空和尚见状,则是呵呵发出一阵笑声,随后便不在打扰对方,而是继续自顾自的品着手中哪壶灵茶,一边继续留意剩下二人的状况。
又过了片刻,惠法小和尚也从哪痴迷之中恢复过来。
“阿弥托福……罪过,罪过。”
只不过令人称奇的是,此位一回醒过来,竟然一开口就是忏悔之意。
“怎么?”定空和尚见状,则是不以为怪的开口问道:“师侄,想必你在那天意幻境之中,没少犯下过错吧?”
“师叔明见……”
惠法小和尚与那定空本是师叔侄关系,一听之后,自然不见外地说了起来。
“哎,师叔,看来我这争强好胜的脾气……是该改一下了。”
“嗯。”
定空和尚见状,则是微笑点头答道:“知道就好,知道就好。赶快盘膝练气,尽快进入冥想之中,也好将那灵茶的效力发挥到最大极致。”
说完,定空和尚便不在理会对方,而是一门心思的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山海的身上。
虽然对方二人的先后醒来看似与他二人的修为高低有关,但实际上却并不如此。
定空和尚更是甚至此茶之所以定名‘天意’,这可不是胡乱叫的。此茶发作是根据服用者的福祉深浅从而决定进入天意幻境的时间长短的。
换句话说,如果服用此茶之后背其迷惑的时间越长,反而是代表了服用者乃是福泽身后之辈,会被灵茶的效力迷惑的时间更长。
同样道理,这种效果也是此人此生的福泽机缘的另外一种体验,而服用者在服用之后,就是随机抽定,在幻境中巧遇机缘,而后在由对方仅存的一缕神识做出应对,而他们脸上刚刚的那些哭笑表情,则是因为自己在幻境之中坐了某种选择而最终导致的一种最终回馈在其脸上的反应。
“师兄,你这样做……不觉得有些太可惜了吗?”
足足过了一刻钟后,定空和尚的耳边这才想起定律的声音。
“天意灵茶,乃是你的毕生心血,更加天意子并非本地产物,有可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定空和尚根本就不给对方把话说完的机会,此刻的他正双目火辣的看着眼前的山海,一脸炙热的道:“想来你也更应该清楚,我毕生炼制灵茶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如今……”
说到这里,定空和尚似乎遇到了什么隐晦一般,竟然不在继续说下。
“我知道师兄的意思,不过我看此人心知志坚,恐非旁人可比的。”定律和尚见状,则是一脸不屑地道:“此人虽然并未展露过多神通,不过我也能从他那手御剑之术上看出一二,此人想来就是传说之中的古剑修后裔。”
“那又如何?”定空和尚闻言,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对方的出身,声音平淡至极。
“师兄。”定律见状,声音之中不由隐隐带起一丝惋惜之意,道:“你也不想想,如今天南修士当中那里还有什么古修?此子既然力排众议选修此道,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此人的向道之心吗?你想收他入门下,恐怕是痴心说梦的事了。”
定空和尚听到对一语道破天机后,脸上不由同样浮现出一丝惋惜之色,可片刻之后,他的神色这才恢复正常,道:“算了,师弟。难道你我参悟佛理如此之久连这点利益割舍都看不清楚?不管此人如何,哪怕他不肯加入我佛门下,成为一名正式的沙门弟子……”说到这里,定空和尚的声音不由低沉了起来,可片刻之后却又神智一坚,沉声说道:“可你别忘了,他身上已经拥有了我佛门的神通,如此一来就算他为如我佛门,这也算是半个优婆塞,届时只要你我稍加引导,此人定是一名在家修行的优婆塞,如此一来入佛入道,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哎……”
定律和尚见状,不由再度叹息一声,道:“既然师兄看的如此开,那小弟也就不在劝阻什么了,希望你的心愿能够得以实现吧。”
“哎,对了。”说到这里,定律的话锋一转,问道:“师兄不是已经有了一名弟子吗?为何还如此费尽心机的打算寻求一位机缘更加深厚的后背呢?”
“哼。”
定空和尚闻言,不由无奈的发出一声冷哼,道:“我那弟子?若是依着我的意思,我根本就不想收什么弟子!最起码在我真正遇到合适的人选的时候,我是不会手下弟子的。”说到这里,他不由看了一眼定律,意有所指的问道:“慢要说我,你不也只有一名弟子的吗?难道以你戒律院首徒的身份,也无法在收录一名中意的弟子吗?”
“哈……”
定律听后,同样是一脸苦色地道:“师兄说笑了,修佛之道,可远远要比修道来的难,一些体制迥异,在天南修者当中本可大放异彩的修士放在咱们沙门之内,这……”
定律和尚说到这里,似乎也同样遇到了什么隐晦之事,经也不愿继续说下去。
一时间宝座之内竟然寂静无声起来,直到时间再度过去一刻钟之后,定律和尚这才忍不住道。
“我真想不通,天南原本是道统起家的修士,可为何在近千年之间道统竟然不复存在?就连道统二字似乎都成为了一个禁忌之名?”
“那还不简单?”
定空和尚闻言,这是一边看着仍旧处于幻境之中的山海,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出了一些往事。
结果这番话不说还好,一旦出口,经是一番石破天惊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