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语芊丫头你很口渴吗?这喝水可不能太急,小心呛着,你可是准妈妈呢。”贺云清道了一句,带着笑意的眼,闪着有趣的光芒。
凌语芊下意识地咬了咬唇,继而,别过脸,看向窗外。
“对了,这是爷爷从澳洲带回来给你和宝宝的礼物,快看看吧。”贺云清又道。
凌语芊回头,只见两个锦盒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在贺云清的点头示意下,她拿起其中一个,打开,是一条珍珠项链,款式独特,美丽夺目。紧接着,她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件工艺品,好漂亮的娃娃。
假如说珍珠项链让人移不开视线,那么,这个小巧玲珑的娃娃则更是让人爱不释手。
“还满意吧?爷爷特意选的。”贺云清目光也集中在两样物件上,这珍珠项链,是他和老战友专门找珠厂弄的,至于娃娃工艺品,也是看了很久才相中,本是打算买回来等以后凌语芊怀孕了再送,想不到凌语芊早已怀孕,正好派上用场。
凌语芊抬眸,视线对上贺云清,水灵灵的美眸尽显感激之情,“很满意,宝宝也很喜欢,谢谢爷爷!”
贺云清笑得更欣慰,瞧了瞧站立许久的贺煜,忽然佯装看了一下手表,道,“语芊,爷爷约了老朋友,得先走了,等下让阿煜送你回去。”
凌语芊猛地一怔。
“对了阿煜,你明天抽个空,去接语芊回大庄园,这媳妇儿,爷爷可是帮你找回来了,下次别再把她气走了,爷爷可不是每次都有法子帮你的。”贺云清转头对贺煜说出这句意味深长的话,高高瘦瘦的身影站了起来,冲凌语芊微微一笑,在保镖的陪同下先行离去。
整个包厢,变得一片宁静,一直站在旁边的那双长腿终于开始移动,进入贺云清刚刚坐过的那排椅子。
而凌语芊,快速收拾好东西,站了起来。
贺煜见状,剑眉蹙起,深邃的黑眸睨视着她,看着她毅然离开,他也赶忙跟了上去,几步便追到她的身边,护着她穿过来往人群,步出茶室后,索性拉住她的手腕。
凌语芊身体陡然一僵,下意识地挣扎,可惜,他根本不允,担心招致旁人的注意,又顾虑到肚里的小宝宝,她只好作罢,一路低垂着头,随他搭电梯下到一楼,走出广场,来到他停车的地方。
他一直紧握着她的手,直到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安排她坐进内,才放开,然后回到驾驶座,启程送她回家。
本是高速度的布迪加威龙,此刻却开得极慢,比外面那些普通轿车还慢,估计也只有他才好意思开这么慢,不知情的人,恐怕会以为开车的人是个初学者!
他还打开了音乐,又是上次那个专辑,此时播放的,竟是那首《等你等到我心痛》,极具磁性的低沉嗓音,配上哀婉缠绵的旋律,顿时让两人都愣住了,特别是凌语芊,心尖上仿佛被轻刺了一下,带来绵长的痛。
贺煜边熟稔地掌控着方向盘,边不着痕迹地用眼角瞄向旁边的人影,思潮如浪涛般冲击着他坚固的心房。
他苦苦冥思,爷爷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说服她回贺家,可惜这整首歌都唱完了,他还是想不到确切的理由。而她的一路沉默,更是让他烦上加烦,懊恼加倍。
《等你等到我心痛》唱过了,《偷心》唱过了,《还是觉得你最好》也唱过了,贺煜终按捺不住要打破沉默,不过,语气保持着惯有的冷漠,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明天你想什么时候回庄园?”
凌语芊却仿佛没听到似的,依然紧抿双唇,出神地看着前方。
贺煜眉头皱得更紧,下意识地想踩紧油门,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先是沉吟片刻,继续道:“明天下午三点钟,我来接你,记得预先把东西收拾好。”
凌语芊还是充耳不闻,忽然扭转一下脸,朝车窗外看去了。
贺煜心中懊丧加倍,可恶,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
他瞪着她那处处显示着倔强的身影,稍后收回视线,便也彻底静默,直到抵达她家楼下。
他先下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出来。
正好这时,一声清脆的呼叫自前方传来,“姐姐,姐姐……”
是凌语薇,娇小的身子箭一般地冲过来,差不多接近凌语芊时,又放慢了速度,缓缓停在凌语芊的身边,这才留意到,姐姐旁边多了一个人,是……是……
她不想再叫他姐夫了,因为他的坏,因为他害得姐姐哭了无数次。
凌语薇眼中的浓浓敌意,贺煜自是看到,先觉一阵愁闷,而后,冲她笑了笑。
可惜,凌语薇压根就没受他美男计的影响,继续瞪了他数秒,还骂了一句,“坏蛋姐夫!”
贺煜浓眉再一次蹙起,但眼里,带着一丝兴味。
凌语薇本欲再骂的,被凌语芊及时阻止,凌语芊挽住凌语芊的手,柔声道:“来,陪姐姐上去。”
说罢,她已经迈步,依然没看贺煜。
凌语薇于是也不再理会贺煜,改为扶住凌语芊,姐妹两人悠悠然地朝小区内走。
贺煜目不转睛,复杂的星眸紧盯着她们,直到她们的身影隐没进小区内,他才收回视线,驱车离去……
凌家。
见凌语芊和凌语薇一块回来,正在做手工活的凌母不禁微微一愕,随即笑呵呵地道:“薇薇,你不是去公园喂猫猫么?怎么和姐姐一起回来了?”
凌语芊还来不及开口,只见凌语薇冲到凌母的面前,迫不及待地汇报,语气略带嗔怒,“妈,我刚才见到坏蛋姐夫了,他对我笑,但我不理他!”
凌母一听,再一次瞪大了眼,迅速停下手中的活儿,起身迎向凌语芊,关切地问道:“芊芊,薇薇说的是真的?你碰到贺煜了?他没对你怎样吧?你没事吧孩子?”
“妈,别慌,我没事,没事!”凌语芊也扶住母亲的手,边安抚,边小心翼翼地在沙发坐下,随后,迎着母亲依然担忧不已的眼神,简单扼要地将今天的情况说了出来,包括采蓝的事故。
凌母于是陷入了另一种震颤,许久后才能做声,“那你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做?”
凌语芊沉吟了下,毅然道:“我不会回去。”
“我也赞同姐姐不回去!”凌语薇突然也插了一句,姐姐说的很多话,她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她知道,姐夫对姐姐不好,那里的人都看不起姐姐,姐姐回去那个地方会很孤单,很难过,而她本身也不希望和姐姐分开,她希望能永远和姐姐、小宝宝在一起。
凌母静默下来,满面思忖。
过了一会儿,凌语芊定定凝望着母亲开口道:“妈,你认为呢?”
凌母回神,稍后说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都支持你,完完全全地支持!”
凌语芊回了一个感激的浅笑,就此结束这件事,像往常那样和凌语薇去准备晚餐,一直平静无事的样子。然而洗完澡,回到卧室就寝时,被她极力忽略的情怀和愁思便再次显露出来。
她躺在床上,静静聆听着优美的音乐,可惜心情再也无法安宁,脑海不断涌现着今天发生的事,还有采蓝的事故。
爷爷提出条件的那一刻,她确实心动了,但平静下来思考之后,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
曾经,她很想知道贺煜三年前发生过什么,很想知道他的过去为何会遭到隐瞒,也很想他恢复记忆,记起自己是谁!
可如今看来,就算这些愿望都实现又怎样?他已经不再是天佑,他的记忆里已经多了贺煜的经历,多出了另一个女人。
而且,他还拥有了贺煜的性格,从不会低头的性格。老婆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他还犯了错,那凭什么让爷爷出面?刚才在车上,他还是我行我素,自以为是,根本就没想过要好好对她。
爷爷有句话或许很有道理,她没参与过那段时光,也就没有必要也没资格去享受相应的成果。然而爷爷根本没想过,人是感性的动物,思维和想法都会超出控制,很多时候,即便极力想忽略,可惜结果偏偏无法如愿,这也就导致痛苦缠身。
所以,一切,都没必要了。既然老天爷注定了这段爱无法完美,那就顺应天意,就此结束。
现今,唯一的困阻便是采蓝的事,采蓝对自己有大恩,如今她有劫,自己不能不帮,那怎么帮呢?除了贺煜,难道真的没人可以帮这个忙了吗?
“哎——”
一声长长的叹息,在安静的空间响了起来,凌语芊这才发现,播放的磁碟已经结束了。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未试过听完整个碟片才睡着的,唯独今天……
因而,她不由更恨贺煜,恨他总是给自己带来数不尽的痛楚!
这一夜,她失眠了,这两个月多以来,头一次失眠,以致第二天,她从上午十点钟开始,一直睡到下午三点钟都醒不来。
这会,凌父出去找朋友,凌母去小工艺品作坊交货,家里只剩凌语薇一个人守着,小姑娘正看着电视,门铃忽然响起,凌语薇以为是母亲回来了,便直接开门,待看清楚门外的人是谁,准备做出拒绝时,已经为时已晚。
贺煜来了,他昨天说下午三点钟来接凌语芊,尽管她没答应,但他还是如期抵达。
本来,他在楼下打过电话给凌语芊,想叫她自个下去的,谁知她不接,他在车上等了大约十五分钟,又打了好几次电话,终于不得不上来。
无视眼前这个小丫头的怒瞪,贺煜若无其事地问:“姐姐呢?”
他边说,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整个屋子,地方倒是收拾得干净整齐,但那些摆设有点儿简陋,看来,她在这里住得根本就不舒适!
凌语薇自是不作答,再次嗔怒出声,“坏蛋姐夫,你出去,我们不欢迎你。”
“是姐夫!没人教你说话要礼貌的吗?”贺煜没好气地哼了一句,看来,这固执的个性,有遗传呢。
“我当然懂礼貌,可对你这种坏人,根本没必要!”凌语薇继续嘟着小嘴,“亏我还想过把你当朋友,当家人,答应过替你守秘密,原来你根本就不值得,你是姐姐的丈夫,却和另一个女人去泡温泉,去……做坏事,所以,你是个坏蛋姐夫!”
泡温泉?贺煜移动的脚,立刻停止,锐利的鹰眸盯着凌语薇,迟疑地问:“谁跟你说,我……我和另一个女人去泡温泉的?”
凌语薇略微沉吟了下,便如实相告,“一个坏蛋姐姐!不,应该是两个坏蛋姐姐。那天我和姐姐去逛街,有两个坏蛋姐姐来拦住我们的路,其中一个可恶到极点,辱骂姐姐,还说姐夫不会再要姐姐了,姐夫已经和她姐姐在一起,最后,她还把姐姐推倒了……”
“把姐姐推倒?那姐姐有没有事?”贺煜听到此,迫不及待地打断凌语薇的话,焦急的神色不自觉地流露。
“幸好我及时扶住姐姐,幸好姐姐和小宝宝都很坚强,姐姐只是轻轻绊了一下,不过呢,我最后还是冲上去,打了那个坏姐姐一顿。”凌语薇说着,继续不悦地瞪着贺煜,“总之,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姐姐的,就算是你,也不行!”
听到凌语芊有惊无险,贺煜高高悬起的心下意识地放下,同时,也得知了一件事。这该死的李晓筠,越来越放肆,看来自己不能再放任她胡来,即便她是彤彤的妹妹也不行!
“你出去吧,姐姐不会跟你走的,姐姐昨天已经和我妈说过,坚决不回去!”凌语薇开始推贺煜。
贺煜定神,对着她这孩子气的威胁和警告忍不住苦笑了下,随即抬手,把她轻轻拉到一边,高大的身躯从她眼前越过,开始往各个房间走,顺利找到了凌语芊的卧室,房门正好开着,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尚未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反而先被……挂在角落处的一件裙子给吸引住了视线!
刹那间,他以为自己卧室那件裙子不知几时被搬到了这儿来!当然,他很快便确定,这是另一件裙子,家里的,是紫罗兰,是真花烘干的;而这件,是玫瑰,是假花!
心里持续震颤,他已经走到了裙子面前,伸手,抚上去。近距离仔细看,他看的更加清晰,这件裙子,比自己做的那件还美还独特,而且,看那颜色的浅白,应该历经了很多时日。
顿时间,他突然明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