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妹苍蝇—系列之
微澜人生
微雨著
1
四月时候的阳光特别和煦，介于春夏之交，凉爽之中有点温暧，还透着点点漫漫的燥热。身在半山公园丛林中漫步的汪子杰，此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有点幸福般的温馨，有点淡淡的愁畅，还有些莫名的冲动。他攀爬到一个凸出的大岩石上，向着太阳照射下的远方，凝神眺望。远方，天高云淡，远边天海相结处，点点渔船在随风摇荡。脚下，阵阵拍打着岸边海的涛声，有如钢琴般轻柔漫妙的伴奏。旁边就是举世闻名的风景区，全国著名的琴岛，绿树掩映下，婆娑柳叶间，欧式风情的古典建筑中，随着阵阵的轻风，耳旁传来若隐若现琴音。
子杰的家就在这风光猗旎的一个海边城市。此刻，站在这样的高度面对这样的风景，他淘醉了，忘了在这等他的小兄弟来，与他探讨一下，要不要去参加政府组织的招聘考试，一谈到跟政府有关的事，就联想到了关系、腐败、走后门类的事，而他就是最不喜欢这一类的攻关活动，不擅长，迟钝，又或者对这些简值就是感到恐怖。唉，忘了吧，人际关系的这类忧伤事，先把它抛到九宵云外去，去他的，这么好的风景我不享受，岂不自寻烦恼蠢不可及吗？想到这，子杰就在这块石头上找了一点平整的地方，倘了下来，望望蓝天上缓慢行走的白云，幻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开心事，没来由的笑了笑，终于微微咪逢上双眼，在忽远忽近的浪声里，进入了梦幻世界。
迷迷糊糊当中，子杰的脖子突然钻进了一根凉溲溲的什么东西，在这半山上会有什么东西呢？子杰的脑子里迅速闪出一个念头——蛇，猛的一激灵，一下子跳将起来。“哈哈，看把你吓的，你看这是什么？”耀眼的阳光下，一个西装革履留着平头的年轻帅小伙站在他面前，是阿义，这家伙搞什么鬼，只见他手上拿了一根腾条，还以为是蛇，吓一跳。他看起来还是那么阳光，肯定又发了笔小财。子杰的心里马上有一种酸楚涌上心头，也许是自己太过不顺了吧，而这个小子，自已昔日的下属，如今好象什么都很如意，暗中较劲有点输的那股醋意是不好受。但，脸上还是立刻呈现出一种威严来，那股清高一定要坚持，决不能让气势输给这个兄弟身上，说道：
“怎么现在才来，迟到好象不是你的风格，是不是现在很得意了呢？”子杰摆了点普。
“老大，你猜猜看，这个月我可以领到多少钱？”阿义没有理子杰，而是反问道。
“难不得有三万多元吗？”子杰的心又震了一下，这小子是越来越可以了，上个月他的业绩分让他拿了一万七千多元，升级为中级经理，成了一家直销公司明星式的人物，而他也是子杰在这家直销公司的下属，下属成了明星，上级倒不一定是，这是现代企业让有才干的人出人头地的企业文化造就的结果，只要你有能力，无论你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你都可以问鼎成功，而不用担心论资排辈，或者被人通过关系挤占你的劳动成果，这里只相信你的能力你的业绩，关系在这里是没有市场，它体现了一种真正的公平公正。子杰在这家直销公司当中虽然比阿义到的早，而且成了阿义的直接辅导老师，但阿义入行快，很快就成为行家里手，业绩迅速往上提升，短短几个月业绩就超过子杰这个当指导老师兼曾经的领导。上个月，子杰的薪资只是阿义的五分之一。在业界，每次别人一提到阿义，无人不竖起拇指，无人不钦佩阿义在短短的时间内创造的业绩神话，而当阿义隆重为大家介绍他的师父——躲在身后的子杰时，子杰笑容满面与大家作揖，大家发出一片啧啧称赞声。一副明星恩师派头的子杰，背地里是汉涔涔的，内心渐愧啊，师傅的薪水不如徒弟，这在部队战友圈子里，就会成为笑柄，他们会说，这是怎么混的。
“你猜对了，这个月我已查了我的工资卡，不多，三万七千多元左右，这种趋势再坚持几个月我就将达到钻石级的工资水平，年薪百万已不是梦，老大，你要加把劲阿！”阿义见子杰神思恍惚，拍了一下子杰的手臂。
“哦，我相信你，我从来就相信你的能力，难道不是吗？以前在部队，我不也是这么对你说的，你是有潜能的，虽然你的文化程度并不高，只有高小毕业，”
“但是，你也有，你知道这样教我，你应当比我做的更好才对，你知道的，每个人都有无穷的潜力，不是我才有，这还是你告诉我的，现在，我可能只是比你睡的更晚一点而已。”阿义打断了子杰的话，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庄严起来。以前，经常是子杰以一副长者的口气对阿义说教，现在，俨然倒转过来，他在入了这个行以后，通过许多次的培训及行内不少高人的指点，已经成长起来。
“是啊，我相信，凭着我们兄弟两的本事，我们一定可以做出一番事业来的，我们也一定会成功的。”子杰忍受不了比他小好几岁的阿义反过来教训他，立既转守为攻，占据道义高点。不过接下来的话他就说不出口了，他今天约阿义来，就是想同阿义商量一下，要不要去参加政府组织的一个招聘考试，既然这个行业的生意现在这么好做，或者说这么有信心，那还在想着撤退换行干，阿义会怎么想，会看不起他的。在这行生意里，人们已渐渐流行不去上班了，上班实是无奈之举，他们常说，上班就是帮别人打工，而打工的“工”是上出头为“土”，下出头为“干”，不是总在干，就是显得土，在为他人作嫁衣裳，是难于出头的。既然自己在这行混的还算不错，手下也有了一群优秀业务合作伙伴，如果中途退出，复去上班，别人会怎么看，这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可是，子杰呢，他还真是有点难为情，实际上，他本质上还是不大相信这种生意能够持久，怕就怕风风火火一阵子，又因某种原因，象风一样散掉，想想自己的年龄，又上有老下有小的，已不能象单身的阿义那样轻装去折腾、去冒险。所以，开始这项生意的时候，子杰就没那么全身心的投入进去，一种边干边看业余状态的样子。阿义和子杰有所不同，他一看这个生意好，就全身心的投入进去，人生难得几回搏，也许这一搏就成功了，哪有象子杰那样思想负担这么重。再加上，阿义在部队时是子杰的下属，潜意识当中就有点想要超过子杰，年轻人争强好胜，不想总居人后。因此，在这行生意里，阿义很快就把子杰甩开一段距离。这回，在这项生意上思想还在摇摆的子杰，实际上仍想找个安稳长久的工作，暗地里也托了不少关系，两条腿走路，生意能做成更好，做不成，工作也在联系当中，不致太狼狈凄惨，这样，当看到报纸上的招聘通知后，就有点蠢蠢欲动了，可这边又如何向阿义他们交差呢？看阿义踌躇满志的样子，也许真的能成功。那，今天还是算了不要同阿义商量吧，先不说自己想去参加招聘考试的事，只从侧面刺探一下阿义对这件事的态度，以后要是这项工作真的能去做，就以后再说吧。
“昨天，我有个朋友叫我去参加一个政府招聘报考，可能是公务员考试，我告诉他，我根本不想入官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上班，给辞了，你说会不会可惜呢？”子杰表情复杂。
“那你说呢，老大，公务员能当是好，可是这一波新的财富增长机会如果不能抓住，以后也许你会后悔。而且你现在发展这么好，你还会想着去上班，我是真的想不通，在我面前说说而已，千万不要在其他兄弟面前也这样说，否则会动摇军心的。”阿义有点看不起子杰的样子，令子杰特沉受不住。这话象根木棍击中了子杰。
“阿义，我肯定不会放弃的，你放心，我有你这么优秀的兄弟，我舍得嘛？拼了，我们一起奋斗，好好规划一下，我是不会抛弃你的，你也不能见弃思迁哦。”子杰赶紧稳定军心，不敢失去阿义这样的人才，给自己也给阿义打气，脸上却烧烧的。如果失去他这个优秀的生意伙伴，自己不知道会有多后悔，多少企业或营销老总，现在都想将象他这样能够猛打猛拼又有开拓市场能力的人才收归到自己的麾下。而自己占有着先天的“血缘关系”优势拥有这样的人才，应当笑都来不及了，哪有不珍惜之理。以后，不管境况如何，决不在阿义面前说那些能动摇军心的事，招聘一事，看来也只能先藏心底吧，或者决不能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来。否则，不堪想象。
子杰接下来就和阿义谈了些如何招募人才扩大市场占有率的事，边走边聊，不知不觉间就已夕阳西下，两人一起下山来到了路边的一家酒店。子杰看了一下酒店的牌子，这是一家三星级的酒店，座落在海边的林荫里，倒也显得宁静幽深高雅。阿义回过头来狡狤的一笑，说道：
“老大，今天我带你开开眼界怎样，跟我来，我请客。”
“看样子，你现在是真发了，一副大款派头，那好，我今天就跟你享享福喽。”子杰想，阿义这小子，平常都是在敲诈我，这回他既然搛了这么多钱，也该他请客了。
“这不是梁总吗，您好您好，今天怎么有空大架光临？”就在子杰发楞的功夫时，有人朝着阿义大声招呼着走了过来，阿义姓梁，现在已小有名气，朋友见了面，大家都老总老总的叫。打招呼的象是酒店大堂经理，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看样子，阿义是这里的常客。
“李经理，给我开一个包厢，我来了一个朋友，今天我要请客。另外——”阿义说到这，招一下手，让经理的耳朵凑了过去，对他耳语了一阵，两个人说完神秘的笑了笑，阿义邪邪笑着望了子杰一眼，他想看看，他的这个领导，以前的领导，现在虽然是经商搛钱，他们之间又有了经济联系，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子杰还算是他的领导，只是钱没有他拿的多了，他真是有些不服，好在看在钱的份上，他接受了这个现实，必竟他的钱要比子杰拿的多多了，现在他想在很多领域征服子杰，不能让子杰总象他的领导高高在上，这是阿义深层次心里障碍。在部队时，子杰最爱管的就是他在部队偷偷溜出去与女孩子约会的事，而现在，他自由了，子杰已经管不了他，但他要看看，子杰还是不是象副圣人模样在他面前，也许，给个美女就能把子杰打趴下，在自由的世界在女人面前他还能象部队那样经受考验吗？
子杰见阿义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要搞什么鬼，只是跟着他走进了二楼的一个豪华小包厢里头。阿义进到里头屁股往沙发上一摞就翘起了二朗腿，对着进来的子杰说：
“老大，今天我让你好好享受一下，不要老是愁眉苦脸的，生活过轻松点，要搛钱，也要会享受，否则搛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你在这等一下，我出去打个电话。”说吧，阿义一抬屁股就边打电话边走了出去，留下子杰一个人坐着。
子杰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是一个豪华包厢，也是一个自助的KTV唱歌场所。唱歌嘛，子杰现在根本放不开，也不是唱歌的料，心想，这阿义怎么搞的，知道我不会唱歌，还带我到这种场所。正在子杰蜚夷所思之时，有人敲门进来，是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高佻的长发女朗，面色白析，在暗红色的灯光下，就象是仙女下凡，飘然而下，顿时把子杰看呆了。
“请问——你是汪先生吗？”长发白色旗袍女朗问道。
“哦——是，是我。”子杰发现自已有些失态，赶紧起来欠身作答，子杰的确姓汪，只是阿义叫子杰习贯了，很多人都忘了子杰性什么了。
“请问小姐，你找谁呢？”
“哦，那就对了，我找的就是你啊！”子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找我？哦，那请坐。”子杰赶紧让座。
长发白袍女朗于是提了提旗袍裙摆，走到了子杰身边，就在子杰的边上坐了下来。子杰心跳加快，心想，阿义不知在干什么，现在还不过来，这个女人是来干啥的，我可不会应付。女朗坐在子杰身边，倒也没说话，子杰也不知说什么的好，场面一时显得很尴尬。还是女朗先开口：
“汪总，你要喝点什么吗？”
“随便，我就喝点可乐吧。”
“唉，汪总，你怎么能喝可乐，这么有身份的人来点洋酒行吗？我培你喝好吗？”听这话，女朗在子杰心目中的形象突然有点改变，女朗的气质和仙女般的神秘有点被风尘女子的形象代替了。起初，子杰想，她可能是阿义的朋友，竟然还有些嫉妒。而现在感觉她可能是应召女朗，子杰就有点对她不屑一顾样子，欠了欠身，离女子坐开一定的距离。
“不行，别客气，我不会喝酒。真的。”子杰有点严肃起来。
“唉呀，男人不能说不行的，我来给你斟满。”说吧，女朗很大方的笑了笑，倒了杯红酒又坐到了子杰的身边，旗袍开衩处露出了白析性感的大腿。风尘女子，子杰不会对她感兴趣的，可女朗身上散发的那种天然雌性的气味还是让子杰有点胸闷的感觉，心里有点慌，一边说“不行，不行”的，一边赶紧站了起来，找了个去卫生间的理由溜了出来。心想，阿义小子跑哪儿，给我找个小姐，自己却不见影子。正要找阿义算账，突然隔壁包间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