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本王现在就要打断你的狗牙!”
出言之时,段平生中气十足,让鲍杰立马意识到他的身份,顿时惊慌失措起来。
“这……王爷。”
鲍二管事的神情变得那叫一个快,身子骨立时弯曲下来,毕恭毕敬的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大半夜的,鲍二管事这是要去哪里啊?”
段平生的话,立时让鲍杰大为惊骇,武幽王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实际上,段平生早就命令丐帮部众对广进赌坊做过详细调查,他非但知道鲍杰的身份,甚至连领路的小管事,姓甚名谁都一清二楚。
鲍杰支支吾吾半晌,不知该如何作答,便又听段平生说道:“既然你不答话,那本王就默认你没有事情了,鲍新鲍老板在哪里?带本王去找他。”
鲍杰看了眼段平生,几欲出言,却蓦然察觉到贾龙阳的冷冽眼神,立时放弃无谓抵抗,抬抬手:“王爷,您这边请!”
二管事已经意识到段平生吃定了他,只好选择妥协,用以换取一条生路,小管事听得云里雾里,但看着鲍杰的样子,只好带着疑惑返回赌坊门外,迎接下一位贵客。
在鲍杰的带领下,段平生通过重重看守,步入广进赌坊的地下密库,最终来到一座严加防范的大门之前。
守在门前的是两个三重楼的武者,他们看着鲍杰的出现,诧异不已,心想今天真是奇怪,先是鲍老板神神叨叨的冲入密库,后有二管事带着外人突兀前来。其中一人立时问道:“二管事,这位是谁?”
鲍杰神色一沉:“不该知道的你别问!”
那武者神色一僵,心说鲍杰平日里不是这么暴躁啊?自己例行公事,他怎么就突然动怒了呢?想着鲍新先前的诡异神态,两个守门者不由得对视一眼,那人立时不卑不亢的顶了一句:“如果二管事不交代清楚,我们不能放你进去!”
听闻此言,鲍杰眉头皱起,他正烦躁于该怎么争取一线生机,结果就碰到这么一颗软钉子。这两位武者由吕三思派遣而来,不受他的直接指派,顿时让他觉得有些难做。
就带这时,段平生直接说道:“两位,让路吧,吕大人若是知道你们挡了本王的路,事后,恐怕会降罪于你们。”
段平生的语气十分坚决,令那两个侍卫下意识选择相信,鲍杰适时介绍道:“这位可是武幽郡王!你们还不快开让开?吕大人要是怪罪下来,你们能担得起?”
两个侍卫见鲍杰这般信誓旦旦,将信将疑的向段平生问安一声,这才将厚重大门打开,鲍新那几近疯狂的声音,立时从门缝中传出:“哈哈哈!吕三思,你不是能耐吗?和谁认怂不好?偏偏选择武幽王那个废人?哼哼,我今天就把这里给点了,烧死我没关系,!”
听到这话,两个侍卫顿时大惊失色起来,他们瞥见密库中传来一丝火光,顿时急不可耐的冲了进去,想要制止鲍新的疯狂行径。
要是密库出了个三长两短,他们两个也没活头。
然而在他们开门的时候,鲍新便已掷出手中的火折,两人看到一点火星骤然化作火苗,在空中旋转着落向,被鲍新收拢聚合成一堆的契约与银票,立马吓出了满头的汗水。
不要!
两人此时想到行动,却发现为时已晚,耳边只剩下了鲍新的疯狂笑声,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束手无策。
完蛋了!
两个侍卫的脑海中只剩下了颓败,眼中前路变得渺茫无比,他们大概猜到了自己的下场,必然难逃吕三思的惩罚。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蓦地将两人撞开,只见那身材魁梧似丛林巨猿的壮汉大步流星的冲了进去,他们的目力只能堪堪捕捉到此人的残影。
高手!
两个侍卫心中惊骇的同时,脑海中也泛起了希望之光,一个声音同时响彻于心扉之中——
有救了!
全力奔驰的贾龙阳在密库之中卷起了一阵狂风,磅礴气势竟然令鲍老板难以抵挡连连后退,旋即又被段平生随手抛出的银针刺中双腿,蓦地跪地不起。
鲍新愣愣的看着贾龙阳冲到近前,一把将那即将点燃契据银票的火折抓住,宛如捏碎一只蚂蚁搬,轻而易举的将燃烧着的火折子,揉成了碎末。
“你!”
鲍新瞪着贾龙阳,眼中满是怨毒,他的满嘴牙齿就是被对方亲手打飞,岂能忘记贾龙阳的身份。紧接着,他的视线偏转,掠过心有余悸的两个守卫护卫,落到了段平生与鲍杰的脸上。
“二弟!”
此时此刻,鲍新怎么能想不到,是谁带着段平生如此迅速的抵达密库,整个广进赌坊,除了自己,那便只有自己的亲弟弟鲍杰。先前鲍杰的退缩,让他本就愤恨不已,而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眼看着就要成功烧毁这些宝贝,结果居然因为自己的兄弟而失败,这叫他怎么能甘心?
鲍杰眼神闪烁,不敢与鲍新对视,但想到段平生还站在旁边,鲍杰咬咬牙,豁出去了,干脆道:“大哥,你认命吧!”
“呵!认命?我凭什么认命?”鲍新愤怒的吼道,“从始至终,我做错了什么?”
严格的说,鲍新只做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让自己对吕三思评价,原封不动的记录于揽风醉月楼的账本之上。他之所以和吕三思反目成仇,被吕三思当众戳穿,只是导火索而已,更多的还是因为日久年深的怨恨积累,于吕三思的质问之中,彻底爆发。
段平生淡淡说道:“无论你有没有错,错的终究是你。”
闻言,鲍新惨笑一声:“武幽王,别用这种口气对老子说话!当年我可亲眼目送着李长风被关进囚车,送出了幽州城!”
“但本王不准备亲手了结你。”段平生的眼神毫无波动,在他看来,鲍新不过是自寻死路的蠢货而已,注定会在这场动荡中,成为牺牲品。
鲍杰悄悄的看了眼自己的兄长,心有不忍,想要为其求情,可是他思来想去,还是没能开口,只好选择闭上嘴巴。一个人苟且偷生总比兄弟二人都死了强!
他暗自想着,悄悄后退一步,不让鲍新的视线扫到自己。
段平生缓缓走入密库之中,视线立即落到那堆契据和银票之上,这些财务都来自幽州权贵或者某些见不得人的渠道,准备于赌坊之中进行洗白或暗中交易,他对这些财物没有多少兴趣,因为处理起来极其麻烦,虽然吕三思决定放弃这份利益,但顾昊显然不会放过这份功绩。
查封广进赌坊,缴获大量赃物!
怎么看也都能给他的功劳簿里添上重重的一笔。
段平生更在乎的,是那些不容易被损坏的珍奇物件,这些宝贝大都来历不明,或者拥有别样传奇,专门被放置于一座特制木架之上。
他扫视一番,看到了一把粗犷大刀,还未出鞘,便已有磅礴杀意汹涌而出。
好刀!
段平生暗自点头,没有急于查明此刀讯息,而是先将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拿了起来。
入手温热,仿佛石中蕴藏着火力,他静静摩挲着这块灰扑扑的石头,眼神越看越是明亮,此物,分明与他的盘龙奇石,出自同源!
盘龙奇石陪伴段平生纵横江湖十余年,后被他亲手放入龙眠宝库登天台上,机缘巧合之下,落入龙眠深涧中,再借由穆先天之手最终令他失而复得。
而他此时拿着的这块石头,轮廓虽然稍显模糊,却仍旧能够看出几分大概模样——一只巧夺天工的朱雀奇石。
果不其然,在段平生心中了然之时,系统提示旋即出现。
【朱雀】(未激活)
类型:奇物
功用:略微提升使用者的神魂强度,对化神者拥有额外好处
简介:上古神物所化,除却略微帮助使用者外,还具备未知作用。
对于朱雀奇石的简介,与盘龙奇石未激活前,基本没有区别,与先前不同的是,段平生更加在意最后一句话。
“还具备未知作用?”段平生轻轻说道,“这两块奇石,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他没有立即尝试着激活朱雀奇石,而是扭头对鲍家兄弟问道:“此物的来历,你等可还知晓?”
心灰意冷的鲍新没有心思理会,鲍杰却立刻开始搜索记忆,对于段平生的托付他不敢不从,越是能够证明自己的价值,他便越是安全。沉思片刻后,鲍杰突然面色一喜,连忙答道:“王爷,这块石头来自一位游走江湖的方士。”
“哦?”
段平生奇怪问道:“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王爷有所不知,当时小的正在赌坊门外迎接贵客,结果,那个方士突然杀出,指着那位贵客就说他有血光之灾!”鲍杰出言恭恭敬敬的出言解释,“那位贵客好像本来就有些不快,来赌坊就是为了发泄,听到这话,立刻让他的手下揍了方士一顿。后来,被打得血流满面的方士,囊中羞涩,便将这块石头拿了出来,在小的手里换了几两银子。”
“呵呵。”段平生若有所思的摇着头,想不到朱雀奇石还有这么有趣的事情,“那后来呢?方士下落如何?你口中的贵客又有无血光之灾?”
鲍杰先是摇头说:“自打那一日后,方士便不知所踪,再也没有出现在幽州城里。”紧接着他面色一变,严肃起来,“但那位贵客真如此人所言,有了血光之灾!”
鲍杰有些神神秘秘的说道:“据说,是那位贵客的夫人在背地里偷汉子,结果有一天被他碰巧撞破,奸夫**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给将他杀了,这件事情,在幽州城里闹腾过好一阵子呢。”
段平生点了点头,不再八卦,这件事他倒是没有耳闻,因为彼时的李江南,终日醉心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默默的将朱雀奇石收入囊中,再让贾龙阳将这木架上的所有稀奇物件,尽数装在一个箱子之中,准备回到府中,再细细检查。
在此期间,鲍新始终跪坐在地,仿佛一个死人般,没有动弹,那两个守门护卫对他恨之入骨,丝毫没有上前将之扶起的意思,鲍杰为了表露与其一刀两断的姿态,始终站在原地,就当没有看到这个人的存在。
直到段平生带着负重而行的贾龙阳,准备离开密库之时,眼神晦暗的鲍新突然来了精神,大喊大叫道:“武幽王,你这个废物,有本事就在这里杀了老子!”
鲍新之所以这般出言,盖因为他想寻一个痛快,他知道自己无论是落到顾昊手中,抑或是被吕三思拿下,都透不过囚禁入狱的结局,与其在牢里煎熬死去,还不如被段平生直接杀了干脆。
“想死?没那么容易!”
段平生直接戳破了他的想法,让两个侍卫将之完全控制,防止其自寻短见:“本王不欲在你身上浪费功夫,还是让那两位大人亲自料理你吧。”
说完,他便带着贾龙阳走了,鲍杰不敢怠慢,立刻跟随在左右,三人一出密库,便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龙门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此言一出,方才还热火朝天的广进赌坊,顿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正在兴头上的赌徒们看到龙门部众的明亮刀光,立时吓得不知所措,不消半刻便已跑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些目瞪口呆的赌坊管事。
一个个龙门部众飞快的穿梭在赌坊之中,牢牢的封锁每一个入口,很显然,顾大刺史调动了龙门的兵马。
袁飞鹰看到段平生的出现,眼神有些复杂,尽管心中有些不愿,却还是慢慢走来,拱手行礼:“卑职拜见王爷,奉刺史大人与罗侯之命,广进赌坊遭到查处,还请王爷移驾别处,免得卑职属下无意中冲撞了王爷。”
这位龙门银钓的姿态放得很低,简直与他先前赶往馈舍堂兴师问罪时,判若两人,段平生知道,他是得到了顾昊与罗侯的严加命令,否则这么一位地位特殊的龙门银钓,会对自己这般毕恭毕敬?
段平生轻轻点头,领着扛起木箱的贾龙阳与惴惴不安的鲍杰,畅通无阻的离开了广进赌坊。
自始至终,龙门部众都没有将他们拦下,搜查木箱或者扣押鲍杰,仿佛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一人一物。
再度沐浴于夜色之中,鲍二管事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今天算是逃过了一劫,不必跟着自己的兄长一块遭受牢狱之灾,但日后是否会被其牵连,那就有些说不定了,一切的一切,都要看身旁这位贵人的眼色。
鲍杰不露痕迹的看了眼段平生的背影,心中暗暗谋算着,无论如何,都要伺候好了这位,否则,失去了靠山的自己,无法在幽州城中立足!
谁知,鲍杰正想着如何套近乎,便听到段平生突兀问道:“本王能够相信你吗?”
鲍杰微微一愣,不知段平生有何意图,但此时此刻,他还能有别的选择?立刻镇定答道:“王爷,小的定当为您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段平生冷冷说道:“本王不想听到这些毫无意义的宣誓,只想知道,如果你离开了幽州,有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于异地他乡,站稳脚跟?”
鲍杰更为不解:“王爷,您的意思小人不懂。”
段平生旋即对他说了一番话,让鲍杰突然意识到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可能来了,他细细思索了一番,咬牙说道:“王爷,小的自认为还有些能耐,广进赌坊一直以来,实际上都是小人在亲自运作,小人不敢说做到何等惊天动地的程度,但只要银钱足够,必定能在他乡立足!”
段平生淡淡问道:“一万两银子,够吗?”
鲍杰心中一跳,强忍着心中悸动,镇定道:“够了,绝对够了!”
“嗯!”段平生应了一声,甩手便将一张大额皇庄银票递给鲍杰,“连夜离开幽州城,不要有任何拖泥带水!”
拖泥带水?
鲍杰咽了口唾沫,武幽王的意思,是命令自己不能带着家眷,否则,非但自己性命不保,还有可能连累到自己的家人。一想起自己那方才呱呱坠地的儿子,鲍杰不再犹豫,立时拱手告退,背着他先前收拾好的行囊,伴着月色,消失在街道尽头。
贾龙阳将木箱放好,不解问道:“王爷,万一他不守信条,卷款潜逃怎么办?”
段平生摇摇头:“他不会的。”
“为什么?”
贾龙阳更加不解,段平生轻声解释:“因为他的家眷还在幽州城里。”
“可这说不通啊!”贾龙阳皱了皱眉头,“他刚刚的样子,您也看到了,他的大哥鲍新跪在那里,他动都没动。”
“这不一样!”段平生对此颇为自信,“明面上,鲍家兄弟都是广进赌坊的管事,但实际上,真正做事的只有鲍杰一人,鲍新只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压榨鲍杰的价值而已。要知道,鲍新从赌坊中分得的银子,是鲍杰的数十倍,否则,他哪里有银子去供养揽风醉月楼的姑娘?”
“两兄弟看似精诚合作,实则貌合神离,鲍新死不足惜,鲍杰却还算是一个可用之人。”
听到段平生的解释,贾龙阳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心中却还是有些不定:“王爷,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总觉得鲍杰能置兄长于不顾,那么也能做出抛妻弃子的事情。”
“呵呵!”段平生轻笑一声,没有怪罪贾龙阳的言语,“就算他决定抛妻弃子又能如何?莫非他天真到以为远走他乡,本王就没有办法让他付出代价了?”
说实话,贾龙阳虽然是亲眼看着段平生一天天成长到现在的地步,却还是不太相信这番言语,若是放在武王府鼎盛的时候,的确能轻而易举的做到这般地步,但是现在却不同了,与其费尽千辛万苦杀一个小卒,还不如投入更多力量在别处。
段平生知道贾龙阳一时半会儿无法相信自己的话,但是当他看到丐帮的真正潜力后,只会觉得此时的自己在坐井观天!
丐帮,可是与普通帮派截然不同的特殊存在啊!
段平生坐上马车,返回王府之中,正想回房安眠,身边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神似富家老翁的穆先天蓦地现身,出言说道:“王爷,燕王有请,前去一叙!”
哦?
燕王李忠想要干什么?
段平生眼眸一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他旋即便被穆先天带入燕王府中,穿过重重楼阁,来到一座庭院之中,此时,燕王李忠正独自坐于小亭之内,等候段平生的到来。
李忠在接到蝰蛇帮事变的消息之后,没有多加理会,准备回屋休息,结果突然又接到了传讯,刺史顾昊选择倒向段平生,吕三思更是直接放弃广进赌坊,这其中的信号,让李忠难以安眠,遂决定请来此次动荡的核心人物,夜话一番。
“侄儿,拜见燕王!”
在李忠面前,段平生于情于理都不能拿捏姿态,燕王轻轻点头,示意他落座对面。
“连夜请你前来,是因为本王实在是有些心绪不宁。”李忠的神色有些憔悴,既因为没有充足休息的缘故,更因为他遭到了唐皇的疏远,“蝰蛇帮一事,可还顺利?”
听到燕王如同对待晚辈一般,和蔼询问,段平生一时间,无法判断对方的心理,只好如实说道:“吕大人明事理,没有多加阻拦,顾大人秉公执法,现在正命令龙门部众,查封广进赌坊。”
李忠嗯了一声,再度说道:“吕三思能够选择急流勇退,算他还有些理智,没有被利益冲昏了头脑,这些年,他顶着宫里那位的名头,已经赚了足够的银子,也是时候收手了。”
段平生正襟危坐,静静倾听,没有打断顾昊的言语。
“你应该有所耳闻,谁将接任刺史之位了吧?”
听到询问,段平生沉声答道:“冷面判官。”
“嗯,不错,看来顾昊没有对你藏着掖着。聂锋镝,因为行事过于不近人情,这些年在宋州结下了不少仇家,倒是他的手段着实惊人,愣是压得反对派喘不过气来,令宋州大体上还算安居乐业,博得圣上倾心。”
李忠自顾自的说着:“想必你大概也看出来了,幽州越来越不太平了,顾昊虽然年富力强,但他已然在这座官场里待了五年,即便他腹有千秋,却也因为各种外部因素,难以施展,否则,岂会让蝰蛇帮在城西肆无忌惮这么些年?”
听到这话,段平生暗自腹诽,燕王口中的外部因素,自然是将自己也算了进去,在这小小的幽州城中,虽说顾昊占据着刺史之位,可比他大的便有眼前这位燕王,以及那位安大节度使,而吕三思的特殊地位,更是决定顾昊无法完全施展拳脚。
冷面判官聂锋镝此次调任幽州,便是为了彻底打破幽州城的现有局面,看来那位皇帝已然察觉到,幽州城中的隐患了啊!
“聂锋镝携皇命而来,哪怕是本王也要给他些面子,到那时,为了震慑幽州官场,他必然会翻开旧账!”燕突然看了段平生一眼,“你在这个节骨眼上,灭了蝰蛇帮,给吕三思打了掩护,却也成为了聂锋镝的首选目标。”
“江南小侄,今夜之前,你可做好了惹火烧身的准备?”
面对李忠的询问,段平生郑重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聂锋镝看似铁面无情,却也是讲道理的。”
李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多做言语,转移话题:“听说,你组建了一个丐帮?”
“呵呵,小侄闲来无事,闹着玩的,燕王见笑了。”
段平生打着哈哈,李忠却不相信他的鬼话,闭起视野远见,燕王远超贾龙阳万倍,直言不讳的说道:“你的心很野很大,有李长风的风范。丐帮选择在幽州立足,的确是个不错的决定,辽北疆域三年大旱,乃是天时,幽州地处交接地带,乃是地理,顾昊默认,吕三思放手,乃是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全都让你占了,丐帮岂有不成事的道理?”
李忠沉声说道:“不过,等到聂锋镝上任之后,丐帮必然会遭到一番打击,你可做好准备?想好了对策?”
不等段平生答话,李忠接连出言:“你可有把握让丐帮在最短的时间内,遍布天下?你可有能力始终让丐帮大权在握?你可有信心顶住朝廷的压力,令丐帮免去毁于一旦?”
面对李忠的连声诘问,段平生沉默了,若只有前两问,段平生自认他能够凭借自己的手段,让聂锋镝选择妥协,令襁褓中的丐帮踏出最坚实的一步。但是这天下不单单只有一座幽州城,他有能力让丐帮在极短的时间中蔓延开来,却也达不到遍布天下的地步。
况且,丐帮中的掌权之人,也不是只有他一个,虽然他和鱼得水的交锋还未正式展开,但两人注定会为此拼搏一番,等到丐帮越做越大,注定会吸引越来越多的势力进行关注,他也没办法阻止一些大人物插手丐帮。
至于最后一问,则是段平生最没有把握的地方,虽说真实历史上,丐帮的确兴盛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在初期兴起之时,却是最为脆弱的时期,如果朝廷有意限制丐帮的发展,虽然无法阻挡历史的大潮流,但是令其壮大速度滞缓个几年,还是能够做到的,到那时,段平生或许已经用不上丐帮的信息网络了。
李忠的问话,是为了提醒他做到防患于未然,但有些事情,不是一味的防范就能奏效的。
“怎么?没有把握?”
燕王淡淡问道,段平生很是诚实的点了点头:“至少在目前,小侄还没有摆平一切的实力!”
“不错,能够清楚自己的真正力量,看来你没有因为短时间的崛起而变得狂妄!”燕王不冷不热的称赞了几句,“告诉你吧,幽州城目前的局势,决定丐帮能够在短时间内飞速发展,但聂锋镝的到来,会立时改变现有形势!到那时,灾民不再成为问题,聂锋镝断然不会由于灾民,而对丐帮产生顾忌,他若想除掉丐帮,没人能拦得住!”
段平生皱了皱眉头,显然比起燕王,他对那位冷面判官的了解,还是有些不足,他只是凭借李江南那可怜至极的信息渠道,对聂锋镝拥有最浅显的认识。
冷面判官,能够压得宋州权贵喘不过气来,能够被那位天子送到形势复杂的幽州城来,必然是相信他有破局的实力,而经过燕王的刻意提醒,他必须做到远超预估的准备,否则,丐帮还真的有可能成为第二个蝰蛇帮。
能够得到燕王的这般提醒,段平生心有感激之意,他知道对方定然有破局良策,却没有出言询问,若是自己连聂锋镝都无法摆平,谈何让丐帮真正的发扬光大?
燕王看着他的神色从严肃变为镇定,心中暗自点头,越看他越觉得他有李长风的遗风,遇事不乱,颇有王爷威势。
“燕王放心,小侄会做好准备的。”
段平生心中有了大概的计策,沉声说道。
李忠默然点头,不再言语,一时半会儿既没有说话的意思,也没有明言让段平生离去。段平生不露痕迹的看了燕王的一眼,大概猜测到对方的意图,却没有主动出言,而是老神在在的正襟危坐,与燕王比拼定力。
李忠叫段平生前来,当然不仅仅是为了问他蝰蛇帮之事,以及对丐帮的打算,他更在意的,还是即将赶赴幽州城的传旨太监,以及李青梅的婚事!
对于此事,段平生没有多少担心,但燕王却知道他已经处于被唐皇疏远的边缘,因而,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主动询问。
“四月十五,青梅与江北的订婚宴将如期举行,你,作何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