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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房客
    四合院有两个最主要的特征:影壁墙和垂花门。

    影壁墙是四合院大门内外的重要装饰壁面,主要作用在于遮挡大门内外杂乱呆板的墙面和景物,美化大门的出人口,人们进出宅门时,迎面看到的首先是叠砌考究、雕饰精美的墙面。

    垂花门就是古时候说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里面的二门。

    房子一般分成正房、厢房、倒座等。规划很整齐。

    四合院建筑,“四”东西南北四面,“合”是合在—起,形成—个口字形,可如今的京城里四合院已经难现口字形的原貌了。

    这座几乎可以用“残旧”来形容的四合院,雕梁的红漆暗暗,瓦上探出青草。

    随着住的人越来越多,院内住房越盖越多,房子越来越不成样子。

    慢慢的就没了“形儿”,先有一家在空地上搭了一间临时住房,不久又有几家跟来凑热闹,慢慢地就形成了院子。

    私搭乱建的小棚占满了院落,两手伸直就可以碰到相邻的建筑,那些遥远年代所积蓄的气息渐行渐远,。

    门口位置搭建的小棚是各家的厨房,仅能容下一人,连转身都很困难。

    两侧厢房也都建了小棚,唯独没有小棚的是正房,因为实在是没地儿建了。

    可是连正房都被住户强行分成了两户。

    屋顶上,一只眼睛蓝绿相间的波斯猫跳来跳去,如履平地。

    李和伸开手臂就能摸到仅靠两侧厢房的小棚,除了来回走动,小棚已将四合院占据得没有任何余地。

    四合院变成大杂院,李和心里不禁一阵可惜。

    “你在这等会,我去挨家喊人,以后你也算认识了,租子每个月他们是交给房管局的,需要你每个月再去房管局领租子。”李老头让李和在水槽的空旷地等下,就沿着前后,开始挨家敲门喊道,“出来下,有事通知。”

    院子枣树底下,女孩子跳橡皮筋踢毽子,男孩子弹玻璃球或拍画纸,大家一起捉迷藏,玩的不亦乐乎,李和看的会心一笑。

    院子里又看了一圈,越看越觉得划算。

    四城区基本就是在二环以内,这个不是人为规定的,而是因为当初修建二环路的时候就是沿着过去的护城河修的。

    京城是有城墙的,城墙里面是就是内城,出了城墙就是城外了,你别看现在什么中关村、使馆区、建国门外、CBD都是繁华地带,那在当初都是城外的荒地或者坟场。

    其实你只要听听这些地方的名字就知道它们当初是个啥情况,中关村那就是个村,原本应该叫中官村,这个中官就是太监的别称,那个地方当初就是皇城里的那些太监们退休之后的一个养老院。

    而城墙以里则就不一样了,有句话叫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这里的东西两个方位说的就是东城和西城这两个区域,东城在清末和民国时代云集了大量的富商,而西城则是官员们的宅邸,所以叫东富西贵。

    至于南北这两个方位,不是指还有南北两个城区,而是特指前门外和鼓楼、以北到德胜门附近这一带。

    当时居住在前门以南的大部分都是三教九流、劳苦大众,所以就被称为南贫,都比较穷嘛。而居住在鼓楼以北到德胜门附近的,则以皇宫里的太监宫女的家属维多,他们虽然不太穷,但是地位比较低,就称为北贱。

    李和知道四合院的价格会飙升,而且幅度极大,一座规整的四合院到了以后,价格已经到了8位数,而且是有价无市,有钱你都买不到。

    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既有城市改造拆毁了大量原有四合院的因素,也有一部分先富裕起来的人为了怀念自己的童年或者标新立异,故意去采购这些四合院并加以休整之后当做住宅的因素。

    而且凭心而论,四合院确实更适合人来居住,在这个院子里有房有地,既能居住又能做一些适当的娱乐活动,而且封闭性还好,不像住在楼房里,就是一个鸟笼子。

    如果再晚几年,等到房价真的开始飙升,即使还有残存的四合院,哪怕李和有这个经济能力,估计也是要花大价钱了。

    院子里陆陆续续站下不少人,有大人有小孩,有人冲李老头嘟囔道,“李老头,你这房子,不声不响就转给人了,也太不拿我们当回事了吧。”

    “我自己的房子,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李老头得意的头一转,指着李和说,“再说,现在这房子也不是我的了,你们也犯不着和我说了,现在这房子是这小伙子的了。”

    大家又齐刷刷的看向李和,一个穿着大蓝袄的老太太对李老头叫骂道,“你这是走剥削道路,资本主义复辟,我要去举报你“

    李老头满不在乎的道,“我这是经过房管局同意的,一不犯法,二不违规,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还以为是想当年啊。”

    李和有点看不下去了,如果他们不让自己为难,他就让他们继续住下去,自己收租子,也是无所谓。

    如果他们无理取闹,他就要使点劲把他们弄走。

    李老头赶不走他们,并不代表他也赶不走他们。

    他把房契掏了出来,特意亮出鲜红的公章,道,“各位,我这是房契,各位眼神好的,就瞅瞅。这说明以后这里就是我的私产。”

    ‘私产’这两个字特意咬的很重。

    一个年轻人恶狠狠咬牙切齿地说:“我们赚的钱都给你了!”

    这句话让李和饱尝了剥削阶级的罪恶感,黄世仁也不好做啊。

    他慢条斯理地说,“是呀,你们真的没钱付房租,我理解,那么你们就要考虑搬去一个小一点的房子住,减轻一点负担。这房子也是我借钱买的,大家都很难哪……”

    年轻人把那滚滚的眼珠吞到肚子里,没话了。

    大蓝袄的大妈道,“小伙子,我们租子可是交给房管局的,合同也是跟房管局签的,说句难听话,你可管不着我们。你啊,顶多也就在房契上有个名字“

    李和笑着道,”现在房子归我了,李师傅和房管局的委托合同有效没效,还是两说。我查了下房管局档案,你们和房管局签的是15年,今年刚好到期.我可没跟房管局签委托合同,明年到时候你们要是继续给房管局交钱,我可是不认的。我建议到时候大家还是早做搬家打算,我这房子准备留我结婚用了。”

    他说完,也就不管了。留下院子里一伙老少爷们老妈子骂骂咧咧。

    出了宅子,李老头笑着道,“你小子比我有魄力,这话说的解气,到时候房管局的委托合同,你可以不签,你是干部身份,他们不能怎么着你,我是个黑五类,那就不行了,他们强按我喝水,不低头也得低头啊”

    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

    李和道,“李师傅,你也别搬家了,就继续住着吧,这房子我也暂时住不上,你搬家搬来搬去也麻烦。”

    李老头不说,他还真想不起来他这个操蛋的干部身份还有这么点用处。

    李师傅摇摇头,“我就懒得和这帮腌臜人掺和一起了,躲得远远的清净。这大院里,解放前有的是我家当年的伙计,有的是丫鬟,我家当年待他们可不差。那蓝袄子老太婆,当年可是我父亲从人贩子救下来的,你看看,结果就是她批斗的我最狠,想想都寒心。”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家祖上留下不少东西,查抄的时候,没了下落,最近有人告诉我在琉璃厂见过,我准备用手里的钱,能买下多少算多少,哪怕死之前看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李和好奇的问道,“李师傅,你懂古董?”

    提到古董,李师傅满脸得色,“我祖上是北洋的大官,我从七八岁就四九城里混,上过手的好东西不知凡几,虽然没啥文化,可这纨绔子弟的天分是有的,走鸟遛狗,鉴宝收藏,这琉璃厂里,我说一句顶人十句,他张伯局,马定巷也要给我写个服字。”

    这话听得李和感觉在吹牛,四大收藏家你都看不上,眼里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