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凌以为张进宝的这声大哥只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的时候马成告诉陈凌这大哥可不是白当的。

    在这汴京城里的私塾少说也有几十个，那些更大一些的官学就更不要说了，数量虽然少，但是挡不住人多呀。这里面的小恶霸多了去了，哪个私塾里没有几个小霸王出去都会被耻笑。

    张进宝在张墨轩的私塾里打的其他人服服帖帖，可是在其他私塾眼里，他根本就不够看。

    别的不说，仅仅是张墨轩的私塾里人少就是一个问题，就那么几个人，能跟着张进宝去打架的就陈凌眼前的这两个。

    这就算不错了，起码还能有两个人。

    有几个私塾连两个小跟班都找不到。

    光杆将军和人家打个屁，只有挨揍的份。

    可是就有这个的死脑筋，明明一个人也要装着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壮着胆子去挨打。被打的鼻青脸肿回来后还和私塾的人说自己多么厉害，把几个人的鼻子都给打歪了，完全不顾及自己的鼻子被凑的直冒血泡。

    原来这张进宝还挺有血性。

    让陈凌开始觉得他有些可爱了。

    开始陈凌对着打架真的没什么兴趣，如果他一身血回家的话肯定会被他爹给凑死。

    对于陈凌的爹来说，自己的儿子能读书已经是祖坟冒了青烟了，他把平时攒下来的钱都给陈凌买了笔墨纸砚。以前一大罐子的铜钱没多久就消失了一大半。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花钱如流水。养一个读书人真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没有几个钱，你根本就供不起。

    陈凌觉得如果自己不老老实实的待在私塾里而是跑到别的地方打架，他爹一定会气的发疯，至于是拿笤帚还是拿棍子揍他那就不好说了。

    看着张进宝热切的眼神还有马成跃跃欲试的脸，陈凌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坑了。

    “陈哥儿，你要是当了咱的老大，其他那些私塾里的家伙肯定就不敢来欺负咱们了。”马成有一种反身做主人的感觉：“你的砖头可是谁都不怕！”

    张进宝赞同的连连点头，陈凌的砖头真不是盖的。

    看出陈凌还有些犹豫，张进宝又拿出了让陈凌无法拒绝的诱惑：“咱私塾里的那些家伙都是要给咱钱的，不然他们被欺负了咱可不管。”

    有钱就不一样了，陈凌犹豫的表情马上变得坚定起来，有钱赚，这就另当别论了。现在的陈凌对赚钱有着一种狂热的执着，不管任何事，只要能有钱拿，这就有得商量。

    再说了，我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还害怕和一群孩子打架！

    简直不要太容易，不然我会忍不住骄傲的，想到自己要欺负一群孩子，就有一种狼入羊群的罪恶感。

    陈凌只是把这种群架当成一种游戏，生活的调味剂罢了。

    自己在这里，真的需要几个朋友，哪怕是一群小孩子，也好过没人说话聊天呀。

    况且还有钱赚，这才是重点。

    没有钱的生活是没有安全感的，你不知道吃完这顿饭之后会不会在第二天还能第二顿，这种担心时刻围绕着他，犹如恶魔。

    在这里他没有朋友，没有钱，只有他老爹一个亲人。他很担心有一天他老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后他该怎么活下去。

    朋友是需要的，钱也是需要的。

    还是趁早把这两件事做好是正道。

    古人真是傻的可爱，思想单纯的可以，说出去的话真的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哪怕死了都会让自己的儿子替自己去做完。

    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个人会不会背后捅你一刀，这样的概率真的是太低了。

    至于说立个合约签个合同什么的，就是在侮辱人了。

    当然任何时代都是有坏人和小人的，你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老实，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没有坏心眼。

    所以陈凌现在对张进宝的话还是有几分怀疑的，毕竟自己把他打的脑袋出了血，要记仇也很正常。

    他不敢肯定张进宝是不是想拿他做挡箭牌去和其他私塾的人打架，好来一个借刀杀人。能报仇就行，并不是说只有亲自动手才算报仇，那是匹夫之勇，根本就不足与之谋。

    好吧，要看清一个人的好坏，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他的想法走下去，虽然会吃点亏，但是你的身边就会少一个可能捅你一刀的人，还是值得的。

    再说了，吃亏了是可以找回来的，只要张进宝还在汴京，陈凌就不怕自己找不到他。

    要制造一个意外死亡的事件太容易了。人命如草芥，人口都可以公开的贩卖，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小孩子，陈凌不相信官府会一直揪着不放。

    张蓝风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柱子上，满脸恶趣味的盯着陈凌：“你确定要做这帮小孩子的老大？不要说我没提醒你，这并不好玩。”

    “有时间提醒我，你还不如直接过来给我当护卫。别说你不会武功，你手上满手的老茧都快到胳膊上了。也别和我说是种地种的，右手虎口的茧一看就是使刀的高手。”陈凌努力的握着手中的笔临摹着张墨轩的字，可是怎么写都写不好，明明你写的是一横，可是下笔之后就变成了一撇。

    这种写字方法真的很虐心，也不知道古人的耐心为什么这么强大，能用这软软的东西练出一手飘逸俊秀的字来。

    以前帮马成抄字是不需要好看不好看的，只要写个概的样子就行了，看到马成的老爹抱着几张丑陋的字笑的眼都没了陈凌觉得马成真是太混蛋了。

    张墨轩好像对他特别上心，似乎从他身上嗅出一丝成才的味道，背书这种简单粗暴的关心方式已经不足以表达他对陈凌的上心程度了。

    那厚厚的一叠练字帖才是他的杀手锏。

    只看张墨轩写的字陈凌就看的出来，这根本就是练习了几十年才练出来的老辣书法。

    还一脸得意的对陈凌说这是他练习之作，让陈凌将就着用。

    如果陈凌真信了他的话将就着用的话估计张墨轩会把自己给扔出门去。

    古人说话也是很喜欢谦虚的，他越说不好你就越要上心，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如果这样每天练字的话陈凌觉得自己根本不用让张进宝和马成他们来了，整条胳膊根本就抬不起来。

    这就是一个体力活。

    至于张墨轩说的练字是在练心性他根本就不在意。

    我一个中年人练什么心性，再练我也变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