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火绳枪这种军国大事是不能隐瞒的,寇准和李沆都上了奏折,觉得可以让陈凌一试。反正又花不了多少钱,先弄出来看看,万一真的如他所说可以杀人于百步之外呢,那可比现在的弓弩要射的远多了。
三石的弓也不过四五十步远。
重型弩虽然厉害,但是费事费力,用来攻城还好,真要是在空旷的战场上,连把刀都不如。
火统就算了,只能用来发信号,和杀人根本就不沾边。
寇准看过陈凌花的草图,虽然外形怪异,但是看起来似乎是可行的。
又不能找工匠来问,一个弄不好就有泄密的危险。
赵恒终于坐不住了,他必须要让陈凌进宫,这火绳枪事关重大,必须慎之又慎。
陈凌看到张景脸上阴阴的笑就知道没好事,果然没好事,看到他从袖子里摸东西陈凌就猜出来肯定是皇帝的圣旨。
只要是宣旨张景就是这副表情,从来没变过,没有一点新意。
赵恒老是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朝廷大臣,最多算个吏。
“你就不能好好接个旨!”张景还是没忍住一脚踹在陈凌的屁股上:“像死了爹一样,皇上给你的恩典可是咱大宋的投一份。你小子居然还不知好歹。哭丧着脸是要给谁看?”
“师父,你说着皇上老是想着我干什么!我一介草民的,他想办什么事让那些大臣去就行了嘛,指挥我一个小老百姓不好吧。”
“哼,你可不是小老百姓,你是咱皇城司的人。”
“那我怎么到现在连份俸禄都没有?”陈凌立刻跳起来,白打工谁干呀。
“俸禄?”张景仿佛听到了好笑了笑话:“你半年来你仅仅是从李沆那里分的银子都不止千两吧。开封府的税吏没问你要银子就不错了,你还有脸提俸禄!”
张景对于陈凌见钱眼开的模样实在看不下去。
丢人啊,堂堂大宋臣子,张口闭口就是钱,浑身铜臭,没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
算了,当我没说。在张景面前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因为他代表的是皇帝,你和皇帝将道理,本身就是作死。皇帝就是礼,不会有错。
第一次进宫的心情是很奇怪的,陈凌不是害怕,而是想看看北宋的皇宫和后世的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是不是真如传说的那样美女如云。
如果能来一场风火雪月的艳遇就更好了。
当然不是和皇帝的老婆,是宫女。
只能说是潜在的老婆。
进宫前是要洗澡的!
陈凌第一次听说,张景看到陈凌抬腿就要走,气就不打一出来,这孩子到底是什么转的,怎么这么大的急性。
一把拽回来,让玉儿身后的两个小丫头赶紧烧水,慢了家法伺候。
家法?张师父,这是我家,我怎么没记得我指定过什么家法。
洗澡就洗澡,木桶里放这么多花干什么,我一个男人不用洗的这么女性化吧。
“隔着十里远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那股酸味,”张景在大堂一遍喝着茶一遍数落陈凌:“真是一个野孩子,以后记住了,每天都要洗澡。”
陈凌把水拨的哗哗响,我当天是每天洗澡啊,还用你教。
“还有你玉儿,你也算是这个家半个主人,以后可要管着点陈凌。”张景估计是说话说上瘾了,连玉儿都都捎带上了。
只是他在宫里待太久待傻了吧,这话要是传出去那玉儿以后还能嫁人?
赶紧制止张景,不然这老头嘴里指不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呢。
从屋里出来就看到玉儿的脸都红到脖子的,见到陈凌就躲。
不躲不行啊,张景说的也太露骨了。
一个宫里的太监怎么这么八卦!
“嘿嘿,小子,我这是在给你找机会呢。杂家看过了,这玉儿可是个能生养的,你小子别昏头啊,该下手就要下手。弄回来当老婆也不错。”张景朝着陈凌悄悄眨眼:“我看那小丫头满脸羞臊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会你有意思。”
“师父,你觉得我一个几岁的孩子娶老婆有用么?”对于张景的脑洞实在是无话可说,虽然大宋结婚早,但怎么也要到十几岁吧,我一个几岁的人娶老婆有个屁用,身体都没长开呢。
在御街转悠的时候见过无数次高大的宫门,外面执甲之士面色肃正,一身戾气,身上暗色铠甲微微泛着寒光,让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都望而生畏。
城墙之上摆放着几具重弩,手臂粗的箭身,前面一尺有余的铁头对着下面。
入皇城十步之内者,杀。
别说人,连汴京的流浪狗都知道这个地方是不能靠近的。
皇帝的威严真的不是说说而已,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压力。
“跟紧点,要是被城墙上那帮蠢材给误杀了可怨不得我。”张景提醒到,这种事不是没有出现过,以前他就带过一个画师进宫,结果那家伙运气不好,东张西望的只顾着看巍峨的皇宫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到宫门口的张景。城墙上的一帮人一看那家伙贼头贼脑的,没准是跟踪张公公的人,二话不说举箭边射,被钉死在宫门口。
到死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估计是以为张景看他不顺眼吧。
虽然张景是赵恒的贴身太监,但是进宫也要查验腰牌,这是规矩,张景也不能例外。
陈凌的腰牌并没有拿出来,张景的是意思内司的人越少人认识越好,可以免去许多的麻烦。
无所谓,反正他的腰牌今天还真没带在身上。
“宫女很少啊,”陈凌穿过一道道门,看到的不是神色匆匆的小太监,就是成对而过的御前班值,没有看到一个小宫女。
“小小年纪就身怀色心,果然是一副坏坯。”张景头也不回的说道:“到皇上面前多听少说,要是说了什么惹皇上生气的话,可别来找我。”
李沆和寇准早就等在那里,陈凌进去的时候两个人正一人一个暖炉抱在怀里取暖。主位坐着一个年轻人,唇红齿白,双目如炬,剑眉带锋,棱角分明,穿着一身华丽的常服,不用说肯定是皇帝赵恒。
此刻赵恒正盯着陈凌看,脸上带着审视的表情,有忧虑,同时也有欣喜。真是挺复杂的表情。
张景早就嘱咐过,不可直视皇上,那是大不敬,弄不好要坐牢的。
“草民参见陛下。”陈凌说完就跪了下去。
这个动作他在家里都练了几十遍了,不然张景不放过他。
“陈凌,你可见过朕?”赵恒淡淡的说道。
当然见过,在陈凌看他的第一眼就已经认出来皇帝就是那天他在李沆家见过的那个年轻公子。
原来是他。
陈凌暗暗捏把汗,想想自己当初好像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自己真是猪脑袋,能在李沆家悠然自得的喝茶,连李沆都得赔笑脸的人,肯定是贵不可言。十有八九就是皇帝赵恒,自己连这点都没想到。
真是白活了。
现在也只能睁着眼说瞎话:“陛下龙颜天睹,草民无缘得见。”
“你说谎。”赵恒站起来,慢慢的走到陈凌面前,把脸凑过去,死死盯着陈凌的眼睛说道:“你的眼神告诉朕,你见过朕。”
我顶你个肺呀,这你都能看的出来!
可是陈凌不会承认的,如果承认了那刚才不就是欺君了?我就是没见过,我有脸盲症,这你不能怨我吧。
“还望陛下提点,草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哦,是吗?可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你?”赵恒一直在这个问题上打转,让一遍的李沆和寇准都是冷汗连连,皇帝这是怎么了?
该不是这陈凌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吧?
算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让皇帝和陈凌掐吧,反正和自己没关系。